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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十三点头,道:“要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我一定觉得欣喜。后来,她叫了六个小丫鬟烧水打水,这边不停地给喝热水,又拿了三条被子盖住了,说是‘发汗’,又说如果救不活,她就不叫叶子——叫她叶子,是吧……”

  “所以我就活了?”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救命水,有些愕然,又遥想着叶子指手画脚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乐了。十三看着我,长叹一声,道:“们这两个女人,总算是都还健在。”我笑够了,把水饮尽,道:“十三,她呢?”十三道:“她忙活了一晚上,见好转,我刚叫她回去睡了。”

  我咬咬嘴唇:“想去看她。”

  十三蹙眉,伸手摸摸我的额角,道:“还有汗。不行。”我照旧哀求地看着他。他知道拗我不过,叹口气,道:“那得按我的办。”我用力点头。于是,他竟然将三条棉被都像裹baby一样裹在我身上,整整三大层。我想自己一定像一个巨大的蚕蛹一般,只余满头大汗的头在外面。十三边笑边把最外层的被子包紧,道:“这可是说的。”说罢推我起床。我哪能动弹,只能斜瞪住他。他更是笑个不住,一时间脸上竟再看不到怡亲王的影子,我看着他久违的笑脸,觉得浑身也那么轻松。

  忽然门口也传来一声轻笑,我抬头一看,竟是叶子。她看着我,渐渐敛了笑意,轻声道:“嗨,亲爱的。”

  第三部 尾声-一年后

  杜衡篇-晚秋

  北京的秋天,云淡天高,香山的空气里满满的尽是红叶的香甜。我与桑桑携手而行,一路默默不语,但到寺旁的凉亭下,她停住脚步,冲我像模像样地一福身子,语气恭敬:“娘娘请坐。”我走过去坐下,冲她笑笑。

  “我说枯叶娘娘,您有完没完了?整天摆着那个要死不活的笑脸,仗着自己看不见自己什么样子不成?算我求,哭两声也成,咱换个表情。”桑桑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作出一副夸张的抓狂模样。

  “懒得换。”我摇了摇头向山下望去,微风中红叶轻摆,远远看来就如海波荡漾。

  “哎,还记不记得大一那年咱俩第一次来这?”桑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随口问道。

  “错,第一次和来这的可不是我。忘啦?那天我失闹得痛不欲生,在寝室边发烧边抹泪,却连手机都没带,和一班人郊游去了,忘了我可记着呢。”我转过身来轻笑说。

  桑桑目瞪口呆,半晌才答:“都哪辈子的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失?当时失的哪门子?”

  “上辈子的事情了……”我努力想那时的心境,却再也想不起来失的哪门子。

  “手机呀,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名词。诺基亚?摩托罗拉?还有什么来着?”桑桑一拍桌子,“三星!”

  “联想,windows,笔记本,三个代表,八荣八耻,考试周,的线代,我的语概,哎,我说这离中关村购物广场可不远吧?”我听到诺基亚和三星,彻底眩晕,脑子里多年没想过的东西一股脑的就冒了出来。

  “不远,待会咱俩下去坐331在我们校东门那下,一起走过去就成。”桑桑想了想说。

  “打车过去行不?要走那么远。”我也随她一本正经。

  “娇气!”桑桑白我一眼,“出钱啊?”

  “凭什么我出?一人一半!”我瞪回去。我们对着看了半天,突然一起爆发出一阵大笑,恍惚间仿佛山下就有331,而叶梓和桑璇还不曾识得愁滋味,留在十八岁的尾巴上,有大把的花样年华。

  “总算让我有了点成就感,”好容易停了笑声,桑桑望着我说道,“我还以为忘了如何笑呢。”

  “这些事情,我一度都不敢回忆。当初刚到这里,每天晚上守着根破蜡烛,想自己就莫名奇妙的成了人家小老婆,简直哭都找不到调。”我深吸一口气,只觉笑够之后胸中有了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在这第一次见,那是在御花园吧,简直被震了!小老婆,还未来雍正的小老婆……”桑桑本是笑意盈盈,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我的笑容想来也僵在脸上,刚才偷来的片刻欢愉一扫而空。

  “我打住,咱们还是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里吧。”桑桑故意说的轻松,拉着我的手起身往山下走。

  叶影斑驳,星星点点洒在石阶上,我挽着桑桑的手臂,心中无悲亦无喜。这些日子,她总是与我谈在现代的事情,盼引我开怀,只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这后来的是是非非。不论怎样,我已不若在宫中那般,这香山秀色中,有桑桑为伴,又作何求?

