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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夫君

  何皎皎随即便明白了。

  原主是将不能和太子相伴白首的错都归咎在了裴寂身上,自然怨气也都撒在了她身上。

  在整个将军府,没人把裴寂当回事,甚至最底层的家仆女奴都能对她吆五喝六、颐指气使,而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便是何皎皎。

  她纵容府中上下对裴寂皆是这般态度,裴寂过得越不自在,她心中就越是舒坦。

  一个在北厉国不受自家父亲疼爱的孩子,到了异国他乡还得受尽屈辱,换谁大概都得黑化。

  她暗自叹了口气,穿戴好衣裳后同青瑶一齐到了外屋院子。

  裴寂穿得单薄,薄薄一层衣衫紧贴皮肤,风刮上几阵都像是面上糊了一层纸,飘飘然的像是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一双通红僵硬的双手还有些裂痕,划开的口子上丝丝血色已结了一层霜,她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时不时伸出手在嘴边哈气来给自己取暖。

  自打冬天来了,她每日的任务都是将这片雪扫干净了才能吃饭,不然错过用膳时间她只能挨饿到下一餐才能吃上。

  裴寂抿着没有血气的白唇,缩了缩身子。

  这个冬日太冷了,似乎比以往的冬日都要冷上几倍。

  寒风吸进鼻腔划破喉咙,她咳嗽了几声,却仍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很快,马上就扫完了。

  此时一阵痛感从头顶传来,下一秒便是刺入骨髓的冰冷,雪掉在她的脸上,落入她本就冷到发抖的身子里。

  裴寂皱起眉头,强忍着不适,抬头看了眼指着她笑的小厮,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她从不跟他们争执理论,最多也就冷着眸子直视他们片刻。

  那俩小厮似乎闲来以她为乐,路过时眼神轻蔑,言语满是挑衅。

  “哟,今儿这雪扫得可真够快的啊,还别说,你还真挺适合干这个。”

  “快别说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二姑爷,哪轮得到咱来评头论足。”

  “什么二姑爷,顶多也就是叫着好听,地位还不如咱俩呢。她不痛快二小姐就高兴,二小姐一高兴咱俩好处指定少不了。”

  “若是他当时动作麻利点儿,二小姐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要我说干脆也别让他吃饭了,咱给出出气。”

  谈话间那小厮停下来又在雪地里捏了一团又大又实的雪团,走近些狠狠往裴寂后脑勺砸去。

  听见不小的撞击声后方才拍拍手转身离去,那笑声被刚来到此处的何皎皎听得真切。

  裴寂缓缓抖落着身上散落的雪团,白得有些泛乌的干唇格外显眼。

  她眯起眼眸望向那俩小厮的背影,眼底泛起一抹杀气。

  何皎皎恰巧撞上那可怖的眼神,心底一颤,果然是大反派啊,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生畏惧。

  似乎是察觉到了某处视线,裴寂瞬间将情绪收入眼底,转而换上了温和无害的清澈眸子,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何皎皎。

  今日的何皎皎面容并不精致,乌黑的发丝随意散落也不曾打扮,清素的样子与往日截然不同,但看起来却舒心很多。

  “二小姐放心,我并未偷懒。”裴寂垂下眼睑,淡淡开口,继续忙活。

  何皎皎抿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这个瘦弱却极为好看的人。

  无端又想起那个真实的梦境,系统十九告诉她,那是原主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她心有余悸的画面。

  她以后会死在这个看起来极为不起眼的人手里,不仅是她,整个将军府,乃至整个大靖国都会亡与她之手。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但在这一刻看来又是那么不切实际。

  眼前这个人,甚至连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只靠着薄薄一层棉布熬过一日又一日。

  要是换做21世纪,如她这般年纪的孩子,可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会让其吃到一点苦。

  “小姐,衣裳拿来了。”青瑶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把厚实的衣物交到她手里,面上还有些疑惑,小姐明明身上穿着呢怎么还要她去拿一件来?

  何皎皎垂眸看了一眼,掂了掂,是挺厚实的。

  她轻轻踩过厚厚的积雪,走置裴寂面前,伸手将外袄递给她语气温和道:“这么冷的天,你穿得也太少了些,若是病倒了传扬出去,该说是将军府的不是了。”

  冬雪飘影,犹如鹅毛,纷纷扬扬,落在两人之间。

  裴寂睫毛微颤,听闻声音落地才缓缓抬起头,满眼不解。

  这句话看似责备,但从何皎皎嘴里出来倒像是在关心。

  一旁的青瑶更是震惊到瞳孔放大,一时间竟分不清什么状况。

  府里上下谁都知道二小姐对待下人的态度皆是没个好脸色,怎么还会关心他们?更别说二姑爷了,二小姐可是恨不得他去死的。

  小姐的心思可真是阴晴不定。

  裴寂忽然道:“二小姐这是何意?”

  何皎皎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看到她满眼警惕,并且对她深深抵触,说话的语气还有一丝轻蔑自嘲。

  是了,原主本就喜欢拿她寻开心,就像是玩弄路边没人要的野狗一般,心情好时戏耍两下,若是心情不好免不了又是一顿挨揍。

  想必她现在这样的举动,在这个大反派看来就是捉弄,故意糟践她的自尊心。

  换作谁恐怕都会这么想,一直以来苛待自己的人,怎会突发善心行好人之事,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何皎皎沉下心,又在心里默默疯狂怒骂原主,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开了挂的大反派。

  想要逆风翻盘都不知道怎么翻!

