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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冉……冉榕……冉榕你还好吗?”

  一个低闷的嗓音贴在耳边,与刚才的画面恰好重叠在一起,如梦如幻,如真如假。

  冉榕想开口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泡在滚热的温泉中,鼻息也被热雾侵占,快要呼吸不过来。

  下一秒,额头贴上一片冰凉,降温得很微妙,但冉榕还是渴望得想要贴得更久,像是快要溺毙的人寻求续命的呼吸。

  可令他舒服的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渴望,很快收了回去。

  冉榕不满地轻哼一声,含糊着说了一句什么,连他自己也没有听清。

  紧接着,他听到那个嗓音以更温柔的语调又说道:“冉榕,你发烧了,想不想喝水?”

  冉榕点了下头,缓缓睁开眼睛,干涩的喉咙只能勉强说出简短的字眼,“喂我。”

  傅停敬插吸管的手顿了下,将吸管递到冉榕的嘴边,距离感正好合适,“好,我喂你。”

  冉榕看起来烧得意识有些不清了,轻轻含住吸管,慢慢的吸着温水,迷离的双眼落在傅停敬的脸上。

  傅停敬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话要说,“怎么了?”

  冉榕偏头,吸管从嘴边滑出来,在有些苍白泛着浅淡的红的唇上留下一团湿润,他伸出粉粉的舌尖舔去,留下淡淡的盈光。

  他轻张开唇,傅停敬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得附身把耳朵凑近。

  冉榕轻仰着脖子,唇微微触碰到了傅停敬的耳廓,他说得缓慢又缱绻,加上生病,有些嗡嗡的,像是在撒娇似的,“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傅停敬触电般的躲了一下,没发觉袖口被拉住了,竟反作用地的回弹了一段距离,这下不止是蜻蜓点水般触到耳廓,冉榕的软唇整个贴上,绵绵的触感,让傅停敬的大脑短暂的失真。

  也不知道生病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傅停敬一下没有挣开,又怕伤着冉榕,便没再动。

  他咬着后槽牙,紧紧闭了下眼睛,又深吐出一口闷气,极力忍耐着某种被故意勾起的冲动,才道:“冉榕,这个姿势不舒服。”

  冉榕没有听话的松开,有些迷迷糊糊地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放手。”

  “?”

  傅停敬墨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愕,像是产生了幻觉一般,他怔愣了许久,最后又泄力任由冉榕拉着自己。

  耳边尽是两人一重一轻的呼吸声,傅停敬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已经添了些冷意,他道:“冉榕,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

  之后的声音淹没在房间的开门响动中,脚步深浅不一,最后停在冉榕的床边。

  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道歉:“车子出了点问题,来迟了。”

  傅停敬朝他扫过一抹冷若冰霜的眼尾,“那你更应该省去这些废话。”

  家庭医生被他的眼神怵到,打了个寒战,不再出声,开始给床上的人看病。

  十分钟后,便出了结果。

  只是着凉引起的发烧,没有其他严重的症状,吃两天药再多加休息注意保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傅停敬没有应答,只是看着冉榕热得有点难受的红红的面容,他的眉心也忍不住的跟着隆起沟壑。

  管家迎上医生,微微一笑道:“医生,请跟我这边来吧,需要什么跟我说就好。”

  傅停敬取下冉榕额头上应急降温的毛巾,在盆里清了一遍,重新叠好贴上冉榕的额头。

  他沉默地看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只是掖了掖冉榕手臂下的被子,便离开了。

  冉榕没有睡着,偏过头,视线朦朦胧胧的能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吧嗒”的轻声关门的声音后,彻底陷入了沉寂,冉榕也渐渐闭上了眼睛,重新陷入了睡梦中。

  -

  也许是悉心照料的缘故,冉榕的烧退得很快。

  第二天起得格外早,原本沉重的身体一夜之间就变得轻松许多,精神也好了。

  他换掉昨夜的衣服,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房门开了。

  傅停敬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正对上冉榕有些心虚的视线。

  “病刚好,不能洗澡。”傅停敬不容置疑地道。

  冉榕这次倒很听话,默默放下手里的衣服,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傅停敬靠近,将保温杯里的热水倒出来,再一颗一颗的把胶囊取出来,放在纸上,最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数量,才将放凉得差不多的热水交到冉榕的手里。

  冉榕看着那花花绿绿的颗粒,顿时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难受得慌。

  他把头凑过去,有些可怜地道:“我的烧已经退了,可以不用吃那些有颜色的。不信你摸摸看。”

  傅停敬想说什么,但还是把手背贴了上去,不过仅仅只是贴了一下,很快又收回,“还在烧。”

  “啊?怎么会呢?”冉榕一把抓住傅停敬的手,直直的往自己的脑袋上贴,“你刚刚摸那么快怎么摸得出来,你再细细摸一摸,感受一下。”

  “冉榕,你……”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管家站在房间门口,慈祥的老脸上此刻有些尴尬,像是撞破了以他的身份不该看场景,眼神不停的闪避着,也不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是这门没关。”不怪他。

  “少爷,画展负责人那边来了电话,说出了点问题。”

  傅停敬抽回手,回过头,对冉榕道:“全部都要吃,周叔你监督他。”

  周管家道:“好的。”

  冉榕尽管心存不满,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去缠着有急事离开的傅停敬。闭着眼睛狠心把那些苦到能在味蕾上遗留许久的药粒咽下,又猛灌了好几口水才罢休。

  周管家笑了笑,递给冉榕一颗粉色包装的糖,“吃这个就不苦了。”

  冉榕终于展颜,感激地看着周管家,“还是周叔你最贴心了。”

  周管家轻轻摇头,“这是在门口的时候,少爷让我给你的。”

  “要说好,少爷只是不擅长表达,其实他的心很细的。”

  冉榕嗯了一声,撕开糖纸,用舌尖卷入糖果,抵到腮边,甜味很快嘴里蔓延开来。

  “对了周叔,他看起来很急的样子,是谁的画展出事儿了呀?”冉榕问道。

  傅停敬没有说过有关画展的需要保密,周管家思索片刻,道:“是冉先生的画展。”

  冉榕愣了一下,“我的?”

  周管家道:“嗯,画在运输过程中出了点意外,似乎有些受损,那边的人焦头烂额的不知道怎么处理,况且那些画,是少爷买下来的,决定权肯定在他的手上。”

  冉榕一下凝眸,离画展开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下出岔子,难怪傅停敬这么着急。

  他也起身,“周叔,你知道他们在哪里谈吗?”

  周管家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要询问一下傅停敬。很快得了回复,周管家便带着冉榕出门了。

  路上。

  冉榕忍不住闲聊,他感觉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傅停敬,就连画展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和他这个当事人说,冉榕想知道更多关于傅停敬的事。

  而在他眼中,最了解傅停敬的人,就是周管家了。

  “周叔,停敬他常常买画吗?”

  周管家看向他,想了想,“频率不算高,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收集了不少作品。”

  冉榕又问:“他一般都喜欢谁的画呀?”

  周管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在这一句的时候就听出冉榕在打探。他确实还算知道傅停敬一些事,可要说了解,这世上没有人了解他。

  傅停敬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也不善言语,自然,也没有给旁人了解他的机会。

  他唯一见过傅停敬有着和以前不一样的眼神的时候,便是这位冉先生突然出现在家里的时候。

  “冉先生,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周管家道:“我只知道,少爷他喜欢买画只是偶然。他平时爱好不太广泛,而那些画,不论名贵与否,都是他的珍品。”

  他斟酌着言语,又道:“他的私人情感,大多都倾注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