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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季以桁带着黎曜去酒店开了房,洁癖又龟毛的alpha当然不会马上享受他的战利品,而是先去洗了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酒店的浴室里传来,黎曜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出神。

  外头的雨势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反而越下越大,隐约有向着大暴雨的的形式奔去。

  恍惚间,他想起了和季以桁初识的那一天,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压抑到窒息的暴雨天。

  .

  六年前,榕城一中。

  “哎,听说今天要新转来一个转学生,也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老班口风太紧了,压根就问不出来。”

  “急啥啊,等会儿就能知道了。”

  黎曜托着腮看着窗外飘摇的大雨,眉头就没有一刻松懈下来,耳边传来的高声阔语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不无担忧的想着,这么大的雨,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想起来拿把伞,放了学以后还怎么去酒吧兼职?

  跟别人借伞是不可能的,彼时的黎曜性格比较阴沉孤僻,哪怕成绩很好,但在班上还是跟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朋友都没有,又有谁会愿意借给他?

  打车过去更加不可能,他要是有打车的钱,又何苦跑到鱼龙混杂的酒吧里兼职?

  只希望放学的时候雨会停吧。

  黎曜轻叹了一声,收回视线时,正好看见四十好几就英年早秃的班主任吴奇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个高挑英俊,但神情极为冷漠的

  alpha。

  一中里长得好看的人并不少,但像眼前这个alpha这样好看到极具攻击性的却是没有的。

  黎曜本身也长得极为好看,只是总是整日阴沉着脸,又用长长的刘海遮了一大半的脸,才会给人一种阴郁普通的错觉。

  alpha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漆黑的眼眸微动,目光瞬间就锁定在黎曜的身上。

  对视的短短一秒里,黎曜有种被猛兽盯上,马上就要被咬穿喉咙的错觉。

  他深知这种顶级的alpha不是自己惹得起的,示弱的垂下了眼眸,趴到了桌子上假装睡觉。

  原以为这样alpha就会无视他,却不曾想alpha居然一直没有挪开眼。

  “来,季同学自我介绍一下,跟同学们认识认识。”

  老班的大嗓门若如救世主一般,alpha终于收回了黏在他身上的视线,走到了讲台上惜字如金的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多一个字都懒得说了。

  老班和一班的学生大概都没想到新来的转学生竟然这么高冷,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

  alpha也不在意,扭头问老班:“我的位置在哪?”

  整个教室里只有两个空位,一个是第一排最后一个靠近后门的位置,另一个则是最后一排最后的位置,黎曜的隔壁。

  由于他性格孤僻不合群,没有人愿意和他当同桌,于是也就空了出来。

  老班估摸了一下,正要指向后门边那个位置,alpha已经提着书包的肩带,径直向黎曜走了过去。

  教室里的气氛顿时更奇怪了,安静得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砸在门窗上的雨水声。

  本来是装睡,但由于昨天熬得太晚真有些困顿的黎曜抬起了头,眼神茫然的看着站在面前,投下来的影子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的alpha

  高冷的alpha开了口:“这里有人坐?”

  他语气是在询问,但手上的动作却已经极为霸道的将椅子拉开,顺手将书包甩了上去。

  黎曜后知后觉的摇头,然后眼睁睁看着alpha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来。

  这时他才惊觉,alpha要做他同桌,不会是因为刚才自己盯了他一眼,就要伺机报复回来吧?

  黎曜抿紧了唇,略为苦恼。

  怎么办?他并不想招惹任何人,更不想得罪谁,但显然,alpha来者不善。

  一整天,黎曜都不安的沉着脸,直到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他立马收拾了书包,毫不犹豫的跑了。

  而身后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试卷的alpha缓缓停下动作,盯着他疾风一般消失的身影微微眯起了双眼。

  空气之中,似有若无的玫瑰香味缭绕,转瞬又消失无踪。

  .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天淋了雨又熬夜兼职打工没休息好,黎曜连着几天都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今天的状况更糟糕,从早上醒来后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后颈发热鼓胀,还伴随着一阵阵隐隐的刺疼。

