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卿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两人互相挤眉弄眼,老太傅就算眼睛再花也看见了。
恨铁不成钢的太傅捋一把胡须,威严道,“太子殿下,请把这篇国论抄写十遍。明日,臣会查收。”
闻言,轩辕慕狠狠的瞪向顾舜卿,好像在告诉他摊上大事儿了。
直至太傅离开,书房里只余下他与太子两人。轩辕慕未发话,他不能走,旁人亦进不来。
半晌,轩辕慕收回视线,笑道,“顾卿,今日风貌与昨日很是不同。”
“多谢殿下称赞。”
顾舜卿将宣纸铺开,笔墨摆好,“请殿下提笔。”
都说好脑子不如烂笔头,写上十遍多少能记住一些,学习值总不能再是零了吧?
轩辕慕点头,提起笔来却未落于纸上。
“墨有点干了,就劳烦顾卿替吾研墨了。”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顾舜卿表现的君臣和乐,拿起墨石认命研磨起来。
只要能增长学习值,说研就研。
不同辰时的暴躁,此刻,轩辕慕显得温文尔雅,提笔尽是大家风范,只是落在纸上的字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当他抄写完一遍国论之后,忽而抬眸打量起顾舜卿。
“顾卿,你得罪了吾,吾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要答应吾一个条件。”
顾舜卿颔首垂眸,还真是谢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殿下请讲。”
只见轩辕慕突然起身,转眼间毛笔就塞进顾舜卿手中。等他抬头时,人只留下潇洒的背影。
“有劳顾卿替吾抄写剩余的九遍,吾还要和郑将军切磋武义。”
轩辕慕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命令。
“晚上,吾回来检查。”
顾舜卿还呆坐在原地,不是,就这么走了?九遍都留给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理解那些辅导孩子作业的家长为什么容易被气进医院。
顾舜卿差点把笔杆捏碎,一遍一遍的抄写国论。脑内打开系统界面,意料之中学习值还是零,到底怎么才能突破零?
他记得原著里,熊太子之所以如此熊,还得追溯到其父母的教育上。当年,皇后与皇帝闹矛盾,一气之下带着太子去往盛京,一住就是十几年。皇后乃武将之后,性格自不是大家闺秀。太子自然而然的武义超群,却不爱读书。
后来,太子十四岁那年,皇后病逝,至死也未再与皇帝见过一面。皇帝后宫虽然有其他嫔妃,可都无所出,只有轩辕慕这一个孩子。他将十四岁的太子迎回宫里,想要培养其为皇储。哪知轩辕慕因为皇后之事怪罪于他,极为叛逆。让干什么不干什么,不让做什么却偏做什么,也就成就了如今的熊太子。
轩辕慕都十七岁了,按照书里时间,他十九岁就会称帝,可如今还是个不学无术的野猴子。
第二天又是没有学习值的一天。
顾舜卿没有气馁,改变熊孩子的任务是艰巨的,可是为了回到现实世界,再难也得迎难而上,不能坐以待毙。
次日,顾舜卿到书房时,太子还没到。正当他整理案上的书籍时,蓦然,一支利箭破窗而来,从他身侧穿过,直直插在案头。
紧接着,轩辕慕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弯弓。
“不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顾卿倒是有几分胆识。”
顾舜卿挤出一个笑容,“谢殿下谬赞。”
吓死了好吗!
轩辕慕放下弯弓,入座,像没事人一样时不时欣赏欣赏顾舜卿的脸色,没有看到想看的惊魂失措,轻嗤一声,便觉得没意思了。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一如既往的听课睡觉,左耳听右耳出,半点内容都没入脑。
顾舜卿看着岿然不动的学习值,直觉脑仁儿突突疼。
好不容易挨到太傅走了,轩辕慕却突发奇想要让他做饭。
“对不起殿下,臣不是御厨。”
顾舜卿面不改色的强调。
轩辕慕满不在意,“吾知道,可是吾想要你做,你就得做。你要违抗吾的命令?”
“不是违抗您的命令。”
顾舜卿左右着措辞,“实在是臣不会做饭。”
轩辕慕挑眉,“哦?那么顾卿今日就应该会了。为臣之道,顾卿可还记得?”
为君之道不学,为臣之道他倒是门儿清。
顾舜卿尽量恭顺的回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也。”
轩辕慕往后仰躺,靠在椅子背上,坐没坐相。
“现在吾只是让顾卿做个饭,顾卿都不愿意?”
顾舜卿赔着笑,心道我敢做你敢吃吗?
“殿下所言极是,是臣格局小了。”
做饭就做饭,毒死谁他可不负责!
有了太子发话,御膳房都得给他让出一个专属席位。御厨专门在旁协助,任他吩咐。
“顾大人,您要做什么膳食?”
顾舜卿想着,什么黑暗料理最能让熊太子眼前一黑。之后,他想到了。
“我要做红烧鲤鱼。”
“好,鲤鱼有现成的,需要给您先去鳞吗?”
“不需要。”
顾舜卿神秘的笑笑,“太子膳食,我必定亲自动手。”
望着盆中活蹦乱跳的鲤鱼,顾舜卿阴恻恻的笑着,竟直接往锅里倒水,然后抓起鱼就往里头放。鲤鱼一蹦三尺高,被他一锅盖按回锅里闷煮。
旁边御厨已经看傻眼了,“不需要去苦胆、刮鳞吗?”
“不用。”
顾舜卿按着锅盖,斩钉截铁,“这是我老家独门手艺,概不外传。”
听他这般说,御厨将信将疑,也不好打扰,只是一身厨艺显得无处施展。
估算着煮的差不多了,顾舜卿掀开锅盖,鲤鱼的鳃还在动,但身子已经软了。这时候,顾舜卿大把香菜往里洒,再加上葱姜蒜、糖醋,全都是不要钱的往里头放,煮的一锅红彤彤黑乎乎,再放点辣椒提味儿。
御厨瞠目结舌,“这……这是红烧鲤鱼?”
顾舜卿回头,莞尔一笑,“这是爆炒黑椒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