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见到隔了五年没有再见过的人，黎曜有一瞬间的怔愣。对方的五官已经完完全全褪去了记忆之中涉世未深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顶级alpha独有的成熟与进攻性。
他很快就从记忆片段里抽离出来，不动声色的掩盖了眼底深处的恨意。
黎曜抽走唇间叼着的烟，随手擦了擦嘴角的渗出的血丝，漫不经心的笑了:“哟，这不是我前男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出来了。”
季以桁一言不发的打量着他，那衡量探究的目光，好像在评估比较货物架上的商品。
黎曜的心脏一瞬间被刺痛，嘴角虚假敷衍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
他跟季以桁谈了一年多的恋爱，比谁都清楚季以桁身上那些龟毛到令人发指的臭毛病。
眼前这个alpha有很严重的洁癖，黎曜是存了心要恶心季以桁，抬起还沾着血污的手轻轻拍了拍季以桁的侧脸，极为轻佻的说了句:“来这里的人无非就是为了看人打拳寻求刺激的，那么季大家主，刚才看得开心吗？看在我曾经是你男朋友的份上，要不打赏我点儿？”
“你很缺钱？”
季以桁厌恶的皱起了眉，垂眸看着眼前的omega，眼底难掩失望。
果然，不管再美丽动人的外表，都掩饰不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
他以前怎么会眼瞎看上这种势力又虚伪的劣等omega？
“缺啊，很缺。”黎曜直视着眼前矜贵又高高在上的alpha，略为讽刺的笑了笑:“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季家主一样命好，一出生就在罗马，不需要为了一毛几块奔波劳碌。”
——像你这样从贫民窑出来的劣等omega哪一点配得上我儿子？
耳边恍惚间又听到了那人轻蔑刻薄到极致的话语，一瞬之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绝望到窒息的雨夜。
黎曜如坠冰窟，顿时失去了与季以桁纠缠下去的兴趣。
他重新将手里的烟放回唇间，这回轻轻松松的打燃了打火机。
“看样子季大家主是没打算给我打赏了。”
他用力的抽了一口烟，微眯着一双漂亮多情的桃花眼，烟雾缭绕着的omega，朦朦胧胧的，显得放荡不羁却又莫名的吸引视线。
尼古丁特有的焦味并不好闻，极为霸道的钻入鼻腔，alpha下意识嫌恶地后退了一步。
季以桁眉心微蹙，总觉得眼前的人极为维和，记忆里的omega娇气又做作，素来是最不喜烟味的，更别说抽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omega，似乎想要从他乖张桀骜的表象之中找出一丝半点从前的影子，但可惜的是他注定要失望。
黎曜将他的反应都看在了眼中，冷笑了一声，神情淡漠的下了逐客令:“如果你是想看我笑话顺便落井下石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恕我不奉陪。”
他站直了腰身，连虚伪客套的假笑都懒得维持，径直绕过alpha就往休息室的门走去，临出门前顺手将手中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
季以桁晦暗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注意到他那只整只都遍布着细碎的伤疤手，被早已干涸凝结成块的血污衬托的触目惊心。
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只同样遍布伤疤，却汗津津青筋暴起莫名色气的手。他搓了搓指尖，有种想要将黎曜的手握进掌心里的冲动。
他也确实顺从本心这么做了。
季以桁扣住黎曜的手腕，强硬的将他拉了回来。
omega瞬间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像只受惊炸了毛的小兽。
在omega伸出利爪挠人之前，季以桁开口道:“做我的情人，我给你钱。”
眼前的omega本质确实低劣，可那张脸实在是漂亮，一双多情又似无情，眼尾微挑泛红的桃花眼精准无比的踩在了他的审美上。
季以桁不得不承认，即使心里很清楚眼前的omega有多么不堪，他依旧会对他有着难以磨灭的欲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将情人关系许诺出去，但潜意识里告诉他，如果今天不把omega留下，那么往后他们大概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这样的结局，他隐约有点不甘。
“你说什么？当你的情人？”
omega似乎一时消化不了他话语之中传递出来的信息，略为诧异的瞪圆了眼。
季以桁微微颔首回应，而后静静的等待着omega的回应。原以为无论结果如何，他大概也不会有任何意外，只是心底的却本能的开始紧张，紧张到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黎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当再次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内心的恨意难以自抑的迸发出来。
若是换作五年前的他，他早就已经忍不住赏alpha一巴掌并且转身离去，可现在的他却极为理智的收起了所有翻涌的情绪，笑意不达眼底的勾了勾唇说:“好啊。不过……”
得到满意答复的alpha面色稍霁，黎曜却话锋一转，手指勾着alpha的领带用力一扯，身形高大的alpha被惯性拉扯着低下了头。
omega倾身，红润的漂亮的唇靠在alpha的耳畔，轻浮的呢喃道:“想睡我你总得给我个满意的价钱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垂上，泛着层层酥麻的痒意，alpha眸光微暗，嗓音微哑的说了句:“两年五百万，够了吗？”
黎曜抿着唇，嘴角下压。
五百万……买他十条贱命都够了。不愧是作为社会顶层的豪门大家，出手是真阔绰。
黎曜内心一片荒芜茫然，指尖的力道渐渐卸下。
他松开手中的领带，无所谓的撇开了脸，半垂着眼睑道:“成交。”
.
