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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逃离

  逃离(2)

  当一遍又一遍听到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费寻才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怕是可能再也等不来、追不上、找不到洛清了。

  他一直记得很久之前不知从什么地方看到过,按命理学的相面的说法,凡生有泪痣者,今生今世注定为爱所苦,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泪。

  泪痣,就是他眼下的那一颗,洛清心心念念、时常在缠绵之时会缠绵亲吻的痣。

  流泪,他身为男人,必然是有泪不轻弹的,而前句“为爱所苦,为情所困”不知是不是从现在起就开始应验了。

  想到这里,费寻猛然大惊,面相命理他向来是不信的,可是此刻他却理所当然把自己的窘境怪罪到了小小一颗痣的头上,完就是要认命的节奏,而以前他是绝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的,不管境遇再差、再坏他都会拼尽最后一分力去搏一搏,不论好歹,都抱有一份希望。

  就这么完了么?

  ——他在心里问自己。

  在费寻还没想出答案的时候,一直蛰伏着观望发觉这边情势不对的晏萌跳了出来。

  是的,晏萌从来都没有死心过,她一直执着的相信费寻只是暂时被洛清迷惑,只要她找准机会一定就可以收复失地,把还没跟费寻完成的环节完成,让洛清再无可乘之机。

  晏萌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直接去了费寻家,时间选在暧昧不明的晚上九十点钟。费寻怎么会猜不到晏萌的意图,但鬼使神差之下,他还是把人放上了楼。

  到了嘴边的肉都被抢走的打击实在太大,气撒过了冷静下来晏萌承认自己有错,并且认真仔细地分析了自己和洛清之间的异同,小小的有所悟,这下终于有机会在费寻面前表现,她决不可再像以前那样先哭后闹。

  上了楼晏萌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猜想费寻这意思多半是让她自己进去,但她才不要就这么便宜了费寻,打开门时故意弄出能让屋内能听到的声响,人则站在门口,深深埋下头咬着下唇酝酿眼泪。

  费寻坐在沙发上听见门开的声音等了半天都不见人进来走到门口去看是个什么情况,看到晏萌低着头肩膀微颤,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又不能让她在门外干站着,便把她拉进了门。

  费寻站得笔挺,语调非常平静地问:“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晏萌慢吞吞抬起头来望向费寻,眼睛湿漉漉的,一副可怜极了的模样,开口含着哭腔:“阿寻,我真的没有机会了么?”

  “……”

  见费寻没反应晏萌用力一眨眼,两颗晶莹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样子更惹人怜,“阿寻,我们和好,好不好?”

  “……”

  看着费寻始终不为所动,晏萌心里有些着急,想去抓费寻的手却被费寻躲开了,费寻脸上立刻有了几分怒色。

  费寻没了耐心,早知如此他应该把她拦在楼下,“到底要说什么就直说。”

  晏萌也不再装,抹了把眼泪,语气强硬起来:“我知道跟洛清求婚了,我也知道她拒绝了,我还知道她拒绝之后就不知所踪了,阿寻,我不相信会看不明白,洛清她就是在耍,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求婚她就遁得无踪无影,她肯定是心虚了,她只想跟玩玩而却动了心,为什么非要往火坑里跳啊!”

  这些,费寻都知道。

  “阿寻,我在等,我就站在我们之前分开的地方一直没有离开,”晏萌手掌撑在自己胸口上情绪非常激动,口吻却是在乞求,“只要回来,我们还可以继续走下去,阿寻我爱,而我相信也是爱我的,对洛清的爱只是假象,我爸妈还有奶奶那边只要我去说,他们一定会不计前嫌让我们结婚的,我能给想要的一切……”

  费寻语调依旧毫无波澜,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我不爱,晏萌,我已经不爱了。”

  “不,”晏萌双手死死抓住了费寻的手臂,想要把指甲陷进他的皮肉里,嗓音变得非常刺耳。她完不能接受费寻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以这种口气,就像她对他来说只是个路人,连“前女友”三个字都配不上,“费寻不能这么对我,洛清她拒绝了,她都不要了为什么看不明白,可我要啊,我还爱,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一定会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费寻从晏萌手中抽出自己的双臂,眼中遍布失望,他不想再对晏萌多说,因为她根本就听不见去自己的话,“晏萌走吧,我们之间已没什么好说的了,也没有任何可能性。”

  晏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退缩,她双手握拳,将脑中快速闪过的一个想法大声说了出来,她必须赌一赌,她笃定自己会赢:“我们来打个赌,我回家立刻放出一个月后要和举行婚礼的消息,如果在这期间洛清回来了,那我就彻底从眼前消失,再不会来纠缠,但如果洛清始终没有现身,那我们的婚礼就照常举行,就和我好好的过日子。”

  看着晏萌信心十足的表情,费寻却并不认为这个赌有任何意义,他知道,在洛清的眼里,晏萌从来就不具有任何威胁性。

  费寻使用了最疏远的用词,“请离开。”

  晏萌完不能相信费寻会有一天对自己用上“请”字,身形有些不稳,但还是强撑着激将道:“怎么,不敢么?”

  “我……”费寻刚一开口又觉得自己说再多晏萌都能找到自己的逻辑,不再解释,只把话重复了一遍,“请离开。”

  晏萌慌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阿寻,真的甘心?都不想问她为什么会找上,却又不敢答应么?就不想知道她心里有的到底是谁?”

