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紧了手臂,嗓子眼儿也发紧,慢慢低下头去想亲吻她一下。不过这时脉脉嗔道:“没有穿鞋,脚疼。”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脚踩上了他的脚背,一副得意极了的模样,笑得停不下来。
刚才的点点旖旎都被吹散了,裴景吾忍不住勾起嘴角,捏住她鼻子,道:“学会欺负人了,调皮鬼。”话虽如此,他还是任她踩着,抱着她慢慢挪回帐篷。
等他们走回营帐,一直躲在河畔大石之后的辛复才缓缓走了出来,只见他眉间萦绕着疑惑,直勾勾望着远去的两人,嘴里还喃喃自语,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
“没有……为什么没有?”
***
裴景吾看着静得诡异的深山,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们入山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可是一路走来不见旁人,果然,刚翻过山头就闻到浓郁的腥臭,然后只见尸横遍野,死的是大周朝的官兵。辛复俯身下去用手一探,血已经凉了,人应该死了有几天了。
难道王都已经破了?其他兵马从正面入城,直接扫平了后方山脉?
裴景吾心中惊骇,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他情急之下匆忙下令:“传令众军,随我入城!”
辛复一把拦住:“等等,看看再说。”
“等什么等!”裴景吾急火攻心,揪住辛复衣领吼道:“让他人取得玉玺,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就算王都沦陷了,但只要玉玺没有落入别人手中,他们就还有一线希望。
辛复虽也心急,但尚有几分理智,劝道:“谨防有诈,不如先派人去探探虚实。”
裴景吾大怒:“等探子回来就迟了!一切已成定局!我等了多少年才有今天?!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入城!”
辛复拗不过他,在他传令的时候猛力抓住他:“说只有知晓地图,此话当真?会不会有人也知道这条路?”
裴景吾回首,冷眼嗤道:“收起这些小把戏,在兔子身上藏毒,送给脉脉让她发疹子,这笔账我还没找算。向付心,永远也不会知道地图藏在什么地方。”他恶狠狠扔开辛复的钳制,果断下令,“走!”
王都的城门开着,街道上一片萧索,百姓们都闭门不出,虽然没有看见任何尸首,但裴景吾领着兵马从长街掠过,还是闻到了风雨欲来的血腥气息。他们驱马直杀王宫,没想到宫门也大敞着,遥遥望去偌大广场空无一人,像是一座死域鬼城。
裴景吾捏紧了缰绳,驱马在宫门来回徘徊,迟迟没有踏入宫门。
而就在此时,有个小黑点从对面飞速跑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是一个人。
向家的士兵搭起了弓箭,对准他。
“请问……”这人并没有被眼前的阵势吓到,反而直接走到裴景吾的面前,先朝他躬身行礼,然后抬头带笑,道:“世子殿下,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裴景吾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奴宋西。宋西维持着奴仆的标准姿势,说完话就垂首站到一侧,微微弯腰,摊开一臂做了个请状。
耳闻一阵兵刃声,裴景吾仰头,看见城墙上方突然出现了几列弓箭手,正拉紧弓弦把箭头对准他和他身后的兵马。
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宋西却还笑吟吟的:“世子殿下请吧,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对了,我们公子还说,请您把他的夫人还给他。”
裴景吾紧抿双唇,片刻后双腿一夹马腹,看样子是要驱马入宫。辛复也跟着动了,宋西不疾不徐上前一步刚好挡住他,依旧微笑:“向公子见谅,我家公子只请了世子殿下一人。”
城门上的弓弦绷到极致发出了丝丝旋鸣声,辛复硬生生勒住了缰绳。
敌暗我明,向家的半数兵马留在了门外,而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司家的兵马。眼下情形,他们不得不服软。
“脉脉没入城。”裴景吾淡淡说了一句,回头又对辛复说,“去带脉脉过来,送、她入宫。”
辛复点点头,策马转身走了。裴景吾也骑马跨过了宫门。
王宫大殿。这里已经数年没有上过朝,可御座依然威严,雄伟的殿堂里似乎还回荡着朝臣们铿锵有力的陈词。
此时,司瑜言就坐在天下至高的皇位上,穿着染血的银甲,慢慢擦拭手中的兵器。他的眉眼没有夺权的欣喜,表情冷淡如常,平静地仿佛世间最美的雕塑。
大殿门口出现的人挡住了光线,一抹长长的身影投射在光滑鉴影的金砖上。
司瑜言微微弯起嘴角,扔了沾血的手帕,握剑立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裴景吾,没有说话。
