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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2)

  84、终章(2)

  领证第二天,居可琳下午外出去城南一个俱乐部签合同,离下班还有一小时,公司在城北,再折腾回去不值当,就提早下班。

  当老板就是这点好,上下班自由,来去全凭心情。

  回到家,李京屹就坐在客厅,茶几上摆着五份文件。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居可琳惊讶于他竟然这个点在家。

  自从居可琳大学毕业回京北后,李京屹能把工作带回家里来就不会在公司加班,但他每天到家时间也基本都在六点半,要是遇上堵车,有时八点才到家。

  而今天,居可琳按亮手机,屏幕显示四点半。

  李京屹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招呼她过去。

  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包包放在沙发角,居可琳挨着李京屹坐下。

  李京屹指着茶几上并排摆放的五份文件夹:“看看,选一个最喜欢的。”

  他起身:“我去给你洗水果。”

  居可琳懵懵然拿起其中一份,第一页是地点介绍,挪威特隆赫姆。

  居可琳还以为这是李京屹做的旅游攻略,想着带她去玩,第二页第三页都是特隆赫姆风景照,等翻到后面几页,看见下一项“确定婚纱服饰”,居可琳无限延长的反射弧总算找到归宿。

  原来是婚礼策划方案。

  居可琳不禁望向厨房,门开着,李京屹站在中岛台前,穿黑t,左腕还戴着她当初硬套上的手镯,水声哗哗,他逐个搓洗着葡萄。

  生活忽然间变得具象化。

  她扭回头,拿出十二万分的仔细,一字不落,逐行逐句阅览起这五份婚礼策划。

  看完第一份时,水果洗好,李京屹端到她面前:“你慢慢看,我先去书房回几封邮件。”

  居可琳边看边在脑海中想象勾勒具体场景,正沉浸着,没空搭理他,比一个“ok”的手势回应他。准备好策划让她挑选的人是李京屹,现在因为她太过认真而遭受冷落心生不满的人也是他。

  拿起一颗葡萄送到她嘴边,等她咬住后,捏她脸,迫使她扬起脑袋,俯身抢走她含住的葡萄。

  来这么一出后,才离开。

  与强制开机相处,他这种突如其来地偷袭都是小菜一碟,居可琳心里没产生什么波澜,自己重新抓一把葡萄,慢悠悠吃着。

  五份策划都看完,窗外天色渐暗,夜幕开始降临。水果还剩一半没吃,她伸个懒腰,抱着玻璃碗,跟拉着步子去二楼。

  踏入二楼,居可琳就刻意放轻脚步,踱到书房门口,倚在门框上。家里每间房间都做过隔音处理,怕居可琳叫他时他听不见,书房门从来不关。他在她面前一向没有秘

  李京屹低着头,在写着什么东西,因为小时候跟他外婆学过一阵戏剧,李京屹无论站还是坐,姿态都特好看,板正但是不装。他鼻梁架着一副半框眼镜,笔杆晃动,居可琳恍然间,仿佛看到高中时期的李京屹。

  欣堂一会儿美人美景,居可琳吹声哨,吸引李京屹注意力。“看完了?”李京屹不动声色扯过旁边一份文件盖在纸上。“看完了。”居可琳走进去,自然又熟练地侧坐他腿上。

  李京屹搂着她:“喜欢哪个?”

  “都喜欢。”每一个都深得她心,她第一次犯选择恐惧症。李京屹很快作出决定:“那就办五次。”

  “那得多少钱?”居可琳往嘴里塞一颗葡萄。自打自己当老板后,出去谈合作,分毫必争,对金钱得失就有了概念。

  “没事。”李京屹算盘打得比她快:“办五次婚礼就能收五次份子钱,能赚。”

  居可琳由衷佩服他这心眼:“那婚礼结束,你得躺多少人黑名单里。”

  李京屹笑笑,一副“谁在乎”的傲慢样子。居可琳嘴里葡萄吃完,他喂她一颗,又在她含住后,夺走。

  “……”

  什么癖好。

  居可琳还有事要问他,就随他。

  “那五份策划不是婚庆公司出的吧?”

