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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陆涛具有极好的记忆,他的大脑几乎部用来存储及分析建筑的外形,只要有一个外形,他便能迅速构造出内部结构,接着,他甚至会作出建筑预算,这一切,qī.shū.ωǎng.都是在他的头脑里自动进行。这使得他的眼光与众不同,在他眼里,每一座建筑差不多都是透明的,他的眼睛穿透外墙,直至内部空间:这里是走道,那里是风道,这里是机电间,这面墙会这样延伸。

  当他被一双铁钳式的双臂抱进车内,在脸上贴上封条之后,他便开始计算他被带到了哪里,他用一手搭住脉搏,用以计算时间,接着根据自己向左倾斜或是向右倾斜,计算汽车的方向,他是如此专注这些事情,几乎令他忘记恐惧。

  现在,他知道自己在巴黎新城中,他在努力回忆自己逛新城时看到的建筑,哪一座更可能是自己此刻所在。

  忽然,他听到郭栩如的声音:“听得见吗?”

  此刻的郭栩如双手被反绑,眼睛被贴住,只有嘴里可以发出声音,她并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在看守,只是试探着出声,听听陆涛的反应。

  一片寂静。

  这时郭栩如才想到,陆涛也跟自己一样,看不见也发不出声音,她甚至无法知道陆涛的方位,于是郭栩如压低声音:“要能听见就弄出一点响声。”

  陆涛用头撞向背后的电梯墙壁,发出“当”的一声。

  看见我了吗

  “我知道在哪里了,在我左边,眼睛上也蒙着布吗?”

  陆涛又撞了墙一下。

  “他们把我嘴上的封条撕了,我可以用嘴把的封条撕掉,同意吗?”

  陆涛再次撞了一下墙,他便感到郭栩如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挪过来,她慢慢凑近他,她感到自己触到了他的身体。她探出头,她的嘴唇触到他的肩头,那是一件棉布上衣,她用鼻子拱一拱,又伸出舌尖舔一舔,接着,顺着那上衣,滑到他的脸颊上,他鬓角的胡茬儿轻刺向她,令她感到心跳加速,她寻到胶布的边缘,然后试图用舌头和牙齿揭下来,可惜的是,咬住的一个角掉了。她长出一口气,接着用舌尖顺着胶布的边缘向另一侧滑去,她感到陆涛在发抖,接着,他的肌肉也变得僵硬。

  她停下来,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

  陆涛咬咬牙,接着放松脸部的肌肉,刚才的感觉令他完忘记了危险,他只是在脑海中回忆郭栩如的样子。事实上,她每一次都是快速从他眼前闪过,没有留下牢固清晰的影像。他只是记得她向他滑来,然后滑去,像是一团儿立体的飘浮的颜色,他只对她有一个总体上的印象,那就是灵活而甜美。

  郭栩如此时已得知,陆涛的嘴被贴得很严,于是她让陆涛的身体往下降低,开始用舌头探索蒙住他眼睛的那一块胶布,很快,她便找到一个皱起的角,然后就用嘴唇灵巧地把那个角折一折,让它厚一点,接下来用牙齿咬住,轻轻揭下,直至把陆涛的蒙眼胶布完揭了下来,然后说:“看见我了吗?”

  陆涛看见了,她离他近得几乎触到,似乎可隐隐看到她脸上的毛细血管在皮肤下伸展,这时他才意识到她不仅聪明,还很漂亮。

  “看见我了吗?”郭栩如再次轻声问。

  陆涛再次撞了一下墙壁。

  “可以把我的蒙眼布摘掉吗?”

  这当然有难度,陆涛现在只是能看见而已,他发现自己和郭栩如一起,被关在一架货梯内,货梯是他熟悉的迅达。他心中一喜,这电梯结构他熟悉,也许有机会逃一逃,但现在,他的双手被绑在背后,嘴被不干胶贴得很牢,无法说话。

  此刻,他看到郭栩如额头上的胶带露出一小块,没有被粘牢,他凑过去,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蹭,使胶带被揭开得多一点,但十分钟后,他只揭开了一点点,头上的汗一颗颗滴落在郭栩如脸上,他不得不坐在一边,快速呼吸着。此时,他意识到,目前最好使的工具就是自己的嘴,却被一层薄薄的胶带阻住了,他得想出别的办法。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郭栩如用嘴解开绑住自己的绳索,但她看不见,如何解得开?

  陆涛开始寻找带有尖端的东西,他知道,只要自己把嘴凑上去,便能把胶带刺破,但是,哪里有带着尖端的东西呢?

  她的耳坠?没有。她的发卡?没有。她的头发用一根皮筋绑住。不过,他看到了,在郭栩如lotto运动夹克上有一条金属拉链,他凑过去,尝试着把拉链的抓手立起来,但不成功。此刻,他想到她可能留有指甲,于是用肩膀碰一碰她,试图使她转一下身,把绑在背后的手露出来,她不懂得,只是轻声问:“要我怎样?”

