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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二部分】第五章

  第一个月,我的身边只留了袖儿和明晨。云高已经外出。

  和往常一样,一天一天的在花都街上逛来逛去。唯一不同的是,每一天我都会去院子后面的梨园待一段时间,不管是刚刚起身或者中午,就算是三更,只要我想起了梨园,每天就会去那里一次,但,每天也只是去一次。每次都是一个人,每次回来的时候,袖儿和明晨都会准备一大桶热水放到我的房间内。

  就像今天早上,刚才梨园回来的我,给了守在大门口的袖儿和明晨一个大大的微笑,虽然我知道他们担心我,可是我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

  房间内,一股梨花香在室内飘来飘去,不时还会飘来一股血的腥气,一团团白白的水汽让整个房间变得模糊,使人迷蒙环绕。

  梨花本是三月开的,但此时只要闻到这个味道,一定会觉得梨花已经开尽。没有缘由,只为这梨花香。

  木桶里的水很暖,女子的发搭在木桶的外面,因为有水,就像瀑布,手臂在木桶的边沿垂放。发如丝,肤凝脂。只要不离近看,就看不到女子左手臂上血肉模糊的样子。

  那血最外面的那层是黑色的,最里面的那层是鲜红的,很有层次,但却看不出那是一幅怎样的图案。女子用水一直清洗伤口,直至没有血再流出,只剩下外翻的嫩肉,模模糊糊可以看出,那是两个圈,一大一小,大套小。

  室外。

  “明晨,小姐不会有事吧?已经快一个月了,每天都是身冰冷的回来。”

  袖儿的眼中最多的是担忧,但也有一丝明了。

  “不会。”明晨只是肯定的回答。他望着朱红的门额,像是望着第五回来时衣服上未干的红。

  “袖儿我们今天去野外玩好吧!”我推门出来。好像自己想到了很绝妙的地方,报告给袖儿和明晨,但还是无例外的看到袖儿眼中的红。

  “行,去哪里都行,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就去。”用袖子狠狠地擦一下眼睛,对我扯出一笑,这孩子,不想笑就别笑嘛,笑的那么别扭。

  “好,明晨,去准备马,两匹,和袖儿一匹,我一匹。快。”我兴奋地对着明晨说,因为明晨在这两年内由斯远负责教授武功,骑马早已经会了。

  “小姐,真的是两匹不是一匹?”他似乎以为我说错了。

  “当然是两匹,就快去吧。”我把他往马厮的方向一推。

  袖儿去准备早餐,我站在房门外,听着明晨边走边小声嘀咕着,“小姐都不会骑马,到时候怎么办呐?”看见他用手一直在打自己的脑袋。我笑笑,我都没有发愁,他愁什么。

  吃完饭,我们三人一行就出发了。目的——十里外的一片空白野地。

  汨都,皇宫,十天前。

  “皇上,大事不好了——”两年前上任的太监总管方才信拽着他肥胖的身体,三十岁不到就吃成这样,也算是能耐。手中的白色拂尘如它主人此时一般,摇晃的人眼花。

  “小方子,什么事这么叫喊?”御书房内那个威严的男人,听见方才信大声的叫喊,埋在奏折里的头都未抬,皇冠盘起的黑丝还像两年前一样,只是,它的主人身上到底少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方才信定了定脚步,尽量使自己安定下来,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家,可是,这事真是不急不行啊。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话,

  “皇、、、皇上,长皇子,长皇子出事了。”

  此时,龙案前的男人才抬起了头,手中拿着的奏折在颤抖。

  “御医、、、”似乎此时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御医已经请去了,但是都束手无策。皇上您快去看看长皇子吧。”方才信现在才开始冷静下来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回话。

