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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章 梅长远,昙花瞬

  情岫和左虓一前一后回了大殿,只见情岫眼眶隐隐发红,而左虓满眼郁涩,十分颓丧的模样。

  不一会儿柴绍杰也回来了,于是女皇邀众人入席。

  “去会芳殿。”

  金炉脑麝如祥云,五色荧灯炫煌转。会芳殿内玉栅珠帘,宝光花影,女皇御座设在正中间,整个大殿犹如仙宫天池,奢靡无双。

  柴绍杰看着这等光景,方才的小小犹豫顿时烟消云散。

  他求娶的是未来的南楚女皇,而不是一个普通的金枝玉叶。他所要的是南楚的富饶土地和广袤财富,而不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

  无论平阳公主是怎样的人,他都要娶。

  左虓一反常态地安静,他不怕有多少人觊觎情岫,但是他害怕情岫的心意有变。特别是古篱,情岫对他的依赖和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她又单纯得甚至有些傻气,认准了理就一条道走到底。此次怀着感激报恩之情下嫁古篱,决心已经是十成十了。

  连当事人都不会反悔的事,他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扭转乾坤?

  女皇御座之旁便是公主席位,情岫入座之后,主动举起杯盏,颂祝元宵贺词。言毕后群臣举杯同颂南楚,敬女皇。

  女皇心情不错,含笑道:“得卿等祝酒,与卿等同庆。”

  众人同饮一杯,继而歌舞响起,女皇也不拘礼数,气氛便活跃起来。几位朝中重臣纷纷上前向别国使臣敬酒。

  左虓一直心不在焉的,竟未发觉沐乘风居然也在席上,而且端着酒盏走了过来。

  “世子。”

  沐乘风不改冷淡漠然的样子,开口依旧惜字如金,除了唤左虓一声就没了其他的话,只是举了举杯。

  左虓抬眸一看是他,想起当初的背叛之事,气火攻心,把头往边上一拧:“叛徒不配和本世子喝酒。”

  沐乘风面不改色,执拗地又进一步,把杯子递到他眼前:“请。”

  左虓恨他一眼:“不、喝!”

  沐乘风不尴尬也不退后,就那么举杯站着,直直盯着左虓,浑然不顾旁人目光。

  左虓反倒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眼看女皇都往这边瞧了瞧,可他又实在不想和沐乘风一酒泯恩仇,于是起身离席。

  “本世子饮得有些多,出去透透气。”

  他挥袖怒去,沐乘风也把酒盏一搁,尾随而上。

  冲出会芳殿没走几步,左虓肩头便被人按住,同时耳畔响起万年不变的冰寒声音。

  “站住。”

  左虓火了,转身就挥拳过去:“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噗”一声闷响,沐乘风脸颊挨了重重一拳,不禁脚下踉跄倒退几步。

  嘴角渗出一丝腥血,他抬手一抹,继而上前又拉住左虓,却并未还手,而是吐出两个字:“左芝。”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左虓更火大,揪住沐乘风领口又猛揍几拳。

  “还好意思说!始乱终弃的家伙,不喜欢就不要招惹,招惹了又不负责,一走了之!以为老子的宝贝妹妹好欺负是吧?今天我就代她打死个负心汉!”

  沐乘风一味忍让,任由左虓出手也不还击,腹部挨了几脚,不一会儿喉间都涌上一股腥甜。

  眼看对方无论怎么挨打就是不还手,左虓兀自打了一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收了拳头丢开沐乘风,喘了口气道:“老子现在没功夫和算这些旧账,滚!”

  “随出气。”沐乘风眼角青肿有些狼狈,不过目光如炬,抬眼坚定看着左虓,一字一句道:“我要娶左芝。”

  “娶?”左虓轻笑一声,嗤道:“以为是谁,别人大姑娘还等着?也不想想我家妹妹是什么身份,堂堂侯府小姐,上京多少俊杰趋之若鹜。告诉,她三年前就嫁人了!娶她?梦里娶还差不多!”