  每一份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即便李京屹把她的喜好一点不差告诉给婚庆公司,策划也不会做到这种完美程度。

  “我写的。”李京屹没想邀功,但她猜出来,他也不隐瞒。“什么时候弄的?”居可琳想到她一回家就看见他:“今天没去公司?”“没去。”李京屹拿叉子叉起一块西瓜喂她:“跟你求婚后就开始琢磨这事了,今天最后润色了下。”

  “你好像很着急娶我。”居可琳挑挑眉,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嗯。”李京屹坦然承认:“盼十几年了,当然着急。”

  居可琳一下子绽开笑容,抬起下巴,咬他嘴唇。下一秒失重感袭上心头,身体腾空,李京屹抱起她,放到书桌上,接过她臂弯里的玻璃碗,搁到旁边,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背。

  居可琳双手圈着他肩膀,双腿盘在他腰间。

  两人嘴唇由始至终都没有分开,浅啄变深吻,衣服一件件剥.落,书桌上不断有东西掉到地上,包括那半碗水果。铺着地毯,没造出什么声音,玻璃碗滚过两圈,倒扣过去,沉在碗底的水渍在地毯上洇出一片痕迹。

  居可琳最终选择了第二套方案。

  露天草坪婚礼。

  婚礼定在第二年,也是夏季,就在领证后一天。地点在意大利科莫湖,是阿尔卑斯山脉的一个冰川湖泊,蓝天白云环绕,青山矗立,湖水清澈,别墅错落有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梦幻小镇。

  宾客由专机接送,提前一周到达,前几天有专业导游领着游玩,最后一天才是婚礼。

  临近科莫湖畔的几栋别墅都已经定好,婚礼前五天,人都是按照关系分房睡,是一对的就睡一间,单身狗们要么自己睡要么嫌弃冷清就找人陪。

  婚礼前一晚,由郑思莞起头,打着结婚前一天新郎新娘不准见面的旗号,将居可琳和李京屹分开,说是婚礼前最后的狂欢,分成男女两拨,在两栋别墅里,互不打扰。

  其实狂欢也没狂到哪去,另一半就在隔壁那栋别墅,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知道,就是喝喝酒,聊聊天。

  居可琳和李京屹是这七天里的主角,大家就是为参加他们婚礼而聚到一起,话题自然就围绕着他们两个。

  之前在圈子里,是薛芷岚李政玄被人津津乐道,都琢磨着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强强联合,结果一年过一年,薛、李俩人没有好事传出,反倒是他们的闺女和儿子喜结连理。

  当初李、冯两家订婚宴,李京屹那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已经过去三年,隔三差五还是会被拎出来当作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薛芷岚李政玄一同出席过多次,圈子里所有人潜意识里早就把他们定为一对,所以居可琳和李京屹的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有悖伦常,虽然他们不管是在血缘还是在法律方面,都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

  今天终于逮到机会,众人好好八卦一番,从两人什么时候看对眼起头问,再到谁先表得白,谁先捅破的窗户纸,拷打询问得一清二楚。

  隔壁那栋别墅,男生那边就没这么八卦。

  一楼有个唱k的角落,高睿霸占着话筒唱歌,自以为歌声优美,唱得如痴如醉,实际上调跑到西伯利亚,大韬忍了十秒钟,抓起一个麻将牌,从二楼丢下去:“公鸭嗓就别出来卖弄风骚了!”

  高睿被砸中脑门,疼得跳脚,唱得声音更大,最后差点激起众怒,被群殴。

  二楼支着几张麻将桌,四人一组搓得热火朝天。

  三楼露台,李京屹和司琮也左柯让三人围着一张圆桌坐,在打扑克,每人脚边都摆着几瓶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京屹今天牌运好得出奇,几乎把把赢,司琮也也还凑合,只有左柯让一人一直在输。又输一局,司琮也手里剩下的牌一扔,往后一靠:“自个儿贴吧,省我们动手了。”

  左柯让一脸苦大仇深,撕下一条卫生纸,在杯子里沾水,啪一下贴脸上。

  他们打牌纯娱乐,不玩钱,就整点什么毁形象的乱七八糟点子,到时候快门一按,拍照留念,过后拿来威胁对方做牛做马,没有一次不成功的,特好使。

  左柯让泄气,没骨头似的瘫在藤椅里,两条胳膊耷拉着,眼睛在剩下俩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俩偷着换牌了吧?”

  李京屹洗着牌,修长的手指压在纸牌上,筋骨微凸,动作间纸牌碰撞,发出“啪嗒啪嗒”脆响,他抽空也左柯让一眼:“玩不起?”

  司琮也屈指扣两下桌面:“别污蔑啊,李京屹什么德性暂且不说,我多高风亮节一人。”

  他不屑:“还能使诈?”

