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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逐出府

  谢芙看着这四叔公现在老实本分的样子,听闻她受伤就带着几名族人巴巴的一大早赶来问候她的伤势,“没大碍的,四叔公不用担心,休养个几日也就没有问题了。”

  “这就好,这就好,我们一听闻这件事就坐立不安呢。”四叔公一脸放松地笑着。

  谢芙笑了笑,眼角瞥到冉江正迈进来,遂道:“小叔也来了?”

  “大嫂没事吧?”冉江上前执礼问候道,两眼迅速地扫了谢芙身,除了那吊起来的左手外,看来这大嫂真的没大碍。

  谢芙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落在一脸悻悻的佟氏母女身上,看到佟美那一身明显刻意打扮过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佟妪,们母女在新宅子里可有住习惯啊?”

  佟美被谢芙看得不甚自在起来,听到她问话,又看到母亲立即跪伏在地行礼,“老奴给夫人问安,托夫人的福,新宅子里一切都安好。”遂又腆着笑脸道:“听闻夫人昨日受惊了,可有伤着哪儿?”

  谢芙却没答,两眼看了看仍站着的佟美,那笑容颇让人心里发麻。

  佟妪拉了拉女儿的衣角,小声地道:“阿美?”

  佟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然后又一脸倔强地抬起头来。

  “还好。”谢芙这才托起一碗酪浆啜饮了一小口。

  “这就是阿江的小妾?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四叔公早就看不惯这佟美,故意找碴道。

  冉江的神色不太好看,不经意地瞪了一眼佟美,但仍是道:“四叔公,她不懂礼,我回头自会教教她。”

  “那可是,小叔是她夫主,她好与不好自然就是小叔的责任,要丢也是丢小叔的面子。”谢芙笑道,果然这冉江听到这话后面色有些不自然,又朝佟美不甚高兴地撇了一眼。

  冉溥进来的时候,一众人都起身相迎,谢芙起身把主位让给他,自已坐在一旁去,待丈夫坐定后,遂笑道:“我还正想让去把唤来呢?”

  “我处理完事情就赶来了,手还疼吗?”冉溥望向妻子的时候是万分的温柔地问道。

  谢芙笑道:“我早就说不疼了,偏还不信。”顿了一会儿,朝阿秋道,“既然大家难得聚在一堂,阿秋,去把梅女郎也请来,这种事情可不能落了她一份。”

  “诺。”阿秋起身退出厅外,朝南跨院而去。

  冉溥严厉地看了一眼坐卧不安的佟妪及那偷偷瞄他的佟美,浓眉皱了起来,这佟美怎么还是这种个性?“阿江,好好地管管的妾侍。”

  冉江自然也看到了佟美那小动作,对于今天她一再的失礼丢他的脸,他心里自是万分怒火,回去后看他如何教训她?“大哥,回头我自会好好地教训她一顿的,这种不知礼数的轻浮行为,我自然也不会轻饶。”

  佟美闻言,脸上的腮红也遮不住她瞬间变白的脸色,本能地缩了一下肩,冉江现在变得她自己都有几分不认识,想到床第上他的折磨,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对了,佟妪,夫人堕马一事都听闻了吧?”冉溥这回看向佟妪道,“这府里曾经也管过不少日子,府里也有好些旧人都还听的令,我现在问,这事情与有没有关系?……”

  佟妪早就猜到是这件事,于是不待冉溥说完话,急忙一脸惶恐地跪伏在地,“将军,老奴可以对天发誓此事与老奴无关,老奴自打离开这宅子之后,哪里还敢背着将军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望将军明查?”

  被阿秋带来的梅如正好听到佟妪那辩解的声音,于是鼻子一哼道:“说得好听,佟妪人是走了,但余威仍存,我就猜疑着,这堕马事件不是弄出来的还能有谁有这恶毒的心肠?”

  “梅师妹来了?”谢芙笑道:“今天我看到众人都来问候我的伤势,怕梅师妹也有疑虑,遂让人把请来。”

  梅如冷冷一笑,走起路来自然还捂着心口,跪坐在一旁的长案之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才看向谢芙,“没事自然就好了,不过这不关我的事,自然有师兄为担忧,何须我这外人来操心?”

  “梅女郎,也别含血喷人,敢说对夫人就没有一点歪心思吗?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佟妪一脸怒气地看向梅如道。

  “我正在考虑着半个月后是嫁何人才好?哪有心思去想这害人的事情?”梅如讽笑道:“师兄,难道也怀疑阿如在背后搞这小动作?”她把矛头指向冉溥。

  冉溥这次却没有如她所愿一般站在她的立场说话,“阿如,这不是小动作,这宅子里有人要害我的妻子,我自当要查明,虽然我不希望那个人是。”说到这里,他刚毅的脸上是相当的严肃。

  四叔公瞄了一眼梅如那不好的神色,“阿溥,我早就如这个女人就不应该再留在府里了,迟早会出祸事的,看来这次还是的媳妇命大,不然这堕马可随时要人命的。”

  “好啊,们一个两个没有丝毫证据就硬把罪名安在我身上?”梅如气不过了,站起来指着冉溥等人道:“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师兄,我没想到现在变得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师兄。”