  沐乘风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脱口而出:“不可能!”

  看他方寸大乱的样子左虓心情颇好,邪笑着慢条斯理地说道:“不仅嫁了人,孩子也生了两个,一儿一女,哦对了,现在她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哎呀呀,用不了多久本世子又可以当舅舅了……”

  左虓龇牙咧嘴得笑着,沐乘风却垂下眸去,满身冰寒终于破裂,染上浓厚哀惆。

  “我以为……”沐乘风喃喃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过很快他便抬起头来吐掉嘴里血沫,继而定定说道:

  “和离!”

  唔???

  左虓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和、和什么离……胡说八道什么!”

  沐乘风狠力抓着左虓臂膀,目露凶光:“她和离,我娶她。不然我去杀了那人,让她先当寡妇再改嫁。”

  “简直不可理喻!”左虓咬牙切齿,“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和离?再说若是真的改嫁给,我的侄儿侄女怎么办?”

  “我养。”沐乘风欣然接受,“孩子带过来,我视如己出决不亏待。”

  “……”

  左虓嘴角弯了弯,一阵偷乐。他压下笑意不动声色,斜眼道:“哦?有这么大方?帮别人养儿子,看不出来呵……”

  沐乘风面色无澜,只是追着左虓问:“和离还是杀人,选一个。”

  “我怎么选?这事儿自己去问吱吱,她说了才算。其实我倒是可以帮说说好话,不过……”

  左虓伸了个懒腰,笑眯眯道:“现在我自己的媳妇儿都还没到手,没道理先帮追媳妇儿吧?”

  沐乘风一听,淡淡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飘出一句话:“我帮,事成之后再帮我。”

  沐家是南楚世家,和女皇交情匪浅,沐乘风又是钦定的下一代家主,自己在此人生地不熟,若有个地头蛇当靠山自然是好,再说妹妹那里不还牵挂着么?就算以往有什么仇怨,等先把小禽兽媳妇儿弄回家再慢慢来收拾这个死木头不迟……

  左虓心中飞快算了算这笔账,面露老狐狸般的笑容,拍掌答应。

  “成交!”

  两人结盟,左虓也暂不计较过去的事,而是和沐乘风勾肩搭背,和他商量道:“我家小禽兽说她要嫁给姓古的老头子,而且女皇也答允了,对此有什么主意没有?

  沐乘风道:“若论公主喜欢谁,定是比国师强的,而且公主和还有一个女儿,这也是的胜算之一。只是国师在朝中影响力不小,女皇正是看中他日后能帮助公主坐稳皇位这一点,还有公主又对他怀有感激之心,这些是比不上的。”

  左虓挠挠头:“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问有什么法子没?本来一个姓古的就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个劳什子西越王子,也对我家小禽兽虎视眈眈!”

  “其实他来也并非毫无益处。”沐乘风沉思片刻,道:“可知道当初我为何出走东晋?公主尚未回宫,女皇便属意我做驸马,彼时我离家远走,实则是为了逃避这场婚事。只是没想到居然遇上了们,真是一场阴差阳错……国师对我沐家有恩,那日我帮他实属无奈,并非存心拆散二人,其他潜藏暗桩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沐乘风鲜少解释,此时为了左芝竟破天荒向左虓道清来龙去脉,又说:“公主与国师大婚之事尚未宣告天下,也就是还未最后敲定。既然西越王子想娶公主,而我也曾是驸马人选之一,若再加上一个东晋世子求亲,猜女皇陛下会如何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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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良夜,正当女皇在会芳殿招待西越和东晋的使臣,突然沐家嫡子沐乘风下跪向女皇请婚,求平阳公主下嫁。继而西越国大皇子柴绍杰也上前求亲,接着是东晋定远侯府世子左虓当众表露倾慕之情,就连国师大人竟也出言说自己与平阳公主早有婚约……公主本人当时一见此情景都有些懵了,女皇也缄口不语迟迟不表态,殿内群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下闹得不可开交。

