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御宅屋 > 都市小说 > 二嫁驸马(重生) > 第 14 章 妹妹

第 14 章 妹妹

  “要表兄教妳么?”

  燕明熹再三确认了蒋昀阳的口型,随后抬眼望去厢房的方向,一时火逆上冲,张口哑声,气得够呛,便恶狠狠地拧了一把蒋昀阳覆在她耳上的双手。

  他痛呼着放开少女,但燕明熹没有放过他,她紧抓着蒋昀阳的手,用了十成力气,低声骂道:“登徒子、不要脸,你再敢言语轻薄我,我立刻让人株你九族。”

  “好妹妹、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我的九族也有妳啊,慢着,好疼啊!”

  “谁是你好妹妹!谁是你的九族!”燕明熹不依不饶,气得眼泪花都给逼了出来,晶莹的泪珠正挂在她眼睫上,就连脖颈也粉红一片,“你对别的小娘子也是这般轻浮浪荡?好你个蒋昀阳,你、你不要脸!方才还说你心在仕途,转头就言语轻薄我,你...呜呜呜...”

  蒋昀阳盯着燕明熹发怔,一时都忘了身子上的疼痛,但很快地他嗷了一声,用力挣开燕明熹的手,她被这突如其来地力道给吓了一跳,一个趔趄便往后头栽去。

  蒋昀阳赶忙将人扯了回来,为保她不能再攻击他,便先下手为强地攫住燕明熹的手腕,他将人拉近,低声道:“妳误会我了,我是说,我带去看看这世间薄情男儿的样子,瞧他们人前恩爱两不疑,回头竟然各自别有用心,妳这丫头呆头呆脑的,以后可别被人骗去。”

  燕明熹还气着呢,便也扭过脸不看他,轻甩了一下被他紧握的手。

  蒋昀阳放开了她,摸了摸耳朵,琢磨了一会儿开腔:“我哪认识莫名其妙的小娘子?我都懒得同燕望毓说话了...喂,徐羽进去了,咱们去屋顶那儿。”

  蒋昀阳骤然直起身,顺带将燕明熹给拉了起来,嘴角微微下垂,似是处于十分认真的模样,他四顾周围确认无人,便率先足下轻点,飞纵到屋檐上,他顿了顿,方才太过专注忘了燕明熹,也不知她能不能上来,便微微探出头去瞧。

  只见少女轻轻一飘,也跟着纵上来。

  燕明熹朝他得意地摇头晃脑,似是在说:瞧见没?少看不起我。

  蒋昀阳挑挑眉,随后往暗处躲去,他选的这个位置好,刚好是残破未休整的部份,他稍一移开瓦片,恰好能见屋内情景。

  只见徐羽面色铁青地一把拉住衣衫不整的戴仁章,低声吼道:“那姓施的案子被递到了大理寺那儿去,大理寺少卿你可知道是谁?那是长公主的儿子啊,直达天听你不懂?还有闲情逸致在这睡女人,让他把人给找出来,你我都要完蛋!今日蒋昀阳不是来了吗?他以往三不五时便往大理寺钻,难保他不是来查案的。”

  “区区狂妄小儿,阿羽你怕什么呢?”戴仁章甩开徐羽,面上有些不虞,想来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定是十分不悦,他束着腰带,讥笑道,“眼瞅着世澈将要尚主,有他和我在,这事就算破天了又如何?还能砍了我们的脑袋不成?”

  “行了,今日也不是很尽兴,瞧着今日来赴宴也没有差不多的货色,对了,我晚上定了夕颜楼的云苓娘子,我们兄弟二人好好庆祝一番,我先走了啊。”戴仁章摆摆手,顺带抄起桌上的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边吃边大摇大摆地走出房内。

  徐羽看着戴仁章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回身便掀起帘幔。

  里头的盛韵娘已将裙裳穿戴整齐,她鬓发有些乱,抿了抿红唇,往徐羽的方向走去。

  徐羽抬手就是一掌,淡淡道:“贱/人,妳若是真敢背叛我,妳且试试。”

  说罢他猛然咳了好几声,一阵剧烈的喘促,盛韵娘满脸焦急,赶忙上前替他捶揉一番,又将他扶到床榻上,哽咽道:“羽郎,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就连你让我去伺候着戴少尹,我一声不吭地就去了,这几年你还瞧不出我的真心?羽郎你...你抛下我一人啊...”

