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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悟及求助

  明悟及求助

  这把双刃剑很可能会割伤自己的手,王太后如是想,不过她的神情渐趋平和,仿佛她刚才的怔愣并不存在一般,笑看着对面那个仿佛在悠闲品着酪浆的女郎,“阿芙怎么对这个位置也感兴趣?”

  谢芙放下手中的玉碗,笑道:“太后娘娘是聪明人,阿芙的心事又如何能瞒得了娘娘的眼睛呢?”当年先皇为她的舅舅着想,才会把守护洛阳城的这只力量交给了贾氏,但没有想到的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玉真子斜睨了一眼王太后平静的神色,惟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此刻她内心并不平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栈着权利不放,说这是为了哪般?”

  王太后瞄了一眼玉真子,以前的她不是这般说话不给人留面子的,没想到这次回来不但脸冷了,连心也冷了,遂笑道:“阿钰说的是,我确实是一大把年纪了,不过仍需要为陛下筹谋。阿芙,我也知道担心什么,放心吧,我王家并不想要司马氏的江山,所以这次从贾家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少了谢家的一份。”

  “阿芙谢过太后娘娘。”谢芙行了大礼,然后才抬头道:“太后娘娘也不需要提防阿芙,如果不是威胁到舅舅的安,阿芙也不会随便说些让娘娘不高兴的话,况且现在贾氏并未荡清,还有很重要的一役要打,还望娘娘不要介怀。”

  王太后笑了笑伸手拍拍她的手,“阿芙不要介怀才是真的,本来我就打算让谢家与我王家一道儿保卫洛阳城的安危。”

  不管王太后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在现阶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制衡权利的分配,这样才能更大的维护舅舅的安,谢芙也微笑着回了几句,然后看到王太后的目光多次停留在玉真子的身上,于是她识趣地起身道:“舅舅还说为我置了酒菜,阿芙就先过去了,太后娘娘,阿芙先行告退了。”

  王太后闻言,笑着吩咐宫娥小心侍候,然后看到谢芙离去,她方才看向一言不发的玉真子,关心地道:“阿钰,这些年还好吗?”

  “还在乎我过得好不好?若真的在乎……”

  走在外面回廊的谢芙听到了里面玉真子那又满是讽意的话,不禁也要微微叹息,王太后要修补关系实在不易啊。

  宫里面已经点了华灯,谢芙走在这略微昏暗的长廊处,竟然生出了繁华当中的萧瑟之情,颇有点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她默然地看着前面引路的宫娥手里面提着的那盏红灯笼,随着它轻移自己的脚步。

  “小丫头?”

  这一声熟悉的声音竟然把她唤回了那繁华当中,她转头看向站在红柱子旁的冉溥脸上挂着的闲适的笑容,他似乎在等着她,“冉将军还没有出宫?”她挥手让宫娥都退到远处,然后走近冉溥轻声道。

  原本早就应该出宫的冉溥却是等在此处,他私心里还想再见她一面,看着她那默然走在这回廊之上,他的心中突然就是一紧,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上那滑腻的俏脸蛋,“小丫头今天打了一场胜仗,该高兴才是,怎么倒愁眉苦脸了?”

  谢芙感觉到他手上的老茧有些糙糙的感觉,他的手劲很轻地在她的脸上摩挲,她的美眸锁定着他的双眼,两人的眼眸里都只留有对方的身影。

  冉溥的一双黑瞳里都是她的倒影,她的肌肤很软,身上的香味更浓烈地飘进他的鼻孔,他又情不自禁地欲低下头去吻一吻那张诱人的红唇。

  谢芙也沉醉在这迷离的情丝当中,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靠近一个人的怀里,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突然环住她的腰,瞬间,她就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感觉他的脸渐渐地靠近她,她也不自觉地掂起脚尖。

  就在两唇就要相碰的时候,一阵颇凉的晚风吹来,谢芙打了个冷颤,突然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就在他要碰上她的唇之际,她的头一歪,任由他的吻落在她的耳朵上。

  她这一动,冉溥也从那种迷情当中回神,现在才发觉他紧紧地拥着她的腰,任他再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这回也真的脸红了,这次不同于上一回只是意外,是他主动揽上她的腰。

