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气急败坏地宣布了任务的完成。
完成任务后，姜初怜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留。她想找个借口告辞，却在这时晏子卿抓住了她的衣角。
“姜总可以多陪我一会儿么？”晏子卿声音颤抖，“我害怕。”
姜初怜理解晏子卿的恐惧，卷入诱导剂这种案子是和刑法挂钩的。晏子卿并不是爱与人争执的性格，没有她主动招惹的仇敌，潜伏在暗中的敌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再陪我十分钟吧，姜总。”晏子卿指尖稍稍用力，勾着姜初怜的衣角，“十分钟之后妙翎下课就能过来，不会过多占用您的时间，可以么？”
她的脸被泪痕濡湿，愈发苍白，几缕碎发粘在额前，看着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小猫，可怜得让人心疼。
姜初怜并没有失去基本和人的共情的能力，她点了点头，留了下来。
晏子卿的情绪明显很不稳定，信息素波动起伏很大。姜初怜盯着放在床头的检测仪，求助阮云菲这种情况用不用打镇定剂。
阮云菲很快就给了回复，不用镇定剂，和她多说说话就好。
姜初怜将手机收了回去，目光瞥向刚刚洗好的葡萄：“还想吃葡萄么？我给你剥。”
晏子卿摇了摇头：“我可以自己剥的。”
“别。你手上针还没拔呢。”姜初怜连忙制止，去洗手间洗了手，不容分说地将欠起身想要坐起人重新按回了枕头上，“我给你剥。”
反正她这个人设，还有什么在乎脸面的？
只是她在这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如果一个alpha见了另一个omega之后的强烈反差，在世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怜怜到底是真和那个女大学生omega在一起了？”吴玥宁语气满是好奇，一双燃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盯着对面的阮云菲，“菲菲，你透个底呗。”
“我不知道。”阮云菲耸了耸肩，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你看着比怜怜还急。”
“我这不也是关心怜怜嘛。要是怜怜想要成家，也挺好的。”吴玥宁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想当初怜怜和你一样，都是小古板，一点都不懂omega的好处。谁知道怜怜开窍之后又得了信息素感知障碍，世事无常啊！”
“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性伴侣在精不在多，有一个适配的就可以维持很久的生理需求。”
“就知道你总这一套说辞。”吴玥宁眨了眨眼睛，“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把怜怜约出来，我们三个好久没在一起玩了。最近我姐盘了个酒吧，有不少漂亮的omega妹妹，我非要让你们重振a风。”
吴玥宁不容阮云菲推辞，就给晏子卿发了消息，朝对面挤了挤眼睛：
“去嘛去嘛，要是你这都没反应，我明天把吴字倒着写。”
＊
【宿主，你真不能这样了！晏子卿不是你能染指的！】
姜初怜不动声色：“我并没有染指，要说染指的话……原剧情的那位不知道染过多少遍吧？”
系统气得直接卡壳：【你！】
姜初怜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入口清凉，喝到腹内却暖烘烘的，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在穿书之前她很少有机会喝酒，她不喜欢喝醉，可稍微喝一点品品滋味她还是能接受的。
只不过坐在她旁边的阮云菲可没有那么好受，她一直蹙着眉，从自己包里翻出抑制片就着酒吞下去，显然已经受了在这里omega信息素的影响。
这个酒吧打造成ao约会圣地，有ao情侣前来一起玩的，也有想要在这里找伴侣或一夜情图个刺激，像阮云菲这样保守古板的人来这里，只是干坐着受罪。
而吴玥宁已经被一群漂亮的omega围在中间，时不时一阵大笑从她那边传来。吴玥宁有颜有钱，又是a级的alpha，自然会引很多omega趋之若鹜。
“你不去玩玩么？”阮云菲吃了抑制片之后好多了，她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玩手机的姜初怜。
“不去，没什么意思。”
“之前也是这样的。”阮云菲笑笑，“之前宁宁约我们出去，然后她玩得高高兴兴，我们两个只负责在一旁坐成木头人。”
“那你怎么答应宁宁过来了？”
阮云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吴玥宁那边：“她说要是我们能看上哪个omega，她把她的姓倒着写。”
“……可是‘吴’倒着写，不也还是吴么？”
姜初怜在桌上比划着。
“没事，她又没说正反。”阮云菲耸了耸肩，“明天起来，她就姓吞了。”
＊
“啪”一声玻璃碗碎裂，晶莹的葡萄滚落一地。
“段茵，你疯了么！”徐妙翎上前将晏子卿护在身后，可她还没说什么，猛地感觉左脸火辣辣一疼。
