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主人而存在的利刃。
为主人挥刀是他生命存在的部意义,现在,他的主人死了。
他埋葬了自己的刀,烧毁了主仆二人所居的房屋,抱走了主人的尸体。
焚风火山是一座活火山,传说火山口附近连风都会被焚烧殆尽,这是他为自己和主人选择的坟墓,他要和主人在这万年不灭的岩浆中永远的交融在一起。
一步,一步,温度一点一点的升高,逐渐到达了火山口附近,视野所见的空间几乎都是扭曲的,红色的岩浆在山腹中流淌,他笑了,对这个墓地他很满意。
他轻轻的把主人放在地上,拂去他脸上的灰尘,抚平他凌乱的头发,细心的将他的衣物整理的端端正正,不在意他没有一点血色的容颜,不在意尸体上已经开始散发出的阵阵臭味,他要让主人在这世界上的最后时刻干干净净的。
他再次抱起了主人,没有一点犹豫的,向着火山口,跳了下去。
两个渺小的人,消失在岩浆之中,甚至连激起的声音都渺小的几乎听不到。
身体,消融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灼烧的疼痛,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很久很久,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他死了吗?他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逐渐睁开了眼睛,那灼热的岩浆打到他的眼睛上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流动的岩浆给了他真实的触觉,他,竟然没死。他,怎能没死?
“吼!”一声愤怒的长啸从火山口中传出,主人已去,他却未死,这种痛苦让他疯狂。他愤怒的咆哮。
焚风山口,岩浆迸射而出,随即一个浑身炎纹,背生骨刺,脑后一对怒角的怪物踏上天空,在这空中留下一个个沉闷的响声。
他,成了一个失去主人却死不了的怪物,在这暮色下狂奔,破坏,宣泄着他的愤怒。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那个人,那个银灰色衣袍,银灰色眼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像这样的小虫子他一巴掌可以拍死一百个。
少年并不怕他,伸出手指指向他眉心那道魔纹,对着他微笑着说:“大家伙,我是的主人呦!”
那笑容很具有感染力,声音也很柔和,但他百分百肯定这个小虫子绝对绝对不是他主人,他在骗他,他本能的想要发怒,可当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年,同样的微笑,同样的衣物与声音,他却从心底里觉得这就是他的主人。
为了他的主人,他戴上了兽牙面具,封印了自己部的魔气,又一次的成为了主人手中的利刃,又一次有了快乐的感觉。
他叫,牙。
。。。。。
“嗷!”
十里湖畔,君颜刚刚准备撤掉万象之域,一声长嘶响彻天地,随即滔天的紫色魔焰熊熊燃烧开来。
神色一凛,再次拔出了断剑,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幽都之魔。作为蜀山剑派的核心弟子,他清楚的知道这世界上真正的幽都之魔不过百数,但每一个都极为难缠。
这里的魔并非普通人口中的魔头,而是心中有着极致的执念,上应天时,下合地利,由天地转生的魔。
天地间除了一切魔的源流,幽主是生而为魔,其他所有的魔皆是如此而生,因执而痴,因痴生怨,因怨成魔。
而与此对应的神,则是在成魔的一瞬完抛却了自身的执念,甚至连曾经执着的记忆也随之消散,数量则更为稀少。
而世人口中的魔,则不过都是幽都的原住民罢了。
为了他的主人,牙摘下了他的兽牙面具,再一次的化身为魔,焚起熊熊魔焰,脚步过处,万物凋零。
神有神权,魔有魔威,所谓神权恢恢,魔威赫赫指的即是真正的神与魔得天所赐的天赋神通。
而他的魔威就是这以他忠诚到极致的痴妄为燃料燃烧的魔火,魔之所行,向来不屑于用那些蝇营狗苟的手段,一路携着张狂到毫无掩饰的魔威来至君颜面前。
不做任何犹豫,开杀!势大力沉的一拳直取君颜面门,巨大的力量将面前的空气震出了道道波纹,熊熊燃烧的魔焰将四面八方袭来的剑气焚烧殆尽。
面对魔的宣战,君颜没有选择回避,同样以剑回应,凌厉的剑气随着持剑人毫不退缩的意志越发的凌厉,隔空刺的魔拳隐隐作痛,却刺激的魔性更加炽烈。
拳剑交击,是力量的碰撞,也是意志的交锋,两者双足踏地,雄浑的力道狂泻而下,周遭地陷三丈,尘烟过后,魔立原地,君颜后退六步。
左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君颜又是一剑刺出,分神化影,一剑双分,两个一模一样的君颜从左右两路攻向同样飞速袭来的炎魔。
蜀山的分光错影步法确实神妙,炎魔分不清眼前的两个君颜哪个才是真的,但那又何妨,就算两个都是真的又如何?
