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训练结束，晚上的饭菜栗瑶吃得很糟心，她要收回之前说饭菜不错的话。
郁闷地拿着餐盘到水池边清洗，忽然，栗瑶被甩了一脸水。
顾云深单手撑在水池边，
“借我五块钱买瓶可乐。”
栗瑶沉默了几秒，缓缓侧头看向他，“你们家破产了？连五块钱都没有要问别人借？”
“中午钱放宿舍了，快点，明天还你十块行了吧。”顾云深皱眉，有点不耐烦。
“没钱。”栗瑶说，没看他继续低头洗餐盘，“去问别人借。你知道的，我们家本来就没什么钱。”
顾云深知道这是她拒绝他的借口，甚至不能算是借口，她怎么可能连五块钱都没有？就是明晃晃地无视他。
他冷哼一声，“差点忘了你们家有多穷酸了。不过你妈在陆氏上班工资应该开得不少，要是不行，我可以跟我爸说说让你爸去他们公司上班。”
栗瑶咯咯笑，“操心我们家的事不如多找你爸给你张五块钱。怎么？可乐还没喝，脑子就开始冒泡了？”
能借他五块钱的人多了去，偏偏他就想来招惹她一下，简直有病。
顾云深面色铁青，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孟溪听到了一切。
她不敢置信，栗瑶居然这样跟顾云深说话。
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吧，明明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栗瑶！”
孟溪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暴露心迹的表情，刘冉冉忽然冲上来找栗瑶，一切都被她逮个正着。
孟溪吓了一跳哐当一下将自己洗了一半的餐盘摔在地上，不锈钢与水泥地的碰撞属实在小范围内足够引人注目。
栗瑶回头看了孟溪一眼，问刘冉冉，
“怎么了？”
“问你好了没有，我们走吧。”她亲昵地用肩膀碰碰栗瑶，紧接着在孟溪落荒而逃时，压低声音，“你最好还是离孟溪远一点吧。”
“为什么？”栗瑶问。
“你难道没有闻到这整个基地弥漫着的春天气息吗？总觉得你遇上她碰不住好。”刘冉冉说。
栗瑶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得来的信息，明明她们谁都没有做什么。就像是本能让她嗅到了平静空气中隐隐的炮火气息，这是小维克洛亚很难学会的人类的直觉。
***
等到栗瑶再一次见到孟溪时是在众人集合的北区大草坪上，傍晚他们要在这里集体唱军歌。
孟溪同寝室的女生围着她，她在哭。
“怎么回事啊？”
“孟溪你没事吧。”
...
几个不明所以的学生凑上去问，好心帮忙安慰着。
“你们都别围在这儿，溪溪本来就难受，人都过来空气都不流通了！”
“没事没事，她就是有点想家了，你们不用管。”
几个好朋友没好气地将“围观群众”赶走。
刘冉冉远远看着，打了个哈欠，
“你看着吧，等会儿顾云深去她就不哭了，咱们谁在那都没用。”
栗瑶：？
顾云深不把人气出毛病都不错了，还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安慰人吗？
很快，刘冉冉的话便应验了。
就在栗瑶啃完一整个餐后苹果时，顾云深不知道何时被几个女生推搡到孟溪面前。他只是茫然地站在那，但孟溪的眼泪就止住了，她的朋友们嘻嘻哈哈地在一旁开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
栗瑶这个时候才隐隐约约意识到孟溪大概非常喜欢顾云深吧。
*
原本计划所有学生席地而坐，因为草地里有蛇的传说导致不少人都非常抗拒，每个班派出十几个学生去基地大礼堂搬凳子。
说是大礼堂，实际上跟存放桌椅板凳的仓库没什么区别，栗瑶的最后一趟搬完，两只小手都乌漆嘛黑的，跟教官说了声跑去最近的卫生间洗手。
去洗手间的路上，她迎面遇上两对手牵手的男生女生慢吞吞地往草坪赶去，忽然对刘冉冉所说的春天味道多了分体验。
“田蓁，你和一班的男神怎么样了？”
栗瑶刚要打开水龙头，厕所的隔间里传来女孩子聊天的声音。
“妈的，我真的服了，他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
“啊？不会吧，这才开学多长时间，他是骗你的吧。”
“不知道，烦死了。都怪你出的馊主意非叫我去告白，他同学还有好多人都看到了，丢死人了！”
“....大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我也没想到.....”