  “阿如,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师妹了,其实我们大家都变了,又何非要死揪着我不放呢?”冉溥也丝毫不留情地道,相对于此刻梅如的反应,他更倾向于佟妪的无辜。

  梅如头一昂道:“我没做过,师兄,要赶我走,居然找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谢芙看到丈夫的手捏紧那玉碗,这才看着梅如道:“梅师妹也无须这么紧张,我们可没有开口赶走,这可是自己说的?况且有没有做过,天知地知知我知。”

  “反正就是咬住我不松口了?”梅如转而攻击谢芙道:“现在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难不成要赖在我们这儿一辈子吗?”谢芙奇道:“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夫主要还爹的恩情吗?溥郎,我们把她嫁了也就是还了恩情了,说对吧?”看到冉溥当众点点头,“看,梅师妹,这都是我们夫妻一致达成的心愿,况且刚刚又还说我们嫁罪于?既然在这府里住得不爽利,何不赶紧离去?”

  梅如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谢芙的目的就是让她自动离去,含沙射影地指着她与她堕马事件有干系,从而达到驱逐她出府的目的。“我若就此走了,岂不是承我对堕马事件有关系?谢氏阿芙,我没有这么蠢进入的圈套里面。”谢芙此时也脸上的笑容一收,“梅师妹,我原本也念着爹是我夫主的师父,从而给几分薄面,可现在看来是不需要这薄面?”遂站起来道,“溥郎,对于这件事我早已查明了,既然我顾梅师妹的名声,她不领情,那我也无须枉做那好人。”

  “阿芙,已找到证据了?”冉溥这时候也状似吃惊地看着她。

  梅如的心头猛跳,谢芙掌握了这次堕马事件的证据了?她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这表情也落入众人的眼里,窃窃私语声响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露了,遂道:“有何证据拿出来?”不会有人抓得住她的痛脚的。谢芙朝夫婿道:“溥郎,都怪阿芙事先没和说,所以才让把佟妪母女都找了来,她们确实与此事无关,这事情其实都是梅师妹一手策划的,只是我怕难做,才会没有说。”

  “阿芙,这可不是小事,若她真的有心害,还会再寻机会下手的。”冉溥说完,目光冷冷地看向梅如。

  梅如的心里一惊,但把此事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哪儿会有破绽让人查出,尤其那马蹄铁之事甚是隐蔽,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那儿去的?顿时颇为镇定地又坐下,悠闲地喝了一口酪浆。谢芙却朝汤妪道:“把那招供的人都带上来,让梅师妹好心服口服。”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是紧紧地盯着梅如看的。

  梅如的心里很乱,袖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她倒要看看谢芙从哪儿获得证据?

  顿时有几个人被押上来,那几个人一上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梅如,梅如定睛瞧去,没有一个人是她认得的,还好,她暗暗舒了一口气,“谢氏阿芙,找这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上来就能指证我吗?”谢芙起身上前拿起那几块马蹄铁扔到梅如的面前,“梅师妹可认得这些东西?”

  “马蹄铁,谁认不得?就算这几块带刺的马蹄铁又能说明什么事?难不成我是那打铁的,这马蹄铁是我打的?”梅如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把这证据找出来,仅瞄了一眼,她的心就跳得飞快,遂赶紧微昂着头语带嘲讽地说话,把自己的高姿态摆出来别人想赖也没有办法。

  “果然是,阿如,我冉溥自认待不薄,居然想要害我的妻子?”冉溥此时已经坐不住了,虽然知道她变得阴沉了许多,但他仍不希望是她,不过想到谢芙昨日的惊险,他顿时就气得单手抓着梅如提了起来,一脸的恶煞。

  梅如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她哪句话说错了?居然让冉溥暴跳如雷,还做出如此粗暴的动作,“师兄,快放开我,没凭没据的不能泼我脏水。”她拼命地挣扎着。

  冉溥看到她仍是一脸狡辩的样子,顿时有些悲痛地道:“阿如,没想到居然恶毒至此。”从来不打女性的他,此时却单手握紧拳头,眼看那拳头就要挥向梅如。

  梅如吓得脸色苍白,忙装虚弱地咳着,“咳……咳……师兄,咳……快放下我……”谢芙此时却没有上前去阻拦丈夫施为,梅如都敢要她的命了,她也不可能好心地为她求情,况且这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远处的回廊有人快速地奔进来,正好看到冉溥举着梅如的样子,顿时就目眦欲裂地冲上前,朝冉溥怒道:“冉溥,快放下我阿姐,难道要杀了她吗?”

