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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二十年后,我们都是良民

  “听说了么?安家大少爷考上状元了——”

  “瞎说,那安家高悬的牌匾上写着了,世代为商!早先宝少爷闹的那么凶要去考恩科,安老爷硬是把他送上了山上的慈安寺去修身养性,安家二老爷亲自去看着他,这还有个跑?”

  “这可不是瞎说,安园这一会儿都闹翻天了,没听说么,嫁给李德忠李大人做儿媳妇儿的安家二小姐都跑回娘家来了,看样子可真是够热闹的!”

  群众三三两两,流言远远长长。

  此刻的安园,却是一片肃穆,并非人们想象中那般开了锅似的热闹。

  一个看样子很乖巧的女孩跪在地上,给安老夫人念离敲着腿,时不时偷偷看两眼念离,但见她眉头微皱的样子,立马又低下头来,吐一下舌头。

  “哎呀呀,好大的胆子啊——”

  闻声而来的是月娘,这个活到四十多岁还单身的老女人,日子倒是滋润的很。早年有过些疯病,现如今已经痊愈,凭着精明劲儿,当起了安园的总管。

  虽然说她的身份是个“下人”,大家都知道她和安园老夫人念离关系很不一般。都把她当成个主子一般看待,此刻跪在地上的安二老爷的独女安笙雪甚至还认了她做干妈。

  做干妈的最清楚安笙雪的性格,从小有对奇奇怪怪的爹妈,性子什么的自然与一般姑娘家不同,人家念离教导的出来的大女儿安岚嫁给了李德忠李大人的儿子,二儿子安枫继承了祖业,和安以墨一同把安家的产业经营的有声有色,三儿子安桐是个远近闻名的文人骚客,小女儿安眉还待自闺中,也有当年念离那柔中带刚的风范。

  安家最不让人省心的就俩人儿,一个就是宝少爷,安念颜,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子精忠报国的热诚,天天都向往着考取功名报效国家,把那御赐的牌匾“世代为商”视为无物。

  再一个就是眼前这安笙雪了,是安园上下,唯一能让安老夫人念离头疼的一号人物。

  现在,她私奔了不说,到头来居然不是去找男人了,而是去扮男人了,还考了个状元回来,这叫念离的脑仁儿都疼。

  “大娘,我不是故意的啦,真的是一不小心就考中了——那个皇帝赐婚,叫我当驸马,我可怎么办哪——”

  “我问,除了谎报性别,就没谎报别的什么?”念离是何等的聪明,一下子就问到了核心,安笙雪还妄图遮盖,但被念离这么一瞪,立马吐了吐舌头,向葬月求救:

  “干娘啊——”

  葬月耸了耸肩,平日里她嚣张跋扈惯了,唯独被这安笙雪吃的死死地,就给念离递了个眼色。

  “咱宫里也不是没人,要不说说情,让上面从轻发落?”

  念离没有搭话,只是又问:“我这样问吧,的假身份,到了现在也没有被戳破?”

  “没啊,要是被戳破了,我还有命回来?”

  “也知道!”

  念离一指头戳了她一下,长长叹了口气。

  “呜呜呜,人家没家教,不像安岚安枫安桐安眉那样知书达理、不惹您生气——要怪您就怪我爸妈吧——”

  这安笙雪继承了她爸的厚脸皮,也继承了她妈的怪脾气。

  这两者加在一起,简直是天下无敌。

  “这么个让人烦心的时候,爸妈都哪儿去了?”

  “妈在杀人,爸在哭丧。”

  ……

  这话不假,话说现任溯源知府不仅经济上处处仰仗安家,就连治安都要像他们求援,在知道煮雪的身手后,衙门捕快三五不时就来请教,碰上一些重大案件,就直接让她上阵。

  四十好几依旧身轻如燕行走如风的煮雪,也不是白干的,她给公家打工的条件就是,所有溯源由政府出资下葬的,都必须经由安记棺材铺下葬,而安以笙是指定哭丧人。

  这夫妻俩就把孩子往安园这么一扔,自己干买卖相当快活,三五不时的还出去云游走穴,就像十七八那样矍铄。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安以墨交代给的上山看管宝儿的任务,安以笙早就溜之大吉了,也不会等到念离压着安笙雪上山来找他算账。

  “看看的宝贝女儿,现在怎么办?先不谈什么世代为商,就娶公主这么一条,也能要了九族的命去——”

  念离的确当得起“安老夫人”这四个字的分量,让安以笙这个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羞愧得低下头,只能喃喃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个时候,安笙雪那飘忽不定的娘终于现身了,依旧鬼魅得像个幻影。

  “不如,我们三姐妹上京城去一趟吧,想必还能顶用。”

  “也好。”念离转身肃穆的训着安笙雪:“到底要娶的是哪位公主?”

  安笙雪吐了吐舌头:“当今花贵妃的长公主伊人。”

  花贵妃?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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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思量这二十年里就见过安家人三四面。

  天下商界,素有安南莫北之称,而这南边的安家和北边的莫家,又是亲戚,所以这势力更是不敢小觑。要不是因为安园有那块“世代为商”的承诺书,要不是因为莫言秋的儿子是史上最年轻的大理寺丞,皇帝老儿是绝对不放心让天下之财都源源不绝地滚入他们的囊中的。

  魏思量这期间或是带着嘉奖去的,或是微服暗查他们是否有反骨,总之见过三四面倒是真的。

  可不料,现在四大宫人中的三个倒是齐刷刷地出现在他的官邸前,还押送着当今的状元女郎……

  “呃……这个……”

  “我与陛下的关系深浅,大人想必心中有数,就连孩子的父亲,也与陛下有过些肌肤之亲的,如何?能否网开一面?”