  左柯让脸歪向李京屹:“听见没,他拉踩你。”

  李京屹嗓音淡淡:“他有病。”

  左柯让又看向司琮也:“听见没,他骂你。”

  整个一挑拨离间的传话筒。

  司琮也怜悯地看着他:“我们两个有老婆的人,不跟你这个孤家寡人计较。”

  “嗖”一下,一支利箭稳稳扎进左柯让心窝,他表面若无其事,嘴硬反驳:“我老婆也在这儿,谁孤家寡人?”

  “那是居可琳请过来的。”李京屹毫不留情拆穿:“不是因为你。”聊超天,估摸着不会再打牌,他整理好纸牌,装进方盒里,往桌上一掷。

  司琮也翘起二郎腿,掌心托着脸,皱起眉,装模作样思考着:“来这儿都一礼拜了,你前女友——”

  适时停顿几秒钟:“好像一句话都没跟你说过吧?”

  左柯让底气挺足:“说过。”

  司琮也问:“你确定你没耍流氓?”

  第二支箭再次射向心脏。

  左柯让眼神幽幽垂下,还真被司琮也猜准,但他觉得他那不算耍流氓,就想亲邬思黎一下,结果还没碰到她,就被甩了一巴掌。还得到一个“滚”字。

  司琮也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李京屹这儿也达成心愿,就他还在追老婆的路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心情烦躁,拨开烟盒咬出一根烟,然后递给司琮也。

  司琮也没接:“跟覃关一起戒了。”

  左柯让一脸不耐:“你有必要重点强调?”

  司琮也笑:“你非要往那方面想。”

  左柯让翻个大白眼,烟盒又递给李京屹。

  结果他更过分,来一句:“我只抽居可琳的烟。”

  左柯让气得要死,冷呵一声:“她的烟镀金了还是怎么着?”

  李京屹故作高深:“你不懂。”

  “……”

  司琮也趁左柯让不注意,镜头对准他,将他满脸纸条的样子录个小视频发给覃关。司:【宝宝给你看个好玩的。】

  李京屹就很光明正大,直接怼着左柯让拍,发给居可琳。

  l:【保存好,以后有用。】

  左柯让脑回路挺奇葩,看他们俩人都拍自己发给自己老婆,他也学过来,找好角度,自拍一张发给邬思黎。文字内容还没想好,就看见照片旁边多出一个红色感叹号,灰色小字提醒着他不是对方好友。

  “……”

  牛通。

  他深吸口气,踢踢桌子,问俩人:“你惹居可琳生气,都怎么哄?”

  司琮也忙着跟覃关聊天,头也没抬:“我不惹我老婆生气。”

  李京屹给出建议:“苦肉计。”

  说完,他交代一句去上洗手间,起身走。

  过一会儿,司琮也说去外面回个电话,离开。

  三楼露台只剩下左柯让一人,静坐五分钟后,他有了主意,下楼。

  ……

  别墅周围植被茂密,李京屹站在一棵松树下,隐在暗处,等两分钟左右,居可琳从别墅里偷偷溜出来,径直朝他奔来。李京屹抱住她,亲她一下:“喝酒了?”

  居可琳软面条一样挂在他身上:“你没喝?”

  “喝了。”

  “那我也喝了。”

  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你们打牌你没被贴条?”居可琳提起左柯让的照片。

  “没。”李京屹低颈,鼻尖缓缓蹭着她:“运气好。”

  居可琳被他磨得心痒,主动贴过去,启唇,和他接吻。

  夜晚的科莫湖畔,静谧无声,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路灯昏昧的光线勾勒出他们难舍难分的影子,投映在草坪。

  居可琳和李京屹越来越能通过微小细节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心里都是紧张的,同时也格外期待,即将携手步入人生下一个阶段,是件特激动的事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只有对方才能疏解。

  现在见一面,抱一抱,接个吻,就什么都踏实了。怕出来太久被发现后又经历一番审问,居可琳没和李京屹多待,十分钟后就打道回府。

  他们沿着小路散了会儿步,居可琳说自己回去就好,李京屹不放心,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坚持送她到别墅门口。然后就在别墅门口,跟其他两对不期而遇。

  司琮也一样是送覃关回别墅,司琮也在后面抱着覃关走路,连体婴似的。左柯让和邬思黎一前一后,前者像个癞皮狗似的揪着后者外套袖子。

  对比起来,居可琳和李京屹只是手牵手,实在太过正常。

  三对小情侣面面相觑,女生彼此间都很给面子,没说什么,一起进别墅。

  三个男人目送着人进去后,气氛就变得怪异起来。

  左柯让阴阳怪气啧啧两声,看李京屹:“不是上厕所?”

