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印象？”顾云深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蹦出来。
“怎么，我应该有印象吗？”栗瑶伸出手，“给我看看。”
顾云深冷哼一声，“当然不用，就是一块普通的表。”
说完他起身离开。
原本给他让座位的男生，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空着的座位，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栗瑶早已习惯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神经，没把他当回事。
***
晚训终于在不知道唱了多少次的军歌后结束，学生们原地解散，各自把凳子搬回报告厅就可以自由洗漱和休息。
往报告厅的路上都是人，栗瑶刚和纪千俞走散了，现在试图在其中找他的身影。
“听说栗瑶又输了。”
谁？什么？
人海中，栗瑶还是一下子在嘈杂中捕捉到自己的名字。
“晚上她问顾云深要表，顾云深连看都不给她看，却把表送给了孟溪。都跟你们说了顾云深很偏爱孟溪，就算是小学同学关系又怎么样。”
栗瑶：所以呢，什么叫她又输了。
顾云菁就在斜后方不远处看到栗瑶咬牙切齿的模样。
微微诧异，原来再来一回栗瑶还是会喜欢云深。
这几年顾云菁因为惧怕宋紫苑，养精蓄锐专心学习不敢主动招惹栗瑶。反正她也只是想保护她的家人和孟溪而已。其他事情都与她无关，如果栗瑶敢对她的家人和孟溪做什么，她不会放过她的。
“纪千俞。”
纪千俞扭过头时便看到栗瑶一张皱成苦瓜似的脸。
“我才上初中不到一个星期，名誉尽毁。你知道别人在外面怎么说我吗？他们说我喜欢顾云深！我真是疯了，他们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就像往常一样，纪千俞安静地听着她吐槽。但与以往时不时会发表一些意见不同，这一次，他显得很平静。
栗瑶看出了异常，“你好像不太惊讶这件事。”
“有隐约听说过。”
栗瑶不敢置信，“你听说过？！这事都传到一班了？”
“差不多吧。”
纪千俞没有告诉她，其实是他们班的男生看上栗瑶了。结果打听过后，听说“栗瑶喜欢他们班的顾云深”，在宿舍感慨了好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哪里也比不过顾云深，于是就放弃了。
栗瑶崩溃。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键这坏事还是杜撰来的。
纪千俞见她抓狂的模样，缓缓道，
“想不想知道破解的办法？”
“什么？”
栗瑶问，黑葡萄似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此刻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纪千俞弯了弯嘴角，
“反正现在都是大家乱说的，不如再把局面弄乱一点。比如说，让我也加入。”
“什么意思？”栗瑶问。
“跟我交往。”
只听“哐”的一声，身后不知道谁的凳子落地，把栗瑶吓了一大跳。
她扭头，忽然发现是同班的女生。
“妈呀，还有多久才到，累死我了。”女生弯腰抵在凳子上跟身边的同班说话。
纪千俞同样注意到了她们，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收了些。
栗瑶扭回头，看向纪千俞，
“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用什么方法。”
“我说，别人再传你喜欢顾云深的话，你就说在和我交往，”
“你疯了吗，这不是火上浇油？”
栗瑶的核心诉求本来就是不引人注意，和顾云深扯上关系就会引人注意。为了不和顾云深扯上关系而且惹上另一个麻烦，啥用也没有。
“你宁愿和顾云深扯上关系，也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纪千俞表情显得很受伤，就是那种栗瑶再熟悉不过的草食系表情。
当时逼她考一中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露出这样的神色，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威胁她，
“栗瑶，如果我们没办法上一所中学，就没法一起玩了。”
栗瑶又不是傻子，明白他总是利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妥协。
身为好朋友，她也总会满足他的各类请求，因为大多数时候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这件事不同，
“和你假装交往和拖你下水有什么区别？”
“至少这样在别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是跟我绑定在一起。”
栗瑶眨眨眼睛，大脑有点宕机，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微妙。