“闭嘴吧，烦死了。”
比起被拒绝的难过，让人知道自己的失败才是最让人不爽的。
“那女的是谁啊，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妈的，烦死了，打一顿算了。”
她试图在武力方面制胜赚回一些面子。
栗瑶默默洗完手离开，根本没放在心上。
纪千俞肯定是为了拒绝随便说的，不然那个倒霉蛋就要遭殃了。
军歌唱来唱去就那几首，也不用找调，就比谁声音大。
这场晚会好像就各班的教官玩得最开心。
栗瑶觉得无聊极了，坐在后面划水。
忽然，一班的教官跑来栗瑶班前面。
“你们班不是有个小帅哥班长嘛，人称小陆言睿的那个，出来我看看有多帅。”
“顾云深！顾云深！顾云深！”
大家呼唤他的名字。
来到了新学校，几乎没有人知道陆言睿和顾云深就是亲叔侄。
一方面，顾云深长大一些后不再跟别人主动提起自己家的情况，主动显摆很low，他更喜欢被郑楠等人揭穿得来的追捧。另一方面，他本来也不想跟陆言睿扯上关系，被他的那群“脑残粉”称作“小陆言睿”叫他很不爽，虽然他们叔侄确实有几分像。
被人莫名其妙地起哄到众人前面去，顾云深本来就烦躁，眼神乱瞥间，不知什么时候纪千俞坐到栗瑶旁边去了。
这时候各个班的教官又开始出些馊主意，想重新调动起学生情绪。各班轮流唱，比赛声音小的派代表做俯卧撑惩罚。
草坪上各班的位置是奇数班和偶数班分开面对面坐，隔壁一班的教官也开始选代表上前。
“咱们班的帅哥呢？”
一班的学生纷纷喊纪千俞的名字。
栗瑶侧头看，身边纪千俞无奈耸耸肩起身。
中学生生活才开始了短短几天，纪千俞原来都已经这么“光芒万丈”了。
这场军歌比赛结束，最终以三班获得三十个俯卧撑结束，准确的说应该是顾云深获得三十个俯卧撑。
教官看到顾云深手腕上的表，担心他做着不方便，让班上的男生们帮忙拿一下。
很快，前方便传来顾云深的表价格不菲的消息，据说有懂这方面的学生一眼便鉴出这表的价格不会小于六位数。
“那表我都见他带好几年了，是不是栗瑶。”郑楠道。
“不知道。”栗瑶说。
“你们在说什么呢？”纪千俞回来加入对话。
“我问栗瑶顾云深带的那块表是不是好久之前就见他带手上了。”郑楠道，这回他想从纪千俞这里获得认同感。
谁知道纪千俞只是轻轻笑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像吧。”
郑楠无语，“什么叫好像吧。”
“谁跟你一样成天盯着顾云深。”栗瑶反驳她。
郑楠：“好歹是老同学，你怎么一点都不关注人家！”
......
三班班级的中前方，几个女生注意到后排的小型争吵。
“栗瑶居然和纪千俞认识，看起来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孟溪也跟着扭头，她下意识注意栗瑶的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敢直视她。
栗瑶真的很漂亮，身材高挑，却又长着一张可爱明媚的脸，难怪那些男生叫她“大眼萌妹”。
孟溪其实很羡慕，不仅仅是因为栗瑶的脸蛋，还有她跟陆家的关系。她和顾云菁关系很好，对方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大家都说她跟顾氏姐弟关系好，孟溪知道，每个月能被顾云深主动邀请到家做客的人是栗瑶。
周围的同学在说一班的小男神看上去有点高冷，孟溪有点手段，居然能和他说上话。
“他们小学一个班，认识很正常。”孟溪笑着跟周围的同学们说。
“哦，就跟顾云深一样。不过还是溪溪你认识顾云深更久，和他关系更好。”
孟溪被同学暧昧的眼神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
“嗯，当然啦。”
“聊这么开心？刚刚怎么不知道唱大声点。”
顾云深没好气地站在栗瑶身边，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男生，后者乖乖让出座位。
平白无故地让他做俯卧撑还是惩罚性质了，顾云深今天晚上的不爽可算是达到了顶点。
前面，郑楠等人见顾云深回来将他的手表传给他。
“我们刚刚还在说你这表多贵，好像带了好久了。”
顾云深没好气“嗯”了一声，默默将手表重新带上。
“嘿嘿，他们这群家伙都说不知道，还是我跟你最铁。”郑楠得意道。
闻言，顾云深带表的手一顿，朝栗瑶看去，质问道，
“你不知道我这表带了多久？”
栗瑶觉得他莫名其妙。她应该知道吗？
又瞥了眼他手腕上的表，栗瑶说，“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