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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冯老夫人掀着车帘,满脸威严,直瞪着陆言识。

  “你进去,我有话说。”

  “是,母亲。”陆言识退回马车内。

  王夫人见他退了回来,登时怒目圆睁,冲向他,一拳抡在他胸口上,陆言识向后趔趄几步,忽地稳住了。王夫人又抡起一拳,手腕却被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柳叶抬头看去,冯老夫人一手抵着陆言识后背,一手拽住王夫人,脸上不怒自威。

  柳叶和陆亦安起身施礼。那日去静雅苑,冯老夫人一直歪在躺椅里,看不出什么,今日这精神矍铄的模样,再加上这双手的力度,柳叶在心内暗暗肯定,这冯老夫人,必然会些拳脚功夫的。而王夫人刚刚挥出的两拳,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这镇远侯府,真是有些意思。

  “都坐回去。”

  陆言识低声道:“谢母亲。”

  冯老夫人不答,端坐上首,扫视了一圈。

  “你们夫妇二人多年不和,我也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亦安已娶妻,你们居然当着儿子儿媳的面大打出手,这就是侯府的体统吗?”

  王夫人那帕子掖了掖眼角:“母亲……”

  冯老夫人抬手制止了她,沉声道:“前面拐过去就要入宫了,这条路上都是京城贵人的车辆,你们那些话也不怕落人口舌。”

  “今年并不是如贵妃的整岁生辰,却大操大办,但愿只是圣上宠爱的缘故。此事有些蹊跷,你们不谨言慎行,却在这里闹翻了天,亦安的祖父和外祖苦守边疆,就为了你们如此过活吗?”

  “还有,亦安确实不成器,你们做父母的难辞其咎。至于以后侯府交到谁的手上,我现在就告诉你,只要我和你父亲还在,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冯老夫人说着,冷笑了一声:“亦安和柳月琴瑟和鸣,我们做长辈的应该高兴才是,哪能说起来就跟只斗鸡似的?若是做不好长辈,以后就莫要在他们面前出现了。”

  陆言识和王夫人垂首应了,陆亦安起身施礼,柳叶也跟着起身,被冯老夫人按了回去。

  “你如今已成家,就把以前那些烂毛病一并收了,好好对你夫人!今日挨你老子一记窝心脚也不亏,你也该收收性子了。”

  陆亦安低头道:“是。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马车内顿时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外面仆人的声音传来:“启禀老夫人,已到了西门了。”

  冯老夫人朝外说:“知道了。”说完,又看了一圈马车内的几人,“记着,今日是贵妃娘娘生辰,入宫后都要循规蹈矩。还有,让夏氏带饶安和安安回侯府。圣上只念着侯府是安国公府的姻亲,才客气客气让侯府众人都入宫,为娘娘庆贺生辰,你们倒好,真让他们跟来了。”

  王夫人斜了陆言识一眼,陆言识只顾低头应着。

  几人跟着冯老夫人入宫,路上不时和其他贵妇低语几句。柳叶悄悄看去,谁也不认识,且一路上并未见到安国公府的女眷,心里正疑惑,已到了御花园。

  柳叶初次入宫,心里很是好奇,但只微垂着头,面上不显。听着冯老夫人口中的称呼,跟着王夫人时不时施礼,直到桌席前。柳叶挨着王夫人坐下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桌席摆在长廊中,一侧是御花园的花树,一侧是湖水。湖面上几个房子大小的画舫上政载歌载舞,凉风携着湖面的荷香,和画舫上的丝竹之声,阵阵吹来,惬意至极。

  荷香袭人,柳叶想起陆亦安来,悄悄望去,看不到人。

  男宾的席位设在长廊另一侧,中间花树繁茂,隔开来,看不到人。

  众人正交谈,有太监高声喊道:“圣上驾到!如贵妃娘娘驾到!容贵妃娘娘驾到!”

  柳叶随着众人施礼,待听到“平身”二字才立起身来,便偷偷看那几人。

  圣上和如贵妃、容贵妃在长廊中间的亭子里,因离的太远,柳叶只看到一抹月白身影,一抹赤缇色袅娜身影,还有一抹夕岚色。

  圣上说了几句话,众人又向如贵妃娘娘贺喜,那几人便也在席间坐下。柳叶看着周遭珠环翠绕,贵女贵妇虽多,却鸦雀无声,便也随便用了几口饭食。

  这宫中的饭食果然中看又中用。每一碟都好看极了,吃起来又好吃,柳叶想起最近看到的一个词:精致可口,对,就是精致可口。

  幸好姜柳月和别人交往不多,因而也无人来和柳叶搭话,柳叶便只管口腹之欲了。

  一时席间没了声音,柳叶也停下来,看众人都依在栏杆旁看那画舫上的歌舞,柳叶便也靠在栏杆处,随着众人欣赏。

  此时已有些热,那些歌姬仍卖力地跳着,柳叶看着她们,心里替她们热。

  有人站起来走动,柳叶也想起身,却不知去哪里。正无聊着,有宫女走上前来:“如贵妃娘娘口谕,传镇远侯府少夫人到怡和殿问话。”

  柳叶有些茫然,站起身来,只听到冯老夫人和王夫人答“是”,自己也忙施礼答“是”。

  柳叶有些犹豫,后面王夫人凑上来低声道:“别怕,应是贵妃娘娘思念家人,叫你过去说说话。”