  从成为同桌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的alpha频频投来关注的目光,黎曜压根就没心情搭理他,缩着肩膀整个人靠着墙壁团成一团埋头休息。

  但有时候疲惫到了极致是睡不着的,明明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黎曜的意识就是极其的清醒。

  昏昏沉沉的直到晚自习结束,黎曜一如既往地在铃响的下一秒就起身走人。

  沉默寡言的alpha挎起书包,慢悠悠的跟着走了出去。

  黎曜扶着栏杆慢慢走下教学楼,铺面而来的风裹挟丝丝的水汽,他定眼仔细看去,才发现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

  他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己被雨淋了后就学精了,每天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拿上雨伞。

  因为下雨的缘故,放学后的学生都跑得飞快,等黎曜走出校门时,外头已经没有多少人影了。

  黎曜的家在榕城的郊区,离学校很远,他没有多余的钱买自行车,每天都只能坐着末班公交车回家。

  如果坐不上公交车,他只能走将近两个小时的路走回家。

  今天他的运气很不好,等他走到公交车站牌时,正好看见已经远去的公交车车屁.股。

  黎曜:“……”

  不知道现在追上去还能不能追得到?

  现实当然是不能,他只能认命的走回去。

  雨势越下越大,黎曜的裤脚和被洗得发白的布鞋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黏腻濡湿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更糟糕的是脚心被泡得冰凉,身上的温度好像也随之冷却下来了一般。

  头疼得几乎快要炸开,后颈酥麻刺疼的鼓胀感也越来越强烈,鼻间隐约嗅到了一个股香甜的玫瑰异香。

  那是omega才会有的柔软又甜腻的信息素味道。

  黎曜停了下来,越发觉得不对劲,他一个beta,理应是闻不到信息素的,怎么会……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只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然而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

  黎曜在穿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被几个青年混混拦了下来。

  “嘿!大哥你看,我就说附近肯定有个要发.情的omega,这不就让我们找着了?”

  染了一头黄毛打了鼻钉的混混谄媚的对身前的瘦高个男人邀功,而被他叫老大的男人正垂涎的盯着他的脸瞧,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黎曜心底一沉,知道今天大概是不能善了了。

  他将手里的伞收了起来靠在了墙边,然后随手抄起倒在地上的一根木棍。

  木棍是实心的又泡足了水,提在手里沉甸甸的,抽到人身上估计会非常的疼。

  黎曜撇了一眼木棍,又侧目看向那几个开始朝他逼近的混混,苦恼的叹了口气。

  打架肯定又要受伤,然后回家就又得被那疯女人骂了……

  巷子口几十米处,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alpha撑着一把黑伞,寻着空气之中残余的玫瑰香味一步步靠近。

  当他走进巷子后突然停了下来,眉心不自觉的紧锁着。

  那股勾人的玫瑰香味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被雨水浸湿的苔藓的气味,腥臭得令人作呕。

  顶级alpha的嗅觉比普通alpha还要灵敏许多倍,他捂住了口鼻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走,没走两分钟就到了拐角处,刚一转身,破空声响起,一根还滴着血,手腕粗的木棍横距眼前,在额头一拳远的距离堪堪停下。

  “是你?”

  黎曜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还是拖着病体的情况下一挑四,那几个alpha都让他打趴下了,但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他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尤其是后颈的刺疼,像是有人拿着锥子一下一下的凿一样。

  他原以为突然出现的人跟那几个混混是一伙的,当对方的脸被昏黄的路灯照亮那一刻,黎曜才看清了是谁。

  他收回了木棍,但却没有下将其丢掉,依旧是维持着肌肉紧绷的警惕状态。

  他的这个同桌可是货真价实的顶级alpha,而他目前的状态,极有可能是在二次分化的发热期。

  没有哪个alpha能够忍住标记一个即将发.情的omega的本能。

  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alpha。

  而从成为同桌第一天后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的alpha一如既往地高冷,那双冷漠到没有半分感情的黑眸凝视着他,缓缓道:“你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