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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我在野草丛中看到大熊穿着蓝色球鞋的一双脚。那双熟悉的大脚在我面前经过时停了一下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然而他很快便继续往前走。就在那个瞬间泪水浮上了我双眼我头埋膝盖里呜呜地啜泣。
“在这里做什么?”突然我听到大熊的声音。
我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见了大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我面前困惑的眼神俯视我。
我慌忙用手背擦干眼泪站起来双手往裤子揩抹。
“没事吧?”大熊凝视着我语气眼神都跟从前一样。
“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低低地说。
“我走这条路回家。”他说。
我们无语对望。分离是我们不拿手的。重逢。也是我俩不拿手的而且我还让他看到了我这么糟糕的时刻。
没可能更糟糕了吧?于是我鼓起勇气喃喃问他:“为什么不找我?”
“我以为还在生我的气。”他回我说。
原来就这么简单吗?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完了。
“要是我一直生气也一直不找我吗?”
“不会生气一辈子吧?”他冲我笑笑。
“谁说我不会?”我吸吸鼻子带着抖颤的微笑凝望他。
“一辈子很长的。”他手背叉着腰用嬉逗的眼神看我。
大熊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一辈子很漫长吧?
2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我打电话给芝仪告诉她我和大熊复合的事。
“们才分手没多久呢。”她在电话那一头笑着。
可是有一个人还没有收到最新的消息。就在我和大熊复合的第二天我在家里接到星一打来的电话。
“星一?找我有什么事?”我没想到会是星一。他从来就没打过电话给我。
“今天可以见个面吗?”
“有事吗?”
“见面再说吧。”
我跟星一约好在小公园见面。他比我早到身上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双手深深地插在裤袋里比起几个月前更帅气难怪芝仪口里埋怨他把爱情看成一张漂亮的礼物纸。心里却又喜欢他。
看到我的时候星一冲我笑笑问我:“近来好吗?”
“我会再考一次大学。”我说。
“那很好啊!要我帮温习吗?”
我带着微笑摇头心里想着他找我有什么事。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说:“我明天要去英国所以来跟说一声。”
“英国?去读书吗?”
星一脸露尴尬的神色。说:“不我跟家人去旅行。”
我怔了怔只是去旅行而已为什么专程跑来跟我道别呢?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会明白这么幽微的心事。也许星一特地跑来告诉我只是希望我会问他一声:“那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那个瞬间我没问。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那时说不喜欢我现在跟大熊分手了会不会改变主意?”他突然问我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我脸红了尴尬地说:“我们复合了。”
“呃?”他怔了怔。
“是昨天的事也许他还没告诉。”
“是的他没说。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该叫他跟踪。”星一朝我笑笑风度无懈可击地说。
我松了一口气瞥了瞥他说:“为什么呢?那么多的女孩子喜欢。星一让我很自大呢。”
“记得中三那年暑假前的一天吗?”
“我在学校化学实验室见到的那天?”
星一点了点头说:“那时还很胖的我受到几个同学欺负躲在那儿哭。经过的时候看到我悄悄替我开了空调还帮我关上门假装没看到我。”
原来他一直记着这件事我倒没放在心里。
“我们是同学嘛!”我说。
“只有那时候对我好的女孩子才值得我追求。”星一说。
“很念旧呢!”我夸奖他。
星一咧嘴笑了说:“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别的女生都说我贪新忘旧。”
“她们不了解吧。”
“这几年我是带着复仇的心去跟那些女孩子交往的。这些人从前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那么白绮思呢?”
“她也是一样。”星一耸耸肩说“这也难怪我那时候就像《哈利。波特》里哈利那个又胖又蠢的表哥。”
“达力。”我说。
“呃?”星一怔了一下。
“哈利的表哥叫达力很少人记得他的名字。但我觉得他挺可怜书里所有小孩子(奇*书*网^.^整*理*提*供)都会巫术只有他不会。”我笑笑说。
“是的他最可怜。”星一说然后他问我“今天晚上的事不会告诉大熊吧?”