  又看司琮也:“不是打电话?”

  李京屹和司琮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擦着左柯让两侧朝回走,默契地选择不跟一条跳脚单身狗计较。

  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

  宾客皆是正装出席,分坐在地毯两边,居父不在,薛芷岚带着居可琳走红毯,一路走过去,每一张洋溢着笑容的面孔都极为熟悉。

  而红毯终点,是李京屹在等她。

  轻缓悠扬的旋律在草坪上空盘旋,《beautiful in white》,一首欧美经典金曲。i found the one and my life had found its,我找到了我的唯一,missing piece,我生命中的空缺被填补,so as long as l live and love you,故此,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will have and hold you,我会拥有你珍惜你。

  歌词极为应号

  七八岁相识,互相陪伴着长大,十几个春夏秋冬都是他们一起度过,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咸,他们全都品尝过。

  七年之痒早就过去,他们却每天都新鲜。

  红毯短短几米,居可琳和李京屹在对望中,将过往逐帧回忆一遍。后续就是那套按部就班的流程,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居可琳本来没想哭,结果在接吻时,她感觉到李京屹嘴唇在发颤,眼泪毫无征兆就涌出来。她捧着他脸,小声笑他:“李京屹,你好没出息。”李京屹不知道回什么,脑海里挺白,先嗯一声,然后:“我爱你。”

  台下起哄热烈,掌声不断。

  李老爷子坐在第一排,笑得红光满面,还不放弃畅想未来:“他们俩以后得生一男一女,谁的基因都不能浪费。”薛芷岚和李政玄坐在他一左一右,想起之前那次老爷子提要孩子,结果被李京屹气到高血压的事情,沉默着不敢接话。

  知道邬思黎不愿意挨着左柯让,居可琳安排座位时,特意把他们两个隔远,架不住左柯让脸皮厚,跋山涉水换到邬思黎旁边。

  像昨晚一样,拽着她袖子,问她什么时候能原谅他。

  邬思黎没搭理,但也没挥开他的手,左柯让就挺满足。

  司琮也看得眼热,凑到草关耳边小声商量再办一次婚礼。

  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看见别人举行婚礼他就想再办一次,覃关觑他:“你干脆来个全球婚礼巡演。”司琮也一万个赞同:“行啊,爱尔兰是第一站,第二站你想定在哪儿?”

  有病。

  覃关懒得废话,推开他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专注看向台上,相拥接吻的一对新人。

  他们,

  好像亲了好久好久。

  因为李京屹出的五份策划居可琳都非常喜欢,所以其他四个地方,就当作他们蜜月旅行的地点。别墅人多嘈杂,一周时间相处下来,李京屹烦不胜烦,办完婚礼,他迫不及待要去跟居可琳过二人世界。

  于是在婚礼晚宴结束后,所有人都七八分醉,互相搀扶着回别墅睡觉,没有一个人发现两位主角已经消失不见。

  万米高空中,居可琳和李京屹已经踏上前往特隆赫姆的飞机。

  关于特隆赫姆,有个挺浪漫的说法:新婚之夜永不结束。

  这就很李京屹。

  所以特隆赫姆定位蜜月第一站。

  乘的是私人飞机,李京屹洗完澡出来,在居可琳旁边坐下:“累不累?”

  居可琳靠到他怀里,翻看着其他人发在群里的照片,摇头:“不累。”

  她仰起脖子,抬手碰碰他嘴唇,调侃:“终于不抖了?”李京屹掐着她手指,咬一口。居可琳调整姿势,喂一下他喉结。

  飞机上什么都没准备,就没打算做什么,一来一往互相撩拨一下,扯平。李京屹陪着居可琳一起看照片,有认为不错的,就让居可琳顺手转发到他微信。

  看着李京屹那个简笔画火柴人,并不符合他风格的微信头像,居可琳勾起好奇心:“你微信头像哪找的?”

  “你画的。”

  “嗯?”

  李京屹拿过她手机,点开自己头像,而后看向她,冷白光亮照出他眼底,她的影子。“我九岁那年过生日,你送我的个人肖像画。”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我的身体是无序的风,在你身边找到了最终停泊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