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青继续往南,到闵越那日,最后一张榜旨贴出来。
太子死了,在牢里暴毙。
朱瞻佑私通太子,构陷当今天子,伪造通敌文书,致使九王府数百人死于非命,后又大闹法场,不过是为了洗脱嫌疑。
如今吊在城门三日,三日后施凌迟之刑。
旁边的人,随口说着传来的小道消息:“听说这个逆贼,对于这些罪名供认不讳,后来一刀插进胸口,试图自戕,被拦住了。”
“听说秦将军恨透了他,哪能让他死的这么容易……”
“……”
阮承青盯着凌迟二字,站了好一会儿,刘三川握着他的手,问:“怎么了?”
阮承青没有说话。
不知怎么,他忽就想起来,朱瞻佑对他说:“人最大的愚蠢,就是盲目、不知后果的反抗。”
“我不可能为了你去送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须臾,阮承青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
阮承青找到了父亲留下的荒宅,他带着刘三川进去,东摸西拍,按出来一条暗道。
里面一片漆黑,阮承青提着火把,二人走了一会,等站住脚,刘三川的眼睛睁大了。
此处像是个库房,里头不说是金山银山,但也不差多少。
足够一个人衣食无忧的活几辈子。
阮承青手边堆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他拍了拍,随手打开,里头是满满一箱黄金。
阮承青从里头挑了两块,揣进怀里。
两块黄金,已经足够他们生活上好一段日子,再多他也拿不出去。
二人走出去,密室的门关上,阮承青回头扫了下刘三川的脸,这个男人的嘴巴张开着,还没闭上。
阮承青白皙的手指在他下巴上戳了一下,刘三川才回过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承青道:“看傻了?”
刘三川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没见过这么多钱。”
阮承青微微笑起来,他没告诉过任何人,这样的庭院,他的父亲留下了二十几间。
每个人都道荣亲王府有钱,但究竟有多少钱,其实,连阮承青都不清楚。
也许,阮峰南早就预料到荣亲王府会有一日被蛀虫似的北梁皇室吸干,所以才早早做了准备。
阮承青道:“还要再去看看么?”
刘三川摇头,认真道:“不用了,那是你的东西。”
阮承青握住刘三川的手,道:“那我们走吧。”
二人从后门走出去,找了家铺子,把金块换成通用的碎银,最后落脚在一座群山中的村镇。
阮承青买了一间草房,几块荒地,刘三川在屋里拾掇,等地面扫净,床褥铺好,天就黑了。
阮承青烧了水,二人一起洗干净了,躺在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褥底下,两个人的身子都光溜溜的,阮承青摸到刘三川的手,二人都侧着身子,黑夜里,刘三川的眼睛无比明亮。
阮承青摸了下他的眼皮,刘三川亲了下他的手腕。
男人的胡须没有刮,有一些硬,扎在手臂上又痒又麻。
阮承青被刘三川抱进了怀里,压到身子底下。
……
那天夜里,阮承青做了个梦。
他站在北梁城门底下,城中好多的人,到处张灯结彩,鞭炮轰鸣。
人们在高兴,因为不用再打仗了。
阮承青站在熙攘的人群里,抬起头,看到挂在城门上的朱瞻佑。
已经没什么十四爷了,吊在城门上的是个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英俊的脸瘦削灰败,他的胸口有一道刀口,深可见骨。暴晒和失血,让他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血口。
他咳了一声,嘴里涌出大口暗色的血,随后,艰难且剧烈喘息。
阮承青看着他。
看着他胸口那道刀口,他记得父亲说过:坤泽腺囊,是在后颈,乾元的信囊,在胸口正中。
似乎感应到什么,朱瞻佑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他看过来。他们中间,隔着百数千人,却依旧能在人潮中一眼对视。
很久。
朱瞻佑笑了。
怎么不算命中注定呢。
哪怕是幻觉,他也只见到了阮承青。
漫天喜庆的烟火中,他张开嘴,对着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人,说着已经说过无数次,却无人相信的话,他平淡的陈述道:“阮承青,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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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青忽的睁开眼睛。
屋中油灯亮着。
烛火中,阮承青看清了刘三川的脸,沉默一会儿,才道:“不累么,还不睡?”
刘三川摸了下他的脸,道:“做噩梦了么?”
阮承青一怔:“什么?”
“你在哭。”
阮承青这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潮湿,他随意蹭了蹭,笑道:“是啊,做了噩梦。既然吵到你了,怎么不叫醒我?”
刘三川道:“我总觉得你不想这么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