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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此时,逸翠苑里,正一片哭天喊地。

  柳叶坐在正堂,吩咐春桃:“你带上夏云秋雨冬雪,把她们两个拖过来。”

  春桃几个见柳叶真动了怒,忙快步往西厢房去了。

  柳叶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一阵冰凉入喉,便朝蕙云道:“你也别哭了,去洗洗脸,给我倒杯可口的茶水。”

  一旁的蕙云正低头拿着帕子擦泪,听到这话,忙住了泪,匆匆出去净了手,给柳叶倒茶。

  倚红依翠被春桃她们几个架着胳膊进来,正看到这一幕。依红向前啐了一口:“你个骚狐狸精,窑子货!哄了公子又来哄少夫人,我呸!我就瞧不上你这装腔作势的调调的!”

  依翠接口道:“她就是成了精的妖孽!就你那脏肚皮,也配怀公子的种!那孩子爹不定是那个腌臜货!你就是来克我们两个的!公子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公子你看看奴婢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求求你快回来看看奴婢吧!”

  柳叶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心里只想笑,面上只得忍耐着。

  今日和祝妈妈一同回来,还没进逸翠苑,就听到一片吵闹之声。待走到门口,依红依翠一左一右拽着蕙云,正厮打得厉害,那些丫鬟婆子都站着不动,脸上都是躲闪之色,柳叶只得让祝妈妈和那两个婆子将她们三个拉开,把依红依翠带回西厢房,自己带着蕙云去了正堂。

  待喊过春桃一问,才知道,那胭脂铺的伙计把那些胭脂水粉送过来,依红依翠一看大家都一样,就心里不快,刚好孩子又哭了,便开始指桑骂槐,蕙云带着奶娘和孩子躲进东厢房,依红依翠愣是把她拽出来,不由分说厮打起来。

  柳叶听着两人吵闹,也不制止,直到两人有些声嘶力竭了,周遭众人对这些车轱辘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只听“啪啪啪啪”四声,依红依翠的双颊顿时红肿,两人愣了一瞬,想说话,鼓着嘴又说不出来,双眼里的泪如河水一样淌个不停。

  “好你个姜柳月!你敢打依红依翠!”

  陆亦安大步踏了进来,朝柳叶嚷道。

  柳叶放下茶盏,起身给陆亦安倒茶,款款而笑:“夫君错怪我了,她们是夫君的爱妾,我怎么敢得罪她们?再说了,我身子弱,也没那个力气啊。刚刚她们自觉说错了话,非要自己掌嘴,拦都拦不住。快别说这个了,外头热,夫君快喝些茶水。”

  陆亦安也不接茶盏,过去将依红依翠扶了起来,依红依翠顿时哭出声来,血水顺着下唇涂满了尖尖的下巴,又淌过白皙的脖颈。

  陆亦安退后一步:“还不快扶到西厢房去!”

  春桃夏云秋雨冬雪忙扶着她二人去了。

  “这真不是你打的?”

  柳叶露出一行贝齿,浅浅笑道:“夫君说哪里话。”仍递着茶盏,“夫君喝口茶水吧。”

  “啪”的一声,茶盏被陆亦安摔在地上。

  “那你说,是谁打的!”

  柳叶脸上仍带着笑:“夫君仔细伤了手。谁敢打她们,还不是刚才几个人扭在一处,不小心伤着了。”

  陆亦安朝蕙云一步一步走过去,柳叶忙上前挡在蕙云身前:“夫君,不干蕙云的事,你看看蕙云都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夫君且歇会儿吧。”

  蕙云发髻散乱,如同顶了一头乌黑的乱草,几道红印子在白皙的脸上甚是惹眼,一汪泪水含在杏眼中,似是雨后春湖。

  唉,怪不得当时会赎了她。

  陆亦安“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出去了。

  想想每次交锋,自己都不曾沾一点光,次次重拳捶过去,都被她那绕指柔给轻松化解。

  陆亦安越想越窝火,走了一会子,突然平静下来:这也许不是坏事。

  刚进书房,喊了一声“程甲”,一个黑影落了下来。

  “是谁把依红依翠打成那样?”

