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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真实的。
当的手握住了冰冷的剑柄时，那种感觉也是真实的。
对一个学剑的人来说，世上几乎已没有任何事能比这种感觉更真实。
无忌是学剑的人。
现在他手里已经握住了这柄剑，但是这次他心里却没有这种真实的感觉。
他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实的事。
怜怜凝视着他，一个宇一个字慢慢地说：&a;a;a;quot;这是真的，我真的要杀了我。&a;a;a;quot;无忌忍不住要问：&a;a;a;quot;为什么？&a;a;a;quot;
怜怜道：&a;a;a;quot;因为我父亲已经杀了父亲，我绝不能再伤害。&a;a;a;quot;她又补充：&a;a;a;quot;我父亲已经错了，我绝不能再错。&a;a;a;quot;无忌还是不能了解。
怜怜道：&a;a;a;quot;我若不死，就难免要死在我手里，因为我绝不会让去伤害我父亲。&a;a;a;quot;无忌苦笑，道：&a;a;a;quot;死了又怎么样？又能解决什么事？&a;a;a;quot;怜伶道：&a;a;a;quot;我死了之后，和我父亲才能活下去。&a;a;a;quot;无忌又问：&a;a;a;quot;为什么？&a;a;a;quot;
怜怜道：&a;a;a;quot;因为我死了之后，就没有别人能揭穿的秘密。&a;a;a;quot;她又道：&a;a;a;quot;金老大他们绝对想不到会杀我的，所以杀了我之后就赶快走，他们绝不会阻拦，现在的秘密既然还没有被揭穿，要离开唐家堡还不难！&a;a;a;quot;无忌承认。
如果现在他立刻就走，的确还有机会逃出去。
怜怜道：&a;a;a;quot;可是杀了我之后就一定要赶快走，绝不能再停留片刻，所以就没法子再去找我父亲了。&a;a;a;quot;她又笑了笑：&a;a;a;quot;何况，杀了我之后，心里多少总难免有点难受，我们两家的仇恨，说不定也会因此而渐渐冲淡。我自己当然也死得问心无愧，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用这法子解决。&a;a;a;quot;这件事本来就是个死结，只有用&a;a;a;quot;死&a;a;a;quot;才能解得开。
无忌如果死了，这个结，也同样能解开。
她为什么不让无忌死？
她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伤害无忌？为的是什么？
无忌就算是个不折不扣，无可救药的呆子，也应该明了她这种情感。
无忌就算真的是个冷酷无情，心肠如铁的人，对这种情感也应该感激。
只可惜现在他根本没有资格被别人感动，根本没有资格拥有情感。
因为他这个人根本已不属他自己。
自从他父亲惨死之后，他就已经将自己出卖给一个恶魔——
一个名字叫&a;a;a;quot;仇恨&a;a;a;quot;的恶魔。
这个恶魔在人间已横行多年，已不知奴役过多少人的心。
窗外有风。
闪动的灯光，照着怜怜苍白的脸，她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活泼的女孩子。
无忌忽然道：&a;a;a;quot;是个笨蛋。…
他绝不让自己脸上露出任何情感：&a;a;a;quot;只有笨蛋，才会想得出这种笨法子！&a;a;a;quot;怜冷自己也承认。
这法子的确很笨，但却是她唯一能想得出的一种法子。
无忌道：&a;a;a;quot;笨蛋都该死，我的确应该杀了的。&a;a;a;quot;怜怜道：&a;a;a;quot;为什么还不出手？&a;a;a;quot;
杀人的剑已经在手里，应该杀的人已经在面前。
无忌为什么还不出手？
只有一种理由解释，但是这个理由他既不愿承认，也不愿说出来。
有人替他说了出来。
他忽然听见一个人冷冷道：&a;a;a;quot;他还不出手，只因为他也是个笨蛋&a;a;a;quot;。
这个人赫然竟是上官刃！
无忌回过头时上官刃已经在他眼前。
无忌的脸色没有变。
上官刃的脸上也同样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虽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他们至少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们都不配拥有情感。
不共戴天的仇人已在面前。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无疑是最后一次。
无忌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上苍对他总算不薄，又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
他绝不能再有任何顾忌，绝不能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把这次机会放过。
同情，怜悯，仁怨……这些高贵的情感，他都得远远抛开。
为了复仇，他只有不择手段。
剑光一闪，剑尖已到了咽喉。
上官刃冷冷地看着他，冷冷的看着他手里的剑，连眼睛都没有眨。
无忌冷笑，道：&a;a;a;quot;真的以为我不敢杀她？&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当然不敢！&a;a;a;quot;
无忌道：&a;a;a;quot;为什么？&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因为要杀的是我，不是她，若杀了她，就再也不会有机会杀我！&a;a;a;quot;赵无忌也不能不承认，他看得的确很准。
上官刃道：&a;a;a;quot;所以，根本没法子用她来要挟我，我也绝不是个会受人要挟的人。&a;a;a;quot;无忌道：&a;a;a;quot;我看得出。&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我也看得出绝不会轻易放了她的。&a;a;a;quot;无忌道：&a;a;a;quot;我绝不会。&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所以我只有让用她来跟我做个交易。&a;a;a;quot;无忌道：&a;a;a;quot;也知道我要跟做什么交易？&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放了她，我就给一次机会。&a;a;a;quot;无忌道：&a;a;a;quot;什么样的机会？&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公平交手的机会。&a;a;a;quot;
无忌道：&a;a;a;quot;这交易听来倒不坏。&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我保证绝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主颐了。&a;a;a;quot;无忌道：&a;a;a;quot;但是我怎么知道说的话算数？&a;a;a;quot;
上官刃道：&a;a;a;quot;不知道。&a;a;a;quot;
无忌道：&a;a;a;quot;只可惜现在我好像没什么选择的余地。&a;a;a;quot;上官刃道：&a;a;a;quot;一点也不错。&a;a;a;quot;
无忌盯着他，心里在问自己：&a;a;a;quot;我是不是真的已别无选择？&a;a;a;quot;答案几乎是绝对肯定的。
是！
他的父亲就因为信任这个人，所以才会死在这个人手里。
只要他还有一点选择的余地，他绝不会信任这个人。
可惜他没有。
窗外有风，闪动的灯光，照着怜怜的脸，森寒的剑光也照着她的脸。
她的脸色忽然变成一种仿佛透明般的惨白色。
她不能眼看着无忌再受他父亲欺骗，她不能让无忌死。
她更不能眼看着他的父亲死在别人剑下。
可惜她偏偏无能为力。
无忌手里的剑锋，距离她的咽喉仿佛渐渐远了，她忽然大喊：&a;a;a;quot;求求，放了他吧。&a;a;a;quot;她忽然把自己的咽喉送上了剑锋。鲜血涌出，她倒了下去——
这是个死结，只有&a;a;a;quot;死&a;a;a;quot;才能解得开！
她也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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