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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结局(上)

  一年后。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前西海龙王颤抖的声音在龙宫大殿响起,他老人家一把高寿,终于等到唯一的儿子成人并且接过组织光荣的传承,实在是心情激动。

  念四个字就老怀大慰的流泪一捧,再念四个字就万千感慨的摸摸儿子的头,然不顾底下东倒西歪打瞌睡看龙宫美女的众群众。

  睡眼腥松的畅音佩服的瞧着边上坐得一丝不苟的凤飞,心说这女人果然是坐立行走都是文章的淑女。可惜是个万年冰山脸,光是瞧瞧她都觉得是亵渎,胆小的都要自惭形秽地掩面而奔。

  畅音深深叹口气,比较有情趣的上任凤族族长也不知跑到哪里伤情去了,死丫头!

  他却不知淑女也在腹诽自己。

  凤飞瞧着坐没坐相的狐狸暗道,这家伙也配作帝君吗?对啊,他们家除了他是母的,哈一只率领群雌的公狐狸!

  两只互相仇视中,老龙王已经加了又加,三加完毕。下去老泪纵横地哭去了。

  西海最长寿的玄龟大宾,为新龙王取字曰“伯信甫”,听得畅音低笑,小声对凤飞道,“可听过比这更难听的字吗?哈!明儿我就管独角龙叫阿伯!”

  凤飞不理他,表情也没变。

  畅音再接再接再厉,“唉,那边上坐的不是他姐姐?嘿,这小妞被老子调戏经年,还敢出来见人?”

  凤飞终于偏头看了看他,“她怎么惹了?”

  那厮高深莫测的笑,“她竟敢去惹我罩的呆鸟,哼!我没拆了她已经看在独角龙份上了。”

  畅音美目流转,冲着长芳公主抛出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又热烈又奔放。大殿上众神正无聊,见有好戏看,纷纷伸长脖子等着。

  惊得接到电波的长芳公主,顾不得还在进行的仪式,慌里慌张站起身,躲到了重重帷幕后。

  正跪在中央的新龙王长信,转头横了桃花四射的狐狸一眼,意思很明显,想找k啊,消停会能死啊!

  畅音到底与这条龙有共同战斗的交情,他回了个“看在面子上”的眼神后,又歪扭扭地倚到桌上。

  他看见坐如钟的凤飞,和急匆匆跑进来的芜和说了几句后,冰山芙蓉面骤然出现了裂缝。那淑女刷地直起身来,没有来得及和任何人告个罪,竟一路狂奔跑出殿去了。

  畅音张大了嘴,心道,莫不是昆仑又震了?

  殿内众神仙也不打瞌睡了,齐刷刷地目送着凤飞消失的方向作呆鸟状。

  这厢大家还未回过神,又听畅音低呼一声,刷地化成白光,从坐位上消失。他实在太过性急,带起的狂风刮得几个小神仙桌上的杯子碟子滴溜溜乱转,半晌方停。

  第一个缓过来的是新龙王,他一边对主持的大宾恭敬一拜,“请长者继续。”,一边暗骂两个不长眼色的混帐家伙,俩急着投胎啊!

  事实上,就算是投胎,只怕这两只也没跑得这么快过。

  当凤飞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栖梧殿后花园的侧门,一个消失了一年的身影回过头来。

  她着一袭淡淡的绿衫子,一支金色凤翎别在发髻间,神色间再也不见从前的娇憨,云淡风清地望着凤飞。

  “冰山姐,我回来了。”

  凤过轻笑,这一笑,那个调皮轻灵的女孩果然又回来了。凤飞一个箭步蹿到她跟前,“拍”地打了她的小脑袋一掌,恨恨道,“还知道回来?!跑哪去了啊?”

  她四平八稳的声音禁不住抖了又抖,“知不知道,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凤过内疚,“真对不住……我啊……根本就不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了。”

  她抚摸着园内一丛丛傲然的绿竹,叹息道,“我翻遍了昆仑的一草一木,洞庭府地,就连溪水里的石头,也一寸寸地摸过,可那……都不是他!”

  “冰山姐,他真的已经不在这里啦!我把他弄丢了……”凤过呜咽地说完,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

  凤飞大恸,拉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不会不会,宋璃一向神通,他怎么会彻头彻尾地消失呢?忘了,他答应会回来的!就呆在这里等他,他敢不出现,我陪把昆仑铲平,也要把他找出来!”

  凤过心下一暖,微笑道,“这口气,怎么比我还冲?”

  同样暴力风格的两任族长,相视而笑。

  倚在门后的畅音没忍心打断她俩,何况,他真是不想陪着小呆鸟缅怀另一个男人。

  这只狐狸抬头望天,觉得自个挺悲情,永远被忽视的那一个啊!

  他听到凤过献宝似的道,“其实,我也找到了一点点的他。”

  另一个大奇,“什么叫一点点?”

  畅音也好奇地往里面看,只见凤过的手中一小点稀薄的

  灵珠,发着荧荧的弱光,估计她气喘大了,这玩意就会烟消云散。

  “我花了很长时间,一点一点收集他的气息。昆仑虽然很大,但是属于他的东西太少了。”凤过边说边在地上刨了个小坑。

  冰山和狐狸同时大窘,难道春天种下它,秋天就结出很多很多的……宋土地?

  这丫头不是疯了吧?

  凤过细心地用一层层土埋好了灵珠,她温柔地看着那里,好象又看到了那个笑容和煦的男子。

  她情不自禁微笑,轻声问,“宋璃,在吗?”

  疯了,丫头真的疯了!旁观的两人心里难过,又均想,索性让她发泄吧,总比堵在心里强得多。

  眼尖的狐狸猛然发现,刚刚埋下灵珠的方寸之地,被什么东西小小地拱起了一块。

  我眼花了?!畅音眨眨眼的功夫,一株嫩苗就钻出地面,迎风招展。它见风就长,不一会,它的大叶子就遮住了半蹲的小凤凰。

  微风阵阵,它又蹿高了点,舞动的叶片又宽又大,像擎起把绿伞,严严实实地护住凤过。

  它周身泛着闪烁的流光,像是临别时他深情的注视。

  在漆黑冰冷的海上,在幽暗深邃的地下,他始终紧紧抱着她,温和又坚定地说信我,就算它只是一棵树苗,那暴烈的阳光一丝一毫也没有照到爱人的身上。

  “宋璃……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凤过搂住那树苗,“现在,换我来抱吧……”她就想那样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直到天荒地老。

  叶子随着微风,一下下地拍在她的身上,她仿佛听到他笑道,“闷了吗,我讲个笑话与听。”

  而她轻声答,“不管讲什么,我都爱听,只是……不要停……好吗……不要走……好吗?”

  她握住片风中旋转的叶子,好像他宽厚有力的手掌,“这回说什么,也不要放开了。”

  他忧伤的望着她,“仑仑……这个傻孩子啊……”

  转眼间,随着灵珠的灵力用尽,叶子迅速的凋零,变黄,飘落,枯萎,象无数个昆仑的冬日。

  凤过伤心地看着手中小小的黄叶,她的幸福,是不是也如它一般,又是一次虚空的荒芜。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