季以桁当时就打了电话，让助理拟了一分包养合同，一式两份。
合约内容还算人性化，没有强行要求黎曜必须跟季以桁住在一起，这让黎曜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签了名，就这样用五百万把自己未来的两年卖了。
助理将合约收起后，五百万当场就划账到账了。
黎曜看着银行余额信息里多出来的巨款，内心却越发空虚。
原来钱是这么好挣的……
他自嘲的撇了撇嘴，抬眸看向对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alpha。
“那么金主爸爸，您是现在就想要，还是等心情好了再来享受您的小情人？”
黎曜既然能为了钱出卖自己，自然也不会在拿了钱之后又虚伪做作的拿乔。他说完打量着季以桁的反应，对方似乎被他语出惊人的话语惊到了，面无表情的压着嘴角。
黎曜见此抬手开始解衣扣，丝毫不在意一旁还没走的助理，就好像被人围观做.爱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衬衫的衣扣才解到一半，对面的alpha终于动了，他握住了黎曜的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我不喜欢太过主动的情人，做我情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听话。”
黎曜恍惚了一瞬间，是了，alpha这种生物的掌控欲都强到令人发指，尤其是在床笫之间，他们更喜欢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而季以桁也不例外。
“哦，那正好省事了。”
黎曜理所当然的靠着沙发躺平，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助理见势不对，极为有眼色的离开，并且贴心的将门轻轻关上。
没有了第三者的存在，室内的气氛并不如表面那样旖旎暧昧，反而直接降至冰点。
两人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四目相对着，好像谁先移开视线就输给对方了一般。
最后还是黎曜眼酸眨了眼，顺势垂下眼眸，神态慵懒却夹枪带棍的讽刺道:“这么个大美人衣衫半褪的躺在你面前，结果却只看不做，难道是这分手的五年，季大家主那方面就不行了？”
他说着视线落到季以桁身下某处，意味不明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随便作死，黎曜得意了没几秒，就被面沉如水的alpha捏住下颌，迫使着他不得不仰头，而后来自alpha凶狠得想要将他剥皮拆骨吞了似的吻随之落下。
alpha永远学不会温柔，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改不了这亲吻时爱咬人的臭毛病。
在快要窒息前，黎曜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alpha，劫后余生的喘着粗气，一双因为情动而水光潋滟的的桃花眼狠狠地瞪视他一眼。
“你属狗的吗？”
毫无疑问，嘴角的伤刚开始愈合又裂开了，连嘴唇也惨遭alpha咬破了。
omega忘了情人身份骂人的行径非但没让季以桁生气，反而更被挑起了征服的欲望。
alpha灼热的手掌贴着omega泛红的脸颊轻轻摩挲，指腹碾着唇瓣上的伤口用力碾压，眼底呼之欲出的欲望几乎将omega淹没。
地下拳场的休息室显然不是个办事的好地方，季以桁一手扣着黎曜的腰，一手穿过腿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衡感让黎曜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后颈，等回过神来，alpha已经抱着他径直走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外，高昂激烈的音乐震耳欲聋，人群之中不乏面熟的面孔，其中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投望过来的眼神无一不是从茫然到震惊诧异。
黎曜觉得脸都被丢尽了，瞪视着alpha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咬牙切齿的低吼:“放我下来！”
alpha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霸道又专.横的将他一路公主抱着走出了地下拳场。
被放到飞行器后座时，黎曜一声不吭的直接背对着坐到了旁边的alpha，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