俨然胜利者的姿态。
裴景吾虽然站在下方,可挺直了腰背不输气势,他也同样露出诸如胜利者才有的笑意,徐徐开口:
“早就知道了脉脉背上的图,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接近她。”
没有怀疑,不是询问,只是肯定。十足的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小孔雀出来咬师兄了!(╰_╯)#
今天工作上遇见一个极品,闹得不开心!酒叔气得想揍他一顿,但是打手酒婶不在,就忍住了!暗自决定画个圈圈诅咒他!╭(╯^╰)╮
小妖精们可要开开心心的呀~
谢谢投雷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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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56章
?56、甘松
闻言,司瑜言捏紧了手中兵刃。
“是多久呢?什么时候知道了图在她背上?让我猜猜。”
裴景吾却在笑,好像此刻他才是坐在王座上的人,而司瑜言不过是逃不出天罗地网的死囚。他噙着笑看着司瑜言,刻意一字一字地说话,就像刽子手不给痛快的死法,非要一刀刀凌迟到骨血殆尽,才心满意足。
“应该是她药浴被看见了,所以才对她起了兴趣?”裴景吾长叹一声,可好似并不哀落,“我们千防万防,也没有防到这登徒子啊……”他甚至还出言揶揄。
司瑜言懒得跟他解释,开门见山道:“要的东西在我手上。”
裴景吾嗤笑:“是想跟我做交易,拿玉玺来换脉脉?原来在心目中,她就是一件儿可以买卖的货物。”
司瑜言只是不屑搭理他,要说打嘴仗他可半点不输人,他见裴景吾有意拖延似的,登时站起来,愤然道:“惺惺作态!掳走她又带她来此,不也是因为那张地图?别做出一副怜惜她的表情,要是真的怜惜她,为何在她后背印下这种东西,又为何骗她浸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们药王谷上下一齐欺瞒她,什么中毒耳聋、每月药浴……不过是为了把她困在谷中罢了!论谁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世子殿下才是个中翘楚!”
裴景吾见他言辞愤慨神情激动,反倒不急了,徐徐开口:“如这么一说,我好似罪大恶极了,但一码归一码,我让她浸药,也是为了保护她,不然以为背上凭空出现那样的花纹,被人看见她能活多久?早剥了皮拿走了。每月浸药是为了隐去印子,药力只能维持一月,所以她不可以出谷,而且那些药确实能够强身健体。”
对方略微服软的态度让司瑜言稍微降下些许火气,他握着兵刃走下台阶,冷言冷语:“若非看在对她确有几分兄妹情谊,我早杀了。是秦王后人,我敬秦王当年义举,放一条生路,也给一个角逐的机会,把她送回来,玉玺便是的。”
听起来好似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司瑜言把得来的王都拱手相让,好让裴景吾能名正言顺颠覆了这个天下。可是裴景吾不买账,似笑非笑地乜斜:“兄妹?我对她可不止这点情意,就不想知道她跟我在一起,我们做了什么?”
司瑜言被他轻易拿捏到弱点,怒极出剑横在他颈前,几乎磨碎了银牙:“做了什么!”
裴景吾不说,一副守口如瓶的架势,甚至还冲他暧昧的笑道:“反正是脉脉喜欢的事,问她好了。”
司瑜言脑中绷着弦腾地断了,他几乎要失去理智,扬手举起利剑。
“住手!”
突然身后一声叱喝,脉脉灰头土脸地从暗道口钻出来,抬头见看见两人剑拔弩张。她赶紧跑来一把推开司瑜言,张开双臂挡在裴景吾身前,气呼呼地说:“不许对师哥使坏!”
司瑜言刚刚从重逢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却被她一桶冷水从头淋下,心都寒了。他沉着脸瞪他:“施一脉,给我过来。”
她居然偏帮一个外人?!胳膊肘往外拐!
脉脉见到他其实也很高兴,可是他衣裳染着血,手里还拿着剑,脸上表情也堪称狰狞,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她紧紧咬住唇,试图跟他讲条件:“先答应我,不能欺负师哥。”
司瑜言一口火气憋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他愈发握紧了剑,恶狠狠命令:“过来!”
脉脉见他在凶自己,心里面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偏偏就跟他杠上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裴景吾在她背后缓缓开口,仗着她听不见,肆无忌惮地挑明了:“想要的我已经送来了。玉玺呢?”
司瑜言看脉脉一副警惕的样子,活像竖着毛御敌的小猫,不禁胳膊一松放下兵器,道:“待我带她出了王都,自会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