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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当面说别人发.情,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黎曜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他很想反驳,但显然对方说的是事实。

  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黎曜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许是分化已经到濒临完成的峰值,香甜诱人的玫瑰花香顷刻间爆发,除去身体上不适和疼痛以外,后颈的鼓胀感越来越强烈,一股热意从那里开始侵袭着四肢百骸,浑身止不住的痉挛发抖。

  像是要被体内的热意烧化了一样,黎曜的双手再也没力气握着任何东西,手里的木棍应声落下。

  夜风裹挟着雨水砸在身上,冰凉的触感为黎曜保留着一丝清醒。他依旧警惕又防备的盯紧了alpha的一举一动:“既然知道我有可能二次分化并且发.情了,那么季同学还在这里不走是想做什么?”

  沉默寡言的alpha并未做出任何回应,而是抬眸看向远处躺了一地哀嚎打滚的混混们。

  他动了动嘴,说了句:“滚。”

  强势又霸道的檀香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来自顶级alpha的信息素碾压让这些低等alpha吓破了胆,当即顾不得身上的伤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而处在檀香包围圈中心的黎曜没能比那些混混好到哪里去,alpha的信息素对陷入发.情.期的omega来说是致命的吸引,更是最为上等的催.情.剂,黎曜无法违背生理的本能,轻易就对眼前这个尚且算得上是陌生人的alpha生出了渴望被标记渴望被占有的情绪。

  黎曜指甲死死的掐着掌心的软肉,疼痛让他维持着所剩不多的清醒。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抗拒的气息,色厉内荏的说:“季以桁,违背omega意愿强行标记可是犯法的!”

  这种情况下谈法律其实是很可笑的,alpha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根本就反抗不了,但黎曜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omega这样绵软无力的威胁显然不会被alpha放在眼里,他抬脚一步步向黎曜逼近。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同主人一样冷淡的檀香像是标记领地的凶兽,气势汹汹的将甜腻浓郁的玫瑰味信息素困在了势力范围之内。

  黎曜的身高在同龄人里不算矮,一米八的个子,可在将近一米九的alpha面前却显得不够看。

  他轻而易举的就被alpha困在了墙壁和臂弯之间。

  黎曜拧紧了眉心,双手抗拒的抵着他的胸膛,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就连想张嘴骂人都发现不知何时失了声。

  alpha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自控的欲.望和挣扎,怀里的omega显然已经被情热折磨得神志不清,本能的贴近alpha,原本抵触的双手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腰,鼻尖耸动,像瘾.君子一样汲取着alpha清冷的信息素。

  含苞欲放的花蕾已经完全绽放,是一副柔弱无依任人采摘的姿态。

  alpha像是被针扎到了一般后退了一步,在omega下意识的追着贴上来之前,单手将omega的双手反剪与背后,克制的轻声安抚着:“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雨幕之中,昏暗狭窄的小巷子里,甜腻的玫瑰香与清冷的檀香勾勾缠缠,最终却没有融合在一起,而是在一瞬间的交融后突然尽数消散。

  黎曜记得很清楚,那样干柴烈火的情况下,季以桁并没有标记他,而是给他扎了一针抑制剂。针尖刺入刚生长出来的脆弱的腺体时的那种酥.麻和疼痛,好像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也正因为那针抑制剂,才导致后来一切不幸的开始。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黎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看向浴室被水雾蒸腾得雾蒙蒙的玻璃门。

  他实在是看不懂这个alpha到底想干什么,六年前看不懂,六年后的现在更加看不懂。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是血海深仇,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结果,为什么偏偏……偏偏又要来招惹他?

  是嫌他失去的还不够多吗?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黎曜眼尾微微泛了红,沉重的窒息感让胃部一阵阵痉挛抽搐,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自嘲的想,不过是和季以桁上床罢了,这种事五年前就做了不知多少回,他们曾经甚至亲密到永久标记过。

  既然他已经选择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做季以桁的情人,那么自然会做好一个情人该做的本分。

  随着一声咔哒轻响,浴室的门被推开,只穿着浴袍一身水汽的alpha走了出来。

  季以桁的视线本能的寻找着omega的身影,在触及他那双有些湿润,显得极为脆弱的桃花眼时怔了怔。

  他在……难过吗?