  徐羽闭上了眼睛,点点头,他内心本就有些松动,看着韵娘娇美的面孔哭得梨花带雨,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我年少之时与赵戴两人也算交好,眼下他们皆是韩王一党的人,我阿爷受制于人,我也不得不上了这贼船,不过韵娘妳放心,我不会让妳委屈太久的,好吗?”

  ***

  燕明熹右手握着一段细长的桃花枝,桃色滟潋,本该是春日最娇美的风景,上头点缀着一朵有些枯败的桃花,她怔怔地盯着这枝桃花,一阵清风拂过,果不其然,花瓣簌簌落下。

  蒋昀阳扭过头看向少女,自他们从徐府出来后,她只安静地看着那枝桃花,满脸怅惘,方才他们做了一回樑上君子,又偷听到徐氏夫妻二人之间的秘密,这夫妻相处之道、缘起缘灭,倒是谁也说不准。

  燕明熹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娘子,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总会对未来夫君有所想象,如今看了这样虚有其表的夫妻,不免对未来惊惧害怕;都说成亲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她贵为公主、虽在锦绣膏粱之地长大,但婚事仍然由不得自己做主。

  蒋昀阳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燕明熹,又想起姨母曾说,燕明熹的生母嘉慧皇后在她幼时便离世,自小就孤苦别扭,不喜与人交际,他微阖了阖眼,心想着:不是不喜,而是害怕再次失去吧。

  蒋昀阳抬头看了眼天色,日暮落红,霞光满天。

  “宫门已然下钥,殿下要往哪去?可要蒋某送妳回去?”

  “还是说,要同我一道去平康坊瞧瞧啊?”

  燕明熹惊讶地抬头与他对视。

  喷薄而出的霞色毫无保留地打在少年俊美的五官上,本该是有些攻击性的面容,却意外被夕阳镀上了点温和的莹润,让燕明熹脑中不断浮现他前世的温情之态。

  他很敏锐,也很细心。

  蒋昀阳自前世与她相处,总能很快地察觉她的心情,下一刻就老是来逗弄她,偏偏要惹得她面红耳赤地暴打他一顿,才又笑着搂住她,温情地呢喃,问她今日为何不高兴。

  这次重生,与他不过几面之缘,居然还能这般照顾到她的感受。

  燕明熹自阿娘过世后,习惯于独自面对风雨,如今出现了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在,心中那抹乌云就被彻底扫除,只留下灼灼金轮高悬于她心中。

  燕明熹抿唇一笑,有些无赖地哼哼叽叽:“我好累,我不想骑马去。”

  “那还不简单。”

  蒋昀阳朝她露齿一笑,转身单膝跪地,侧过脸,一双眼楮如辰宿星月,明亮无极,他续道:“还请殿下折折节,屈就您在我背上待一会儿了。”

  燕明熹笑得眯起了双眼,轻轻伏在蒋昀阳的背上,嘟囔着说:“那...嗯,我这几日勉强叫你一声表哥吧,你可别会错意,我们如今目标一致,我便折节用你远房表妹的身份来查案吧。”

  燕明熹不动声色地闻着少年脖颈上甘洌的气息,瞬间便有些晃了心神。

  她又再心中暗骂蒋昀阳: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行,如今这好妹妹是能喊了吧?明妹妹,妳抓好了啊。”蒋昀阳稳稳地将人背起,转头朝她笑道。

  话音刚落,他足下一点,风驰闪电地冲了出去,燕明熹吓了一跳,下意识搂紧蒋昀阳的脖子,便听他自疾风中飘来几句带笑的话语,“喂,说起来我还会看相呢,这位施主可想知道自身姻缘?”

  “胡扯,你定是个江湖骗子。”

  “真的,我这一卦要万金,我今日便赔本免费告诉妳啊。”蒋昀阳猛然停下,微微侧过脸,晚霞绚丽无双点缀在少年精致的眉眼间,他轻声笑道,“施主定能得一有情郎,相守一生,自在随性。”

  “方才之事妳无需想太多,这样的夫妻定是少数,徐羽拜高踩低,一心只钻研于争斗心术;妳也别担心那位盛夫人,我瞧她并非面上这般简单。”

  “当务之急便是我们一道将人救出,然后再把那姓戴的小人赶出长安。”

  燕明熹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道:“承你吉言,多谢你...蒋昀阳。”

  “叫表哥。”

  “蒋昀阳你别嚣张啊。”