  冉溥看到梅保一脸怒火地奔进来,况且那拳头已然是挥向他,冷笑一声偏头侧过,然后单手包住梅保的第二拳,使劲一拉,梅保扎马的姿势不稳,顿时就倒向了冉溥,冉溥这才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大力一推,梅保就跌到门框处,顿时嘴角就流了血,瞥了一眼惨白着脸的梅如,把她往地上的梅保处甩去。

  梅如就如那破布般飞向梅保,梅保急忙一个翻身,给她当了垫背,“阿姐,没事吧?”然后又怒目看向冉溥,“冉溥,我一直敬重是条汉子,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可现在这样让我瞧不起,我爹当年是瞎了眼,才会收了这样的弟子。”

  “姐姐做了什么好事?怎么不问问她?梅保,对们姐弟我一直都照顾有加,即使阿如这些年来越来越偏激,越来越不像样,可曾见我说过一句?”冉溥此时也是满脸怒火地道。

  “我都已经说过了妻子堕马之事与我无关。”梅如咳出一口血,然后用帕子抹了抹,捂着胸口像看负心汉一般看着冉溥。

  佟妪此时却拿着那几块马蹄铁上前道:“梅女郎,这几块马蹄铁上面都没有刺。”说到这里,她有些恐惧地看了眼谢芙,这夫人年纪不大,怎么心思如此的重?

  “没有刺?”梅如此时瞪圆了一双眼,居然是这里露出了破绽?然后指向谢芙一脸怒气地道:“谢芙,设圈套让我钻?”她现在才想明白,那几个所谓的证人是虚的,是让她放松警戒不设防,然后谢芙又开始攻向她,是她大意了才会上了她的当。谢芙的嘴角勾了勾,看向反应过来的梅如,“梅师妹,若不是很清楚我因何遇害的?又怎么会连看也没看清楚就一口说这几块马蹄铁是带刺的?

  “从昨天开始,我就在府里下了封口令,所有知情的人都不许泄露出阿芙遇害的真相,阿如,如何得知那几块马蹄铁有问题的呢?”冉溥看到她仍想狡辩,立刻冷声质问。

  佟妪看了眼梅如欲辩却无话可瓣的样子,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痛快,这个梅如以前看不起她,现在她也尝到了被人指贵的滋味。

  佟美只是坐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梅如会如何她并不关心,即使她也痛恨着这个虚假做作的女人。

  冉江起身走近兄嫂,“大哥,看来以前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女郎,这次不能再留她在府里,依阿江之意,还是快快打发出府去才算干净。”

  梅如此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双眼含泪地看向冉溥,半晌后,方才抱着一线希望地道:“师兄,我这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我看到那几块马蹄铁就随口胡说的,只是这么巧就正中事实,换成是谁被丢几块马蹄铁到面前也会这样猜测的?难道我们几年的同门师谊就连这一点情份也没有了吗?”她边说边跪向冉溥,楚楚可怜地抓着他的袖子哀求道:“师兄,师妹这些年是有些不好,但我真的没有害人之心,没有,要信我,当年悔婚之事,我后悔至今,师兄,我真的是后悔……”

  “阿姐,何须求他?不就是一句话而已吗?他就抓着来大做文章,阿她……”梅保欲上前把梅如拉起来,谁知梅如却反手推开他,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冉溥的袖子不放。

  谢芙在一旁咬着唇看着这一幕,她一想到这女人与溥郎之间曾有过那乌龙婚事,心里就不舒服。

  冉溥定定地看着这个师妹,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同门之谊,印象当中她一直对他都是不冷不热,并且还在他面前警告他别妄想她会嫁给他,现在她居然却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心里觉得万分可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那衣袖撕裂,布帛撕裂的声音极响。

  梅如抓着手上残破的布料,心里直沉到谷底,抬头茫然地看向冉溥,他这是要……

  “梅如,梅保,我冉溥一直顾念着师父的恩情一直都包容着们,但这恩情也走到了尽头,即使他日九泉之下受师父他老人家的指责,我今天也要说这个话。”冉溥的目光极其清冷,“今天我当众割袍断义,们与我再也没有同门之谊,阿保,若不想再跟从我,既可以离去,阿如,立刻搬出我的府邸,往后是生是死都与我冉溥无关。”

  梅氏姐弟都惊呆了,冉溥居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溥郎,看来我们真的可以省些米粮了,有她在宅子里,我一天都睡不安稳,现在她走了,大家都可以安心得多。”谢芙道。

  梅保心里怒极,冉溥这过河抽板的小人,正想拉起姐姐就要离去,谁知梅如暗中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冲动坏事,然后哀怨地看了一眼冉溥,身体就如那飘萍一般掉倒在地。

  “阿姐。”梅保上前抱起梅如。

  梅如状似无声无息地任他抱着,暗中掐了一下弟弟身上的肉,梅保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还要忍着不走?不过却配合地道:“将军,刚才是保冲动出言顶撞了将军,保今后不会再如此鲁莽,还望将军不要驱逐保出军营。”顿了一会儿,“保的阿姐身体虚弱,刚刚将军也看到了,她还吐血了,一时半会儿,保也未寻到合适的地点安置阿姐,还望将军宽限个几日,让保为阿姐寻到住处。”

  谢芙一听到这对姐弟居然在拖延时间,心里自然是有诸多不满,冉溥见状,伸手握紧她的小手,虽然他也巴不得梅如这祸害快点走,但是却也不想做到如此绝情,“我给五日时间,然后立刻把她领走。”

  五日?梅如一听这个时间,那假装昏迷的脸就忍不住破功,但就算她要走,她也要谢芙的心里永远留有一根刺,也要这对夫妻难以再恩爱,五日也够了,遂又暗中掐了掐弟弟。

  梅保这次会意地有些为难地道:“将军放心,五日后保必定会来把阿姐带走。”