  “小丫头……”他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准备说些什么。

  谢芙的脸也臊红一片,她怎么就突然与他亲近了呢?这个怀抱很温暖,但不属于她,她想到这里,突然趁他不备伸手把他推开,然后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去,不去看他那张刚毅的脸,有些疏离地道:“天色已黑了,冉将军还是早点出宫吧,不然再晚点宫里的盘查就会更严。”说完,她抬脚就准备离开。

  冉溥的浓眉皱了起来,她这种疏离的态度让他不喜,于是大手一伸抓住她的柔荑,有些冷然地道:“小丫头,我承认刚才是我孟浪了,但我不是有心要轻薄的……”

  谢芙不想再听他用那醇厚的嗓音说话,想甩开他的手往舅舅的寝宫而去,“冉将军不用向我解释什么,刚才阿芙也有不对,我……”

  “小丫头。”冉溥的手大力地一转,谢芙就被迫转身面对他,他的手又再度揽上她的细腰,抬着她的下巴逼她仰高脸看着他,“我不喜欢背着我说话,有什么就当着我的面说。”

  谢芙只能睁着一双星眸朝他看去,耳中又再度听到他的话,“小丫头,我发现我无法不去注意的一举一动。”他不是一个对于自己情感都要否定的人,也不会是一个任由这种陌生的情绪继续打乱他生活的人,即使他仍需要理清这种莫名的思绪,但他仍要向她表明出来。

  谢芙的心脏忍不住“噗噗”跳得飞快,他的话她相信,对于这个能吸引她的男人,她虽然仍未看清楚心中所想,但她也不否认对他的情感,玉真子的问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故意道:“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呢?那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小丫头,把我看成了是什么人?”冉溥不悦地眯着双眼看着她,“这是两回事,一码还一码,况且有上次的推波助澜,贤王倒是解了我燃眉之急。”最近的司马觉倒是合作得很,只是他私底下的动作倒也不小。

  “小丫头,真的不喜欢我吗?”不见得吧,冉溥虽然不敢说有多了解谢芙,但最起码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那一丝丝的情意,这不是一句不喜欢就能撇得清的。

  “冉将军倒是喜欢自以为是。”谢芙腰肢一扭,出了他的怀抱,有些赌气般地道:“我真的不喜欢,有比洛阳城的男子更俊美吗?我为什么要喜欢?”其实比洛阳城的美男子好太多了,这才是她的心底话。

  冉溥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出这些听来就想做呕的话,但是听到她的这番话,虽然感觉到她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不否认他听后相当的不喜欢,“小丫头,这是的真心话?”

  “是。”谢芙昂着头看着他道。

  冉溥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小丫头,知道吗?的眼睛出卖了,这不是的真心话。”他异常笃定地道,他毕竟年长她这么多岁,又岂会看不出她那略带赌气的小女儿的娇态?叹息一声,“阿芙,不适合说谎。”

  他那一声阿芙让她微微地怔愣住了,什么时候他也了解她至深?“冉将军……”

  “小丫头,别说些让我不高兴的话。”冉溥说完,放开她的手臂,“小丫头,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呢?”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

  谢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话从他的嘴里吐出来让人份外觉得不真实,但是她的眼睛突然一热,一股冲动让她想要立刻回应他的情感,张嘴正要说什么之时,突然有人插话进来,“阿芙,怎么在这儿?”

  谢芙顿时就清醒过来,立刻松开抓着他的手,回头朝那突然向她而来的桓衡看去,道:“七郎,怎么过来了?”

  冉溥因为这人突然介入打断了他与谢芙的谈话而不悦,当看清这人就是谢芙的那个龌龊的未婚夫,他更是冷哼出声,不待他走近到跟前,看着谢芙道:“已经很晚了,在下也要告辞了,小郡主的脚伤还是要找大夫看一下为好。”他就算再不屑这桓衡,也不能在此刻就毁了谢芙的名节。

  谢芙点点头,然后看着他就这样转身离去,留给她一道黑夜中的背影,她突然很想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告诉他,其实她也喜欢他,这么一想,在这个夜深之夜,她突然明了自己那莫名的情感,原来,原来她是喜欢他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喜欢的感情就慢慢地滋生,渐渐爬满心房。

