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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通缉:京城第一玩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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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六九年,二月初的一个深夜,一列特快客车从雁北重镇大同启动,风驰电掣般地驶向北京城。

  两个目光阴沉、面容冷峻的年 8f7b.&a;a;quot; &a;a;gt;轻人在大同上了车,他们是陈成和边亚军。.99lib.

  一个月之前,陈成被分配到雁北最北部的一个小山村插队落户。

  山村只有十几户农民,却分配来八个知识青年。雁北高原的白毛风能冻死人,那年冬天的白毛风刮得最勤,再加上窑洞少、缺煤烧,生产队就分别把知青们安排在农民的大火炕上。

  生产队长似乎有点儿怕陈成。他那双淡漠的眼睛,那张紧绷的嘴巴和阴冷的、居高临下式的笑,都使队长产生了讨好他的愿望。他的行李,被安放在一个中年寡妇的热炕头上。

  那天夜里,朔风怒号,雪雾弥漫,陈成像只高原的孤狼,在村外徘徊了很久。

  天一亮,他就把行李搬进了村北野岗子上的古庙。古庙空旷而又冷寂,陈成把自己禁锢在这清冷的神仙之地,一个月内没有迈出庙门一步。不仅如此,在这一个月中,他几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一个叫崔援朝的女知青每天给他送两次饭,&a;a;lt;cite&a;a;gt;&a;a;lt;/cite&a;a;gt;他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从没有说过一个谢字。直到有一天,崔援朝告诉他,她认识王星敏,她们是同学和好朋友时,他才对她笑了笑。不过,他的脸很快又阴了下来,说:“王星敏?我不认识这个人!”

  一个月以后,边亚军突然来到山村。

  两个人都很激动。四只冷酷的眼睛对视着,闪着幽幽的荧光。

  站在一边的崔援朝吓..得惊叫起来。

  突然,这两条成熟的男子汉扑在一起,紧紧地拥抱着、厮打着,像两只久别重逢正要结伴远行的野狼。

  崔援朝被感动了,给他们送来了罐头和酒。

  “到我的这座小庙来干什么?”

  “迎请这尊神仙回北京。”

  “北京?它把我像条狗似的轰出了门。”

  “南北城的玩儿主推为老大,接替周奉天。我专程前来接驾。”

  “下一个轮到谁去死,应该由抓阄决定。”

  “干与不干都由,不过,也应该回去看看王星敏。”

  到了北京以后,他们在车站广场匆匆地分手了。分手时,边亚军似乎有些伤感:“陈成,明天一定到我家来。我父亲病得很重,快不行了。他说,他很想。”

  “我一定去。”

  “好吧,明天再见!”边亚军使劲儿地握了一下陈成的手,上公共汽车走了。

  他们这一别几乎成了永别,二十年后再见面时,都已是鬓染微霜的中年汉子了。

  当天晚上,边亚军被捕了。安慧欣的父母控告了他。

  几天以后,陈成作为北京市组织流氓活动的首领,成为公安局通缉的要犯。他像只孤魂野鬼似的四处躲藏和逃窜,终于混到了走投无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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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时,王星敏突然被惊醒了&a;a;lt;var&a;a;gt;..&a;a;lt;/var&a;a;gt;。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心,搅扰得她心神不宁,她走出了学校。山野中,阴风凄凄,月光惨淡。在灰暗的星空下,那道长城边墙像一条重伤的巨蟒,痛苦地扭着身躯,搅动着群山和大地,也搅动着人的心。

  高高的烽火台上,隐约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狼嗥。王星敏伫立倾听,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那号叫声悲怆、凄切,像是人在对着山川大地、对着星空、对着自己的心在倾诉。王星敏登上了夜暗中的长城。

  烽火台上有一个人,是陈成。他哭够了,也号叫够了,此刻,他非常平静,平静得残酷、吓人。

  “是来看我的吗?陈成。”

  “我来看山、看长城、看父亲,也要看。”

  “以后呢?”

  “去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容。”

  “陈成,我有点儿爱上了,爱的理智。”

  “星敏,谢谢。如果我真的还可以救药的话,那是因为有了这大山,这长城,有我的父亲、妹妹,还因为有了。”

  “心中有大山、有长城、有亲人的人,是有权得到宽容的。陈成,我已经原谅了。”

  “星敏,我能吻吗?”

  “陈成,这对很重要吗?”

  “是的。我已经吻过大山,吻过长城,还希望能够亲吻。这会使我有自尊、有勇气。”

  “陈成,我同意。不过,不能像吻城砖和山石那样吻我,我是人,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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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〇年初,雁北西部一条战备公路的桥梁工地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工伤事故。

  当时,一名北京知识青年正推着一辆装满石料的平板车从桥洞下走来。他刚刚走出桥洞,在桥面上推石料的人失了手,一车巨大的花岗岩连同平板车一起从二十几米高的桥面上倾泻下来。这名北京知识青年被砸成了肉饼。这名知识青年叫顺子。顺子被宣传成烈士。

  在桥面上失手的人是谁,说不清了。人很多,施工组织也很混乱,大家又都互相证明着别人的无辜和自己的无&a;a;lt;big&a;a;gt;&a;a;lt;/big&a;a;gt;辜,于是也就没有深究。

  不过,当时有一个人也在桥上推车,他也是个北京知识青年。这个人叫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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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〇年夏季,正在山西阳泉一所劳改矿山服刑的边亚军收到了王星敏寄去的一个包裹和一封信。

  “亚军,大麻地里的鬼打墙,的确是因为鬼迷住了们的心窍。不过,这个鬼的名字叫致幻剂。麻科植物的叶片中都含有微量的致幻成分。麻科植物喜湿,在山区,一般都被种植在低洼潮湿的地块上。阴天下雨时,低洼地里的空气流通不畅,微量的致幻成分聚集在一起,逐渐浓烈起来,形成一股‘妖气’,足以使们变得疯狂和迷失方向。

  “亚军,在人的一生中失足误入大麻地的机会是很多的,特别是在阴雨的气候,人是很容易被那些遮雨的叶片所诱惑的。问题在于,人要能够认清魔鬼的真面目,并且要有勇气摆脱掉它的纠缠。

  “亚军,作为的朋友,我相信有这种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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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五年的春天,英雄营长刘南征牺牲在祖国南疆的红土地上。他的血,把山冈染成灿烂的殷红色。牺牲前的三天,他刚刚从北京回来。在北京,他耳闻目睹了大量的流氓无赖行为。有的以权谋私,敲诈勒索;有的行贿受贿,坑害国家,个人发财;还有那些坑蒙拐骗之徒,声色犬马之辈,他们像毒菌一样侵蚀着北京城。

  他妈的,老子们流血拼命,在保卫谁?

  愤怒和忧虑使他丧失了理智。当敌人蜂拥着扑向阵地时,他从战士的手中夺过了一挺轻机枪,跳出战壕,把成串的子弹射进了那些流氓军人的胸膛。一百发子弹打完了,他的心情也舒畅了。他是大笑着扑倒在祖国的土地上的。

  对于刘南征的牺牲,军长极为惋惜。他说,一颗耀眼的将官之星,过早地陨落了。也许,将星的陨落是有价值的。因为,在他的身后,祖国正在进行和平建设。经济的发达和文化的发达,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进步,才能最终改变那块滋生了无数流氓的土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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