半晌，纪千俞笑了，“好朋友绑定在一起不是很正常，我怕我们没有在一个班时间久了你成了顾云深的好朋友”
“怎么会。”栗瑶说，“顾云深哪里比得上你。”
这是当然。
纪千俞一直都知道，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令人愉悦得很。
***
第二天的训练照常展开。
睡饱了之后，栗瑶带着满足的好心情参加第二天的军训。可惜这次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同寝室的女生跑来问她是不是在和纪千俞交往。
栗瑶：？
这个被她否认的计划还没实行就传开了？
估计纪千俞在也要无语，他所想的浑水计划，不仅没有抵消栗瑶喜欢顾云深的创传闻，反而衍生出“栗瑶是个三心二意的碧池”的新传闻。
栗瑶没有回答室友的问题，只是问了句从哪里传来的话。
结果显而易见，传言来自于昨天一起搬凳子听到的那个女生嘴里。
这一回栗瑶还没来得及澄清，郑楠先替她澄清了。
男生队伍里，他显得十分活跃。
“栗瑶和纪千俞在交往？别逗了。我们都是小学同学，我还能不知道吗。栗瑶显然跟我关系更铁啊，要说谈恋爱也是我们俩谈吧，谁传出那么没水准的传闻。哦，就是你。你治治眼睛吧，听风就是雨的，出去当狗仔都得扣钱。”
那女生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紫。
栗瑶看着郑楠，神情复杂。
既然这么能说为什么她跟顾云深传的时候不出来澄清。
***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每个班都要出两名打饭员去给全班同学打饭。
作为今年新生中的风云人物，教官眼中的红人，顾云深自然第一个被叫出列。
此时的二班正坐在地上休息。
一开始栗瑶还嫌弃地上脏，萌生出少见的洁癖。后来累得不行，心想衣服也不是自己的，干脆坐得比谁都快。
可那一小块地板还没被她坐热乎呢。
“栗瑶。”顾云深站在不远处叫她，“跟我去打饭。”
“为啥叫我。”栗瑶懵逼。
顾云深似笑非笑，“你不是最乐于助人嘛。”
栗瑶：......
看着他的表情，栗瑶知道他指的是送孟溪去医务室的事。好烦这个人。
但打饭总比连军姿好，栗瑶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不用参加训练，大家都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即便在干活精神头也比外面一动不动的高涨。
进入部队，无论去哪都要列队，听着带队教官的指挥，迈着频率整齐的步伐。
比如现在，他们全年级女生正一人抱着一个大不锈钢铁盆排成一列到后厨领馒头。
正好遇到打着一盆菜迎面走出来的顾云深。
“里面地滑，你别毛毛躁躁的害全班没饭吃。”他经过栗瑶，盯着她的眼睛留下这么一句话。
对于这样的鄙视，栗瑶已经习惯装作听不见，目不斜视地走进后厨。
忽然，背后却被人猛地一撞，她没反应过来，由于惯性往前一踉跄，同样撞到了前面的同学。
妈呀，谁暗算她。
栗瑶扭头，只见孟溪满脸惊慌失措。
“啊，对不起。”
作为不能参加军训的请假人士，她也被派来干活。
“走路别左顾右盼，扭着头看什么呢。”一旁的带队教官厉声批评道。
孟溪双颊泛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上去快要哭了，好像被暗算的人是她。
栗瑶：？？？？
见状，教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留下让她好好走路的话。
“馒头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动别硬撑，可以多来几趟。”后厨阿姨笑眯眯地嘱咐道。
回去的时候自然不用再排着队，大家看着拿得差不多都一一回去。
栗瑶疯狂查数妄图一次性将全班的馒头数拿够。
后厨还在做饭，整个屋子热气熏天，她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栗瑶本身的力气不算大，但她有能力加持多少东西都能运得动。要不是四周都是人，条件不允许，她可以让馒头直接自己飞进每个人的餐盘里，那需要那么多人力。
这么想着，很快栗瑶就拿够馒头的数量。老样子用能力让盆飘在空中，手虚虚得搭在沿上作出是她自己在搬重物的假象。
前面，孟溪拿了将近半盆的馒头，瘦弱的胳膊抬着盆直打颤。
栗瑶跟在她后面，见她颤得都怕她一个不留神把馒头晃出来，暗搓搓用能力稳住她的盆。
谁知注意力都在她上半身，下一秒，孟溪脚下一滑身子猛地朝前栽去。栗瑶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叫一声，等反应过来时眼前已是人仰盆翻，白花花的馒头滚了一地。
在一群“孟溪摔倒了”的叫声中，顾云深出现在了栗瑶的视线中，他茫然地看着混乱的一片。
大家都端着大盆一时腾不开手，教官最先到孟溪面前检查她的情况。
军训发的裤子质量也就那样，在这水泥地上一蹭便破开了口子，同样也蹭破了孟溪白花花的膝盖。
教官想把孟溪扶到医务室，试了两下没起来，尴尬地向一旁求助。
作为第一个出现在教官视野中的男生，顾云深瞬间当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