  “阿芙?”桓衡又不悦地唤了她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高大男人的背影,不高兴地质问道:“阿芙,与一个男人在此有什么好聊的?”不管他对谢芙有怎样的算计,但此刻这个美丽的女郎却是他的未婚妻。

  谢芙冷然地回头看着他的那张让她越来越不顺眼的脸,“七郎不知道阿芙今天遇险了吗?阿静与阿寿还为了护着我而受伤在床,身为阿芙的未婚夫不但不加以安慰,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她用手指了指远去的冉溥的背影,“若没有他相护,我焉能有命可活?七郎不谢人家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说话,真真的让我失望。”说完,边眼角也未看一眼桓衡,转身就离去。

  桓衡被她这一顿抢白,原本的不高兴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他现在还不能与谢芙撕破脸,虽然贾家今天被打击了,但是积蓄已久的谋反又岂会因此而乱了章程?他早已摸清了贾家的底,所以才会相信贾家必定会在这场谋反中获得胜利。

  “阿芙?”他唤了一声,急忙追上去,想要牵着她的手解释一番。

  谢芙不甚高兴地把手往旁边一放,不让他的臭手碰着她,“七郎在此拦着我还有何事?”

  桓衡这才记起了自己为什么深夜还停留在宫中的原因,“阿芙,我们的婚期将近了,还有礼服之类的琐事要安排,是不是准备要出宫回府了呢?”重要的是那贾俦伤好了之后,又开始催促他所答应的事情,尤其今天贾俦提到谢芙时更是咬牙切齿,看来这个肥猪不柔躏谢芙一番绝不罢休。

  谢芙转身看着桓衡那张看似关切的脸,有些嘲意地道:“七郎放心,到时间了阿芙必然就会回去,又何须操心呢?况且我在宫里陪陪舅舅而已,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性。”

  桓衡不禁皱了皱眉,今天的谢芙似乎浑身是刺,正要再说什么之时,有小宦官满头是汗地奔过来,“郡主,郡主,原来您在这儿,让奴才好找,陛下找不到您正在发怒呢?”

  谢芙一听,顾不上再搭理这个桓衡,急忙随着小宦官朝司马哀的寝宫而去,独留桓衡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远处,正走着的王恺与玉真子两人都沉默着,王恺记得刚刚他正好看到谢芙的容颜,正准备上前与她打声招呼,然后就看到那让他有些怒火中烧的一幕,他正要出去阻拦冉溥那人面兽心想要轻薄谢芙的动作,突然就有人拦住了他,他转身看去,却是玉真子。

  玉真子与王太后坐了片刻后,就话不投机,趁着王太傅到来,她才出来透透气,却偏是遇上了王恺,与他一道在暗处看到谢芙与冉溥的互动。“三郎,是不是对阿芙有异样的心思?”她把话挑明了来说。

  王恺俊美的脸有着些许嘲弄地看着玉真子,“怎么?现在准备要行使妻子的权利?阿钰,我之间的这笔烂账是该要算算的时候了。”

  “确实是,我刚刚才向祖母说要与和离,让再另娶他人,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三郎,不适合阿芙。”玉真子也停下来直视着王恺道。

  王恺被她用这种语气指责,顿时有些不太高兴,“阿钰,别忘了是出家人,其实与我并不能算做夫妻,我要娶什么样的女人为妻也由不得做主,放心,我很快就会给放妻书,到时候我就各不相干。”他若对谢芙有意那也是他王恺的事情。

  玉真子冷笑数声,往前阻住他要前进的步伐,“三郎,以为我很想要与还有这关系吗?只怕劝不服祖母与父亲。”看到他那瞬间变冷的面容,她拨了拨鬓边的秀发,“也知道即使我说出家了,世人都会当我仍是玉安公主,而王恺仍是玉安公主的驸马,这是谁也改变不了印象,三郎,我不会放任去破坏阿芙的姻缘。”

  “阿钰,难道那个粗鲁的莽夫就适合阿芙了?没错,我现在是对阿芙有兴趣,若肯和离,我王恺可以对天发誓绝不再打扰清修的生活,至于我父亲的想法我自会劝他,这无须玉真子仙姑操心。”王恺有些嘲讽地说着玉真子仙姑几个字。

