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好，下小雨，体育课在体育馆上。
体育老师说最近学校要查学生课间操规范，到时候在队伍里浑水摸鱼不好好做的都要点名批评，要抽半节课重新练一下课间操。
“大家前后左右一臂距离分开，男生女生各上来一个领操员吧。”
体育老师说着，在学生里扫视打算选两个人选。
“哎呦！”
郑笑笑后退着拉开距离一不小心撞到后面的人，她扭头一看发现是栗瑶，表情立刻变得怪异，
“刚刚体育老师的话听到了吧，课间操别再浑水摸鱼了，倒时候可别扣班上的分...”
话还没说完，郑笑笑忽然左脚绊右脚跌坐在地上。
她自己也不敢置信忽如其来的平地摔，下意识抬头，发现栗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将距离拉开。
顾云菁站在距离她们三五个人远的地方左右活动着身体。
最近郑笑笑叫得也太夸张了，就算讨厌栗瑶也不用做得那么明显吧，好丢人啊。
她假装没看见继续伸展着身体，等一下她会被叫上去领操，整个小学期间她都是班级的领操员，这对她来说是件光荣的事情。
最后郑笑笑被附近一个好心的女生扶了起来。
“顾云深来上吧。”
体育老师一个人要带好几个年级的好几个班，每周每个班的体育课就那么几节，他能叫上名字的学生不多，好在顾云深就是其中之一。
“喔——”
男生们一齐起哄。
顾云深满脸抗拒。
本来做那个什么课间操就够蠢了，还要在全班面前做，他疯了吗？
“女生就来个栗瑶吧，黄金搭档！”体育老师大手一挥决定。
这是校报上他们那篇文章的标题“赛场上的黄金搭档”，栗瑶只看了标题和照片就被肉麻地没再看下去。
顾云深的朋友们也没少用这个词调侃顾云深。
偶尔他们结伴在校外遇到栗瑶时总是故意提起，
“欸，那不是你的黄金搭档嘛”
紧接着便会遭受顾云深的一拳暴打。
果然，体育老师话音一落，
“喔——”
男生们的起哄又高了一个八度。
大多数女生都不知道他们的梗，只是茫然地看看他们又看看栗瑶。
顾云菁也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是栗瑶？
“快点，两个人都别扭捏，赶紧上来。”体育老师带头鼓着掌欢迎。
顾云深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慢吞吞走上去，等站在最前面时，他回头，却发现栗瑶还站在队伍里。
一直到起哄声小下去，栗瑶才大声说，
“老师我是才转过来的，课间□□不会跳。”
于是乎，兜兜转转，女生领操员还是顾云菁。
可她却没了原本的神气。
每次都是这样，风头都被栗瑶抢走了，最后她明明得到了却觉得一点意思都没。
对此，栗瑶没有感觉。只是跳操而已，什么都好。
她知道顾云菁在瞪她，这一次她也朝她看过去，做了个口型，
——“看什么？”
*
体育课剩下的时间完全是自由活动，但解散前体育老师还是提醒了大家不要忘记期末考试要考对垫球，最起码连续对垫三十下不落地才开始有成绩。
解散的口令刚刚发起，栗瑶跟其他学生一样奔向器材室。
忽然脖子一紧，一道阻力从她身后传来。
她扭头，顾云深正一把抓着她的卫衣帽子。
“干什么？”栗瑶皱眉看着他手，示意他松开。
自从校运会结束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顾云深松开手，不自然地皱皱鼻子，“顾云菁跟你说过了没。”
“说什么？”栗瑶问。
“我妈约你们全家周末来吃饭。”顾云深说。
“没有。”栗瑶说，“我也不想去。”
顾云深虽然是来替爸妈传话的，但真当面听到栗瑶的拒绝，还是让他挺不爽的，
“你不去？”
“你很想让我去？”栗瑶问。
顾云深扯了扯嘴角，“当然不想！”
在学校看到她就够烦的了，周末还在家看到她岂不是烦上加烦。
但顾云深没想到，栗瑶说不去，他还是觉得烦。
烦死了，她整个人怎么都这么招人烦。
栗瑶没再理他往器材室方向去。
顾云深站在原地，满脸阴沉地抓抓头发，抬眸间发现了不远处蹲下系鞋带的纪千俞。
一个男生抱着球朝他走过去，那是纪千俞的对垫球搭档，体育老师按学号分的。
顾云深两三步走过去拽住他，
“走啊，跟我们去打篮球。”
男生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顾云深回来邀请自己，“要不要叫上纪千俞。”
“不想带他玩。”顾云深一字一字说。
班上几乎大半的男生都跟顾云深在篮球场上，十个人打篮球轮换着上场。
“为啥不带纪千俞玩，他一个人在那怪可怜的。”
郑楠指了指篮球场范围外坐在长凳上的纪千俞。