  待与桑桑转了一圈回去,已近黄昏。寺中早已备下清茶,我们对坐而饮,桑桑笑道:“此番情致,羡煞旁人,早知道我还与那老神仙出去折腾什么。”

  “就在这里呆一辈子吧。”我也笑笑,拿起茶壶给她添了茶。

  “呆一辈子,还真把自己当尼姑?”桑桑

  哼了一声,斜眼看我。

  我不答,心中却突感茫然,不在这里呆着,又有哪里可以去?

  “这个时辰了,我干儿子该到了吧?”桑桑却换了话题。说话间,翠墨已在外面通禀,我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元寿等在外间,见我和桑桑出来,利落地打了个千。桑桑已走过去拉了他的手笑说:“五阿哥今儿怎么没趁机和溜出来?”

  “他上午被师傅罚了抄书,想要逃出来偏又正巧碰上了皇阿玛。”元寿抿嘴一笑,与桑桑一起来到我身边,向我问道:“额娘,您今日精神可好?”

  我点头,发现他身后除了平日带着的人,又多了个宫女装束的小姑娘,低眉顺眼地立着,不禁奇道:“这是谁?”

  “这是皇阿玛派给儿子的人,按规矩该来给您请安。”元寿略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我一眼迅速说道。我一愣之下,那姑娘已经上前一步福身,细声细气道:“奴婢荷秀,给熹妃娘娘请安。”

  我与桑桑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姑娘就是通房丫头一类,按元寿的身份,这个年纪房里该放一个这样的人。

  “抬起头来我看看。”我强压心中的惊奇,平静道。

  “是,娘娘。”荷秀微微抬头,圆圆的脸,长相并不出众但看着也还顺眼。

  “多大年纪?”我看着她问。荷秀不敢直视我,又稍低了头答:“回娘娘的话,下月就满十四了。”我见她神色乖巧,举止得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出去侯着吧。”元寿吩咐道,看也没看她一眼。荷秀行了礼,其他人也随着她掀帘而出。

  “这是不满意?回头叫额娘换个漂亮些的来。”桑桑见元寿尴尬,在一旁笑着打破了沉默。

  “洛姨,莫说笑。”元寿脸上微微发红。

  “她现在在房里伺候?”我忍不住问。

  “没有,我不惯换人的。”

  满族皇室向来早婚,婚前房里有几个通房大丫头甚至有了孩子,都是寻常事。胤禛亲自挑的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只是我心中感觉说不出的别扭。顿了顿,我尽量若无其事地说:“元寿,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额娘,儿子心中有数。”元寿正色道,“您放心,我房里的事绝不会让您操半点心思,孰重孰轻,我自分得清楚。”

  “待有了心仪的姑娘,怕就不会这么说了。”桑桑看着元寿,微笑道,“有额娘操心的时候。”

  “皇阿玛与儿子说,家贵和,妻贵贤,皇室子弟尤该如此,不该在此空费心力。”元寿一本正经地反驳桑桑。桑桑听了脸色微变,示意他别说下去,我一笑接道:“皇阿玛说的没错,本当如此。多几个与吵闹的女人,永远都不得清静。”

  “额娘,您……”元寿慌道。桑桑拦住他话头,柔声道:“不早了,也快些往回赶吧,总要在天黑之前回去。”

  “洛姨说的对,这天是越来越短了,别让额娘担心,。”我拉过元寿,替他理了理衣领,“夜里别睡得太晚,若是明儿师傅留的功课多,就别再往这赶了,知道吗?”

  元寿应下,却站着不走,拉着我的手道:“那您与洛姨送我下去吧,散散心也好。”

  “得,们母子俩好好说说话,我就不掺合了。”桑桑笑道,将我们送到门口。

  送了元寿回来,桑桑正坐在屋里继续喝茶,我坐在她身旁,拿过那茶杯一饮而尽。桑桑转头问我:“累不?”

  “我现在有那么娇弱?”我不禁撇了撇嘴。

  “如今一天东西吃不了多少,晚上要醒来几次,哪里会有体力。”桑桑皱眉道。

  我听了默然,轻轻道:“已经好多了,那时在宫里,也不知道几天没合眼,几天没下咽。”

  “皇上派人急召我回来,回来看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眼泪刷地流下来,止都止不住。死叶子,吓死我了。”桑桑说着,眼圈红了起来,仿佛心有余悸。

  “是他召回来?”我不禁问。

  “我不放心,本就想要回来,正好碰上宫里寻我的人。”桑桑小心翼翼看着我,半晌才道:“皇上怕是与我一样,以为性命垂危,从没见过这样子,这回方寸都有些乱了。”我不答话,桑桑瞧着我神色,又再接道:“那些天他日日遣人来问几次,吃了什么,睡了没有,事无巨细他都一一问得清楚。”

  “我知道了,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桑桑话中有话,于是说道。

  “,打算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