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4）
幽幽转醒时洛清只觉后背一阵酥麻，腰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在游走，就像以前做梦梦到过的那种一条蛇缠在腰上的感觉，同时又有一团燥热在腹部聚集，冰火交融，是一种说不明白的奇妙感受，有难受不耐也有期待。
无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视野模糊一片，还几乎被一团黑色的轮廓占满。既然看不清楚她也只好重新把眼睛闭上，扭了扭身体，哼哼了两声，怎知下一刻整个人都被翻了个个，变成了趴着，脸朝下深深陷进枕头呼吸有点困难，不过才呼吸了几次，就因为通气不畅而忍不住咳嗽起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感觉到有一阵压力急速靠近脸颊，灼热的气息打在耳廓，痒痒的，她用力摇晃脑袋，想把那气息打散。
“不舒服？”一个带着疼惜声音在耳边问她。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
“抱歉。”
那气息又来了，耳朵又开始发痒，她只能再一次摇头。
“不管了……”
接下去，洛清觉得自己如同躺在一张蹦床上，周围围着一群小孩子在不停地跳上跳下，她便被抛起、落下，颠簸不堪。她很想抓住点什么稳住身体，可是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动也动不了，甚至连自己有手存在的感觉都不太明显。
她好想大叫也好想哭。
在这根本感受不出是什么情况的境地里，她没有顾忌也不想忍，就肆意的又哭又叫，要把自己的难受表达出来。可是，自己的哭叫声传入耳朵里，她却发觉那根本不是发泄自己的难受，反倒是像在表示自己很舒服。
她一开始哭闹颠簸感顿时就停了，可她并没有因此而舒缓下来，身体反而如同触电了一样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还有另一种微妙的感受从身体深处如大坝泄洪一般喷薄而出。
她原本清明的意识也顺带着被那洪水冲走了，她再一次掉入了无底的深渊。
……
再一次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是因为她饿了。
好不容易坐起来，使劲揉揉眼睛视野总算不再模糊了，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再看看床的另一边，也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件白衬衫随意的搭在枕头上。
无力地拿过衬衫套在自己身上，手指头也使不出力，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勉强强扣好了四颗扣子。
她实在是不想再和微不足道的扣子斗争下去了，掀开被子下了地，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还来不及迈出一步，双腿一软重心不稳就跌回了床上。
她眉头深深皱起，恼怒地双手胡乱揉了揉头发，又不死心的尝试了几次总算勉强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迈得既吃力又小心，生怕一不留神腿一酸就跌到地上，那别提有多痛了。
正常情况下走出房间绝对要不了十秒，但她活生生走了快二十秒才走到门边，然后如释重负地靠在门框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对面坐在沙发上正低头专心看书的人。
费寻很快就发觉了迎面而来的目光，关上书，慢吞吞地把书放到一边才抬起头，敞开双臂对洛清说：“过来。”
费寻的眼神太真挚，她根本没办法拒绝，只能一步一步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转过身背对着他坐进他宽大的怀里。
费寻顺势环住了她的腰，还将她往自己怀里又收了收，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
被费寻紧紧抱住，洛清一时忘记了饥饿，问了个此时出现在脑子里的问题作为开场：“什么时候回去？”
费寻回问：“怎么，想走了？”
“不是，我就只是问问，因为一直都没告诉我要在新加坡待多久。”
“休息好了没，还觉得困就再睡会儿，等睡够了我再带去大马。”
“我，我饿了。”洛清这才想起自己饿了。
“饿了？”费寻的尾音翘起了很奇怪的弧度。
说话的同时，费寻的一只手悄然从她肚子上滑下，手指潜入了她两腿之间的禁地。
她察觉出了异样，低头一看，拍了费寻那只不老实的手一下，嗔怒道：“我是真的饿了！”
“那想吃什么？”费寻的手指并没有因此而拿出，反倒继续作怪。
洛清咬着牙回答：“随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我现在饿死了。”
她话刚说完，身体却不由地一抖，齿缝里溢出一声娇柔的□□，说出话来声音都是发抖的，“，够了啊，费寻……”
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想让费寻继续下去。
费寻只是轻笑一声，加入一根手指，继续往深处探索，“不是饿了么，我现在就是在喂啊。”
“……”
于是，两个人就在沙发上大干了一场。
结束之后费寻把洛清抱进浴室，等到浴缸里水放好了才把她放进水里，自己则用淋浴快速洗了个澡就把浴室留给她。