  明黄的御座被高大的身影遮盖,略微急的脚步,显示了此时主人的不安。手指攥起,本就白皙的肤色,此时更是透明。

  身后方才信看着詹沐羽脸上紧皱的眉,突然想起,这是皇上自从登基以来第一次脸上出现叫做表情的东西吧?!他不敢肯定。两年前突然被这位新皇帝提拔为皇宫总管,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提拔自己,他只是之前太子妃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而已,虽然曾帮太子妃做过一些事,也知道自己有一些小聪明,但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皇宫总管。两年来自己阴险了不少,狡猾了不少,但他知道,他的阴险狡猾在皇上面前都无用,只能用在宫里其他人身上,还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皇上身边的那个红衣侍卫,红衣侍卫长的很俊美、很熟悉,只是没有见过他讲话,红衣侍卫总是独来独往,只要皇上出现在哪他就出现在哪。他知道皇上身上曾经有很深很深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他觉得,给皇上解毒的张先生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神,因为皇上解毒后留下了后遗症——没有情绪,没有表情。而今天他才发现,皇上的‘后遗症’似乎好了。

  大步跟在皇上身后,胖胖的脸上在这涩涩的寒冬里竟然还是出了很多汗。似乎皇上都忘记他可以乘撵而不必走着,但方才信不敢提。说起这武贵妃,方才信就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除了太子妃。武贵人是两年前皇上登基后入的宫,但却是在一年前被皇上看上封为贵妃的,准确来说,是一年前,皇上终于决定不无视后宫里那些为他准备了一批又一批的女人,挑选之间才见到了这位美丽的武秀女,宠幸,封妃,赐龙子,一直恩宠至今。

  现在的皇宫,两年前,翻修,重建,已经没了之前的样子,保留下来的只有处——水榭,但水榭没有人敢靠近,因为皇上曾经因为一妃子靠近那里而杀光了那妃子整个宫内的老老少少,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原因。无意间方才信从右相席璟口中得知,那是皇上当年解毒的地方,也是现在第五皇妃居住的地方。方才信知道,这个第五皇妃其实就是太子妃,只是两年了,他没有见过一次第五皇妃。但皇上却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去那里一次,自己就在外面守着,从来不敢踏进半步,就算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每次从那里出来的皇上都是最吓人的,如果这时有人做错事情被皇上知道,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死。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都会被带进水榭。所以,现在的水榭即使皇上不设禁令也没人敢进。

  和皇上来到沁五宫内时,那里早就跪满了御医,一女子手中抱着襁褓,一直哄着孩子,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依旧。

  方才信尖着嗓子叫了一声“皇上驾到——”,所有跪着的御医都转身跪向詹沐羽,口中一致的喊着“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而男人并没有让那些跪着的人起身,他快步走向那个向他望来的女子,那是一张多么相像的脸,可终究不是她。女人眼角的泪未干,带着依靠的眼神看着他,詹沐羽接过孩子,看着这个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孩子似乎在他手中哭泣声变得小了很多。

  “十天后,随朕去花都。”这话是讲给武贵妃听的,但詹沐羽并没有抬头。妖艳的脸还是没有一丝的表情,让人咂摸不透他的心。

  “臣妾遵旨。”因为眼前是她爱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更是整个商伯的皇,作为他的女人,即便是让她去死,只要他说,她都义无反顾。

  孩子转手交给奶娘,牵着武贵妃的手离开了沁五宫。

  第二天,长皇子薨。朝哗然。武贵妃得知后,抱子一天一夜,眼泪默默。第四天,长皇子之母武贵妃疯,朝受惊。第五天早朝,方才信传皇帝口谕,因帝身感不适,遂由右相、贤王詹沐希代理朝政。一时,朝慌罔。唯席璟与詹沐希冷静如常。

  下朝,詹沐希拦住方才信,

  “皇兄不在宫内。”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方才信不得不如实作答,因为皇上走时交代不必隐瞒贤王和右相。

  “不瞒贤王说,皇上他吖,确实不在宫内了,头天夜里已经带着武贵妃去了花都。说是为了实现他之前说过的话。”

  方才信的话让詹沐希感到很奇怪,但他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带侍卫了么?”

  “只带了一部分宫内侍卫。”

  “那个人随着一起去么?”

  “贤王说锦侍卫啊,皇上两天前就让他去办其他事了,这不,这几天都没在宫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