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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他轻敌了。

  但不是对实力上的轻敌,他对这个苟且到四十多岁的非正规御兽师有的力量有着完全不偏差的预测。

  拥有一定的力量,但是不多;和教团大部分外围成员一样,他们通过服“药”在短时间内增强了自己的力量,可也埋下长期的祸根,几乎很难在今后还有继续提升的可能和空间,而教团的上层也利用“药”的成/瘾/性控制外围成员的发展和行动,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是自己的选择,但更有可能是教团对他的心理暗示。

  林深山轻敌的是,对方在人性方面的毫无下限。

  面对一个无辜者的死亡毫无同理之心,甚至面对更小的孩子,他也能在伪装战败认输的时候,再将她拉出来当挡箭牌用。

  背后的伤口还在突突的疼,但林深山没有让灵力去修复那里。

  这样的疼痛似乎随时都在提醒他,这是战场,不是在训练场上与父兄,或是其他朋友过家家式的拆招对练。

  他已经因为自己的大意,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他不管怎么样也要救下眼前这个小女孩!

  他握紧手中的武器,和与他对面站立,拿那个小女孩当人质的易阳伯说道:

  “你放下手中的人质,至少异管局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易阳伯回应给他一个神经质的笑声。

  “从轻发落?”

  “小少爷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点,你知道异管局对非正规御兽师的审判和裁决是什么样的吗?虽然我也不信教团那群宗教疯子所说的异端论,但他们的确是不把非正规御兽师当人看的。”

  “当然,我也没到担心那个的地步。”

  他手里只要还有人质,那对方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而手里这个叫方瑗的小姑嫩虽然和异兽签订了契约,但明显没有来得及实际练过如果使用灵力去战斗,他想要控制对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只要把这里的人全都吃了,那离开朱鹭市去往贩罪城就好。”

  林深山喝道:“玄武契约者还在这座城市里,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易阳伯这回像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又关我什么事!袭击丁未队可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负责的事情,他们成功与否,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哦——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毕竟如果不是他们的努力和成功,玄武和丁未队恐怕早就注意到这里,而不是让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单独前来!”

  听到这话,林深山的心瞬间沉了半截。

  难怪他在路上发给丁未小队所有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联络和他一起来的宋平也都是忙音提示。

  如果是这样,那今晚能出现在这里的恐怕,只有不清楚丁未小队,被那群认为御兽师是被神选中之人而虔诚发疯的教团突袭的他。

  林深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有流露出过度的担忧和惊惧。

  他只是看着狂笑不止的易阳伯,然后听着他说:

  “怎么?不好笑吗?!那群疯子去袭击异管局的小队——哈哈哈哈,现在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吧!还妄想找什么,我才不信他们能在这里找到!”

  他的模样和教团那群长期服药的疯子似乎也快没什么区别了。

  见林深山不笑,易阳伯相当不满地说道:

  “行了,既然你不笑,就不要挡我的路,放我离开,我可以把活口留给你。”

  对此,林深山的回应是,脚下一蹬,身形如风一样扑了过来。

  这次他没有带上重剑。

  他的武器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到被迫挡在易阳伯面前的小姑娘,所以他干脆赤手空拳地扑上来。

  舍去武器的林深山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是瞬息的时间就已经来到易阳伯的面前。

  “主动舍弃武器也要来,可笑!”

  易阳伯一手提着方瑗,将她当肉盾挡在面前,在林深山减速的时候,他则从旁边更阴险的角度出刀偷袭。

  小孩子脸色苍白,在被拽来拽去的过程中似乎已经被吓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尖刃洞穿了少年人的手掌,但代价之后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方瑗的胳膊。

  鲜血迅速染红了小女孩的睡衣,林深山一愣,但抿紧唇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奋不顾身地用另一只手握住他揪住方瑗的那只手。

  双方近距离角斗,但持有武器的那一方手握人质,肆无忌惮地靠伤害无辜者发起攻击;而另一方被迫防御,甚至是不得不用身体进行防御,才能抵挡那小刀几近疯狂的进攻。

  “深山!”吊睛白额虎再度呼喊他的名字。

  “我知道。”林深山用胳膊挡下对方的攻击,霎时间他的衣袖就被鲜血染红,面对自己搭档的着急,他说道:“因为我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我才更要为她创造条件。”

  “自己嘀嘀咕咕是在说什么临终遗言吗?”

  越是见血,越是兴奋的易阳伯如同疯魔了一般持刀向他砍去。

  反正对方在乎那个小女孩,那么越是把她置于危险之下,他就越是不敢真正发挥实力。

  易阳伯猖狂地大笑着,接着如同打铁一样叮叮当当地砍着他的灵气盔甲。

  “——!”