  无奈玉真子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三郎,比起,冉溥更适合阿芙,重要的是那个男人能给得了阿芙她想要的幸福,难道看不出阿芙已经喜欢上他了吗?还是王家的人都这么喜欢破坏别人的姻缘?”最后的话说得又快又猛。

  王恺忍不住紧紧地攥紧玉真子的手腕,那种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已经远去,此时的他不再有世人眼中的仙人之姿,那双过分美丽的眼睛里有些发红地看着玉真子,“阿钰,从来就没有变过,还是这么喜欢自以为是?当年爱上那个男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还想把阿芙推入火坑?他不是洛阳城的人,他迟早都会离开,难道想看到阿芙痛不欲生?”

  玉真子也不挣扎,而是那样地看着王恺,“只要给时间阿芙,她自会有决断,我不许去打扰了她的感情。”她的水眸从上到下地看了眼王恺,“即使在世人的眼中是完美的,但是完美的却不是最适合的,更不是最好的。”

  王恺被这番话呛得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玉真子说话也能这般呛人?他立刻甩开玉真子的手,不再看着她那张令人生气的脸,越过她立刻就往王太后的寝宫而去。

  此时的王太后正与王太傅两人就最近的时事在商谈着,王太傅的眉头有些皱起来道:“姑姑,谢家居然也想要这控兵权?”

  王太后却是眼放精光地道:“侄儿,错了,谢家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是谢芙那个丫头想要的,她为了她的舅舅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王太傅伸手摸了摸那美须,“以前怎么就会忽略了临川郡主这号人物?以她的才思,身为女儿身倒是可惜了,谢氏一族有如此能干的女儿倒是那一族之幸,可恨三郎至今仍不想为家族担负责任。”提到儿子,就算他为人再严谨也会有苛词。

  王太后却道:“确实是可惜了,要不然以她的能力,何尝不能大放光彩?阿恺那孩子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还是要好好的栽培他,几个嫡子当中,就惟独他是最让人满意的。”

  王太傅听到这吩咐的话,转身就朝王太后行了一礼,“姑姑,以前倒是我过于保守了,既然现在贾家之事已初现端倪,我们也要暗中调动人马才是。谢怿就曾与我就此问题聊过,对了,还有那冉溥,姑姑打算如何安置他?”

  “贾家之事暗中做准备吧,冉溥之事,那粮食的数目过于巨大,现在贤王正是被此事拖着,给他一部分就够了,至于北地的完独立控制权,这也可以给他,反正我们的手伸不到那块儿已是定局了,至于派兵予他缴灭残余的石氏一族之事或许仍有协商的余地,惟独他要求把安阳、长治等几个地方划归给他进行战略部署之事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王太后的态度异常的坚定。

  王太傅闻言也点了点头,姑姑所言甚是,“对于此人我仍是放心不下,北地那一块可是相当大的,若是把安阳、长治等地方再给予他,我怕拦得住胡人却拦不住他,若他日他平定北地的风波,谁能保证他不会挥师进军洛阳?”

  “嗯,我也是担心这点,冉溥这人不简单,听说谢氏有意拉拢他,不知可是真的?”王太后挑眉问道。

  “此事确实有,谢怿似乎非常欣赏他,姑姑,听闻谢怿想把其夫人的侄女许配给他,只是不知与冉溥相商过了没有?他这样做倒是既能成为姻亲,又能不那么打眼,这谢怿也是个狡猾的人。”王太傅道。

  王太后闻言,冷笑了一声,谢家倒是打着如意算盘,“侄儿,此事谢家如何布署我们都不参与,只要坚持着刚刚的决议就可,北地不能过于平静,绝对不允许冉溥有这个能力整顿完毕,那样洛阳就会失了牵制胡人的屏障。”她站了起来,那双精明的眼睛中光芒渐盛,贾家把他晾在洛阳城这么久显然也是抱持着这个态度的。

  王太傅点了点头,这倒不失为一招妙棋。

  王恺踏进来之时正好听到后面的对话,看来冉溥很难在洛阳讨得好了,他上前去给姑婆行了礼之后,方才向父亲行礼道:“爹,您一直说我游手好闲不为家族出力,现在阿恺已经悔过了,愿意回归家族,但是希望父亲能答应我一事。”

