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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小妾 三个月+

  众人看时,见劳德诺满头是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走至费彬身边,劳德诺忽然一掌拍在他后心,费彬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令狐冲惊道:“你,你怎把他杀了?”

  劳德诺恨声道:“这人扮做我的故人,哄骗于我,当真该杀!”

  向问天凉凉道:“刚听他们说过,此地是那老篾匠的住处,他们不过借用一天而已!”

  劳德诺不慌不忙道:“他昨日找到我,说是小店搬了地方,还带我来看过。”

  说至此,他长叹一声,道:“我和故人数年未见,一时心绪激动,又见此地确实清幽有趣,急于宴请诸位,这才误信谎言,害了诸位,实在罪该万死!”

  说罢,双膝跪下,哭得肝肠寸断。

  他这一番唱作俱佳,便是李寻欢、向问天等老江湖,一时也难以拆穿他。

  令狐冲早激动地跳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劳师弟不是坏人!”

  说毕,扶他起来,并从怀中掏出伤药,帮劳德诺裹好头顶伤口。

  向问天、李寻欢相视一眼,未再说话。

  钟镇等人见费彬死了,都忙将此次诡计全数推到死人头上。

  又向诸人求饶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知道诸位大侠是这般义薄云天的好人。”

  “就今天这局面,”曲非烟翻了个白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们义薄云天了?”

  四个黄衫人一愣,钟镇忙道:“刘师兄向来侠义盖世,诸位与他相交,必是同道中人!”

  一个黄衫人看到廊下李寻欢,立即想到一个可夸赞的点儿:“那位李大侠为了维护妻子,甘愿毒发身亡,真乃情深义重,万里挑一!咱们几个当时可都佩服得紧,若不是慑于费彬淫威,必定要竖大拇指的。”

  另一黄衫人忙接着道:“令狐贤侄少年英杰,两位姑娘天真可爱,绝对是大好人!”

  钟镇道:“大侠们若是好心放我们回去,我们一定向左盟主禀明内情,绝不让他再受费彬之流小人蒙蔽!”

  另外三人同声道:“我们情愿立下毒誓,绝不再来叨扰诸位!”

  那狄修更是向着刘菁、曲非烟两位姑娘哭哭啼啼,博取同情。

  眼见刘正风、令狐冲等人流露出动摇、同情之色,却碍于同伴不好开口放他们,李寻欢笑道:“刘大哥,令狐贤弟,你们可自做决断!若非今日这样的恶毒计谋,寻常追杀对李某是无碍的。”

  他话音刚落,向问天立即道:“我也一样,不过,你们最好招子放亮些,下次撞到老子手里,可没这么便宜了!”

  他二人隐隐便是众人中心,既开了口,令狐冲便押着那五个嵩山弟子发了毒誓,放他们互相扶持着离去了。

  李寻欢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舍窗台上,这才招呼众人回到客栈。

  晚上,令狐冲向李寻欢等人提前告别,说是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华山。

  李寻欢趁诸人不注意,暗暗告诫令狐冲一定要防备劳德诺,次日一早,又早早起来,送他们出了洛阳。

  众人为防嵩山派再来生事,一路轻车简行,出洛阳,过南阳。

  至襄阳地界,刘正风三人与众人告别,带着两个女娃回衡山派去了。

  一行人又回到最初,自见到李寻欢的飞刀绝技后,向问天的笼络之意大涨,加之已经基本榨干丹青生的信息,对李寻欢日渐亲热起来。

  一开始是众人歇宿客栈时,向问天隔三差五会以聊风景为名,提酒找李寻欢喝几杯。

  先时讨论的不过是大漠风光、海上风景,待酒过三巡,向问天就会借着酒意透漏一些东方不败的劣行,以激发他的同仇敌忾之心。

  这一日,进了金陵城,向问天在城外找到一处好酒馆,约李寻欢去喝酒。

  眼见过了三更,李寻欢还没有回来,东方不败心急起来,带了冪篱出去找寻。

  却被酒家告知,两个酒鬼早就散了场,各自回去了。

  东方不败只得又沿路找寻,路过城楼附近,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叹息。

  他抬头望去,只见李寻欢坐在城墙上,正看着自己。

  东方不败施展轻功,跃上城墙,在李寻欢身边坐下,柔声道:“喝多了吗?怎么不回去?”

  李寻欢身边放着一个酒坛,酒已空了一半,眼神却还甚是清醒。

  他目光炯炯望着东方不败,良久,才叹道:“东方,你曾有七位侍妾吗?”