  谢芙心里极度的不情愿,但她还是尊重丈夫的决定。

  梅保这才抱起梅如如丧家之犬一般地走出了这厅中,微暖的春风拂过,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片寒意。

  厅里,冉溥拉着谢芙又回到主位上坐着,“都过了晌午了,大家还没用膳,阿芙,吩咐下人摆膳吧。”

  谢芙点点头,然后才吩咐侍女上菜。

  佟妪也收回了那目光,一句话也不敢说地退回到冉江的身后与女儿并排坐着,她偷偷地看向谢芙,自从夫人来了之后,将军就一切都听她的,感觉到谢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忙一低头,急忙收回目光,她实在害怕被她盯上。

  四叔公却是一边吃菜一边道:“阿溥,还是娶了个能干的妻子,可见姻缘天注定……”

  对于这不停地说好话讨好她的四叔公,谢芙真的要摇了摇头,看来上回的事这老头子是真的记在心里了。

  冉溥却是一脸受用地握紧妻子的右手,当众喂她吃饭,这举动看得众人又是一愣一愣的,佟美不欲再看,低头含泪吃自己的饭。

  冉江却大笑道:“大哥真疼大嫂……”

  相比于东跨院的欢声笑语,一回到南跨院里的梅如却是虚弱地躺在床上,任由弟弟给她搓着手,“阿姐,别再这么傻了,好吗?他冉溥不是那么好的人,不值得为了他守这么多年?还是听从我说的赶紧找个良人嫁了吧。”

  “阿保,我不甘心,不甘心,我梅如要活得痛苦,为什么他冉溥与谢芙就能开心快乐?阿保,也别冲动,现在就回军营好好地待着,我们梅家能否再崛起就看的了?爹已不在了,当年我又做错了事,梅家至此一落千丈,阿保,是阿姐对不起。”

  “我们两姐弟的哪来对得起对不起的?阿姐,我找到住处后就立刻来接出府。”梅保道。

  梅如为了安他的心,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让阿兰把弟弟送出去。等到屋子里没有了人,她这才敢拿出那包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狠意,本来她不想那么快就用到这一招的,但现在看来已经容不得她再拖下去了。

  谢芙,我也不会让高枕无忧的,即使我最终没能达成心愿,我也要让心里一想起我梅如就不舒服。

  柳条春意闹,柳安接到侍从的回禀,心里极为忧心地在屋子里转悠,来这北地郡已有几日了,递了两三次帖子,冉溥硬是不接见,想到这里,他又对裴家父子多有不满。

  “爹。”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柳绿的春装走进来,椭圆的鹅蛋脸上挂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

  “阿缕啊,不是带了侍女到街上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柳安看到女儿进来,老脸上也挂着一抹疼宠的微笑,“对了,哥呢?”

  “他说还要在市集上逛逛,打探打探消息,好寻到法子让冉溥接见我们。”柳缕笑着上前接过侍从手中的壶给父亲倒了一碗酪浆,“爹莫要着急,总有解决的方法。”

  柳安此时却不好表现出内心的焦意,喝了一口酪浆,想到儿子柳仲,顿时又从鼻子哼了一声,“这个哥哥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八成又不知道在哪家妓院里留连了,家中已有妻妾无数,他怎么还不知道点长进?裴家虽然没出什么好玩意儿,但是那裴简却知道为自己的老父分忧,哥倒好,不惹事就要偷笑了,早知道他还死性不改,我说什么也不带他来北地郡。”

  柳缕忙上前拍抚着父亲的背安抚着父亲的情绪,看到父亲不再生气,这才道:“爹,二哥就这性子,我也说过他来着,可他就是不听劝,爹,您就由他吧,只要不在北地郡惹出祸事,我们也就心安了。”

  “阿缕啊,若是个男儿就好了,这样爹就不再管哥那个混小子了。”柳安又一次叹道:“我们的大事都没办成,爹心里不焦急那是骗人的。阿缕啊,爹知道做这决定是为难了,可是也要为家族想想,若有好法子,爹也不想为难了我的阿缕。”

  柳缕皱眉寻思了一会儿,遂道:“爹,的心意我都知道,不过女儿却另有想法?”

  “哦?”

  柳缕接着把在街上听来的传闻都说了出来,“爹,照这样说来冉溥极其宠爱他的夫人,我们这样做恐不能讨好,我寻思着,既然他以夫人的伤势未愈为由不见我们,不如阿缕就亲自递帖子拜会一下这冉夫人,爹,说可好?”

  柳安闻言,顿时拍了拍大腿,“阿缕,不愧是爹的好女儿,这法子我都未想到,对,是女眷,她没有理由拒绝见。”

  柳缕这时才笑道:“爹放心,女儿不会坏爹的事。”为了父亲,为了家族,她不介意把自己当成棋子来用,但是这棋子也要用在最有力处才能真正地帮到父亲。

  将军府里因为谢芙接连把佟妪母女及梅如都赶了出去,那声势更是如日中天,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夫人是将军心尖尖上的人,哪里还有人敢不敬她这个当家主母?