  王太傅一听儿子愿意承担责任,于是更为欣喜地道:“阿恺有何要求父亲都会答应的。”

  王恺看了一眼面露欣慰之色的姑婆,然后才道:“爹,我希望能与阿钰和离。”

  王太后原本心情不错,但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手往那黑木红纹的长案上拍去,大喝道:“阿恺,胡闹,阿钰迟早会回来的,岂容说和离就和离的?往后别再提这件事,我只望与阿钰能重修旧好,这是我这最大的心愿。”

  “姑婆,此事不妥,阿钰的性情过于执着,又何必拿这段姻缘去让她不能专心修道呢?我王恺又何患无妻?”王恺此时也一改往日温文的形象,一再争取着自己的权益。

  王太后心里何尝不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是玉真子就是她的命根,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离,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正要大声呵斥王恺之际。

  玉真子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祖母,我最近决定要回王家去住上一段时日。”

  她这话一出,王太后面露喜色,王太傅神色没有变化,惟独王恺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愤怒地看了一眼这名义上的妻子,这节骨眼她居然要回王府?她就这么见不得他好?“阿钰,别胡闹了,要到西山道观出家的人是,现在又要回王府的人也是,到底想怎么样?”

  “太傅,也不欢迎我到王家小住?”玉真子没有看向王恺,而是朝她名义上的公爹问道。

  王太后抢先道:“阿钰,想到哪儿住都可以,此事由我做主了,阿钰从今晚起就回王家去,阿恺,休得再提和离的话。”

  王恺有些忿然地转了个头,玉真子却一派自然而又悠闲地坐到长案之后,端起那酪浆就茗上一口,王恺想打谢芙的主意,也要看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她与谢芙的交情极好,又岂会让人随意地就动她的脑筋?

  王太后好久也未试过这么高兴了,不禁让身旁的宫娥去给御厨吩咐一番,今晚多添几个菜。

  与王太后的高兴劲儿相比,贾皇后却是愁眉苦脸,端着一张丑脸把寝宫的陈设踢了一个稀巴烂,但是就此还不解气。

  有那美丽的假宦官上前试图抱着她让她消消气,也被她的肥手一巴掌打落在地,“本宫现在让摸了没有?这个不知量力的蠢材,以为是谁?不过是本宫养的面首而已。”她的小眼睛里怒火高燃。

  那个假宦官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然后那双能与女子相媲美的眼睛显出哀色,捂了捂那被煽疼的半边脸慢慢地挪着身体跪坐在一旁。

  贾皇后现在没有心情去搭理这个情人,把长案也掀翻了,然后才随意地摊坐在木榻之上,王太后与谢芙的脸孔一一闪过,她握紧手中的拳头,脸色阴狠得都可以滴出水来,“本宫会一一收拾们的,们给本宫等着。”

  贾太师进来的时候,看到寝宫里一片狼籍,挥退宫娥宦官,然后才坐到贾皇后的身侧,“妹妹,无须着急,为兄早已布署好一切。”

  “兄长说得对,我们绝不能就此气馁,那就真的中了他们的计。”贾皇后怒道,起身在木榻之上走来走去,“一切都按我们布署的去办,只要最后那个白痴皇帝驾崩了,就拥贤王之子为皇,我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那个可恶的老牝妇还得滚回她的章台宫去。”贾皇后握紧手中的拳头挥了挥道。

  “那些我们暗中掌握的官员,让他们在朝政上给王谢两家找麻烦,让他们不要把目光对准我们,从而让事情败露。”贾皇后冷静下来后坐了下来,“离最后的大事所剩的日子不多了,让这个秋天更为肃杀。”

  贾太师点了点头,“妹妹尽管放心。”

  洛阳城里的寒意渐甚,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的,但是朝堂之上却为了一些芝麻绿豆的事情吵个不停,贾家缩在背后积蓄力量,做那最后一搏。

  谢芙却因为婚事将近而必须返回谢府。

  此刻她看着铜镜中自己身着喜服的样子,不禁份外觉得可笑,这个婚礼终究办不成,她伸手摸了摸那嫁衣上的刺绣,手工倒是不错,只是看了真的碍眼。

  最近因为伙食不错而长高了不少的谢攸看了眼她身着喜服的样子,没想到这阿姐也能如此美丽,他端正的跪坐着,道:“穿成这样倒是挺不错,只可惜那新郎似乎配不上。”

  谢芙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很快就惹来他的抗议,他的头好不容易才梳好的,绝不能让阿姐毁了去,她看到他那有些生气的样子,于是大笑道:“小小年纪也开始在乎容颜,是不是也要学人家擦擦粉?”

