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椅上坐，锅从天上来。
功德不满道：“你在底下见过能变形的东西，就没一点怀疑？”
按理说都有了和自己同等模样的雾，怎么说警惕心都应该会更高一点。
谨言面不改色地说：“我问了她一些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就算不能对答，何不知认为谨言还是会开门，送上门的灵，不看白不看。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灵不知道玩家的事情，稍微一误导，对方就露了马脚。
“你挺厉害的，一个人从灵手里逃出。”猫妖赞许道。
谨言摇摇头，“运气好再加跑得快。”
吃过早餐再探31a3，并未发现异常，红裙女也没有再出现。
何不知稍加思索，说：“去四楼。”红裙女要的只是布料，没必要大费周折在幻境里把他们引到四楼，除非另有隐情。
等上了四楼，何不知的猜测也得到证实。四楼每一扇门都紧紧关闭着，只从缝隙里透出半点雾气，和负四楼的一样。
“功德大哥快看。”顺着猫妖指着的方向，功德看到墙壁有自己猛烈撞击后留下的裂痕，“不是幻境。”
何不知问：“你们幻境里进的是四楼哪间房？”
“不太清楚。”功德摇摇头。
回想起来，他们上四楼以后只看见一间开着的房间，当时也没多想就走了进去。
猫妖猛一拍手，“门上应该也有破洞。”她记得有好几个人的手都穿过门伸出来，裂痕在洞也应该在。
从头到尾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破洞，只有一扇门上有不明显的抓痕。应该就是这里了，a312。
暴力破门不可取，要赔钱，何不知让酒店的人送来房卡，未想来的是吴墨玉。
吴墨玉带着标准微笑替他们开门，里面的雾一下往外散开不知所踪。她不急着走，静静守候在门外，像是知道他们有话要问她。
谨言眉心微微动了动，问：“你不跟着我们进来吗？”
“不了，我就站在外面。”吴墨玉笑盈盈的，看着莫名有点慌。
等到四人全部进入房间，门自动关上。
吴墨玉上前敲门，“几位先生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试着推门，完全推不动。
功德回应道：“无事。”
对方说了没事，她也就放心地继续守在门外。
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幻境再次出现，仍是一群漂亮的女人，散布在房间每个角落。
“和上次不一样了。”功德有些奇怪，于是没第一时间使用“杀生”，他倒想看看这回还有什么招式。
这次的女人们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是穿着普通衣服干着平常事。有的抱着电脑和客户对接方案，有的穿着校服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就是一个个普通女生。
何不知走到写作业的女生身后，小女孩正苦恼着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解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挠挠头发。
她放在旁边的手机亮着屏，上面是她和男朋友的聊天记录。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做事也有逻辑条理，不像是虚构出来的。
“外面有人。”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房间里的漂亮女人身上时，谨言想到他们上次是在门外撞见的红裙女，既然再入幻境，门也应该能打开。
他把手放在握把上往下一摁，确实能打开。
因是在幻境，门外站着的不是吴墨玉，是一个未曾见过穿着圣亚酒店工作服满脸泪痕的女生。
“你也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
女生点点头，用衣袖擦去泪水。她像是被吓到了，肩膀一耸一耸的，面对谨言的问话有些害怕。
猫妖过去抱住女生，轻声安抚着：“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哭呢？”
似是拥抱带来的力量，女生耸耸鼻子，糯糯道：“我叫茗忻，我……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都是因为他们，是他们骗了我。不，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黄玉。”
茗忻越说越激动，指着a312的手止不住颤抖。
黄玉，墨玉，这取名方式一听就是一个家族的。
难怪吴墨玉在门外等，她笃定进来的人会从茗忻口中知道黄玉这号人。
何不知让谨言关上a312的门，门关上以后，茗忻缓缓放下手，情绪也没那么激动。她抓紧机会问：“你说的黄玉是谁？”
“黄玉……”茗忻眼神逐渐迷离开始回忆，“是我们这里最勤快的，她说她家境不好，没钱读书，只能早早出来打工。她年轻还肯干，长得也……漂亮，大家都很喜欢她。”