  ***

  二人一路来到平康坊,到处皆是歌舞升平。胡姬美婢、倚红偎翠、醉卧花丛,处处皆是各色美人,这人间富贵乡似是能够忘忧世间一切烦恼,只沉溺于这莺歌燕舞的人间仙境。

  蒋昀阳来到一座清幽的别院,他朝燕明熹低声说道:“这儿原住着一位散倡娘子,这别院呢,是与我交好的一位郎君替这位娘子置办的,他近日把人带去洛阳看花去了,不会有人来此地,妳安心便是,等会儿我们就去那夕颜楼一探究竟。”

  蒋昀阳插着腰走到院子里,心内暗想,燕明熹自下午滴水未进,要是等会儿乏得脱力,那麻烦的可是他。

  他迟疑了半晌,把她独自留在这儿又有些担心,他踱了几步,用手轻推燕明熹的额头,“我很快就回,别乱跑,乱跑妳三哥哥就打断妳的腿。”

  燕明熹微微一嘟嘴,随意应了几声,便往内走,胡乱地拾缀好自己,不过半刻蒋昀阳悠悠转回,接着把一个樱桃毕罗和一碗酪浆塞到她手上,便去后头不知在折腾什么。

  燕明熹眼波漾了漾,慢腾腾地踱到后头,嚼着香喷喷的毕罗站在他身旁,疑惑道:“你忙什么呢?咱们不赶紧去吗?”

  “戴仁章认得妳这张脸吧?我的好妹妹呦,万一被他看见,这遭殃的不是你我吗?嗯,这个好,过来,我替妳带上。”

  蒋昀阳动作很利索地把一张假面具贴到她脸上,微热的指尖轻触到燕明熹的耳边,让她浑身颤栗,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便听他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还是本来的那张脸好看...”

  二人很快地到了这大名鼎鼎的夕颜楼。

  这金迷纸醉的繁华不由得让人心醉,夕颜楼的假母远远便瞧见了神采飞扬、翩翩而来的的蒋昀阳。

  她双眼大放青光,扭着身子、踏着莲步晃了过来,但在距离他几尺时便规规距距地停下,她掩嘴一笑:“三公子许久未见,怎么得空过来哪?是想听曲?还是想观舞?哎呦,这旁边这位是...?”

  假母火眼金睛,上下扫了蒋昀阳身旁少女一眼。

  不过中等之姿,也算不得什么,便又将注意力放回蒋昀阳身上。

  蒋昀阳笑眯眯地将腰间配饰的金饰剑在她眼前一晃,假母立即会意,引着二人往后门走去。

  蒋昀阳吩咐道:“今日戴少尹可有来?把人安排在我隔壁,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弄出多少幺蛾子。”

  燕明熹:“...”

  蒋昀阳:“...”

  假母:“...奴家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办。”

  假母神色变化多端,有些尴尬地瞧了瞧二人。

  蒋昀阳说完话,顿感不对劲,欲盖弥彰地咳了咳:“我并非那个意思...我指的是...哎。”

  假母抬眼轻睨了蒋昀阳,当真是好容貌、好姿容,妥妥一个大好少年啊...居然有这等不为人知的爱好,但她是十分有职业素养的假母,并不会随意打探主子的隐私,只低头应是,将二人带到一布置华美的厢房内后,便欠身退下。

  此时皓月当空,夜深月明,蒋昀阳眼神余光一瞥,外头有位青衣老人款步走进夕颜楼。

  平康坊此地果然,不分老少、尽可尽欢;且这人身上着昂贵绢彩,虽距离的远了,但这衣裳在月色下,居然还发出着异样波光炫彩,这可是自西域而来的上等缭绫,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得着。

  蒋昀阳挠着下巴上下打量那老人,随后讪笑了一下,将落在肩上幞头的帽带往後一甩,侧过头对燕明熹招手,“喂,赶紧进房...”

  “少年郎,迷而知返,得道未远!表哥切莫走上歪路,拳拳肺腑之言,还望表哥深思细想!”燕明熹远离了他几步,满脸痛心疾首。

  蒋昀阳双目滞了一下,除了耳朵,就连脖子亦是一片通红,他面无表情地“啪”地一声,将燕明熹关在房外,任她怎么呼叫都不开门。

  燕明熹气恼地拍门,“混蛋,你给我开...啊。”

  蒋昀阳猛地开门,燕明熹一下没收住力道,又往他身上倒,撞了个满眼金星,正当她准备开骂时,蒋昀阳一下就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