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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这是一场局吗?今日只觉得整件事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如果这是一场局,倒也说得通。只是这陆亦安,他居然能看出来,所以,他的脑子是时而好用时而失智吗?

  顾妈妈挨着床榻跪下,身子挺立,脸上只有点点泪痕,话语却异常平静:

  “公子慧眼如炬。娘娘如此,不为别的,只为了老奴。”

  柳叶一时忘了掩饰自己的惊讶:“为了你?”

  顾妈妈点头:“为了老奴。别人不知内情,我也是前几日从刘太医那里知道,娘娘的身子,已是金石难医了。所以容贵妃在圣上面前进言,今年娘娘的生辰要大操大办时,娘娘立即答应了。为的就是将我送进侯府。”

  顾妈妈抬头看着柳叶,“送到二小姐身边。”

  柳叶扶着春桃的手不觉抓紧了:“我的身边?”

  陆亦安又向前走了一步:“娘娘应该将你送到安国公府才对,设法送到这里,应是为了别的吧?”

  顾妈妈摇摇头,眼中的泪落个不停:“娘娘说,她撑不了太久,她走了以后,安国公府更是没了依仗,还不如今日。二小姐虽不爱言语,人却沉稳,如今也成了婚,和姑爷情深意厚,有她在,我后半生必定不会寥落。”

  陆亦安还要说些什么,柳叶抢先开了口:“今日看大姐姐气色还行,想必不日就会好起来。”

  顾妈妈没有答,只不住地擦泪。

  陆亦安看了柳叶一眼,朝顾妈妈道:“既如此,妈妈就跟在柳月身边吧。”转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回头道,“今日出宫时,娘娘让宫女送过来一个包袱,想来应是送给你的,待会儿让丫鬟送过来。还有,一会儿让人过来把这间房收拾一下,这些日子你就先在这里养伤吧。”

  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柳叶见他走了,便对顾妈妈交代几句,无非好好养伤之类,便也由春桃扶着,向正堂而去。刚抬脚进去,就看见陆亦安正坐在圈椅里优哉游哉地喝茶。

  柳叶屈身施礼:“今日谢过夫君。”

  陆亦安爷不抬头,只挥挥手,又喝了一口茶水,扫了柳叶一眼:

  “不必谢,爷都是为了侯府,可不是为你。不过爷提醒你一声,那顾妈妈说的应是真的。”

  这转眼间就犯了病,陆亦安,真想把你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柳叶按下心中不耐,笑意浮上唇角:“无论如何,我仍是真心谢过夫君的。”

  陆亦安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柳叶转头看向他,咬了咬牙,且忍耐一段时日,无论如何,这日子是以前做梦也梦不到的。

  正午的阳光正烈,陆亦安走在树下,日光亮块落在他石青色的圆领袍上,随着他的走动也跟着变幻,直至消失在院门外。

  随他吧。

  -

  书房。

  程乙时不时抬眼看陆亦安,左手在剑柄上抚了一阵子,才敢开口道:

  “公子,属下可以告退了吧?”

  陆亦安也不看他,只摩挲着长桌上的信封。

  “确定没有人跟着吗?”

  程乙抱拳回道:“没有,属下待程甲走后,又细细查了两个来回,确实没有人跟着。”

  陆亦安挥了挥手,程乙登时不见了踪影。

  如此看来,宫里的人对今日之事并未起疑,在此事之前,如贵妃应该做足了功夫。今日那顾妈妈并未将真情全部吐露,不过也不要紧,让她留在姜柳月身边,不是什么坏事。

  -

  御花园。

  半轮素月已挂上了天幕。

  稀薄的月光撒入精雕细琢的乱石间,一阵细语伴着虫鸣,散在风中。

  一袭华服的妇人有些责怪:“首辅大人今日为何躲着本宫?”

  身着绯色常服的男子低声道:“娘娘恕罪,今日人多眼杂,微臣不敢轻举妄动。”

  忽有说话声传来,男子拽着妇人往石堆里一蹲,隐下身去。

  声音渐远,男子起身施礼:“请贵妃娘娘恕微臣唐突之罪。”

  容贵妃翻了一眼,也站起身来,首辅陈务观继续道:“今日不是会面的时候,刚才来时,圣上传召微臣,微臣就先告退了。”

  陈务观不等荣贵妃回答,转身疾步离去。

  荣贵妃向前踢了一脚,一个石子倏地飞了出去。

  “青瑶,回宫。”

  刚进入长秋殿,容贵妃立即甩掉赤缇色长衫,快步走进内室。

  “把这长衫扔了,看见这个颜色的衣服就烦!”

  夏瑶捧着那长衫在后面跟着,轻声道:“娘娘,这是圣上赐给您的,那时您在圣上跟前很欢喜,这要是扔了……娘娘,我把它放在柜子里头,绝不碍您的眼。”

  荣贵妃往美人榻上一歪,朝夏瑶烦躁地挥挥手,夏瑶出去了。

  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闪入内室,容贵妃抬头瞥了一眼,“哼”了一声:

  “夏妈妈。”

  夏妈妈登时跪在地上:“谢娘娘饶老奴一命。”

  容贵妃直起身来,瞪着夏妈妈,又蓦地躺了回去,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扇:“那贱人今日为何不吃药?”

  “说是今日生辰,讨个吉利……”夏妈妈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容贵妃,又垂下头去,“不过那顾妈妈被打个半死,扔出了宫去,如贵妃如同被砍了臂膀,以后量她也无力招架了。”

  容贵妃冷笑一声:“你这反间计倒有些用处,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办事不力,可别怪我无情。”

  夏妈妈磕头不迭:“老奴谨记。”

  “她今日不吃药,明日总归要吃药,明日不吃,总有一日要吃。她若是一直不吃药,就在茶水上下些功夫,我就不信,她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不成。”

  容贵妃又直起身来,喊了一声:“夏瑶!”

  夏瑶急匆匆地走来跪下:“奴婢在。”

  “这几日寻摸些可靠又面生的小太监,每日都去请刘太医给她请平安脉,切记,每次都赶在她服药之后。”

  夏瑶应了。容贵妃摆摆手:“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夏瑶和夏妈妈磕了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走至殿外树下,夏瑶搀扶着夏妈妈,眼中的泪珠落了下来:

  “母亲,你怎么样?”

  夏妈妈抽出胳膊,向周遭看了看,低声道:“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喊我,我没事,歇几天就好了。”

  夏瑶泪落不止,夏妈妈拿出帕子替她擦了:“别哭,等主人得偿所愿,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

  夏瑶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夏妈妈捂住嘴:“别乱说,快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