  五日之期很快就到了,所有宅子里的人都在等着看梅如被赶出去,阿兰这些天因为梅如失势的原因受够了冷嘲热讽,心里也窝着一困火,她也知道梅如一走,她也就必定会被遣走。

  冉溥正准备经过一道月亮门回东跨院的时候,却见梅如一身白衣我见犹恰地在等他。

  “师兄?”

  “在这儿干什么?阿如,我记得今天就要正式出府了,往后好自为之吧”冉溥说完,板着脸越过她准备离开。

  梅如却上前去伸手拦着他的去路,“师兄,就不肯再听阿如说几句话了吗?”

  “我之间无话可说。”

  “好,既然师兄如此绝情,阿如也不会自讨没趣,死赖着不走。”梅如也咬牙地道,那双眼睛却仍是如幽如怨地看着他,“师兄,爹临终之前还给如留下一物,要我日后交给,只是如这些年心里不好受,不记得还有此事,这两天如在收拾行李,这才把当年爹交给我的东西翻了出来,如这就把东西交给师兄。”

  “是什么?”冉溥一提到师父他老人家,想到他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心里涌上了几分难过。

  “师兄,那东西如没带在身上,放在南跨院里,师兄请随如去一趟南跨院就行了。”梅如道。

  “阿如,莫不是在耍什么花招吧?”冉溥眯着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地道。

  梅如此时却收起了柔弱之态,挑衅道:“师兄莫不是怕了?连与如单独相处的勇气也没有?若是这样,那算如看错了师兄,爹的遗物不交给师兄也罢,不是那男子汉没有资格拥有爹的遗物。”

  冉溥却是冷笑一声,“阿如,不用这样来激我,况且我是不是男子汉也不到梅如来评定。”说完,他率先往南跨院而去,他也不怕梅如耍花招

  跟在冉溥身后的梅如的脸上扭曲般地笑着,冉溥,就自大吧,自傲吧,一直以来就是个粗人,看不起我梅如,我自会让付出代价。

  当冉溥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又装出了另一副面容。

  南跨院里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仆人走动,冉溥微微有些皱眉,但仍是大脚跨了进去,“好了,东西呢?”

  “别急呀,师兄?”梅如却是笑着上前,倒了两杯酒,然后举着杯上前递给冉溥,“师兄,如就要走了,虽然割袍断义了,但是如仍敬是师兄,这一杯绝别酒,是如最后一次敬,师兄,不会不给如这个面子吧?”

  “都要害我妻子堕马而死了,梅如,在我心里连当年那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了。”冉溥仍站在那里没有接过她的酒杯。

  梅如一口干下杯中酒,然后把杯子亮出来,“师兄,没想到如此胆小?以为如会害吗?如还想多活几年,只是想着这么多年的情谊,如只想与师兄喝杯告别酒。”

  冉溥定睛看着梅如的神色,看到她是一脸的镇定,这才接过那酒杯一饮而尽,“阿如,现在满足了吧?可以把师父的遗物交给我了?”

  “师兄,别急呀,啊,我的头有点晕?”梅如犹如那不胜风力的扶柳一般倒向冉溥的怀里。

  冉溥皱紧眉头一把推开她,“要干什么?阿如,别让我瞧不起。”搓了搓手,仿佛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梅如看到他的表情与动作,心里暗恨得很,但脸上仍笑着,伸手把衣裳一件一件地褪下,一脸媚态地道:“师兄,我爹要交给的不就是我?”

  “阿如,原来在耍着我玩?”冉溥冷声道。

  “耍?”梅如大笑出声,一手把那肚兜脱下,不在乎自己的春光暴露在男人的面前,“师兄,我可是为了的名声着想,不想让失信于我爹。

  冉溥脸上的怒气横生,转身就要走,谁知头上却是一晕,脚步有些踉跄,顿时就单膝跪在地上。

  梅如却是笑着上前靠近他,在他耳边吹气地道:“师兄,现在是不是觉得头晕身子发热啊?看阿如对多好?今天就就让阿如侍候,可好?”说完,她挑逗地吻上冉溥的耳朵。

  冉溥此时感觉到一困火慢慢地烧起来,两眼狠狠地瞪着梅如,一把推开她,“梅如,卑鄙?居然在酒里下药。”

  被他推倒在地的梅如却不甚在意,瞬间就摆出了一个勾人的姿势,“师兄,尽管挣扎吧,没有用的,这药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昔年那姓石的最爱用这个来助兴,我现在也让师兄尝学温柔乡的滋味。”她做了个挑逗的动作,“很快,师兄就会求着我给的。”

  谢芙正在园子里剪上几只新鲜开的花准备拿回去摆在屋子里,好让屋子里也添上一抹亮丽之色,笑着又递上几只给阿秋拿着。

  “妪,明天让花匠来,在东跨院也种上一些木芙蓉花,我记得溥郎说他娘生前最爱这花儿,我们也种上,明年东跨院的花儿开了,满院秋季就会增添一抹亮色。”

  汤妪笑道:“那甚好,现在这几天天气回暖了,正好让园丁来栽花。”

  阿杏却斜眼看到阿兰那贱婢有些鬼鬼祟祟的,遂疑心道:“郡主,那不是阿兰吗?依奴婢看,她似乎不知又在搞什么阴谋?”

