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37章少女与自动随采人偶
作出这样姿态的她,比平时愈发地像是一只人偶了。
“真有那种坏人来的话马上就会知道喔。根本没有嘛。你来的时候我也是马上就知道了的。”
“原来如此。人口稀少的地区犯罪率较低,这也是一个原因吧。”
明明已经成年,但那因为学到知识而点头的模样,就像个孩子似的。
“你这个人,总觉得吧……很奇怪。”
简伸出食指,直指着千日草断言道。
原本打算挖苦一番,却不想,千日草在这时第一次微微扬起了嘴角。
“小姐,已经到睡觉的时间了。熬夜可是女性的大敌。”
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抹笑意,简不自觉地有些口干舌燥,便没能再继续说什么。
那染上蔷薇色的脸颊诚实地反映了她的心慌意乱:
“这、这就睡啦。你也是喔,再不睡的话妈妈会生气的。”
“是。”
“而且熬夜的话、不好会有妖怪出来的快睡了啦要注意喔总之——”
“晚安,小姐。”
简变得坐立不安起来,于是便快步走开了。
但是心中好奇的她,只走了几步又悄悄地返回。
再次往半开的门中看去,便看到了千日草手握着枪的模样。
千日草总是面无表情,因而难以从她脸上分辨情绪的不同。
然而,此时偷偷望见的她的侧颜,即使年幼如简,也彷佛能从中读懂她的感情。
——啊,总觉得。
总觉得,很寂寞的样子。
那是与她的外表毫不相称的、刚硬而暴力的武器。
简完全无法想像千日草使用它时的模样,然而它与那双包裹着黑手套的手却是浑然天成般的相配。
两手握在枪的照门处,千日草用它抵住前额。
无可挑剔的朝圣者,彷佛祈祷一般的姿势。
而慢慢地走到走廊拐角处的简,听见了那句祷告。
“请下达命令。”
她毫无疑问是这么说的。
简的心脏突然像警钟一样急速跳动着。
——脸上好热,热得发烫。
为何会这样心如鹿撞?
是因为千日草脸上露出了只属于成年女性的表情么?简连自己的想法都不太明白。
——真奇怪。明明是讨厌那家伙的,却又很在意她。
关注与恋爱,不过一步之遥。
喜欢和讨厌,诸如此类简单的反转,此时的简的确还不能理解。
在那之后,简对于千日草的观察一直在进行。
写信的工作似乎很顺利,信封的厚度不停地增加。
大约是发现了在窗户那儿窥探自己的人,千日草的视线偶尔会闪过她的所在,这时简的心就狂跳起来。
现在的简已经学会了平复自己的心跳,代价是每天衣服都变得皱巴巴的。女孩儿在持续地改变。
“喂、喂,叫你呢。帮我戴发带。”
“明白了。”
虽说母亲被夺走是很令人难过的事,她却没有太多的愤怒。
“明明是面包但是因为太硬不能吃的话该怎么办来着?”
“我想啊,把它放在汤里一起煮,就可以解决了对吧?”
写信以外的时间,简一直追着千日草问这问那。
“千日草、千日草!”
“我在,小姐。”
不知不觉间,称呼已经从生疏见外的“你”变成了“千日草”。
“千日草!来给我念书、陪我跳会儿舞、去外边捉虫子呗!”
“请告诉我先后顺序,小姐。”
虽然有些应付不来,但千日草并不曾放着简不管。
——真是怪人。跟她待在一起,连我都变得奇怪了。
心中有些懊恼,但简对千日草依然十分着迷。
平静的日子突然宣告结束。
在千日草刚来的几天,简的母亲还很有精神,但不久,每况愈下的身体状态再次拉响了警报。
或许是因为受了风寒导致了发热,最终连主治医生都被请到了家中。
但即便如此,她和千日草的随采工作也没有停止。
母亲随意地俯卧在床,千日草则坐在一旁,继续思考,继续写着信。
因为太过担忧她的病情,简来到房中,打算说服母亲。
不要再写信了。
如果只是为了写信,而让仅剩的生命之火熄灭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这种事情,简决不允许。即使被拒绝她也坚持闯入房间抗议。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写信呢?医生都说了不可以了!”
“现在不写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写了。放心吧。我啊、你看……因为脑子不太好使,光是组织语言就会突然发烧呢。所以要雇佣随采人偶,真讨厌呀……”
母亲虚弱地微笑着,并没有当回事。
这个笑容狠狠地刺痛了简的心。
快乐的时光彷佛谎言般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残酷的现实。
“妈妈,停下来吧。”
即使十秒前还一切如常,或许三分钟后呼吸就会停止——与自己一起生活的,便是这样病重的母亲。简终于回到了这样悲哀的现实之中。
“求求您,不要写了。”
如果您会因此又开始发烧的话。如果您的生命会因此有所缩短的话。
“求您,求您了……”
那么就算是母亲希望完成的事情,也请不要再继续了。
“别再写了!”
长久的不安和抑郁此刻终于爆发,喊出的声音比想像中还要尖锐,连简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那平日里不曾表露的任性,如今一口气宣泄了出来。
“我说的话,为什么妈妈都听不进去?是因为比起我,更希望和千日草呆在一起?为什么都不看着我!”
或许应当用更讨喜的措辞。却不由自主地悲从中来。
简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责备一般说道。
“我是……妈妈不要的孩子吗?”
明明只是希望您能一直看着我。
听到简的话,母亲睁大眼连忙摇头。
“哪有这种事,这怎么可能呀。你怎么了简?”
慌张的母亲想要讨好女儿。
她伸手想抚摸简的头,后者却不情愿地躲开了。现在并不想被触碰。
“我说的话您根本在没有听啊。”
“……因为在写信……”
“是比我还重要的信?”
“怎么会有比简还重要的东西呢?”
“骗人……”
“没有骗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