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
顾云深公主抱孟溪去医务室这件事全年级人尽皆知，毕竟那个时间点各班都在列队往食堂走。
“听别的班说，原本男生们都在大堂盛菜，听到孟溪摔倒了，顾云深放下勺就往后厨赶。”八卦总是传播得很快，也无疑是拉进新同学间关系的绝妙谈资。
而作为当事人栗瑶，承载着同学对八卦的渴求，
“栗瑶，顾云深是不是在和孟溪谈恋爱啊。”
栗瑶缓缓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疑惑道，“顾云深不是说没有嘛。”
“邱宏宇和王珍也说他们没谈恋爱，隔天就被发现在水池边手拉手。”
当事人的澄清他们早就不信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两个人肯定有猫腻，顾云深总是很担心孟溪，看孟溪的眼神也有问题。还有他那块表，孟溪随便提了一句，顾云深就送给她了，昨天我们宿舍的人都传着看了。”
说话的是孟溪宿舍的女生，她们知道昨晚栗瑶问顾云深要表，但顾云深没有给，想看看听到这话栗瑶是什么表情。
栗瑶只是点点头，“是吗。”
语气上扬，似乎很惊讶，但毫无波澜的表情出卖了她对这个话题完全不在意。
她们相视一眼，没在栗瑶脸上看到想看到的表情很不甘心。
“顾云深送溪溪去医务室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一直在陪溪溪吧，咱们宿舍两个代表陪去了也还没回来呢。等下咱们吃完饭还是一起去看看，我担心伤的很重，栗瑶，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栗瑶满脸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去？”
“去看看同学不是很正常，你们还是一个小学的。”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专门问我？为什么从刚刚开始一直针对我？我看起了很好欺负吗？”栗瑶茫然地眨眨眼。
女生干笑一声，“呵呵，你误会了，我们就是好奇。”
栗瑶同寝室的侯子怡没好气地瞥了她们一样，“这么想知道就去问孟溪啊，干嘛从开始吃饭就逼问栗瑶。”
两个女生没敢回答，只小声嘟囔脾气真差。
忽然，一大包东西从栗瑶头顶落在她身前。
她扭过头，顾云深刚刚收回手。
“外婆让我带给你的。”顾云深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老师说他家里人来看他，顾云深和顾云菁隔着基地外围铁栏杆跟陆母聊了快半个小时，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自己在这儿挺好的才把她劝走。
临走前给了他们一人一大袋好吃的，当然，其中一袋是让转交给栗瑶的。
要是拒绝得话，不知道又要掰扯多久。
栗瑶点点头，“噢知道了，谢谢你，你快点走吧，打扰我们聊天了。”
听到栗瑶这话，顾云深又不乐意了，“聊什么见不得人的要赶我走？”
“聊你啊。”栗瑶平静地说，目光扫过对面的两个女生，鼓励她们有什么想提问的话现在说出来。
背后说人就算是好话被当事人捉到也还是有点尴尬。
两个女生连忙说她们昨天都看了顾云深送孟溪的表，很漂亮。
顾云深下意识看了栗瑶一眼，“谁送她了？”
几个女生一愣，栗瑶也是，满脸吃瓜模样。
昨天顾云深被栗瑶气得往前走，孟溪忽然说想看看他的表，顾云深没好气地给她了，没多久教官就说解散，紧接着他就找不到孟溪和他的表。一直到今天早上才从孟溪那要回来。
“谁给你们说我送她的？”顾云深问。
他讨厌别人在背后议论他，更何况是送表这种不知道被谁杜撰出来的事，用脚指头想就知道被传成什么样。
“这...”
