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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人

  姜语棠吓得险些失声,惊叫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见刚才所站之地没了动静,姜语棠才弯着腰大胆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板车停的位置边上,有一道深深的沟渠,而刚在抓着自己脚踝的居然是一只人手!

  今日一系列的经历,让她一瞬间感觉自己如同做梦一般。片刻之后,见地上那人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凝神静气瞧见那手上的伤痕,猜测人可能已经是昏过去了。

  于是,她鼓足勇气捡起脚边的树枝朝着板车边上走去。

  “喂!你......你没事吧?”

  姜语棠颤颤巍巍问了一句,地上那只带伤的手没有反应,伤手的主人更是面朝下,趴在沟渠里一动不动,身上还挂着杂草和几片落叶,看样子是伤的不轻。

  此刻,她已经挪到了板车边上,看清了沟渠里躺着的是一男子。

  她四下凝望了一下,林子里没有其他人,思考片刻之后,姜语棠用树枝戳了戳地上的男子,见其依旧没有动静,才下到沟渠将其翻了个面。

  看到正脸的那一刻,姜语棠懵了,怎么是早上那个人?

  她抬头看着那沟渠里浅浅痕迹,做出了大概的判断,猜测这人应该是从坟上醒来以后,独自离开,奈何体力不支,又倒在了这林子的沟渠。

  瞅着刚才的样子,大约是在这林子里醒醒昏昏多次,直到刚才醒来听到有人拾柴的动静,才伸手抓住一线生机。

  姜语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天色将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毕竟已经是第二次遇见这人了,清晨那次自己尚且有理由离开,这次人又倒在了自己跟前,外加又有传言那个什么杀手流窜,要说扔下人就走,万一这人死了呢......她一时还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犹豫再三之后,姜语棠还是坚信父母从小给她讲的人生信条。

  她迅速卸下了板车上的柴火,然后将沟里的人拽着双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拉上车。

  可这男子身形实在高大,上半身躺在车上,两条长腿却还在外面晃荡。

  这要拉回去,一进城必定会被围观问话,她一寡妇在荒郊野外捡个男人回家,这街坊邻里的闲话可就把人淹死了。

  她盯着板车上半死不活人,左看右看,最终目光落在了捆柴火的麻绳上。

  姜语棠三下两下拆了两条绳子,随后将男子翻了个身,让他侧躺在车上,再将其双腿并拢向上弯曲,最后拿出一条麻绳将他的双腿捆住。为了避免在回家途中男子再次醒来的尴尬局面,她索性又将其双手也绑住,顺便扯下男子的一片衣摆,把他的嘴也堵上。

  “啧。”她看着板车上被五花大绑的人,自言自语道:“虽说样子看着有些......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先忍忍吧。”

  说罢,姜语棠将刚才捡的柴火塞上了板车,顺便还捡了些落叶盖在了男子的身上,再三确定看不出来柴火堆里藏了个人之后,才拉着车子往回赶了。

  *

  车子进城的时候,天刚好擦黑,街上的行人不多,各个都闷着头往回赶。

  “姜娘子,捡柴去了。”

  “嗯。”

  “赶紧回家吧,天黑了不太平。”

  “嗯。”

  她低头应付着互相寒暄的几个人,脚下一刻也不敢歇息,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直到进了自家小院,拴上了门,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明明是救人,怎么搞得跟偷人似的。”她不禁自嘲了一句。

  歇够了之后,她才起身去处理板车上的柴火,本以为已经处理完了所有隐患,可就在板车上的男子露出来时,安静等候的元宝发现了陌生的身影,突然发出了几声低吼,似有攻击之意,吓了姜语棠一个激灵。

  不过好在她眼疾手快,立刻蹲下身去,一边轻轻捏着狗嘴一边抱着狗身子,长话短话大道理在元宝耳边讲了一大堆,不一会儿,狗便安静了。

  姜语棠继续手里的动作,她先是瞧了一眼车上的男子还在昏睡,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后迅速撤掉了他嘴里的布条和手脚上捆着的麻绳。

  亡夫留下的这方院子虽然不大,但也五脏俱全,除了主屋之外,厨房边上还有一间小小的厢房。

  “元宝,去开门。”她一边将男子从板车上扯下来,一边示意元宝去开厢房的门。

  等费劲巴拉把这男人拖到床上摆好的时候,夜色已经朦胧。

  姜语棠点上了屋里的蜡烛放在床边,她看着男子沾着血迹和污垢的脸,猜测着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直到凑近的时候,她才看到这床上之人不知何时竟满脸细汗,脸也红扑扑的。