  真正的杀气来自背后。

  一把闪烁着致命寒光的蝴/蝶/刀从易阳伯后心杀来,而之前被林深山护在怀中的方瑗神情变得空白,犹如粗糙的玩偶逐渐别人擦去消失。

  易阳伯转身回挡,林深山不顾自己流血的手臂,扑过去直接用两条胳膊勒住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的时候,对着暗处怒吼:

  “杀他!”

  今天必定不是他们杀死易阳伯,就是易阳伯会把他们都生吞活剥了!

  方瑗没有任何犹豫,她个头虽小,可在灵力的加持下速度相当之快。

  她手中的蝴/蝶/刀在月光闪着致命的寒光。

  腾空,跃起——

  从之前易阳伯自以为打破梦中蝶的结界开始,他就已经深陷幻境之中,那个被他威胁当做人质的小姑娘不过是相当逼真的人偶,真正的方瑗已经提前来到小院的角落里伺机等待,只为这报仇的致命一击!

  易阳伯疯狂挣扎,他腹部的鲜血、林深山手臂上的鲜血,或许还有杜青碧之前在刀刃上留下的鲜血,今晚的战斗已经快要把月亮都一并染红。

  但林深山死死按住他,化器后的吊睛白额虎化作汹涌的灵力,让他的体能大幅增强,易阳伯没那么容易就此挣脱。

  可那把蝴/蝶/刀没能像他们两人设想那样,如愿以偿地送进易阳伯的心脏处。

  一把从远处飞回的利刃,格开方瑗手中的短刀,然后以几乎能把林深山手臂都砍断的速度飞旋着回到易阳伯的身边。

  林深山闷哼一声,手臂瞬间卸力被易阳伯挣脱,下一秒他的腹部就被刺入一刀,又被重踹了一脚,整个身体都倒飞出去。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们!以为我没防着你们这手是吧!”易阳伯嚣张猖狂地大笑着,将手中一分为二的双刀再度扔出去,这次目标直指林深山的项上人头,“防得就是你们这一手!去死吧你们两个小崽子!”

  来不及防御——

  林深山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把远处的巨剑呼唤过来。

  但是脱力的身体难以像以往练习的那样,顺利地将灵气牵引起来。

  他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好像在宣告这次行动的失败。

  方瑗放弃继续刺杀,反身去追那柄快得像天边闪电的刀刃。

  “给我——中啊——!”

  她几乎是嘶吼着,孤注一掷地将手里的蝴/蝶/刀扔出去。

  旋转的蝴/蝶/刀化作一道流星撞上那道死亡的闪电,蝴蝶扇动翅膀,终于掀起了风暴。

  那把原本必死的小刀终于被撞开,可方瑗也被满身是血,神情恐怖的易阳伯抓住头发。

  武器脱手,背对敌人几乎是最糟的情况。

  方瑗能够感觉到失血的楚痛和冰冷一起来袭,好像有死亡的恶魔在贪婪吸走她的生机。

  她勉强挥动着手指,想要再拼死挣扎,可模糊的意识让她很难再进行有效的反击。

  姐姐……对不起,明明是想给你报仇的……

  她努力睁大眼,不想让不甘心的眼泪落下。

  明明拿到了武器,可还是打不过……她怎么这么没用……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好希望再亲口告诉她,那样担心她、关爱她的杜青碧一样是她的姐姐,她之前所有的疏离和冷漠,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愤怒,明明是与杜青碧无关的。

  “姐姐……”

  她无力地垂下手。

  林深山几乎是目眦欲裂,他怒吼着:“放开她!放开她!”

  明明他已经站在了这里,明明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和尝试,所谓的天才也不过如此是吗——

  七星镂空重剑嗡鸣颤动着,似乎是在呼应主人,可很难再往林深山那里再来一步。

  “松手。”

  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对易阳伯说道。

  七星镂空重剑颤抖地更加厉害,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握住了它的剑柄。

  这把剑是吊睛白额虎所化,按理说,除了契约者外其他人都无法这么简单地拿起来,可现在它就像普通的装饰剑一样被那名面色苍白的少女提着往前走。

  易阳伯看着她,恐惧慢慢爬上他的心脏。

  “不可能!你、你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吗?!”

  林深山勉强爬起来,看见那个按理说已经失去呼吸和心跳的瘦弱少女在摇晃着一步一步地往易阳伯的方向走去。

  方瑗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努力挣扎着睁开眼,想要看看是不是姐姐来接自己。

  “哦……我刚才的确算是死了。”杜青碧缓缓扬起笑容,嘴唇干裂之时就流下血液,让她更像一个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但是我死不瞑目,看到你还要害人,所以我一定要把你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