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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四)

  139、竹马(四)

  过了一年,穆玦如愿以偿入了军营,除了宁安王府还有从小与他熟悉的叔伯兄弟,其余人都不知道这一回事。

  他起了个“牧安”的假名,跟着一批新征召的军士一起入了军营。

  同行的同伴看他年纪不大,生得又俊秀,忍不住好奇:“你应当是哪个富户人家的吧,怎么来北境当兵了?”

  他用梁晏早就帮他编好的一套说辞回答:“家中遭难,父亲去世,叔伯抢了家产,家中还有年纪尚幼的弟妹,若不从军没法糊口。”

  同伴感叹了一阵,劝他:“你要不往脸上涂点黄泥,把肤色抹得黑一些,否则也太打眼了——我听说黑甲军治军最严,领兵的新将军梁小侯爷像个冷面修罗,新入营的将士训练出了差错,他惩戒也从没心慈手软过。”

  穆玦也知道自己肤色比军中的将士们要白皙一些,而且在北境晒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怎么晒黑。

  他趁着被分配去一个营帐整理行李的空当,用水和了一点泥,把脸上涂脏了一点。

  再走入军士中间列队,肤色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他当兵的年纪算小,不过个子高挑,所以也不怎么惹眼。

  训练他们的千夫长问:“会骑马的,练过射箭的,自己出列,那边有弓箭和马匹,上去我看看——没练过的,但是力气大能拉开硬弓的,也可以过去试。”

  这是要挑有没有可以迅速培养成骑兵和弓弩手的苗子了,边境一打仗,士兵折损就多,也要立刻补充。

  京城朝廷那儿对于给北境增兵这种事一向是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几个老臣和皇帝扯皮来扯皮去的,没法子指望。

  所以自己在北境征召军士,自然希望能尽快练出不同的兵种补充进战场。

  队列里陆陆续续有人走过去了,穆玦迟疑了一下,他来这儿之前,父王只跟他说了军中一切要按规矩来,他在军中不再是宁安王世子,只是一个普通兵卒,不可以骄纵放肆,但没跟他说过要收敛锋芒。犹豫的工夫,队列里已经没有人继续走出去了。

  千夫长:“还有人吗?”

  穆玦快步跑了过去。

  来参军的一般都是贫苦百姓家的孩子,有会射箭打猎的,但会骑马的并不多,只有几个牧民出身的骑术还不错。众人看到他拉住了一匹战马的缰绳,神色都不免有些讶异。千夫长:“战马可并不温驯,若是没学过骑术不要勉强,如果受了伤——”

  少年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坐上马背后立刻从一旁拎了一副弓和一筒羽箭,小腿夹了一下马肚,战马立刻沿着草场奔驰而去,他拉弓搭箭,瞄准了五十步外的一个靶子。羽箭飞出,那边有报数的军士应声:“十环靶心!”

  新兵的队列里顿时哗然。

  “他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吧?怎么骑射功夫瞧着比军中许多老兵还要好?”

  “他刚不是说了吗,他是富户出身,少时肯定也是读过书练过骑射的,世家子弟,尤其是北境的世家,哪家的少爷不学骑射?”“这倒也是……”

  “他肯定能去骑兵营了。”有人羡慕。

  “骑兵营的训练可比咱们苦多了,你要是想去,过两个月还有一次选人的考核,你那时如果骑射能练得像他那样,就也能去。”

  “两个月哪儿能练成他那样,你可别开我玩笑了!”

  穆玦纵着战马跑了一圈,回到原点下了马放回弓箭,看向千夫长等候对方的安排。

  千夫长满意点头,看了一眼他的档册:“你还读过几年书识字?行,以后就跟着我,入骑兵营。”

  黑甲军骑兵营大都是重骑,战马身上都佩戴盔甲,骑兵身上更是重铠,寻常的羽箭都无法射穿,胸口、脖颈这些容易受伤的部位全部都用厚重的盔甲覆盖保护起来。

  但这样的盔甲重量比普通步兵穿的那种铠甲要重上数倍,更何况骑兵有时要星夜赶路,完成夜袭,埋伏等军令,训练极其严苛。

  骑兵营的训练每隔几日都会有将军甚至王爷亲自前来巡视查看。

  穆玦第一天入营,就被同营帐的老兵拉着去尝试了一下重铠。

  他从小跟着梁晏习武,晏哥哥在别的事情上对他纵容得很,但是习武一丝都没有松懈——宁安王世子日后一定是要承袭黑甲军和北境边防的,如果习武懈怠了,以后上战场就是去送死,还会有无数将士因为主帅无能

  而跟着送命。

  重铠上身,就像是身上压了几块巨石,尤其是头上戴的盔甲,面上那一部分锻造得犹如网格,护住眼睛和脖颈,重得几乎能把脖子压断。

  老兵看他不大适应,安慰:“别说你年纪还小,许多二十来岁入骑兵营的,第一天戴上这个重铠也都不习惯——多练练就好了。”

  但第二日他就要跟着老兵们一起去训练,骑兵营并不会因为他是新兵,训练就轻松一些。

  穆玦就穿着这个重铠,一步步绕着营帐走,顺便去观摩老兵们的训练,看出了一些门道后,自己也去马厩选了一匹战马,练习怎么穿着这副重铠能最节省力气,拉弓又需要比平时多几分力,挥刀哪个角度是最轻松

  的……

  这样练到傍晚去打饭,他还不卸下重铠,在一众排队的士兵里显得特别臃肿。

  拿饭碗盛汤时手都在发抖。

  和他同营帐的老兵帮他打了饭菜,暗自点头。

  他没跟这个新兵说,其实骑兵营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新入营的第一天跟着训练若是坚持不下去,千夫长也不会重罚。

  第二日,穆玦咬着牙,穿着这套重铠跟着老兵们一起练骑射,练长枪,练刀剑。

  训练结束时,他险些没有力气自己脱下盔甲。

  身上的汗已经把身上的里衣浸湿了不知几次,现在还是汗湿的。

  老兵帮他打水、拿饭,替他看了一下手臂、小腿的肿胀还有青紫,上了一层膏药。

  “头几天是最苦的,三四天后习惯了就好了——骑兵营虽苦,给的军饷也是最多的,我再攒两个月,寄回家去就够我儿子娶媳妇儿了。”

  穆玦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几颗碎银子,都递给了老兵——征召士兵的时候,只要入选就有银子拿。

  老兵愣了一下,连忙推回来:“这使不得。”

  “我没有急着用钱的地方。等令郎成婚了,送杯喜酒来就好。”

  夜里睡觉时,他四肢酸痛得受不了,无法入眠,起身出了营帐想去找军中的大夫领一点药。

  外头巡逻的士兵刚走过去一队,他冷不丁感觉背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刚要回身一拳,就先被人扣住了手腕。熟悉的温度熨贴上来,他猛地抬眼,好不容易压住了声音。

  “晏哥哥?

  梁晏递给他一个瓷瓶,他闻了一下,里面是涂抹用的药。按理来说,梁晏是不该来看他的。

  “晏哥哥,你是不是……”

  也瞒着我父王还有梁侯,偷偷来的?

  梁晏冷然的面上到底泄露出一点温和的情绪,对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小孩子似的揉他的发顶了,而是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