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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佣人来叫栗瑶时,她已经在房间里睡了一上午,沈家的中央空调和加湿器让这个房间的温度和湿度都十分宜人。不知道对方耐心地敲了几次门,栗瑶才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栗瑶小姐,二太太邀请您下楼用餐。”

  对方礼貌周到地带着职业微笑。

  二太太?

  栗瑶茫然地揉揉眼,脑海中缓缓回放起昨天晚上沈究和老管家巴拉巴拉在小客厅里的对话,听描述这个二太太应该是这个沈家最大的反派。

  大boss请她吃饭,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个鸿门宴。

  聪明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想办法躲过去,但架不住栗瑶肚子真饿了,也懒得想什么阴谋诡计,很快应下。

  “沈家用餐需要着正装,麻烦栗瑶小姐更换衣服,这个房间的更衣室里已经为您准备了需要的各种服装,都是您的尺寸。”女佣依旧用职业化的语调说着。

  这简直周到得不像话,就仿佛她凌晨的绑架是早有准备的。

  “这些都是谁准备的?”栗瑶问。

  “都是二夫人交代下面的人准备的。”女佣说。

  据栗瑶已知信息,二夫人和老管家并不是同一阵营的人。老管家需要沈究帮忙从二夫人手里抢过沈家,所以他率先带她来了衔港。而二夫人巴不得沈究死,昨天派来珠州试图干掉沈究的人就是证据,怎么可能会为她准备东西?

  除非她一直都在监视他们。

  那现在自己到了二夫人的地盘,她不是要觉得更好拿捏自己了?

  栗瑶很快便换上一身水蓝色波纹边齐膝裙跟着女佣下楼去。

  沈家给她准备的更衣间快要有她在珠州的两个房间大了,挂着各种款式的当季名牌时装。什么沈家吃饭要着正装,就是嫌她穿得寒酸,怕她上不得台面。

  甚至更衣间里的所有衣服吊牌都没有拆,身上这件随便拿的衣服都要大五位数。

  栗瑶第一次参加沈家集体午餐,到达餐厅的时候,佣人们正有条不紊地上着菜。

  一名身着紫红色旗袍风韵犹存的女人,身材十分婀娜,脸却长得温柔如水,看上去不会超过五十,在他们之间忙碌的吩咐各种事。

  “这个鸭子阿槐爱吃,放的离他近些。”

  “哎呦,跟管家交代了这个鱼不要做成辣的,阿栀吃不了。”

  “哎哎,这个先拿回去。给丫头们准备的点心晚一点再上。”

  栗瑶听到佣人们叫她二夫人。

  原来她就是大boss,跟栗瑶想象中的模样不太像。

  这时候带她下楼的佣人提醒二夫人她的到来。

  紧接着,栗瑶就看到二夫人做出一个十分浮夸的转身,单手捂嘴,瞪大眼睛,做出不敢置信状朝栗瑶走来。等她到栗瑶跟前时,栗瑶都能看上她眼底蓄上的眼泪。

  “你就是瑶瑶吧,呀,长得跟阿究真像。”

  栗瑶感受着对方细细摩挲着自己的脸,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配合她演出,没想到与大boss第一次见面竟然走的是苦情路线。

  但很快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栗瑶觉得他拯救了自己。

  “呦,哪里来的小女孩?该不会又是我神通广大的妈和老头生的吧。”

  男人声音懒散,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栗瑶扭头就看见一个个子很高,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染着一头金发,黑眼圈重得吓人,明明是十分憔悴的模样,男人却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二夫人走过去娇嗔着轻打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不是吗?我老妈五十岁给我生了个弟弟,我还以为又要给我个大惊喜。”沈桦勾着唇,斜眼睨着比他矮上许多的二夫人。

  “这是阿究的孩子。”二夫人解释道,忽然看到沈桦满脖子上不得台面的痕迹,咂了下嘴,“衣服穿穿好,注意餐桌礼仪,别让小孩子看了笑话。”

  接着又对栗瑶温柔一笑,“瑶瑶先去吃点点心,等下就开饭了。”

  沈桦几乎要冷笑。

  他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满口的礼仪规矩,却做着最腌臜的事,真正的佛口蛇心。

  沈究的女儿?这个家里最容不得沈究的人,又怎么会允许他的女儿活在这个世界上。

  栗瑶刚刚拿上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便感觉到沈桦在瞪她,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时,二夫人的女儿沈栀带着自己的三个女儿走了进来。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吵架,整个餐厅顿时像有一百只鸭子在叫。

  “还给我,你个黑皮猪!”

  “这是给我的东西,自己脸上粉快要掉地上叫别人黑皮猪,真是搞笑。”

  “别动我的东西啊,两个死八婆!”

  ......

  三个女生在抢一只手链,沈栀被她们吵了一路,烦的头疼,

  “安琪,不许叫姐姐八婆!”

  “妈,你评评理啊,什么东西都要抢,烦也烦死了。”

  二夫人只是宽容笑笑,“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你做妈的做的不对,干嘛只买一条手链。”

  “什么小孩子,都是十几岁的人了。”沈栀随手拿起餐桌上的一块带鱼,不耐烦道,“手链是闫太太送的。”

  沈栀也在心里责怪闫太太,不知道她家有三个女儿嘛,送东西只送一份,真是不周到。

  一旁的二夫人见状,打了沈栀的手背一下,

  “雨是辣的,不利于你备孕。”

  “阳凯天天不回家,我备个屁的孕。”这么说着,沈栀还是把带鱼放下了。

  沈桦双手抱在胸前在旁边笑,“你老公是把夜店当家了,前两天还约我一起玩。”

  沈栀脸一下绿了,瞪眼质问他,“哪个夜店?”