  季以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意识到有这个可能,心脏就没来由的一阵阵闷痛。

  没等他仔细的分辨omega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眼神,omega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嘴角再次挂上漫不经心的假笑。

  “愣着做什么?难道都这种时候了,季家主想起要装矜持了?”

  他看着omega坐起了身,雾蒙蒙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又欲又勾人。肩上的松松散散的浴袍随着姿势缓缓滑落,精致漂亮的锁骨好像能装下一汪春水。

  omega邀请的意味极为明显,季以桁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他眸光微暗,浴室的门被沉沉关上,随着一声啪嗒轻响,灯光系统被人为关闭,房内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外头是风雨交加极致浓黑的夜,磅礴的雨水砸落在巨大的落地窗玻璃面上,将窗内的一切都冲刷得模模糊糊。

  本该是清冷淡薄的檀香此时却像只失控的凶兽,本能的四处寻找着独属于它的玫瑰,可惜无论它如何努力,本应为它绽放的玫瑰始终不曾出现。挫败的凶兽只能圈地盘似的落在omega身上,将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都染上信息素,以此来宣泄主权。

  黎曜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结束的,记忆最后的画面是alpha偏执又凶狠浓墨般黑沉的眼眸,全无往日的高冷淡然。

  腺体被标记那种濒死的感觉,哪怕只是个临时标记,仍让他心有余悸。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后颈,手上皮肤的触感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后颈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皮肉。

  他忍不住咬牙,忿忿不平的嘀咕,狗alpha果然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咬人一点轻重都没有。

  由于被做的太狠,黎曜只短暂的清醒了片刻就忍不住乏累沉沉的又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他狠狠的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神来,原以为季以桁已经离开了,却没曾想一睁眼就看到alpha在眼前放大的脸。

  黎曜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里瑟缩了一下。

  “醒了?”

  alpha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很差,隐隐透着几分气急败坏。

  他死死的盯着黎曜的颈侧:“你腺体上的伤疤,哪来的?”

  黎曜睡觉习惯性的侧躺蜷缩着,是典型的极为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如今却是方便了alpha。他说着话时抬手探到了黎曜的后颈,指腹按压着腺体上拿到细长的疤痕,沿着纹理细细描绘。

  腺体极为敏感脆弱,是除了标记对象以外,旁人连碰一下都不可以的。

  那么长一条疤,可想而知当初是受了多严重的伤害。难怪昨夜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勾不出omega的信息素,原来不是对方过于能忍抵抗住了ao结合的天性,而是腺体受损,无法再分泌信息素。

  无法分泌信息素的omega,相当于残疾。

  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再闻到那股让他魂牵梦绕的玫瑰花香了。

  意识到这点,季以桁瞳孔微缩,心脏一阵阵尖锐的刺疼,按压着伤疤的指尖忍不住放轻了力道,就好像omega会因为自己一个不注意就碎掉了一样。

  一说到伤疤,黎曜反应很大的一巴掌拍掉了季以桁的手,随后顾不得身上的仿佛被飞行器撞过一样的酸痛,挣扎着爬起身下了床。

  “黎曜!”

  身后传来得不到回应的alpha气急败坏的低吼,黎曜的身影有瞬间的僵硬。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想不通季以桁是怎么敢又怎么有脸提起这道疤的。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道疤怎么来的了不是吗?凭什么能做到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么无辜的质问他?

  布满伤疤的手指曲起攥紧又松开,黎曜废了很大的劲才努力压住了心底翻腾的怒火。

  他冷漠的哼笑了一声:“季大家主,您从小学的礼仪规矩没告诉您,随便挖掘别人不愿意透露的隐私是很没教养的行为吗?”

  他说完捡起自己被扔到了沙发上的衣服,径直往浴室走去,从头到尾没回头给季以桁一个眼神,但那挺拔坚韧的背影,却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