  “对了,那梅女郎不是今天就要出府了吗?不知她走了没有?”阿秋歪着头道。

  谢芙也看向汤妪,“妪,姓梅的女人走了没有?”

  “还没,今天没有她出府的记录。”汤妪道:“我已给门房吩咐了一声,说是她走了就立刻来回禀我,可至今却没有收到门房的禀报。”说到这里,她的老眉也皱紧了。

  谢芙心里也起了疑心,“这个梅如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走,我们到她的院子去看看,待会儿就让她赶紧滚,别死赖在府里。”说完,她率先往南跨院而去。

  汤妪等人也急忙跟上,“对了,郡主,要不要把那阿兰也驱逐出去?这侍女不是个安分的人。”

  “嗯,我自然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人,可在这节骨眼上还是迟两天再赶她走。”谢芙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烦意乱,眉头直跳,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郡主?”汤妪有些不解地唤了一声,刚刚郡主的心情不错,怎么现在看到她脸上有几分急躁。

  “妪,什么也别说,我们快点到梅如的院子去。”谢芙此时已是提起裙子跑了起来。

  汤妪等人追在她的身后也朝前奔去。

  一进到南跨院,谢芙就觉得有些不妥,开始仍未发现有哪儿不妥,但看了半晌之后却发现没看到有侍女在走动,遂急道:“妪,赶紧去把侍女都找来?”

  “诺。”汤妪这才领着几名侍女去寻人。

  谢芙没有迟疑,慢慢地走进那厅中,厅里面静悄悄的,静得她的心中有几分发怵,这梅如到底在搞什么鬼?突然内室有声音传出,她急忙奔向内室,隔着一扇门,里面有男女吟哦的声音。

  “师兄,看我还是比谢芙好吧?要了阿如之后,以后就不可以抛弃阿如哦。”然后又是一阵女子的嘤咛声传出。

  顿时有男子的粗喘声传出,这声音分明就是冉溥的,谢芙又焉能认不出来?他与她恩爱非常,不会认不出他的声音。

  谢芙感觉到身的血液似乎停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扇门,里面是她的丈夫与那个叫梅如的女人正在欢爱?她的身子不禁有些摇摇欲坠,阿秋急忙扶着她,急道:“郡主?”

  阿杏甚至做出要踢门的动作,只要谢芙一声令下,就进去捉奸。

  谢芙却是两手抓紧阿秋的手,她不愿相信,可丈夫分明就在里面,难道他真的与梅如那个贱女人搅和在一起?

  里头的梅如听到外头的声响,嘴角阴险地一笑,舌头在冉溥的胸膛上舔过,又故意道:“师兄,我知道上次要驱逐我出府只是一时的气话,我知道还爱着阿如……啊……师兄……阿如……好喜欢……”

  此时的冉溥却是在挣扎着,他的神志有几分不清,梅如一直在挑逗他,他却死守着那最后的防线,听着她故意说的话,他心里一片着急,“阿芙……”很微弱的声音,不行,他不能背叛阿芙,想到她小小年纪随他来到北地郡,他不能让她伤心,对,不能让她伤心,使出最后的力气推开梅如。

  梅如有些惊讶他的意志居然如此坚定,明明他都已经有反应了,仍能在这一刻推开她,下一刻,冉溥的作法让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冉溥从一地的衣物中摸出一把匕首瞬间插到自己的大腿上,随着那血流出来,他的神志却因为刺痛而清醒过来。

  “…………”梅如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然后又压低声音道:“没有用的,待会儿这药效就又起了,终究会要我的,会的……”

  外头的谢芙此时的双眸也清明起来,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转身离去,她要一个真相,于是朝阿静点点头,阿静用脚踢开那扇门,“嘭”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阿芙一一”里头却也同时传来了冉溥的大声呼喊。

  梅如反应快地上前又抱住冉溥,试图再度制造暖昧的景象,看到谢芙冲进来,“谢芙,是来看我与师兄圆房的吗?”她挑衅地一笑,就要在她的面前与冉溥做成那夫妻。

  谢芙不否认此时她的心揪着,但她没有转头就走,而是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在最后的关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撞开了梅如。

  冉溥也反应极快地一脚踢向梅如的肚子。“贱人,滚开。”

  梅如顿时不着寸褛地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

  谢芙却赶紧抓起外衣把丈夫的身子遮住,看到他大腿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她的心中一阵疼痛,“溥郎……”

  冉溥不知道这梅如弄的是什么药?那一刀仅仅只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一会儿,“小丫头,来了?”他抚摸她的脸,“我没有……”背叛二字没有说出口,他又开始与这药性斗争起来,咬紧牙根。

  “我知道,我知道……”谢芙的眼中含泪,然后才转身看向正准备穿衣的梅如,她一步又一步地走近她,一把抓过梅如的衣裳扔到一边去,不让她有机会穿上。

  “梅如,这个贱人一一”谢芙用右手甩了她一巴掌。

  梅如反应过来,想要回击,阿静与阿杏却一把抓紧她的手不让她反抗,“谢芙,凭什么打我?可知我与夫主已经玉成了好事,我现在就是他的妾室……”