  “我是男子汉哪能学那妇人之态?”谢攸不屑地道。

  谢芙一面把喜服脱下,一面道:“那谢信最近可有再找麻烦?”对于这个弟弟,她现在还是颇为满意的,据她一回来考察他的功课,无论书本还是武课,他均是拔尖的。

  谢攸的狼眸眯了眯,“他现在打也打不过我,哪还能欺负我?最近他又不知惹上什么事,终日在府里呆着,对了,那个温娇现在倒是老实得很,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很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谢芙闻言,一点也不意外温娇会安份守己,温娇早就把她当成死人来看了,又岂会在乎这些日子?惟有谢菱,她倒是有所提防,“妪,谢菱最近可有安份?”

  汤妪道:“我一直派周妪暗中紧盯着她,除了出门聚会之外,她就只去买了金丹,然后除了与桓郎君幽会之外,她倒是没有出格的言行,对了,郡主回来,她还给送来了金丹。”

  谢芙一听到金丹二字就想厌恶,这谢菱居然还不死心,即使双方现在已经互不对盘了,她仍不想与她真正闹翻,居然还以为她会因为这几颗该死的金丹而与她重修旧好?这样也好,她很快就会给谢菱沉重地一击。

  “把那金丹都收好,对了,挑几样珠钗给谢菱送去,就说我答谢她送的金丹之情。”谢芙吩咐了一句,然后才坐到垫子上,摇着团扇看着谢攸道:“过些天,我带到主宅去见见三伯父,阿攸要记得,三伯父好武,这些天就好好地做些准备吧。”

  谢攸皱了皱眉,不过阿姐如此郑重地吩咐他,他自是重重地点点头,“府里的武师也说我的武艺增长得很快。”

  “那就好。”谢芙欣喜地道,这小子韧性不错,不枉她扶持了他。

  谢芙与谢攸就他的功课问题聊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阿秋进来禀报,“郡主,有人求见郡主。”

  “哦?何人求见?”谢芙轻皱了皱眉道。

  “对方没说,要不要奴婢出去探一探是何人?”阿秋道。

  谢芙沉吟一会儿道,方才点了点头,她才从宫里回来,会是何人来求见?难道是冉溥?一想到这个男人,就想到上回的对话,她的心里又开始挣扎起来,这段时日她刻意不去想他,但是在午夜梦回之时,他就会出现在她的梦里,用他那双有力的臂膀把她圈在怀里,深深地吻着她,极尽缠棉之事,一想到这,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阿姐,怎么突然就脸红了?可是不舒服?”谢攸皱眉道,狼眼里闪着关心。

  汤妪闻言也紧张地看向谢芙,“郡主?”

  谢芙有些赧然地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那些画面都摇掉,“没事,们不用担心。”

  另一边厢的谢菱与温娇两人却是坐在廊下喝着酪浆,“阿菱,谢芙会去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依我看,这条计谋行不通。”

  谢菱两眼恶毒地看了一下谢芙所在院子的方向,“娘,我有一大半的把握她会去,况且若让七郎因此与贾家关系更牢固,将来我们得到的利益就会越多。”

  温娇这段时日没有大笔的钱财过手,心里难免烦躁与不平衡,现在听到女儿的话,多日不笑的脸上这才笑道:“阿菱,还是懂事,不像阿信,专生来是克我的,偏偏要学人赌博,现在好了,输了钱,我不给他还,他就缩在府里连学院也不去?”提起这儿子,她就一肚子的气。

  “娘,把钱给还了吧,阿信终日在府里终不是办法,我听说那个臭小子现在是越发厉害了,免得到时候把阿信都给比下去就糟了。”

  温娇听后,心里不舒服,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谢菱也知道一提到钱的事情,自家老娘就是这德性,但这都不是重点,一想到贾俦那头猪压在谢芙的身上,她就会得意地笑出声。

