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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悲泣之音

  蒙蒙的清辉撒下,整个曙光城仿佛一下子变得明亮了,人们折一束柳枝系于脑后,刚刚采摘而下的那抹鲜活的绿在月色下有种说不出的神韵,也许真的可以将这月光下的晨曦留住吧。

  弥罗耶广场上已有不少参加祭祀的人群聚集,毕竟是千年一次的盛会,几乎整个曙光城的人都会参加。十几个入口都有守卫在维持秩序,场上每隔百米便有三个城主亲卫,不同于往日的装束,黑盔黑甲,诡异的兽头面具将整个身体包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曾露出,背后背着两口大砍刀,定定的,像木桩一样立在广场上。

  场中央有座通体青石铸成的高台,岁月的风霜在其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高台上,城主一身青绿色的书生装,腰间挂一壶酒,一如当年的样子,静静的立在供桌前,今日他叫风惊鸿,他要兑现一个承诺。

  雅音跟在他的身边,很安静。时不时摩挲着手里的黑色木盒,里面藏着风惊鸿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他说一定要在月之晨曦之后再打开,雅音曾忍不住想要偷偷打开,但是那盒子就像上了锁一样紧,虽不知里面是什么,但她一刻也不舍得放手。

  两只似乎是睡过了头的蝴蝶自供桌后飞出,在空中画着歪歪斜斜的线,冒冒失失的撞到了风惊鸿的额头,沉思中的人目中终于有了焦距。

  随手拍出一股柔劲将两只蝴蝶送上高天,风惊鸿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是否自己将来也能像它们一样无忧无虑,只为自己而活呢。

  蝴蝶虽美,却也是脆弱的,它们不知自己渺小的生命在什么时候会突然消逝。两只飞的歪歪扭扭的蝴蝶在飞出祭台的时候撞上了一层结界,瞬间便被点燃,化为灰烬。

  风惊鸿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却瞬间敛去。抓起腰间的葫芦,打开木塞痛快的饮了一口酒,

  刀子般辛辣的热流顺着喉咙流下,使多年未曾饮酒的他一边咳嗽一边直呼痛快。

  “既然来了,就一起喝一杯吧。”说罢将手中的酒葫芦抛向空无一物的前方。

  葫芦被接住了,被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君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高台上,一只手稳稳的握住酒葫芦,仿佛他本来就在那里。

  “小心有毒。”断风用他枯瘦的手拦住君颜,其他几人亦现出身形,望着那酒葫芦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风惊鸿他不会做这种事的。”推开断风的手,君颜仰头灌了一大口,又将葫芦抛了回去。望着眼前人熟悉的模样,君颜实难相信他马上将会执行一场空前的屠杀。但,他不敢赌,不是他们之间的情义不厚,只是生命太过沉重与脆弱,禁不起丝毫的摧折。

  断剑出鞘,君颜用手轻轻拂过剑刃,这把剑是风惊鸿送给他的,他曾经将此剑看的及重,几乎人不离剑,可自从他知道了风惊鸿的计划几次劝诫无果之后,便将此剑折断,埋葬了剑尖以及剑身上风惊鸿的名字。

  君颜将断剑指向风惊鸿,剑身上流泻的白芒自断口处消失,仿佛泪水滴落在泥土里,无声而沉重。

  “风惊鸿,我最后问一次,收不收手?”

  对视的二人,一人持剑而立,面无表情,一人眼神坚定而悲伤,缓缓的摇了摇头。

  虽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君颜还是忍不住的把眉头压得很低很低,为何要如此执迷,即使与挚友兵刃相向也不肯悔改。

  君颜收回了断剑,脸上泛起了一丝无力的笑容,眼神有点闪烁。

  “也看到了,无论多少次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按照计划动手吧。”

  听到这奇怪的话,风惊鸿心中一惊,不待说话,后腰间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从皮至肉再到骨,冰冷和麻木渐渐扩散至身。

  吃力的回过头,短暂的错愕之后,便是一阵心痛,不为自己被人背叛而心痛,而是为那个刺伤他的人,为她那颗痛苦挣扎的心而心痛。

  。。。。。。

  三天前,那个叫君颜的人找到了她,对于这个屡次刺杀城主的人她没有任何好感,何况他和城主可能还有这让她嫉妒的过去。

  这个讨厌的人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她,就像是家长在看儿媳妇,他凭什么将自己的身份摆在这个位置?

  “叫雅音吗?风惊鸿那家伙有在身边还真是有福气啊。”

  雅音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家伙没来由的越看越气。

  “如果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可要喊人了。”

  “我需要的帮助,一起阻止风惊鸿的疯狂计划。”

  “不可能!”

  “不要着急拒绝,看了这个我想会改变主意。”

  从君颜手中接过一块泛黄的布片,那脏兮兮布满褶皱的东西让她有种马上扔掉的冲动,直到她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看到了那句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话。

  “千年祭,屠戮百万黎民,以众生之血敲响幽寂钟,可获月神之赐,得永恒之月,然祭祀者承百万罪业,必死。”

  若是单单只是凭着君颜的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帛书,雅音绝不会相信,但事关他的生死,由不得雅音不慎重。

  风惊鸿承诺的话语不由得再次浮现在脑海,“月之晨曦过后,如果我还在的话,就给一个答复。”

  当时太过欣,忽略了他话语里的不安,“如果我还在”他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月之晨曦之后他就不在了?

  此时再看帛书上的内容,雅音这几天一直被幸福所包裹的心突兀的沉了下去。

  。。。。。。

  握着那冷冰冰的匕首,任它刺入心上人的腰间。想要珍惜与保护的人,却偏偏不得不亲手去伤害他。曾经心意为他所行之事努力,而今却要背叛。

  雅音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木盒,一颗颗泪水自眼角滑落,眼无神,口无声。尽管他回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责怪,但她仍然无法原谅自己。

  无声的悲泣,没有人能听得到,因为悲到极致的声音是需要用眼睛看,用心去聆听的。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君颜终是松了口气,那匕首名唤冰螭,即使是风惊鸿被刺中也要被冰封三天三夜,而今夜过后,谁都不用死了。

  一声闷哼传来,本该被冰封的风惊鸿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雅音身旁,一掌将她击晕,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这个傻丫头即使昏睡过去依然紧紧攥着他给的那个木盒,刚刚哭过的眼眶红彤彤的,抱起雅音,风惊鸿的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不见雅音的身影。

  那结界对他而言竟毫无阻碍,君颜几人再次被风惊鸿惊到了,那结界阵盘乃是同为不动境的师门长辈所赠,本为阻隔内外时空所设,但也有一定的阻挡效果,同为不动境的风惊鸿要想无声无息的破阵而出根本不可能,可他带着一个人竟然进出如此轻而易举。

  “们今天阻止不了我的,放弃吧。”

  “如此笃定无非是认为我们几人不是的对手,可忽略了一点啊,如果没有了幽寂钟,打败了我们也无用。”

  “幽寂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