  谢芙又甩了一巴掌到梅如的脸上,“我没有资格?贱人,就是欠揍的,告诉,我一个字也不会信说的。”她呼吸了一口气,看到梅如仍狠狠的瞪着她,蹲下来侧览了一下她那姣好的身段,“不是喜欢在男人的面前宽衣解带吗?我现在就成,我会让尝到滋味的,阿静,去告诉妪,待会儿就这样把梅如扔出府去,妪会知道怎么做的?还有那个叫阿兰的侍女。”

  “诺。”侍女们大声应道。

  梅如此时脸上的血色尽去,谢芙打算让她光着身子出将军府?“不,不,不,谢芙,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一一”此时,她的眼中有着害怕,有着恐惧,这样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阿静气不过,掏出帕子赌住了梅如的口,拖着她出去。

  谢芙这才挥手让人出去,她这才走近丈夫,看着他正在咬牙忍着,她上前去道:“溥郎,我在这儿,不用忍着。”低头吻着他的唇。

  冉溥饥渴地吻着她的唇,不过很快他就别开了头,“不,不可以,我要阿芙,要小丫头……”

  “我是,我是,溥郎,看着我……”谢芙泪中带笑地单手捧着他的头让他看着她。

  冉溥的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是阿芙,是小丫头?那告诉我,我们是什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说完,他又低低地吟哦一声。

  谢芙的一滴泪划下脸庞,一字一字清晰地道:“去年秋季,在洛阳城外的一家小店,当时还记得吗?我不让住店……”她慢慢地述说着他们缘起的经过。

  冉溥看着她的泪水,这一刻他的眼中有几分清明,但他仍然看不清她的面容,“我什么时候吻的?”

  “忘了吗?那次我中了媚药的时候……”

  “那我们的婚事又是谁主持的?”

  “在洛阳,我舅舅,忘了吗?”

  “对了……是什么时候学……骑马的……”

  “在回北地的路上。”

  “……”

  随着一个又一个问题,冉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即使那药性折磨着他,但是他却随着这问题又经历了一遍与她在一起的时光,顿时就拥紧她在怀里,“小丫头,真的是我的小丫头……”低头寻着她的红唇吻了起来。谢芙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慢慢地两人都倒在榻上。

  “的伤?”

  冉溥粗喘一声,抱紧妻子在怀里,现在那伤不是问题,“别理它……”

  房间一时响起了男女欢爱的声音。

  南跨院的庭前,汤妪扫了一眼梅如,冷笑一声,然后才看向那胆敢助纣为虐的阿兰,“好大的胆子,居然把院子里的奴仆都迷倒了,我这次饶不得。”

  阿兰没想到梅如会这么不堪一击,以为助她最后一击自己也能跟着翻身,现在看到汤妪向她走来,她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汤妪,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真知道错了?”汤妪附在她的耳边道:“要知道我有一千种方法一万种方法折磨,比如在的脸上划个几刀,比如也让如梅如一般光着身子待会儿扔到府外……”

  汤妪每说一种,阿兰就本能的打着颤,她瞄到梅如那又羞又红嘴又被赌住的样子,尤其是梅如身上还没有衣服。她忙朝汤妪道:“要我干……什么……我都会干的……”

  “那就好。”汤妪要的就是这效果,故而又在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

  阿兰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但她仍点点头。

  汤妪这才站起身,轻蔑地瞥了梅如一眼,“阿静,拉开她嘴上的巾帕,现在就把她扔出府去。”

  “敢,们敢?”梅如的嘴得了自由,顿时就大声叫了出来。

  汤妪却不理会她的叫嚣,她叫得越大声越好。

  顿时,府里的侍从看到平日里仿佛高高在上的梅女郎,此时却是不着寸褛地被拉出府去,更有那男性的侍从两眼看得发光,更有甚者当众露出丑态。

  梅如见到此形此景,又是羞恼又是气愤,想要遮住自己的身子,两手都被阿杏与阿静这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女抓着,她却因为挣扎两脚蹬着,更是春光大露,便宜了一众男仆。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天光正好,将军府门外也有不少的人来回走动着,突然看到将军府的大门打开了,他们都好奇地看着,然后就看到一个女子赤条条地被抛出府外,顿时就围观起来,指指点点,满脸的不解。

  梅如两手得了自由,赶紧捂住自己的上身,夹紧双腿,卷着双腿嘤嘤的哭,“将军府欺人……”太甚两句还没有说出。

  阿兰也被扔出,但阿兰却跪在将军府门前朝汤妪磕头道:“汤妪,是我不好,不该让助着梅女郎意图勾引将军,是我不好……”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愣了,然后看向梅如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批判,原本还在猜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梅如听到这里,顾不上遮羞,忙朝阿兰道:“贱奴,说的是什么话?分明是谢芙吩咐她们陷害我,把我就这样扔出府……”

  阿兰被她这一喝,顿时缩了缩肩,仿佛很怕梅如会打她一样,“梅女郎,还要给夫人泼脏水?当年拒绝掉与将军成亲,后来石氏垮台了,又不死心想要回到将军的身边,将军自然不要,就打算使那下三滥的手段,我……我一时受的金钱引诱……才会铸下大错,脱光了在那儿想要诱惑将军……夫人发现了……这是自取其辱……”

  “贱奴,瞎说,我撕烂的嘴,让瞎说。”梅如急了起来,冲上去就当众打着阿兰,让她还乱说。

  阿兰一面闪躲着,一面道:“梅女郎,我没有说错……还买通了人……在夫人的小马上做手脚,意图让夫人堕马而死……”

  众人都哗然,谢芙堕马的事情他们也听说过,没想到梅如却是始作俑者。

  “梅如原来是她啊?”