  “整个衔港的夜店谁不认识你老公?”沈桦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妹妹几眼,“徐娘半老了还生个屁,打算跟老妈一样生到五十岁?没有生儿子的本事就别费那个劲了。”

  沈栀咬牙切齿,“小学生都知道生儿子看的是男方。”

  二太太温声安抚她,“跟你说了好几次了,不行就找机构。”

  沈栀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阳凯不愿意去。”

  “要是我,我也不愿意跟你这种老女人生。”沈桦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这边,栗瑶默默吃着点心,消化沈家的人物关系。

  二太太的四个孩子沈桦、沈栀、沈槐还有沈棉她都见过了,貌似关系都不是很好。

  一个没注意,身后被人一撞,只见一条粉色的链子从她头顶飞了过去。

  “眼瞎了不成,看见本小姐不知道让开?”

  栗瑶转过身,沈栀的三个女儿就站在她身后,从大到小分别叫薛安娜、薛安妮和薛安琪,此时骂人的正是老二薛安妮。她和栗瑶一样大,在衔港的圣依缇书院读七年级。

  看清栗瑶脸的一瞬间,不知怎的,薛安妮原本就不善的语气忽然又升了好几个度,

  “看什么看,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啊!”

  在来沈家的路上,薛家三姐妹就听说今天的集体午餐是为了栗瑶的到来所准备。三个人都不是傻子,哪怕没见过她,也猜出了面前的女孩就是那个前所未见的四舅舅的女儿。

  本来还以为是个乡下土妞,没放在眼里,没想到居然长成这样,一下子危机感拉满。

  “是你撞得我好嘛,我站在这儿没动。”栗瑶无辜地说。

  “这个餐厅里有眼睛的都看到是谁撞得谁。”

  薛安妮高声道,一时间餐厅里的佣人都不敢做声,他们确实看到了,看到了薛安妮撞向栗瑶,但没人敢开口。

  栗瑶看出了这一形式。

  许久,二夫人笑盈盈地开口,

  “好啦安妮,瑶瑶是客人。”

  这算是给双方都一个台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亲疏有别,二夫人是为薛安妮站边。

  “瑶瑶,来帮姑姑一起泡茶吧。”

  沈棉从厨房探出脑袋将栗瑶叫了进去。

  “胳膊肘往外拐。”

  看着栗瑶离开的背影,薛安妮一点也不觉得解气,低声骂着沈棉。

  姐妹几个还在争夺手链的归属权,几个大人只当看不见。薛安妮火气比刚刚更甚,争夺间不小心扯到妹妹薛安琪的头发,两姐妹几乎要大打出手,薛安娜趁机抢到手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安妮!安琪!”沈栀呵斥住动手的姐妹二人。

  “一个链子而已,外婆送你们。”二夫人笑呵呵地劝阻。

  小妹薛安琪贯会撒娇,顺坡下驴,抱着二夫人胳膊一顿肉麻便到一边玩去了,留下薛安妮一个人生闷气。

  沈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薛安妮。

  在辈分上两人虽是叔侄,实际年龄相差不大,其实处得跟同龄人一样。

  “怎么了,拉着个脸?”

  薛安妮气不过,将刚刚跟几个姐妹还有栗瑶发生的事向他倾诉,当然是添油加醋过的版本。

  “啊,栗瑶啊。”沈槐回忆起早上她看自己吃瘪的那个眼神,眼神暗了暗。

  “你见过她了?”薛安妮问,“你觉得她漂亮吗?”

  沈槐睨了她一眼,觉得她的问题莫名其妙,“见过,小贱人一个。”

  见沈槐跟自己站在一边,薛安妮心里被安慰到,看着栗瑶和沈棉端着盛满茶水的餐盘出来,她灵机一动,在沈槐耳边小声嘀咕。

  人与人之间的恶意有时就是凭空出现的,这是栗瑶在初入中学时学到的道理。

  沈家饭前有喝一杯茶的习惯,栗瑶跟着沈棉将泡好的茶水放在茶水台上。

  不远处,沈槐背靠着沙发高举着手打了个响指,

  “沈棉,给我端一杯。”

  他挑眉,笑得不怀好意。

  沈棉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照他说的去做。

  果然,这是个有预谋的恶作剧,当沈棉快要到沈槐跟前时,沈槐出脚踩住她,手中的茶水一下子泼了他一身。

  “沈棉,你看看你,笨手笨脚的。”沈槐靠在沙发上,满脸可惜的神情。

  “对不起。”沈棉面无表情地说。

  这样的场面像是发生了无数次,二夫人等人见了也当时没看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光说对不起怎么行,给我擦干净。”沈槐命令道。

  干净干燥的白布被佣人呈上,沈棉抿了抿唇,拿起布。

  他湿掉的部分几乎全都是衣服下摆到□□处,许久后,

  “嗯...”

  一旁注视着一切的薛安妮捂着嘴偷笑。

  二夫人像是才注意到这边似的,满脸关怀地柔声道,“阿槐,衣服脏掉了就去换一套新的。”

  沈槐上楼前,栗瑶看到他给自己露出了挑衅的表情,薛安妮也是,幸灾乐祸得不明所以。

  栗瑶正在猜测他们在为自己计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恶作剧。

  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别墅里传来沈槐中毒的消息,地点在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