  犹豫片刻,姜语棠略带粗糙的手覆上了他的额头,很烫。

  发烧了。

  她转身去院子里打了盆干净的冷水,拿了条干净的帕子放在他额头上降温,放了没一会儿,她索性又将帕子在水里浸了浸,去擦拭他脸上的痕迹。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这人已经昏睡的天黑地暗,只要自己不说应该没人知道。

  片刻之后,一张干净清俊的脸庞浮现在姜语棠的面前。

  白日里,她见过这男子的眼神,凌厉而深邃,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此刻,他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趴在眼皮上,高挺的鼻梁上除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右侧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看上去平和很多。

  姜语棠看他的样貌,瞧着比自己看起来还小点,怜悯之心更是多了一份。

  毕竟她自己年纪就不大,而这人小小年纪就出来闯江湖,还被人追杀至如今受伤昏迷,也不知有没有家,家里的父母会不会担忧牵挂。

  不知不觉中,姜语棠越想越远,直到给他换下受伤的手上缠绕的布条时,那虎口上一朵小小的黑色图腾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盯着那图案看了很久,像是一朵盛开的小小的龙爪花,可这花却有叶子,因此她却不敢确定到底是什么。

  等收拾干净之后,她将帕子浸了冷水又搭在男子额头上,祈祷他明天能醒来。

  次日,姜语棠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照进屋子里的亮光,才发现这一晚自己居然睡沉了,昨天夜里,元宝竟然也没有叫。

  大概是街上的流言和大家都宁可信其有的原因吧,她喂完了元宝之后,轻轻敲了敲厢房的门,半晌无人应答,她这才推门进去了。

  远远地,她便瞧着床上人的脸色,似乎比昨晚看起来更加难看。

  待姜语棠伸手去拿他额上的帕子时,才发现这帕子竟也被捂热了。

  这么严重!再仔细一看,这人的嘴巴已经起了皮,似有开始呓语的样子。

  姜语棠幼时曾见过邻居家的小孩因为高热而丢了性命,因此,她转身就收拾出门打算去请郎中来瞧瞧。

  可人到了医馆门口,她却犹豫了,毕竟这镇子就这么大点地儿,街坊邻里之间基本都知根知底。

  她一个寡妇家里莫名多了个年轻男人,还专门请郎中去家里看病,这哪怕是实话实说也不会有人信,并且肯定会传出别的闲话来。

  于是,在医馆门口犹豫再三之后,她最终还是捏了个谎,抓了几包药便回家了。

  一副汤药灌下去之后,男子虽依旧没完全醒过来,但是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在她灌药的时候,手指也动了几下。

  “还好还好,应该能活。”姜语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

  这两日不能摆摊,但是日子得过,因此,姜语棠又找了些浆洗缝补的散活,每日拿回家干,顺带还能照看一下那床上昏迷的人。

  不过说来也怪,她一日三顿汤药往下灌,男子的高热虽然退了,但依旧没有醒来,每日只有在喝药的时候,身体才会有点反应,或是眉头微蹙,或是指尖轻动。

  男子就这么昏天黑地的睡到第三天时,姜语棠家的食物差不多都见了底,而这几日她又往医馆跑得勤了些,浆洗缝补的补贴,如今连勉强度日都够呛。

  这男子不知何时能醒,照这么昏睡下去,醒了也不知会不会脑子出问题,她不禁叹道:好人果然难当。

  她有些犯难了,准备再出门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邦!邦!邦!”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声音:“姜娘子?姜娘子在家吗?”

  “哎!来了来了。”

  听这声音,姜语棠便知道这是刘嫂来了,这人是出了名的嗓门大,热心肠,也是街上有名的百事通,今儿谁家嫁女,明儿谁家和离都逃不过她的嘴巴。

  “哎呦!姜娘子,快快快!收拾你的糖水摊子,往集上走。”刘嫂交代完,又急着往下一家赶:“快点啊。”

  听到这话,姜语棠眼睛都亮了,连连应声后,便回了厨房收拾东西。

  集市开了,街上又恢复了热闹的情景,而那之前流传的杀手传言,自然也不攻而破了。

  “姜娘子,还有红豆汤吗?”

  “哎呦,不巧了,今日准备的少了,明日您来,我再送一份蜜饯给您。”姜语棠含笑回应,今日的收入,抵得上在家三天的缝补了。

  到家后她舒了一口气,暂时不用为钱发愁了,她再次轻轻扣了扣厢房的门,还是无人应答。

  虽在意料之中,却又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有些空空的,这感觉就像幼时院子里的海棠树,她悉心照顾,日日都去瞧,可那树就是不开花,时间久了,难免挫败。

  姜语棠转绕进厨房,将那出门前就坐在锅里的汤药端了出来。可就在她推门进屋后,却发现那床上早已变得空空荡荡。

  姜语棠愣了一下,正想着这人为何不告而别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别动。”

  与此同时,她的脖颈也架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