  安笙雪素来知道安家财大气粗的,可是活了十七八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父母居然和当今圣上关系匪浅,尤其是自己的老爸,居然和陛下有“肌肤之亲”,这是神马状况?!

  “魏大人,如今我家老爷正带着儿子去西北看他莫伯父,是否还需要我书信一封,叫莫家公子亲自来求?”

  这个莫家公子,也就是莫言秋与安以柔的儿子,可是不一般战士,那是史上最年轻的大理寺丞,少时就很有些成就,才十二三岁就中了恩科,十五六岁就入朝为官,都说安家人不能走仕途,但是安以柔这嫁出去的女儿生的天才儿子不受这个约束,就凭借着资深才华和父母双方庞大的经济实力,一路扶摇直上,是朝中炙手可热的红人。

  “这个倒是不必的,安夫人您出马,比什么莫家公子分量不是大的多么?”

  安笙雪又吃了一惊,怎么,大娘居然比身为大理寺丞的莫小弟还厉害?看来坊间传言是真的,大娘早先真的是宫里的大红人哪!

  “既然如此,我们三姐妹一起来求魏大人帮忙,魏大人不会不允吧。”

  念离笑意盎然地说着,魏思量面露难色。

  “不是不允,是帮不上。自然,状元郎假称身有隐疾辞官归乡倒是无妨,可是要拒了与公主的婚事,恐怕还得花贵妃下令——”

  “不就是惜花嘛,好说,把她叫出来,我们四个搓一桌牌,什么都解决了!”葬月豪爽得很,安笙雪又一次差点跌倒。

  啥?搓牌?和高高在上的花贵妃?

  哎呀呀,我到底生在个什么家庭哦。

  大娘、亲娘、干娘和我未来“岳母”要同桌切磋。

  安笙雪正在满脑子疑问,魏思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彻底疯癫:

  “娘娘出宫不太方便,不如几位现在就随我入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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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二十年后,四大宫人第一次又聚首。

  惜花在自己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面起身相迎的时候,居然禁不住泪流满面。

  “们都还好么?”

  念离笑着说:“我们都是良民。”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只有号称自己最聪明的安笙雪,却是听不懂这四个老女人的笑声。

  大家讲起各自的事来,生了几个孩子,我遇到了什么事情,如今怎么样了,如今我又如何,生生把安笙雪一个人晾在一边,忘得干净了。

  “不如我们再搓一次牌吧,我这个没老公的第一次响应,们老公也都不在,怎么样?!”

  葬月第一次起哄,煮雪点了点头,念离等着看惜花的意见,惜花微微一笑:

  “关门。”

  于是,四大宫人又一次坐在一处搓牌,只是不能再像当年一样疯狂地赌脱衣服了,谁知道如今再扔一只绣花鞋砸中了壁风,会不会是个灭九族的大罪呢?

  当然,煮雪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应下来玩的,没过几轮,她就占据了上风,眼看着惜花要落败了,煮雪恰有一张牌能救她。

  “好姐姐,就饶了我这张牌。”

  “那要看拿什么给我了。”

  “如今还缺什么?又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

  “呦,这骚蹄子,想我们眼红啊?休想!”葬月依旧不屑,惜花也不恼,倒是颇有些感动,眼圈又泛红了。

  深宫之中不比外面自由快乐,平日她们三人做伴,难得能一起入宫见个面搓个牌,别说口出不敬,就是真的动起手来,她也不能把这几个姐妹怎么样。

  “看看,还说叫我们眼红,她自己先眼红了。”念离故意打趣着,惜花抹去了眼角的泪,“们

  顾着笑话吧,一会我就把都关起来,一个都不许回去。”

  “喂,还要不要我这张牌了?”

  “煮雪姐姐,就别卖关子了,到底要怎样才肯给?”

  “我先给了,条件待会儿告诉。”

  煮雪说着扔了出来,葬月炸了锅,不依不饶的,念离咯咯笑着,仿佛知道煮雪的心思,也不多作评价。

  几轮过来,四个人都很开怀,却是有下人来报,说魏大人的车等着接夫人们出宫了。

  “方才欠我的那个人情,现在就还了吧。”煮雪这才终于把话引到正题上,“女儿非要嫁给我女儿,我觉得这不太合适,说呢?”

  惜花一愣,念离细细把这事儿分寸的当的说了,惜花才讪笑:

  “我当什么事儿,就这事儿啊,我做主了,就把这婚事推了吧。”

  “那就谢谢妹妹了。”

  惜花送着几个人上了魏思量等着小后门的车,看着她们远去,不禁说:

  “这些一肚子坏水的,要么不来,来了也是坑人,还说自己是良民,谁信哪,呸!”

  晚霞那么悠扬,马车出了宫。

  乌鸦叫的挺欢的,葬月皱皱眉头。

  “我们是良民,应该是喜鹊当头叫,怎么只听着呱呱的。”

  念离捂嘴笑了。

  我们确是良民,二十年后,依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