  东方不败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许久,才硬着头皮道:“是的。”

  李寻欢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呢?”

  东方不败咬着嘴唇,道:“被我杀了!”

  他望着远方黑黝黝的山峦,问:“向问天告诉你的?他终于从滥杀无辜、横行逆施转向控诉我的私生活了?”

  李寻欢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张口,举起酒坛就倒,酒水洒了一脸,顺着英挺的下颌沾湿了衣襟。

  东方不败忙拿出帕子去替他抹:“寻欢,这里风大,仔细湿衣着凉。”

  “着凉?”李寻欢苦笑道 ,“着了凉不过睡两天,又死不了人!”

  东方不败听出他言外之意,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他才低声道:“我练了葵花宝典后,整个人都变了。我讨厌女人,却又向往成为女人,我越看清自己的心,就越不愿接触女人。”

  他捂着脸,道:“她们,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变化。我有意疏远她们,派人软禁她们,每个月拨送丰厚的生活用度,希望就这样供养她们一生。”

  “可是,她们不满足这样。有一年,我生日那天,她们重金贿赂杨莲亭,让他劝我过去参加她们准备的生日宴。我去了,却被下药,我当时......”

  他抓着自己的脸,“那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几乎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身上着了火般的难受,却无法发泄。”

  李寻欢把他的手拿下来,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有了数道指甲划痕。

  李寻欢心底一叹,摸出伤药,给他浅浅涂了一层。

  东方不败紧紧地闭着眼睛,继续道:“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住的地方,身边躺着杨莲亭。听他说,我一怒之下杀了她们七个。”

  他鸦翅般的眼睫毛急剧颤抖,深吸一口气,才略平缓了些,颤声道:“也是那次,我和杨莲亭走在了一起,我......”

  李寻欢握住他的手,道:“不必再说了。”

  他的眼神里少了些疏远与痛楚,多了同情与悲悯。

  东方不败靠在他身上,颤声道:“寻欢,不要再这样了。你若要因为我的过去审讯我,咱们在一起前就要把我审个清楚,再明明白白地定我的罪。”

  “不要在给了我幸福后,再把一切夺走!”他打了个冷颤,绝望地道,“若是那样,我就在幸福终结的那一刻,从这城墙上跳下去!”

  李寻欢拍拍他的手,低声道:“和你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放心,我不会的。”

  他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柔声道:“咱们下去吧,你的手都冷了。”

  二人拉着手,轻若无物地跃过层层屋脊,回到客栈里。

  月上中空,李寻欢醒来时,见东方不败怔怔地坐在床头,唬了一跳,忙起身为他披上外套,柔声道:“怎么不睡了?渐渐入了秋,天气凉起来了。”

  东方不败道:“寻欢,我决定不再与向问天虚与委蛇了!”

  他转过身,握住李寻欢的手,放在颊边,道:“我想和我的过去,堂堂正正做个了结,然后重新开始。寻欢,你明白吗?”

  李寻欢笑道:“东方,当你这样想时,已经是个全新的开始了!”

  他搂住他,低声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

  东方不败苦笑一声:“其实,我恨不得一世不再打打杀杀,只安心做个被夫君疼爱的小女子。”

  “可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想让我的过去,再困扰你我!”

  李寻欢扶起他的面颊,正色道:“东方,比起你的性命、基业,你更在乎咱们的感情,对吗?”

  东方不败毫不犹豫地道:“对,有了你,我才知道花是香的、水是绿的,才有活下去的意愿!没有你,生命不过一片荒漠,毫无留恋之处!”

  “傻瓜!”李寻欢叹了口气,翻身道:“睡吧!”

  室内静谧无音,窗下有夏虫在鸣叫。

  李寻欢翻过身,借月光细细瞧东方的眉眼,心下道:“水大多不是绿的,很多美丽的花也没什么香气。东方,活着的意义很多,怎么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他又无意识地摩挲起自己的手臂。

  一年,不管当时为了什么有这个“一年”,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了。

  也许,定下“一年”时,那个“他”没想过,比起诗音,东方可能是会更脆弱的人吧?

  天亮了,李寻欢为东方不败细细画了妆容,帮忙换上他最喜欢的红衣,然后握着他的双手,正色道:“你相信我吗?”

  东方不败肯定地点头。

  李寻欢扶他坐下,笑道:“那么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半刻钟再出来。”

  他们昨夜包的是一所小院,向问天已经起来,正坐在院中石桌上吃早饭。

  李寻欢径直走过去,对向问天道:“向兄,你要到杭州救任我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