“放心吧!我很能守密的。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星一手指比了比嘴唇说:“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家是做殓葬生意的所以很迷信。”
我吐吐舌头微笑。
跟他一起走出小公园之后我们道了再见。天凉了我加快脚步想快点回家去。去年的这一天徐璐跳桥自尽。这天晚上电台都在播她的歌。活着是多么的美好?
听着歌的时候我摇电话给大熊。
“有事吗?”他问我。
“只是想确定一下。”我说。
“确定什么?”
“确定还活着。”
“疯了吗?”
徐璐的歌陪着我温习。我跟自己说:“这一次我不会输。”
第二年我终于考上了大学。大熊也升上了二年级。
徐璐那首《时光小鸟》说二十岁的时候时间是小翠鸟。我们的二十岁是快乐不知时日过吧?
二00三年的除夕夜我、大熊、阿瑛、小毕、星一跟芝仪六个人在我和大熊头一次约会的“古墓餐厅”里度过。
星一刚刚跟白绮思分手。虽然很多女生想和星一度除夕星一却宁愿跟我们一起。
于是我把芝仪也叫来。她在电话那一头很紧张地问我:“跟星一说了些什么?”
“我不怕杀我灭口吗?我连大熊都没说。”
“会不会很怪?只有我跟他是一个人来。”
“大家都是旧同学嘛来吧!”
这一天最迟一个来到“古墓”的是大熊他从来就没准时过。
芝仪打扮得很好看星一好像也对她刮目相看。
阿瑛听说星一家里是做殓葬生意的带笑问他:“将来要是我们——呃明白啦可不可以打折?”
“今天别说不吉利的话。”星一冲她笑笑。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来了“古墓”点了“古墓飞尸”、“死亡沼泽“和”古墓血饮“等等一点儿都不怕不吉利。
“怕鬼吗?”阿瑛问星一。
“我爷爷说我们做这一行的是鬼怕我们。”星一故意说得阴声鬼气。
“那么有没有见过鬼?”阿瑛问。
一个女祭司打扮脸擦得粉白的女服务生这时把我们的饮料端来。等她走开星一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们都屏息等着听鬼故事。
“我没见过。”星一懒懒地说。
正当我们有点失望的时候星一突然又说:“但我爷爷见过一个女鬼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她是跟男朋友双双溺死的好像是跳河殉情很年轻。尸体送来殡仪馆的那天晚上我爷爷在办公室里听到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于是走出去看看。”星一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催他他才继续说“他看到一个身湿淋淋、跟那个溺死的女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她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把身上的衣服拧干但是怎么拧也还是拧不干……”阿瑛、芝仪和我都吓得魂飞魄散央求星一不要再说下去。星一脸上露出歪斜笑容拿起面前那杯”古墓血饮“啜了一口。
“这个故事是自己编的吧?”我狐疑地盯着他看。
“当然不是。”他回我说。
“如果有一只鬼连影子在内是二十公尺加上他长度的一半那么他连影子在内有多长?”一直好像没有很投入听我们说话的大熊忽然问。
“说什么嘛?”我撞了撞他的手肘。
“鬼好像没影子的。”小毕说。
“就是嘛!”阿瑛附和小毕。
“这不是鬼故事这是算术题我刚刚想出来的考考们。”大熊说。
“干嘛问这个?”我头转向大熊。
“我下个月开始在报纸写专栏。”大熊向我们宣布。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问。
“我刚刚迟到就是因为谈这个。”
“常常迟到。”我啐他一口。
“写什么专栏?”星一问。
“是每天的专栏我会每天出一个有趣的算术题、逻辑题或是智力题给读者猜。”
“很适合呢!”我称赞他说。
“稿费高不高?”芝仪问。
“比补习好又不用上班。”大熊说。
“专栏作家敬一杯!”
星一首先跟大熊碰杯我们也跟着一起碰杯。
二00三年的时候香港仍然笼罩着一股不景气。
没想到还在念二年级的大熊当上了专栏作家小毕也很幸运在广告公司找到一份美术设计的工作还设计了一个大型的户外广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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