  在此状况下,当众应了哪个人,回绝了哪个人,都会伤及其他人的颜面。柴绍杰和左虓自是不消说,二者分别代表了西越东晋,这国与国之间的事儿,可不是三两句就能打发得了的。就算是古篱和沐乘风,女皇也在他们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最后,女皇只得言说此事稍后再议,匆匆结束了筵席。

  是夜,女皇寝殿烛影纵横,珠珞垂地。情岫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留宿在了这里。

  古沉木龙床上铺着金蝉罗纱,情岫伏在女皇身侧,眼睛睁得大大的,眉心一点微蹙,有些忧愁。

  女皇爱怜地理了理她的头发,握在手中一大束,幽幽道:“少年不识愁滋味,青丝千万。曾几何时我也如此,如今却已生出多少华发……”

  “母亲,”情岫转过身偎进女皇怀里,“给我讲讲父亲好么?他是什么样的人?们是怎么认识的?”

  女皇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像哄婴孩儿睡觉那般,柔笑说道:“那年先皇驾崩,我方才登基就碰上了宁王叛乱,于是我重用了萧氏一族,封他家长子为护国大将军,出战平乱,为了稳定萧家,我还把凤君之位给了萧家二子萧子何。”

  “我与萧子何自幼相识,并非不知道他为人阴狠野心勃勃,可为了南楚,我也只好这般行事。只不过纵是一国之君,枕边人却非心中所爱,我心中多少存着些怨气。所以那年冬天我借先皇后阴寿要做法事,便微服出了宫去京郊岫山道观小住了几日。”

  忆及当年的相遇,女皇不禁露出小女儿家羞赧的神情,宛如情窦初开。

  “那一日下了好大的雪,我听道观里的姑子说后山有一片梅林,现下开得正好,于是便独自前去观梅赏雪。当我走近梅林,远远就看见了父亲。”

  一柄青伞一袭白裘,梅长远站在红梅树下,手里拈着一枝梅花。

  “雪风吹落了我的披氅,父亲为我拾起来,就这样我们说了第一句话……”

  “呵,知道名字的由来么?因为我和长远是在岫山结识的,也是在那里定了情许了终生……后来他就入了宫,成为我的侍君。其实我当时很是愧疚遗憾,我和父亲相遇的时机不对,我并不能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却也然不介,舍了高人隐士弟子的身份来陪我……所以我想,那便许他专情一心罢。”

  “未料我此举惹怒了萧子何,他一早装出隐忍大度的样子,逐渐瓦解了我们的防备之心,暗中却痛下杀手,最后布局害死了长远,连也差点不保,幸好父亲的两位师弟及时赶来,救下了。”

  女皇眼眸莹莹,含泪道:“咻咻,是长远留给我的唯一,我不能没了他还要失去,所以当初送走是迫不得已,其实我也很舍不得……”

  “我知道。也许我以前有些埋怨和父亲,但我没有恨过们。”情岫动情地抱住女皇,鼻音重重,“母亲,我很羡慕和父亲。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定很美好罢……”

  女皇抚摸着她的后脑:“是很美,也许那三年时光只是我生命中的昙花一瞬,而且再也不会有。但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怀念一辈子。”

  犹记青伞,犹记梅香,犹记旧芳。犹记……那一隅回眸相望。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不会忘记的惊艳邂逅。

  女皇如此,情岫也如此。

  梅长远已经远离人世,而那个人还活着,甚至就在她身旁。

  思及此处,情岫定了定心,对女皇道:“母亲,既然他们都想当驸马,那我就娶好了。不过我只娶一个,我会对他一心一意,就像您对父亲一样。”

  女皇道:“想选谁?若要拒绝其他人,需说得委婉些……”

  情岫狡黠一笑:“那就不做这样得罪人的事。干脆让他们相互比试,胜出的人当驸马。至于比什么……我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七项:打小三!

  猜猜咻咻会出什么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