  裴寂看着那张别过去的粉嫩脸颊,殷红小嘴微微嘟起。

  光打在她的发丝上,卷翘的睫毛闪动,小巧高挺的鼻梁也渐渐泛红。

  这幅景象倒像是副美艳不可方物的画卷。

  何皎皎回过神,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总之我没有恶意。”

  她不再多说什么,示意青瑶将衣服叠好放在旁侧的石桌上,然后提起裙摆慢悠悠离开。

  这古时候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太过繁琐,她一时还不太习惯。

  生怕踩到被绊倒出洋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裴寂看着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何皎皎消失在长廊拐角处,一时有些失神。

  垂眼伸手抚上那毛绒的外袍,神情恍惚。

  也不知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脑子进了水,举止怪异。

  -

  听青瑶说自她昏睡这些日子以来,她母亲就成天郁郁寡欢,日日担心到食不下咽,寝不能寐。

  虽太医都说了无碍,却仍旧是宽不下她那颗心。

  很快她便来到了她母亲的住处。

  她正坐在屋子里绣着福袋,手法看起来有些笨拙,显然是从不曾做过这些。

  何皎皎想起来原主的母亲也是位征战沙场的将军,不仅如此,她的祖母也是位巾帼英雄。

  而这些膝下的儿女全乘了长辈们的欢,日子过得着实舒坦惬意。

  原是在战场上厮杀的英雄,眼下却在这里学着女工,这位原主还真是备受宠爱。

  想她在现实世界里,父母离婚各自组成自己的家庭后,每每她打电话想讨要一点学费都被嫌弃是个累赘。

  是姥姥含辛茹苦将她拉扯长大,最后也没能抵挡住岁月的蹉跎,在她高中时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就连姥姥的葬礼也是当时她刚过成人礼的年纪给操办的,而父母只是匆匆参加完后又借口太忙草草离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几乎不再同他们往来,哪怕在自己最难熬,一边上学一边打三四份兼职的时候也没再和他们开过一次口。

  何皎皎收回思绪,抬起脚走进屋里。

  “二小姐。”母亲的贴身丫鬟竹音福了福身喊道。

  楚华珺闻声抬头,难掩面上的欣喜之色,“皎皎,你没事了?快让娘看看。”

  说着忙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胡乱上手摸索着来回走动翻看一通。

  何皎皎看到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可这个长相温婉的女人她明明是第一次见。

  她略显生涩的回道:“阿娘,我没事。”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才行。竹音,快去把膳房里熬的鸡汤拿来。”楚华珺一手紧紧拉着何皎皎,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何皎皎浅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放心吧,我这不好好的吗。”

  楚华珺将何皎皎拉到一旁坐下,拿出一只不大不小看上去做工不太精致,却又有些别致的福袋,“你昏迷这几日,娘去庙里求神拜佛,听方丈说将庙中的本土放在绣的福袋里会感化神明,心中所愿皆能如愿。”

  “原是不信这些的,可想着万一真能成怎么也得试一试。这不,手艺也不好,只能图个吉利了。”

  何皎皎看到那个不起眼的方方正正小小的红色福袋,确实粗糙,针线歪歪扭扭,上面绣了一个显眼的“皎”字。

  “只要是娘绣的,我都喜欢,”她从小便不爱撒娇,却在这一刻拉着楚华珺的衣袖摇摆不停,“娘你帮我戴上吧。”

  “你这小嘴,怎么跟抹了蜜饯似的。”

  楚华珺拉出长线,圈入何皎皎细长的脖颈上,温柔拨开她乌黑如墨的头发。一边帮将吉祥福放进她里衫,一边又仔细整理她的衣裳。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骄横的性子还是得改改,怎么能跟你三妹妹大打出手呢,女孩子家家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将军府里共有三位公子和三位小姐,大公子、二公子与原主皆是一母所生,三公子和三小姐皆是沅姨娘所出,而大小姐自出生便没了亲娘,其生母命丧于难产。

  根据十九提供的信息记忆,这个所谓的三妹妹何毓姝,是个不折不扣典型的绿茶,平日里就爱使些小手段和原主对着干,原主又是个空有仗势欺人的阵仗却不带半点脑子的女人,这次掉进湖中也绝非偶然。

  楚华珺叹了口气,“眼下她还在祠堂里跪着呢,这回你祖母啊倒像是真的生气了。”

  这不活该吗!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跪着呗。

  明知道老夫人宠原主还往枪口上撞,以为平日里多巴结讨好老夫人就能撼动原主的地位,这小聪明的计量简直太可笑。

  何皎皎向炉火靠近些,周身传来的暖意使她身子酥松下来,抿抿唇未曾搭话。

  “你去见一见你祖母让她宽宽心,免得让你三妹妹身子给跪坏了。”

  见何皎皎充耳不闻的样子,她又说道:“你祖母最是疼爱你,见你无恙自然不会再为难与于她。”

  “知道了阿娘。”

  见她有了反应,楚华珺有些诧异,原以为以自家女儿的性子定不会那么好说服,没想到竟出乎她所料。

  “今日怎么这般好说话?可不许诓骗阿娘啊。”

  谁知她伸出双手,说的话冒着白气,“我的鸡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