  此时的谢芙却是两眼紧盯着来人,这人她还有印象,此人正是那日谢芙相救的小夫妻中的丈夫,他妻子的名字好像是叫宓娘来着,只见他此时把手中的长剑放到谢芙面前的案上。

  谢芙轻皱了一下柳眉,看了眼那被布包住的长剑,这人给她送一把剑来是何意?她打开布条,眼前的剑还没出鞘就已锋芒逼人,就连不懂剑的她也知道这必是宝剑无疑,伸手把剑拔出,宝剑出鞘,立刻剑寒逼人。

  一旁的谢攸最近正学剑,一眼就看出这把剑非凡品,“阿姐,这是把好剑。”

  谢芙闻言,端详了这把剑很久,然后才狐疑地看向宓娘的丈夫,“此剑堪称一宝,只是给我送来此剑有何意?”世人皆知她谢芙不会武功。

  宓娘的丈夫抬头看着谢芙道:“郡主的眼力不凡,这把剑在宝剑的排名上也是排得上号的。”又看了看谢芙的神色,“我姓欧阳名子凌,欧阳一族以铸剑而闻名,先祖欧阳子自创的铸剑术也是闻名天下,不知郡主可曾听过我族的名号?”

  欧阳子,这三个字谢芙是知道的,有名的铸剑先贤,“可是这与找我有何关系?”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那天夜里冉溥去盗那《鲁公秘录》,正是有军事上的用途,那现在这铸剑世家若用在军事上那就不得了了,思及此,她的美眸看向这欧阳子凌时凝重了许多。

  欧阳子凌看到谢芙眨眼间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就知道她肯定是已经猜到他这一族人有着怎样的功用?上回来的时候只觉得她心机重,现在看来她颇为聪慧,本来持着这把剑前来的时候,他心里是忐忑不安的,虽然上回谢芙给了他们夫妻承诺,但谁能保证她真的会帮助他们夫妻俩?

  “郡主,贾俦那个混球,他不但绑走宓娘,还把我的族人打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我的爷爷现在也病倒躺在床上。临川郡主,您曾说过如果有困难会帮助我们的?”欧阳子凌突然跪下朝谢芙一脸愤慨地道。

  谢芙急忙起身上前扶他起来,“欧阳先生,说贾俦把妻子给绑走了?放心,我会找人去把妻子救出来的。”难怪他会送来宝剑自报家门,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妻子。

  欧阳子凌摇了摇头,没有起身,仍是道:“贾俦烧我们村子绑走宓娘的时候曾放言,想要回我的妻子,需要……”他有些难以启齿。

  “需要什么?”谢芙追问道。

  欧阳子凌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需要郡主亲自去讨,若不是临川郡主亲自登门,他必不会把宓娘归还。”这才是他持宝剑前来的目的。

  “这不行,郡主,您不能去,明知那贾俦不安好心,若郡主前去,只有凶多吉少。”汤妪立刻反对道,然后朝欧阳子凌道:“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救的妻子,但让郡主亲自去讨绝对不行,我们郡主还是未出阁的闺女,若有何闪失,们夫妻也担待不起。”

  欧阳子凌见状,又拱了拱手道:“郡主,如果您把我妻子平安救回来,他日我欧阳一族就任凭郡主差遣,我的爷爷是欧阳家的家主,将来这家主之位也必由我继承,我今天可以发誓所说的话他日必定会兑现。”从谢芙的眼中,就可以看出她对他们一族是相当有兴趣的,所以他才会趁机发这个誓,在来的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小郡主不识货。

  “妪。”谢芙突然喊了一声,“我曾答应过要帮助他们,自然不能食言。”先不说这一族人有多大的作用,再说她曾许诺过他们若有困难即可来找她的话。“欧阳先生,不用发誓,我必定也会想办法帮助们。”

  “郡主,不行,您如果要去,除非踏过老奴的尸体,否则就不行。”汤妪起身一脸坚定地拦在谢芙的身前,张开手臂挡住那门口,“郡主不能去。”

  谢芙看着这一脸坚定的老妇,叹息一声,“妪,此事我会好好布置一番,绝不会鲁莽行事。”

  “他要郡主今日内一定要去,否则他就要让人对宓娘不利。”欧阳子凌突然道,所以他才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登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