  程甲眼里有些慌乱,忙低了头。

  陆亦安走近他,低声道:“少夫人?”

  程甲仍不抬头,垂着的脑袋往下轻点了点。

  陆亦安挥了挥手,程甲登时没了踪影。

  如今公子对少夫人态度不明,少说少错。唉,日日如此,真有种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感觉。且看那少夫人甩那两巴掌,应是有些底子的。唉。

  这边柳叶也暗暗盘算着。蕙云和奶娘孩子,有春桃看着,自己得抓紧时间开店,这宅院里的事情,必得快刀斩乱麻。心里暗暗有了主意,抬眼对那几个婆子和丫鬟说:

  “你们且去忙,蕙云和春桃留下。”

  那几人忙退了出去。柳叶走进里间,坐在镜架前。

  “春桃,你过来给我篦头发,闹得我头疼。”

  春桃走上前来,手刚触到头发,吃了一惊:“小姐,你头上那支金簪呢?”

  柳叶看向镜子:“哪支?”

  “老夫人给您那支金累丝凤穿牡丹簪,这怎么不见了?”

  春桃话中已带了哭腔。这金簪是冯老夫人给的,且看那工艺都知道价值不菲,这怎么不见了呢?到时若是被发觉,自己必然少不了一顿打。不对,一顿打都是轻的。

  柳叶起身拽住春桃的手,轻声道:“小点声。你去找祝妈妈,就说我想吃莲花酥和桃酥,你们一起出去买。出了侯府走远了再告诉她,让她带着你,到我今日去过的地方好好找找。”

  春桃应下后忙要出去,柳叶又喊住她:“今日见到一个女乞丐,我在她身边略停了停,你们悄悄地打听打听,她在哪儿,去问一问是不是她捡到了。”

  春桃赶紧出去了。

  柳叶在屋内也翻找起来,蕙云见状,也跟着找,却总是拿眼时不时瞅一眼柳叶,欲说不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两人都停下来,蕙云道:“少夫人那支金簪可是老夫人给的?”

  “对,那日我和夫君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给了我这个,说起来今儿还是第一次戴。”

  “那支金簪……是不是金累丝凤穿牡丹的样式?”

  “是啊,你见过?”柳叶说着笑了笑,“也是,那也不是什么稀罕样式。”

  蕙云上前轻声道:“那个样式确实不是什么稀罕样式,只是老夫人手里的才稀罕。”

  柳叶脸上的笑顿时敛去,看向蕙云。

  “不过我也只是听人说,那金簪一共四支,合起来是一样要紧物什。其实到底是什么,也没人说得清,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多。”

  柳叶坐在圈椅里,默了一会儿,朝蕙云道:“那就是支普通的金簪,老夫人疼我,才给我的。有一桩事我得问问你的意思,我想找个好人家把你嫁过去,这几日你想一想,愿不愿意,告诉我一声。”

  蕙云愣了一下,俯身施礼道:“少夫人说的是,我才见过多少东西,那就是一个平常簪子。少夫人想把蕙云嫁出去,蕙云愿意。”

  “你不再想想吗?”

  “不用了,蕙云愿意。”

  柳叶抬眼看向身旁的女子,发髻只用了一支银簪绾了,面上未施脂粉,身上仍是那件比甲,两手捏着帕子,颇有些弱柳扶风的意味。

  柳叶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面上有些戚戚然:“只是那孩子可怜,打小没了娘。”

  蕙云俯身跪了下去,抽噎起来:“孩子既是公子的,他的母亲就是少夫人,没有别的娘。”

  柳叶飞快向上扫了一眼,起身扶起蕙云:“你若真如此想,也算你孝顺。我今日回了公子和舅姑,就赶紧安排好此事。我送你过去,也看看孩子。真是造孽,也不知才刚孩子被吓到了没?”