漫天的魔焰倒卷,在炎魔的双拳上形成了一对尖刺,漫天的剑气没有了魔焰的拦阻尽数宣泄在了炎魔的身上,划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却又转瞬间复原。
他挥动尖刺左右挥砍,速度快的与他壮硕的身形毫不相符,竟可同时接住分光错影步下君颜的两次攻击。
魔的攻势如海浪般涛涛不绝,君颜凭借诡异的身法仍能与之周旋,却渐渐失去了上风。
刺啦,君颜一个躲闪不及,竟被划伤了左肋,伤口焦黑,并无鲜血流出,酣战至此他已无暇顾及,挥剑再次格开刺向面门的一击,身影再分,四个人,四把剑,这是他的极限。
面对四方的攻击,炎魔只隔开了三道攻击,勉励闪躲后被第四道攻击一剑刺穿左肩,贯穿的痛感刺激的魔性更加狂放,竟是只攻不守,任凭君颜的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力交手的君颜发现,即使是被刺穿了脏器,炎魔也能转瞬间恢复,而炎魔的炎刺刺在他的身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伤口,诡异的灼烧特性竟极难恢复,而他的伤□□今日已用过一次不可再用,情形越发的危险了。
炎魔的炎刺绝非只是普通的武器,随着交战时间的增长,无数次的交击使得炎灼之气一次次的侵入君颜身体,使他灵力运转越来越滞涩,速度越来越缓慢,分出的身影一个一个的消失。
君颜败了,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大意了啊,明明在蛇中人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用不着帮助,结果却要死在这里了吗?
炎魔望着倒在地上再无战斗力的君颜,将双手的炎刺一合,形成一把□□,单手持着枪身中间的炎柄悬在了君颜的胸口。
结束了,他持着炎枪猛地向下刺去,血花飞溅。
那血液是紫红色的,粘稠而灼热,洒在地上烧起一阵阵黑烟。
那是他自己的血,尽管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怎样让自己流血。当初他刚刚转生为魔的时候曾无数次的自杀,悲哀的是无论他怎样伤害自己都不会流血。
今日他竟然真的受伤而流血了,尽管那伤口不深。
地上的君颜已经消失不见,炎魔环顾四周,除了被战斗波及到而一片狼藉的战场,并未发现人影。
地上没有,那便是在天上了!抬起头,一抹血红的身影出现在天空。
晓夕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救人的,因为眼下君颜已经失去战斗力,他自己是绝对打不过眼前这个浑身是火的暴露狂的,这种情况下他最应该做的便是远远的躲开,直到战斗结束,就像他先前说的那样,乖乖的为这位刚刚见面不久的大哥哥收尸就好了。
但是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在看到炎魔下杀手的那一瞬间,他完控制不住自己,手一欠就把人救了。
“大哥啊,都怪我乌鸦嘴,这下咱俩要一起死了。”
眼神奇异的望着这个红头发红眼睛红翅膀的小孩儿,要不是那身衣服太过独特,他都几乎完认不出那是晓夕。
看到晓夕影刃上的血迹,本来以为真的要连累这个小孩一起死的君颜忽然笑了,他不知道这个小孩怎么可以伤到魔,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这,足够了。
“晓夕啊,我想我们可以不死了!”
“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完看不出我们怎样才能不死啊!都这个样子了,我又打不过他。”
“不,可以的。”
“额,大哥,别看我现在卖相不错,其实就是力量大点儿,速度快点,完不是下边那个大块头的对手啊,何况我现在什么刀法剑法都没学过,刀在我手里一直是当成烧火棍用的!”
“没关系,就那样直接砍过去就可以了,他不会躲的,其他的,交给我!”
事已至此,晓夕也只能拼死一试了。拍击了两下血翼,挥动影刃向下方的炎魔砍去,血翼滑翔间,在天边拖出了长长的血影。
望着天空中俯冲而下的晓夕,炎魔笑了,他原本还担心晓夕像鸟儿一样到处逃跑呢,虽然他自信依然可以消灭二人,毕竟要多费一番功夫。
提起炎枪,熊熊燃烧的魔焰在他力催动下已经泛黑,一脚踏地,轰然巨响中,他以同样迅疾的速度挥□□向晓夕。那枪间的巨力已经将前方排成一片真空。
此时的君颜却是毫无战斗力,但,他还可以做一件事,他将自身万象之域的部剑气尽数加诸在晓夕的影刃之上,使得本就鲜红如血的影刃更加如梦似幻。
刹那间,影刃砍上炎枪之尖,交错的身影一闪而过。
晓夕的一刀挥过,毫无丝毫阻碍,疯狂宣泄而出的刀芒将十里湖延中心一分为二,辟出了一道巨大的峡谷。
只留下空中难以置信的炎魔,难以置信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没有奏效,反而被那个看上去很弱的小鬼一刀两断。
生命已到尽头,曾经将他欺骗的某个特殊的谎言忽然失效,炎魔两张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表情。
“主人,我终于可以来找了啊!”
炎魔的残躯化为点点紫色的荧光消散,十里湖畔恢复了夜幕小的宁静。
湖畔,一身是伤的君颜望向身边已恢复正常的晓夕眼神奇异,方才其实他的作用不大,刀枪交击的一瞬间出乎想象的顺利,刀身就像切豆腐一样切断了那炎枪,斩断了炎魔的身体,给他的感觉就像。。。。。。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绝对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