段茵狠狠抽了徐妙翎一巴掌，又从包里翻出一把水果刀，指着晏子卿。
晏子卿挣扎着下床抱住徐妙翎，但她体内信息素紊乱不堪，身体虚弱无力，没站稳摔在了刚才摔碎的玻璃渣上。
锋锐的玻璃渣割破了她的肌肤，她能感觉到滚烫的血从她体内流出来。可体温的飞快攀升让她五感退化，她似乎听见徐妙翎在叫她的名字。
还有段茵的怒骂声：
“你们知道因为你们，我爸是怎么说我的么？还让我去给你们两个贱人道歉，尤其是你晏子卿，你自己下贱去卖，还配我来道歉！”
“不是想让我道歉么！来，周婷你把徐妙翎按住，看我好好给这个贱人道歉！”
病房的喧哗很快引来了护士，护士上前去拉段茵，但段茵像疯了一样要要拿水果刀往晏子卿脸上划，有几刀直接划过了护士的手，洁白的护士服瞬间被鲜血染红……
“事情经过大致是这样，姜总。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
院长战战兢兢跟在姜初怜后面，一个劲的道歉，说是他的失职，已经尽可能处理了。安排伤者救治，段茵和周婷也被警察带走了。
董琳琳走了进来：“姜总，段天德在外面，想要见您。”
段天德是段茵的父亲，段家说得好听是和姜家有合作关系，直白了讲就是段家依附于姜家，姜家只是从无数合作对象之中碰巧挑中了段家，如果姜家中止合作，段家除了破产别无可能。
“让他等着。”
姜初怜语气平静，踏入电梯上了二十三楼。
她想看看晏子卿的情况。
再怎么说，晏子卿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和她打过交道的前几个人，这种事还是在她家的医院里发生的，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段茵和周婷被警方带走，徐妙翎也跟过去做笔录。考虑到晏子卿的状况，警方说等她情况稍微稳定再补笔录也来得及。
病房中，晏子卿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血色当然无存，她茫然地盯着插在手上的针管，盯着透明的药液一滴滴落下来，滴在液壶里。
倏地她听见了门口的声响，几乎死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在看见那一道身影时，她眼底闪烁过一抹光，可转瞬即逝。
姜初怜走进病房。晏子卿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洁白的纱布遮挡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坐在床上，镇定剂顺着针管注入了她的血液。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到来，晏子卿呆呆地抬起头，眼睛宛若星辰破碎之后的死寂夜幕。
“晏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给姜总添麻烦了。”晏子卿小声地说。
“别怕，段茵和周婷已经被关起来了。”姜初怜感觉嗓子有些干，她拍了拍晏子卿的手。
其实alpha贸然去摸omega的手在大部分情况极为冒犯，但晏子卿指尖颤抖，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指，死死攥住。
“今天晚上我让我的助理留在这里陪你，她是个beta，不用担心。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对她提就好。”
晏子卿看向窗外，病房的灯光明亮，窗户只是病房场景的投影，姜初怜站在她面前，看不清是谁在抓谁的手，但两人的手确实是拉在一起的。
不知道怎么，她很想对姜初怜说想让姜初怜留下陪她。
但她又清楚她没有这个资格。姜初怜已经帮她很多了，她不应该索取更多。
＊
安抚过晏子卿后，姜初怜安排董琳琳照顾晏子卿。她转过身去按下电梯，觉察到董琳琳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又转了回来：
“怎么这么看我？”
“没有。我会好好照顾晏小姐的，姜总放心。”
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姜初怜还是感觉董琳琳的目光怪怪的。
“我和晏小姐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她一咬牙，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董琳琳看她的目光更微妙了。
“姜总，我明白。”
完了，这话解释不清了。
她轻咳一声：“你先给晏小姐点份夜宵吧，一份水果沙拉，再点份甜的蜜饯。她喜欢吃甜的。”
这都是剧情里说过的晏子卿的口味，要是董琳琳不知道和晏子卿说什么，就给她吃点东西，免得过分冷场尴尬。
她真是一个很贴心的上司。
目送着姜初怜进了电梯下楼，董琳琳按照自家老板的吩咐点好夜宵。她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都把人打探得这么明白了，还说没有关系，这不是欲盖弥彰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