  柳叶应了,跟着宫女穿过一座座宫殿,到了一处僻静的宫殿,柳叶悄悄抬头看去,古朴的“怡和殿”三个字映入眼中。如贵妃娘娘入宫后宠冠后宫,如今这怡和殿门前冷落,真令人有些唏嘘。

  一抹石青色映入眼中,柳叶转眼一看,陆亦安站在身旁,正看着她。

  “走吧,贵妃娘娘应是等了有些时候了。”

  柳叶点头,跟着宫女抬脚走进怡和殿。院内无人,只有偶尔的说笑声从屋内传来。

  柳叶和陆亦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王老夫人的笑声传出来:“回娘娘,他们夫妇伉俪情深,必然一起过来,看这时辰,应是也快了。”

  柳月和陆亦安踏进殿中,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贵妇人正坐在上首,一身夕岚华服在身,头上钗环光彩夺目,只是面上的欢喜有些勉强,略带了些病色和忧色。

  底下依次坐着安国公府的王老夫人、姚夫人、姜瑾月,只是没见姜知行和杜若烟。

  柳叶微低着头,细步向前。

  众人见他们进来,又都笑起来。柳叶红着脸和陆亦安一同跪下请安。

  “妹妹快起来。”

  宫女上前搀扶着他们二人到另一侧,二人也挨着圆凳坐了。

  “今年蒙圣上体恤,办了这场生辰会。这诸多贺礼中,独二妹妹的生辰礼我最喜欢。入宫多年,确实想念那些玩意儿、平常用物,二妹妹有心了。”

  柳叶起身施礼:“娘娘喜欢,就是民妇的造化。”

  如贵妃摆摆手:“且坐下吧,自家姊妹,不用这些虚礼。”

  王老夫人看了一眼柳叶,向上首笑道:“这是这孩子的知礼之处,娘娘且随她吧。”

  如贵妃笑意盈盈地看着众人,慢慢敛去了许多,眼里空空无物,无力地看向外面:“进了这处牢笼,就如被架在了火上,哪敢胡乱动弹?唉……”说着,收回目光,脸上又浮上笑意,“不说这些了,我们一家子好容易见上一面,还是说些欢喜的事罢。”

  王老夫人和姚夫人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勉强笑说:“娘娘说的是。”

  如贵妃又看向陆亦安道:“文翰,如今你既和我二妹妹成家,就收了以前那些胡闹的心思罢,镇远将军戍边卫国,镇远侯为官清正,你也该考虑着读取功名,一则为了侯府,二则也能让二妹妹有个依靠。”

  陆亦安忙起身施礼:“娘娘所言极是,亦安必将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如贵妃挥挥手,向后略一仰,靠在软垫上。

  “顾妈妈,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上茶?”

  一位四五十岁的妈妈应声出去了,不多时,又走了进来,身后两个宫女端着茶水。

  顾妈妈笑着一一向众人施礼,端上茶水,走至柳叶身旁,施礼道:

  “二小姐请用茶。”

  柳叶起身去接,顾妈妈身子又低了些,将茶盏往前递,柳叶双手刚触到茶盏,如同摸到了一团火,一个机灵手缩了回去,顾妈妈此时也松了手,那茶盏顺着柳叶的衣裙滚在了脚下,摔的粉碎。

  一股灼热顺着小腿蔓延到脚上,柳叶往后猛跳一步,顾妈妈愣了一瞬,忙跪下叩头:

  “二小姐恕罪,请二小姐恕罪!”

  “顾妈妈!”

  如贵妃一声呵斥,立即站起身来,走向柳叶:“二妹妹,你怎么样?”

  王老夫人、姚夫人和姜瑾月也凑上前来,陆亦安上前扶着柳叶。

  柳叶忍着疼,施礼道:“回娘娘,民妇没事。”

  陆亦安低声道:“你真的没事?”

  柳叶不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筛糠一般的顾妈妈。

  如贵妃向外面道:“去叫掌事妈妈过来。”

  顾妈妈磕头不已,低声哭道:“求娘娘看在奴婢伺候娘娘大半辈子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掌事妈妈一来,奴婢就必死无疑了……求娘娘饶恕奴婢……”

  如贵妃不答,众人也不好说什么,都看着柳叶的衣裙。柳叶略有些不自在,拂开陆亦安的手,看向顾妈妈。依刚刚顾妈妈所说,她应该是如贵妃从安国公府带进宫的,相处日久,却只因烫到自己,就要依宫规处罚,这到底是有些蹊跷还是说宫中之人本就冷漠如此?

  殿内一片静谧,只有顾妈妈偶尔压抑的低泣声。

  过了一会儿,王老夫人扶着如贵妃道:“娘娘也站了一会子了,且坐会儿歇歇罢。待掌事妈妈来了,此事就交于掌事妈妈处置便罢了。”

  如贵妃经过这一番折腾,便有些喘,便听王老夫人的,又坐了回去。

  不一会儿,掌事妈妈带了两个婆子进来,向如贵妃俯身施礼。如贵妃正要开口,柳叶跪了下去。

  “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若您真心喜欢民妇送的生辰礼,也念在往日与民妇的情意,就饶了顾妈妈罢。”

  殿内又是一片静谧。

  “掌事妈妈,像顾妈妈这个年纪的宫人犯错,一般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