可疑的停顿，何不知没深究。“你了解她的家庭关系吗？”
“黄玉不喜欢谈论她的家庭，我也没看见过她给家里人打电话，逢年过节也不回家，都是在宿舍里住。有次喝多了一直哭，说自己没有家了。”
现在不仅没有家，连人也没了。最好的朋友因自己而死，茗忻处处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你说黄玉的死和你有关，这怎么回事？”
茗忻愣了愣神，紧张地撕着手指上的皮，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我给她一杯饮料，她……她喝了，然后被，被他们伤害，可是这杯饮料被人下料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要是我不拿给她就不会出事了。”
她敲打着自己头，陷入悔恨中。
猫妖气愤道：“居然还做这种龌龊事，就没有人管管吗？”
这等大的企业，背后必有人支持。再说敢碰灰色产业的，哪个没权没势，花点小钱就能摆平。酒店有住客消失报警以后，警方来了好几次，遍地搜查失踪人口时，也不曾窥见半分私密。
22a3的所谓凶手，不过是从哪里找来的替死鬼。
谨言再次打开a312的门，只听个故事的空档，里面全然变了副模样。那些普通的女生纷纷换上纯白长裙，涂上鲜艳的口脂。她们眼神空洞，像是吊起来的提线木偶，姿势怪异地站在原地。
毫无准备下茗忻受到强烈视觉冲击，疯了一般惊声尖叫着退后，不小心被椅子绊倒也要爬走。
猫妖追上去把她扶起来，还想要耐心安慰，可茗忻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知道要跑。
何不知看过的学生妹胸口突然涌现一抹红，向周围蔓延开来，快速将一袭白裙变成红裙，其他女孩子的裙子也跟着通通变成红色。
她们摇晃着，伸出长长指甲，朝着门口的人攻击过来。动作凌厉狠辣，直击面门。
“谨言！”何不知虽然反应过来，可她离着谨言还有段距离，且没有防御能力，派不上用场。功德也是第一时间唤出“杀生”，提刀上阵。
谨言还是如平时一般淡定，他指尖兀自出现一张卡牌，那些攻过来的女生们顷刻间被弹飞。
【技能名称：生灵勿进】
【技能评级：s】
【装备条件：线值达到5】
【技能介绍：防御技能，灵的天然克星，可以免疫灵的一切攻击，仅可同时保护一人】
【备注：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远离】
果然是有钱人，买的都是好东西。何不知暗戳戳想到，她一个穷人有什么可为别人担心的，等她有钱了，也买一堆卡。
“能不能沟通一下，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何不知尝试着和女生们交流，结果引火烧身。
女生们见没办法攻击谨言，又把目标放在其他人身上。她们比起昨天的红裙女要弱很多，功德一刀一个小姑娘，挡在猫妖和茗忻前面杀出一条路来。
谨言则是利用bug，他把何不知堵在墙角，两人间隔不过一拳。
何不知很少离别人这么近，她和谨言的姿势看着很像墙咚，但她不理解为什么有的女生看到壁咚会心跳加速。
在她的理解里，她和谨言像两个傻子站在原地不能动。大部分的姑娘都去追猫妖等人，只有少部分不信邪的冲向他们，然后被弹飞。画面虽不唯美，没有脸红心跳，但挺好笑的。
“你笑什么？”谨言不解道。
“因为想笑，所以笑了。”
得了这样一个回答，谨言也跟着笑了。在他这里看到别的表情实属难得，何不知跟着问：“你为什么笑？”
“你好像一直在乎我的死活，好几次你都想劝我，或是不动声色走在我前面。”
何不知：那当然，你的死活与我得到的事件点息息相关。
“不管有没有目的，我都想交你这个朋友。”谨言略显憨厚地笑着，“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
何不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张好人卡。这傻子，不是才听过酒店里的灰色生意。
酒店高层，茗忻，都是作恶的人。
看到那些女生的反应，何不知根本不相信茗忻的话，话里话外，她都在以可怜者的姿态给自己的帮凶身份洗白。
功德还是厉害，仅凭一人之力解决掉所有的灵。她们生前都是可怜人，死后仍被操纵，被“杀生”处理掉，也是一种解脱。
解决掉房间里的女生们，最初的红裙女转眼间出现在猫妖身后。“是你。”
功德拽着猫妖往后拉，红裙女没有为难他们，而是抓住茗忻。
“是，是你！”茗忻恐惧到了极点，她跪下来不断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求你……”
“唔——”猫妖不免惊呼，红裙女长长的指甲穿过茗忻身体，没流一滴血，茗忻永远定格在惊恐时刻，被红裙女无情地甩出去。
杀了一个还不够，红裙女做攻击状态，正对着最有威胁的功德。
“黄玉！”何不知只是随口叫道，茗忻死之前说的是你，估计指的就是好朋友黄玉。有谨言挡在前面，她的处境还算安全，叫叫也不会掉块肉。
红裙女犹豫着转过头来，何不知心中一喜，可以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