  说着,两人去了东厢房。

  柳叶看了孩子,转身跨进西厢房。

  依红依翠正躺在床榻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听到响动,抬起头,门已经关上了。她们二人忙下了床榻,看到立在门后的柳叶,眼里的疑惑一扫而光,红肿的脸上满是嘲讽:

  “贵人不踏贱地,少夫人怎有空来看奴婢?”

  柳叶向房顶扫了一眼,面上又显出浅浅的笑:“有几句话得亲自告诉二位妹妹一声。”柳叶说着,走近她们,“侯府事多,二位妹妹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歇息一阵子。”

  依红依翠话还未出口,两张嘴已被塞住,待要看清楚,腿上传来剧痛,已是人事不知了。

  柳叶拍拍手,朝门口那两个小丫头说:“把她们抬到床榻上去。”

  两个小丫头脸色苍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柳叶也不理睬,一手一个,拉着依红依翠的胳膊往床榻上拖了过去。

  两个小丫头才回过神,着急忙慌地帮忙抬人。

  把人放好,柳叶抽出依红依翠口中的帕子,扔给那两个仍战战兢兢的小丫头,下巴向床榻上的依红依翠抬了抬:

  “她们两个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此时回过神来,拉着另一个“噗通”一声跪下了:“回少夫人,奴婢不知。今儿奴婢进门来,就看到她们二人躺在榻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叶伸手扶起两个哆哆嗦嗦的丫头,笑说:“行了,好好照顾你们主子吧。”

  说完,向房顶翻了一眼,抬脚出了门。

  陆亦安,随你怎么想,就你那脑子,量你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这两个妖精似的东西,估计得躺个十天半月。前世姜柳月遭的罪,今生得让你们切切实实疼在身上。

  趁这些时间,还是处理正事要紧。

  -

  书房。

  陆亦安正拿着一本话本子悠哉悠哉,书桌前落下一抹黑影。陆亦安凤眸一掀:

  “又出了什么事?”

  程甲只低着头,将信封双手呈上。

  还是看看吧,许多事不是不想说,是真的说不得。

  陆亦安打开信封扫了一眼,忙按下惊诧,又看了一遍,确认没看错,才抬眼道:

  “她是怎么打伤依红依翠的?“

  程甲仍低着头,思索一下,一个箭步拽过青山,青山冷不防,正要大喊,嘴里已被塞住。

  程甲飞腿踹向青山的双膝,脚尖离青山膝盖一指远时,停了下来,又伸手砍向青山后脖颈,即将触到青山时,收了手。

  青山吐出嘴里的纸团,梗着脖子朝程甲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

  陆亦安抬手,青山忙住了口,退向一旁。

  “少夫人是不是要比你刚刚快多了?“

  程甲点头。

  “以你看,她功夫如何?”

  程甲静默了一会儿,才低着头指指自己,伸出一根手指。

  “她的本事,相当于你的一成功力?“

  程甲点了点头。

  两个月后换岗,无论如何都要设法去城外庄子上值守,如今虽说天儿热了,这侯府时不时都让人身坠冰窟。

  “你回去,带着你的人撤出逸翠苑,只在周遭值守。“

  程甲猛地抬头,瞬间没了踪影。

  陆亦安抬手烧了那张信封,也不抬眼,说道:

  “青山,今日晚些时候到逸翠苑,告诉小金小玉,好好照顾她们主子,有什么事自己拿主意,不必过来告诉我了。”

  青山垂手应了。

  陆亦安喝了一口茶水,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盖。

  依红依翠不足虑,这几年看来,应不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或者只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如今姜柳月由此事处置她们,也好,也算省事。还有蕙云,就依了姜柳月,赶紧让她出了侯府。

  姜柳月,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以前怎么就没多看你一眼呢?既如此,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正想着,门外云山的声音响起:“启禀公子,夫人派人传话,让您和少夫人今晚去用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