  晏萌这话歪打正着说到了点子上,费寻确实很想知道洛清心里有和他同样泪痣和嘴角弧度的人是谁——这是费寻一直耿耿于怀却又努力回避的问题。

  “好……我答应。”

  **

  “洛清:

  我还记得第一次靠我很近很近的时候问我‘没有人跟说过眼睛下面那颗痣很好看么?’然后又指着我的嘴角对我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那里也很好看,很迷人。’,那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在那之前,只是偶尔从晏萌嘴里蹦出的零星的片段,我能感受得到晏萌很羡慕,羡慕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的确是自由的,可以凭空出现在我眼前,一寸一寸占据我的心,让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也可以完完忽视我的感受,明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却还是要用最具有杀伤力的方式从我眼前消失一次二次。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我吧,我在眼里应该是一幅画多过于是一个人吧,到了现在这一步,我想问问——洛清,是把我当成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还是某个人的影子。”

  我知道,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不喜欢被逼迫,但凡事都有一个限度,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给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会和晏萌举行婚礼,如果想出了答案,不管答案是什么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把答案告诉我,我都会立刻终止和她的婚礼,而如果不出现,那她就会成为我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我知道肯定会觉得这个赌很荒唐,于来说可能并没有多大威胁,实际上我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就算它没多大意义。因为我不愿意承认在乎的一直都不是我费寻,不是我这个人,而是由我看到了让一直念念不忘的人,要知道,这很伤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这个赌是晏萌提出的,不要以为我答应她是轻率、对自己不负责任,我很久都没有和人打赌了,也很久都没有把自己未来的命运交给‘不可知’来决定了。

  我就说这些。我等着的回复。

  费寻”

  ——洛清用吴葭的ic上网查看邮箱时看到了这封一天前费寻发来的邮件。

  是的,费寻的话没有错,这个赌本身来说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晏萌根本不足为惧,只是不知怎么的,她不过才轻蔑的嗤笑一声,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婚礼的画面:在神圣的教堂里,新娘是晏萌,而站在晏萌身边的新郎就是费寻,费寻脸上居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深情款款与晏萌对视……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她怎么想把费寻给拉走!

  可是,把费寻拉走之后呢?

  她根本给不了他想要呀。

  自己不要又不想让别人要,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问错了人,可在身边的人只有吴葭,洛清只能问她,开口时她还有些晃神:“草草,有没有经历过或者体会过这种感觉——有一样东西就算弃之如敝屐,也不许别人视之如珍宝?”

  吴葭盘腿坐在窗台上背对着光,洛清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是在说自己和费寻的事情对不对?不能接受他,却也不能接受他有一天和其他人在一起,是不是?”

  “是……”洛清没想到吴葭会猜中自己的心思,“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是跟费寻出了事,我想肯定那时死都不会来找我,而是在第一时间把我的行踪透露给连天何,让他找到我。”和洛清在这间小旅馆房间里几乎足不出户地窝了一个星期,吴葭的思路因为整个人冷静下来而清晰了许多,现在的她不敢联系连天何不是担心他会生气,而是不确信自己是否真的能继续跟连天何生活下去。

  “那现在想得怎么样了?不要以为还有很多时间思考,以连天何的能力,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来了,到时候我和两个都会遭殃。”

  “阿清,说,我是不是妄图从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身上得到爱情。”

  对于吴葭怀疑连天何对她的感情的事洛清一直很无奈也很烦,“确定对他那是爱?”

  对于洛清的指控吴葭无法认同,“我对他的感情如果不是爱那会是什么?如果不是爱,我早已从他身边离开。”

  “那继续躲、继续走,不要回去,不要让他找到,就此从他生命里消失。”洛清冷哼一声,“不爱他。”

  “不可能。”吴葭斩钉截铁地否认。

  两人的对话从此刻变得充满火药味。

  洛清语速不由自主加快,带着质问的口吻:“那为什么觉得他不爱,有试图从他的角度来了解过他么?我想,是他给不了想要的,的安感始终得不到完的满足才会质疑他对的感情吧?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但实际上在觉得自己受伤的同时也在伤害他,总有一天他会放弃的,到时候不管如何哭闹他只会用背影面对,而且越走越远。”

  “不,我不相信。”吴葭放下腿了起来,用手指着洛清,“是自己在费寻那里受了气找不到地方发泄把气撒在我身上,我不会相信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怎么可能!”

  “那试试看,继续保持,看我说的以后会不会应验,到时候请不要在我面前哭。”

  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过头,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也不再说话,气氛霎时冷到彻骨。

  第二天,洛清到最近的便利店买生活用品,不过离开十几分钟,回到房间吴葭就不见了,她环顾一圈房间,吴葭放在墙角的行李箱没了,而床中央放了张白纸,她把纸拿到眼前,上面写了六个字:“我走了,别找我。”

  洛清手指紧紧攥着纸张,纸张起了一层又一层褶皱,她顿时觉得身没了力气,跌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心里五味杂陈。

  过了很久,她撒气一般把纸张揉成一团狠狠扔出去,纸团却轻飘飘以抛物线运动落到墙边,她猛地起身,去找房主太太借了手机拨出了洛旸的号码。

  电话接通不等洛旸出声她就率先开口说:“这几天我都跟草草在斯德哥尔摩,但在刚才她趁我不在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说完就掐断了线,并且请求房主太太如果她刚才拨出的号码打过来一定不能接,不论打多少次都不能,房主太太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答应了。

  洛清也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什么要跟吴葭说那些话,似乎她当时心里很烦躁,烦躁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却还要听她说那永远都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问题,是留还是走,不过就是转瞬之间的选择,可虽说如此责怪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