  “怪不得,我若是夫人也这样把她扔出来,勾引别人的丈夫,这种女人就该这样教训一顿……”有妇人义愤填膺地道。

  “哼,这个女人当年让将军受尽了嘲讽,活该,我还以为是谁呢?”

  “就是,将军收留她就已经够有仁义了,还要害夫人堕马,企图杀死夫人……”

  “嗯嗯,这种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听说当年姓石的可是玩了她不少日子的……”

  “……”

  梅如打骂阿兰的手顿时就僵住了,没想到当年的往事一件件都让人提起,这时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没有穿衣,脸色红白交错地抱紧身体蹲在地上,谢芙,她不会放过她的,不会。

  在门旁看着的汤妪此时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就是要阿兰来揭发,这样会让梅如受千夫指万夫骂。

  人群里的“贱货”之声不绝于耳。

  梅如两耳听着这两个字,往事又一幕幕的闪现,“啊——”她忍受不了这样的贵骂。

  “阿姐,阿姐。”梅保骑着马正准备来接梅如,谁知会看到这一幕。

  梅保忙脱下衣物包住光着身子的梅如,抱她在怀里,梅如一看到弟弟,忙哭道:“阿保,阿保,他们都欺负阿姐……”

  梅保抱着梅如在怀里,朝汤妪恨声道:“们就是这样对待我阿姐的吗?阿姐不是已经同意走了,们却又这样让她丢面子?”

  汤妪这时候才道:“她使下三滥的手段意图破坏将军与夫人的感情,郡主说了,既然她喜欢脱衣服给人看,那就不如让众多人受益好了。”

  街上的人都笑了出来,有人大声道:“将军夫人说得对,这梅如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对。”人群中有人附和。

  “就是,男人娶妻纳妾是常事,但是自动用下作的手段贴上去的女人不值得同情,就该这样狠狠地教训她。”有男人道。

  梅保瞪了一眼众人,看到怀里哭得泪涟涟的梅如,“阿姐,莫怕,我们先回去,总会来讨回公道的。”说完,他的鼠眼中满是忿恨地看了一眼将军府,抱着梅如坐上后头赶来的马车,梅如丢尽了脸,赶紧就躲到马车里头去。

  “慢着。”汤妪道。

  “还想怎样?”梅保恶声恶气地道。

  汤妪把行李扔给梅保,“这是梅女郎的东西,一并拿走吧,别又找借口回府再进行什么见不得光的计划。”说完,让侍从把几个包袱扔在地上。

  梅保气不过地一把捡起,放到马车里,“告诉将军,我会要他给一个说法的。”然后跳进马车里,让马夫扬鞭起程。

  马车里,已经穿好梅保外衣的梅如扑到弟弟的怀里,满眼都是泪地道,“阿保,阿保,阿姐以后哪里还有脸做人啊?”

  “阿姐莫哭,保会为讨回公道。”梅保握紧拳头道。

  梅如越发哭得伤心难过,她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如此丢人的事?对于冉溥,对于谢芙,她现在是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此仇不报,阿姐誓不为人。”她恨声道。

  “阿姐,阿姐……”梅保安慰着她。

  南跨院里,此时冉溥拥着娇妻在怀,现在他却是神清气爽,由着小娇妻给他包扎那大腿处的伤口,他摸着她的秀发,有些歉意地道:“阿芙,骂我吧,这次是我大意才上了梅如的当,她借着师父的名义把我骗来。”

  自从完事之后,谢芙就一直没说过话,单手包扎终有所不便,冉溥忙接手亲自打了个结,“小丫头?”他讨好地唤她。

  谢芙这时才看向他,“溥郎,重情重义是好事,但是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这种为人处事的方法,梅如也好,佟妪也好,她们就是抓到这一点才有恃无恐,不然梅如也不会借这条骗上当。”说到这里,她哭了出来。

  “小丫头,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我发誓。”冉溥举手发誓道:“我真的没有与她发生任何事情,小丫头,要信我,是我惟一的女人。”

  谢芙原本听到他发誓时心就软了,但听到最后的话愣了愣神,然后才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我知道。”捶了捶他的胸,“以后若再有,我绝不会原谅,是阿芙的,是我一个人的。”她霸道地道。

  冉溥听到她的宣言非但不恼,反而笑道:“以后我也只要小丫头一个。”低头亲吻了她一会儿。

  “溥郎,我把梅如就那样扔出去了?不会有意见吧?”

  “那是她活该,小丫头,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冉溥道,想到梅保,他开始有几分提防之意。

  “正好,我就怕他们不能联成一线。”谢芙的眼中放出精光道。

  翌日,谢芙正与冉溥用着早膳,汤妪皱着眉进来,“郡主,有一位姓柳的女郎递帖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