洛清这个澡泡了半个多小时，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时费寻正把餐车推到餐桌边上。
她顿时眼睛就亮了，连衣服都不换了直接坐到桌旁，费寻才把一盘意大利面摆到她面前她就迫不及待地接过叉子，狼吞虎咽开始吃，费寻被她那副吃相给惊呆了。
**
在吉隆坡呆了才不过一天，还没去两个地方，洛清接完一个电话就哭丧着一张脸告诉费寻她必须要回去了。
“必须回去？”
洛清瘪着嘴点点头。
“非要回去？”
洛清继续点头。
“谁要回去？出了什么事要回去？”
“是我工作室的事。”洛清重重叹了一口气，“工作室在准备成立三周年庆，工作室老大，嗯，叫纪朴，应该听过他的名字，钱多又闲得慌的伪文青，让我回去听他布置任务，要是我不回去他要我好看。”
费寻皱起了眉头：“有把柄在他手里？”
“没有，没有，”洛清赶紧否认，“我没把柄在他手里，我只是心疼我的钱，他明明自己数钱都会数到手抽筋还要克扣我的报酬。”
“他有多少钱没给，我……”
费寻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洛清握住了嘴。
洛清嘟起了嘴：“千万别说要给我钱，搞得好像在包养我似的。”
费寻眼角含笑把洛清的手从自己嘴上拿开：“那回去吧。”
“那呢？”
“我的假期是半个月，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半，我要把假休完。”
洛清低下头，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这个这样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组织不出语言。
费寻在她眉心印上一吻，又拍拍她的脑袋：“等我回去了我会联系，别担心，等我回来就是。”
“好。”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空落落的。
她这下总算知道了舍不得是种什么滋味。
收拾好行李，她直接从吉隆坡飞回了h市。
飞机落地时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她本想带着行李直奔工作室向纪朴表明自己看重纪念活动的态度，可是才坐上出租车正要向司机报出地址，她的平板就响了，是吴葭打来的。
一般吴葭主动找她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事，于是接起线后她也懒得废话，直奔主题：“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说话的并不是吴葭而是连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姑姑，我住院了，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她立刻沉下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连歆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过来吧，过来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
推开病房的门洛清就看到了吴葭那张煞白的脸。
吴葭原本在低头发呆，听到门开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抬头一看发现是洛清，转头问坐在床上正目不转睛低头看手机的连歆问她：“是把她叫来了？”
连歆目光继续保持在页面上，点点头：“是啊，如果不叫姑姑来等会儿爸爸赶来了不知道又要被骂得有多惨，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和爸爸关系看上去很甜蜜，但我出了意外，难保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又把那脆弱的小心脏给伤到了，所以，我必须把姑姑找来，她是的护身符。”
“既然知道爸爸会跟我急还不小心点？”
“那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好么，我站得好好的谁知道它会朝我开过来！”
洛清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大步走进病房坐在床边，看向另一边的吴葭，问她：“这是怎么了？”
不等吴葭回答连歆抢答道：“我陪妈妈逛商完商场准备回家，在停车场的时候妈妈正在把车开出来，我站在一边等她，结果另一辆车不知道怎么搞的没看见我，朝我撞过来，还好它车速不快……”
“看起来这么精神刚才在电话里都是装的把，都没大事把我叫来做什么，妈不是就在旁边么。”洛清朝吴葭那边瞥了瞥。
连歆双手合十，“我怕爸爸会找妈妈的麻烦，是妈妈的护身符。”
吴葭终于找到机会插嘴进来：“卷卷别说了，躺下好好休息吧。”
连歆理由极其正当，“我不！我明明只是擦伤而已，护士已经上过药了，我现在好的很，根本就没有大问题，要是我表现出一副瘦了惊吓虚弱的样子爸爸就更有理由骂了知道么，我这是在为好！”
“已经学会跟妈妈顶嘴了？”洛清一只手捏住了连歆的脸，另一只手抢走了她手里的手机，“听妈妈的话躺下好好休息。”
“姑姑！”
“躺下去！”
连歆怎么可能拗得过洛清，只能在她的注视之下乖乖躺下去睡好，双手拉着被子，遮住下半张脸。
“这还差不多。”洛清拍了拍被子。
“阿清，坐到我旁边来，我有事情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