被顾云深语气吓到，两个女生面面相觑，总不能说是孟溪说的吧。
昨天晚上军歌结束，她们宿舍几个女生约好一块去小卖部。孟溪忽然说还有十分钟小卖部就关门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她们宿舍都是老实孩子，没人偷拿手机。紧接着大家就发现孟溪手上的那块表。
“这不是顾云深那块嘛？”
孟溪不好意思点头。
“怎么在你这儿？”
“...他给我的。”
仔细想想孟溪好像确实没有说是顾云深送给她的，但当时无论是神情还是气氛都在透露这个信息，孟溪本人也没有否认。
***
栗瑶回宿舍时发现室友们都不在。
中途侯子怡回来，
“明天要停水，大家都拿着桶下楼囤水了，你的桶他们也带下去了。那边热水器也放了一个桶，今天晚上咱们宿舍用，等下你看看，接满了带回来。我现在下去，碰到冉冉了让她来帮你。”
栗瑶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宿舍楼下的洗漱池水龙头只出凉水，好在每一层有一间单独的热水房，想要用热水就要两边调和。栗瑶刚来的时候嫌麻烦就直接在楼下的洗漱池洗漱，被室友教育说要用温水才健康洗得干净。
后来他们宿舍便约着谁回来得早便负责打热水和凉水来用。
不久，刘冉冉听了寝室同学的通知匆匆跑回来帮忙。
和栗瑶结伴到达热水房时，意外发现他们宿舍的桶正放在地上，里面接了五分之一冒着热气的水，热水水龙头下另有其壶。
“服了，谁的热水壶加队啊。”刘冉冉没好气，总有没素质的人趁人不在就不自觉。
栗瑶朝壶里看了眼，“算了，她们快接满了，等下我换上去。”
刘冉冉同意，叫栗瑶在这儿看着，自己下楼帮忙，等下再回来帮她。
没过多久，栗瑶看到热水壶接满，在附近问了是谁的壶，后面等着排队接水的同学都不知道。又等了几分钟没人来，她将水壶从上面提了下来放在一旁，将自己宿舍的桶放上去后离开了。
可等到她从卫生间回来，热水房附近忽然围得都是人。
孟溪捂着脸在哭，她的室友揽着她的肩膀安慰。
见栗瑶回来，一人怒气冲冲地三两步到她面前，
“是你把孟溪的水壶拿下来的吧！”
栗瑶这才看到，热水房里水壶正倒在地上。热水壶内芯炸了，漏了一地水。
栗瑶：...
“是我拿下来的，我拿下来的时候它是好好的，谁碰倒的？”
女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谁让你拿下来的？我们的东西谁让你随便碰的？”
“你们水接满了，我问了一圈找不到人，总不能让后面的人一直等着吧。”
“那你就能随便动了？”
刘冉冉拨开人群冲进来。她语气冲，刘冉冉比她更冲，
“怎么了怎么了，我让她拿下来的。你们本来就加队，水接满了还不拿走，影响别人接水。”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动物，见刘冉冉这个态度，那女生反而软了一些，
“关键是现在壶坏了。”
“壶坏了也不是栗瑶的责任啊，又不是她弄坏的，你吼她干嘛，你去找弄坏你壶的人啊。”
“关键现在找不到啊，谁会承认？要不是栗瑶拿下来壶会坏吗？如果我们自己拿就直接拿回宿舍了。”
“找不到直接责任人就来欺负我们是吧。”
“谁欺负你们了，我们宿舍才是受害者。我们宿舍今天晚上的热水都没有了，孟溪的壶也坏了，这个壶是孟溪姥姥留给她的！”
这种程度的道德绑架一出来，谁也不敢再说重话了。
栗瑶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虽然这个事件牵扯上了她，但她只觉得荒谬。
窄小的热水间里，两个女生对着吵架，孟溪在旁边哭，看上去快要背过气去了。
虽然很不想说这种话，这些天和孟溪牵扯上的，真的没有一件好事。
她给她带来麻烦的频率简直比顾云菁姐弟还要频繁，这不是她想要的普通生活。
最终是另一个寝室的女生出来调解，两边才暂时各自回各自宿舍。
栗瑶知道这不是因为双方和解了，至少她们宿舍依旧带着火气。
“气死了气死了。”
“现在气有什么用，刚刚就该指着她们骂啊。”
“怎么骂？她都搬出孟溪姥姥来了，说她们活该？那不是火上浇油。”
“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
傍晚，宿管来查寝，让栗瑶赔孟溪一个热水壶。
“凭什么，她们找不到弄坏壶的人，让栗瑶背锅？”刘冉冉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
宿舍叹了口气，“我在那边坐了半个小时，整个寝室拉着我哭，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呢？你是被她们的所作所为说服了，还是被眼泪说服了。”栗瑶问。
“那怎么办？人家壶不能白白坏了吧。要不你们宿舍凑钱给人家赔一个，反正你们脱不开干系。”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是她们不占理好吧，不是应该由弄坏壶的人去赔嘛。”
...
栗瑶寝室的女生们七嘴八舌。
“行了，你们两个宿舍都记过一次，再吵吵，今天晚上都出去站军姿。”
说完，宿管关门离开。
“操，服了。”
***
第二天早上，果然栗瑶宿舍和隔壁孟溪宿舍被通报发生冲突。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男生小声问，“咋了，你们女生宿舍打起来了。”
刘冉冉翻了个白眼，“我们哪敢打她们啊，她们眼泪一掉，我们直接判死刑。”
其他宿舍的女生跟男生讲了讲前因后果。
巧合的是三班男生宿舍那边也被记过了，同样是两个宿舍发生冲突。
旁边一个男生憋着笑，“昨天李正阳和周扬帆为了抢顾云深最后一口干脆面渣打起来了。”
什么离谱行为？
栗瑶正在为自己的事烦躁，忽然听到这种事，一下子乐了。
下意识朝顾云深那边看去，他正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感受到栗瑶的目光，他看过来，做了个嘴型。
“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