“看他不爽。”顾云深说。
“你们闹矛盾了？那天我看到你带着一群高年级的人去欺负他。”郑楠问。
顾云深扯扯嘴角，想起那日纪千俞在后花园威胁他的话，
“被欺负的人是我好嘛。”
***
又是一个下雨天。
这天的雨从下午两点就开始下，哗啦啦地跟从天上用盆泼水一样，到了放学时间也不见小下来。
遇到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晨曦小学往往就不带队放学了，而是要家长来教室里接、
今天作业不多，放学的铃声一响大家都在教室里闹。
“栗瑶，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啊？”王佳凯忽然问。
“没有。”栗瑶说。
“不会吧，”王佳凯不相信，“你送给顾云深做生日礼物的那块表可不便宜。”
郑笑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偷偷跑到顾云菁座位旁边问，
“云菁啊，你过生日的时候栗瑶送你什么礼物？”
顾云菁正在写作业，闻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可能是到现在还没拆，可能拆了随手被她扔一边了。
“是不是一块表？听说很贵的。”
“不可能，她爸爸妈妈都是普通上班族，不是地摊货就不错了。”
顾云菁摇摇头，假设真的很贵，那八成也是用她家的钱买的。
“栗瑶，你家长来喽。”
老师站在班级门口迎接各个来接孩子家长。
栗瑶惊讶，宋紫苑身为班主任今天理应送完全班孩子才能放学，居然这么早就来接她了吗？她都已经做好留到最后的准备了。
她背着书包出班门。
令她意外的是，班级门口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老人。
她愣了两秒，转头对班主任老师说，
“我不认识他们，我先回教室了、”
宋父宋母见状赶忙拦住她，一言不合竟然还开始抹起眼泪来了，
“这孩子都被紫苑教坏了，一点不知道尊敬老人，这么长时间不见，见到我们居然连一句外公外婆都不喊。你以为这么长时间是我们不想来见吗？是你妈妈拦着不让我们见你啊！”
两个老人的情绪变化又快又急，嗓门也大。
一时间班上还没走的学生和附近教室门口的老师家长们都朝他们看来。
“好丢人啊。”郑笑笑小声说。
“是啊。”顾云菁也盯着窗外。
他们家本来就是这样乱，极品亲戚也都是不要脸要钱的狠角。
前世顾云菁也觉得栗瑶和宋紫苑还挺可怜的，居然摊上这样的亲戚，现在她只觉得他们都是贪婪的一类人就是了。
“两位家长先不要激动。”班主任老师出面调节。
说是调节，实际上是护着栗瑶。
“瑶瑶，你跟老师说这两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栗瑶摇摇头，“不认识，我第一次见。”
“好，老师知道了。”周老师让栗瑶先回教室，“我跟瑶瑶妈妈打电话确认一下，你们没有意见吧。”
闻言，宋父宋母果然炸了，“你打！刚好我们联系不上她，让这么多家长看看，为人师表的老师背地里怎么对她父母！”
栗瑶皱眉，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
她回想起宋紫苑前几日的那通电话，好像又隐隐约约知道他们的身份，那对所谓的养父母。
自从被宋紫苑夫妇收养后，栗瑶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只能说明他们所谓的亲人关系根本就不亲密。
听到他们这样说宋紫苑，栗瑶很生气。
她想发作，感官却被对面教学楼的什么吸引住，定睛一看居然是孙雅雅正趴在栏杆处得意地朝她招手，准确的说，是披着孙雅雅皮的外星人。
就在栗瑶失神的一瞬间，宋父也突破班主任周老师一人的防线，朝着栗瑶扑去
一只手抓住栗瑶的胳膊扯着她躲了过去。
“纪千俞...”栗瑶看清抓住她的那个人，“你怎么出来了？”
纪千俞将她带回教室，
“你没事吧？”他问。
“没有。”栗瑶摇摇头。
“有点危险，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大人们处理吧。”纪千俞让栗瑶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他的同桌已经被家长接走了。
“哦...”栗瑶点点头，视线忍不住透过窗外去看孙雅雅。
她想知道那个家伙想干什么？却发现那里早就没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