  对不起

  陆涛无法回答,只好再用力推她一下,她顺着他用力的方向,把身体挪了一个角度,好的,有眉目,他再用力拱她,使她慢慢地转了九十度,他看到她的手,已被绳索勒得通红,令他失望的是,她的指甲剪得很短。他只好直

  起身,忽然,他想到自己的手指也是可以动的,这让他恍然大悟。

  “我完是猪!”他在心里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转过身,用背后的手接近她的脸,他摸到了她的头发,向下,指尖触到她的胶带被翻起的一角,他捏住那一角,轻轻地揭,胶带揭开了。她转过身,她笑了,伏向他轻声说:“我能看见了!”

  陆涛点点头,把眼珠转向下,指着自己被封住的嘴,郭栩如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不知如何是好。陆涛使劲咧一咧嘴,让她看到胶带中间的下面是空的,又用下巴指一指她的嘴,意思是她可用牙齿刺破胶带。郭栩如却仍未明白。陆涛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把被绑的手放到她面前,她明白了,用嘴开始咬绳索,很快,她居然把绑住他的绳子解开了。

  现在,陆涛有了双手,他撕下了封在自己嘴上的胶带,张开嘴,大口地呼吸,一种重获自由的快感从心中升起。接着,他迅速解开郭栩如背后的绳索。

  她转过身来,轻声对他说:“对不起。”

  两人四目相对。

  “是谁?”陆涛放低声音问。

  “我是好人。”郭栩如说。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抓?”

  “可能是我daddy的仇人。谢谢向我伸出手,抓住我。”郭栩如的眼前,闪现出陆涛毫不迟疑地几乎是本能地向她伸出的那一只手。

  “不用谢我。”

  “daddy一定会救我们的。”郭栩如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陆涛再次环视周围,他知道,只要稍一用力,便可以把电梯门扒开,但电梯外一定有人把守着。

  “daddy可能会救我们,也可能救不了我们,最好的办法是我们自己救自己。”

  郭栩如的眼睛望了一眼电梯四周,然后低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害怕吗?”

  还差多少

  已是后半夜,郭亚龙站在渔船的船头,钱刚蹲在不远处的甲板上,一支接一支吸烟。郭亚龙的目光望向黑暗的海水,他在等待,律师景焕章用手机与他的会计一笔笔核对账目,这些账目他来时已准备好,只是做给钱刚看的。

  黑暗中,景焕章挂了电话,对郭亚龙说:“德意志银行两点前可提现两百万欧元。”

  “还差多少?”

  “差五千七百万,会计说他在跟瑞士银行说话,做好后马上打入我们账户。”

  郭亚龙点点头,钱刚站起来,走到船头,海风吹着他们的脸。

  [qī]钱刚把手枪掏出来,让郭亚龙看看,扔进海里,说:“谢谢龙哥,可能我以后永远看不到这片海了。”

  [shū]景焕章从船舱里出来,说:“日本银行汇过来的一亿两千万日元到账了。”

  [ωǎng]“还差多少?”

  “除去瑞士银行的钱,还差一千七百万港元。”郭亚龙看了一眼钱刚,钱刚很清楚这一眼的分量,如果他点点头,郭亚龙就不必麻烦了,但是他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他知道,郭亚龙有一亿。

  郭亚龙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继续问景焕章:“新加坡那边怎么说?”

  “杰哥说他一小时应该可以凑齐了。”

  跑

  与此同时,在巴黎,两个看守郭栩如和陆涛的人,正在面对两只不断闪亮的手机,一只是郭栩如的,另一只是陆涛的,两只手机不时地有电话进入,主打人是夏琳,她给陆涛打了三次,给郭栩如打了三次,令她感到异样的是,为何两人同时不接她的电话。她知道今天陆涛要来接她,她还跟早走的郭栩如说过,要是在门前碰到陆涛,跟他说一声,自己半小时后就做完工作。

  “半个小时,这两个人能从素不相识到同时不接我电话吗?”夏琳咬着嘴唇在家里扪心自问。

  夏琳更吃惊的是,她正打着陆涛的电话,突然电话断了,再打,传来忙音,她换打郭栩如的,同样是忙音。夏琳感到火往上冒,她突然想起自己在与陆涛约会时,米莱打来电话,她把电话扔到楼下――难道他们俩也把电话扔掉了?

  夏琳不知道,扔电话的是打手,她更不知道,陆涛与郭栩如正处在生死关头,只要接到一个短信,打手就撕票。夏琳猜对了一半,电话是被扔掉了,是被其中的一个打手重重地摔进了垃圾箱。

  电梯里,郭栩如揉着红肿的手臂,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陆涛。

  “我们能跑。”陆涛在她耳边轻声说。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