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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不速之客的到访

  苦不堪言的压力积在鲍迪心底,但他面容轻松,不给来意不明的五个中国访客看出丝毫破绽。鲍迪仰靠沙发,嘴唇在酒杯上享受地品摩,高翘的二郎腿不时抖动几下,展现出他一如既往粗犷的强势。

  坐在鲍迪对面的男子,下巴尖锐,一脸塑料式的笑容,泰然中不失戏谑。这令鲍迪有点心虚,甚至是尴尬。毕竟这是在鬼蛇帮的老巢,来访者直接登门,不仅没一丝怯意,笑容背后隐藏着的那种难以揣摩的深度,很令鲍迪不自在,生出几分提防和心慌。

  对方褐色眸子里蕴含的气势,诚然不是鲍迪所能驾驭。至少,不是目前的鬼蛇帮所能轻视的。

  鲍迪暗生愠怒,挑衅地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我不迷信这一套。们大白天找上门,来送死吗?”

  “鲍迪先生,如果不喜欢我们很礼貌地坐在这,那可犯了一个大错误。”尖下巴的男子含威不露,依旧笑盈盈地注视着鲍迪的眼睛,“相信也看得出来,我们是军人,中国边防野战军。身后这四位,都是我的精锐部下。可就在几个月前,有一名我的战士,叛变了他的国家和民族,越境潜逃了。这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危险。我想,他可能是跑来了洛杉矶,惹了一大堆麻烦。身为指导员,我有我的职责,绝不容许任何人做有损两国友谊的事。我要逮捕他回国。”

  鲍迪放下酒杯,鄙夷地笑着说:“哦,说了半天,原来是红鬼的杂种。”

  指挥员身后一名站姿笔直的部下,向前跨出一步,凛然无畏地警告鲍迪:“说话注意点,当心我把的舌头——带回北京。”

  “混账东西,看清楚点,正站在地球的另一面,我一只手就能拧掉的脑袋,装进漂流瓶送给妈妈。”霍托斯反口大骂,说着就要掏枪。

  指导员毫无动容,阴鸷冰冷的目光,依旧盯着鲍迪。

  “小丁,我们是客人,要懂得谦虚。”

  小丁后退一步,脸色归于平淡。

  鲍迪一扬手,强森赶忙拉住冲动的霍托斯。

  鲍迪沉下脸,淡定地说:“们的‘狗’既然出来咬了人,那可不是只言片语,唱一番高调子,就能把‘狗’带走的。这办不到。”

  指导员冷然一笑,示意身侧一名部下。“小甲,把东西给他看。”

  代称为小甲的战士,将一张缉拿令亮在鲍迪眼前,庄重地说:“这是我国军部批注的缉拿令。本次行动,需要高度保密,不宜惊动美国政府。身为美国人,应该权衡得出轻重,协助我们完成任务,也是作为一名美国公民应尽的义务。”

  不等小甲战士把话说完,鲍迪猛站起身,抄起酒杯,把酒泼向面前的通缉文件,恶狠狠地骂道:“滚妈的蛋!我现在的义务,就是把们五个打成肉饼,从窗口扔出去。”

  小甲袖口一抖,一柄锋利的军用刺刀,悄无声息地垂在手中。

  “慢着!”指导员沉稳地说了一句。

  鲍迪一愣,可也很快明白,这五个人端得架子可以无视,但每个人的身手并不好惹。

  指导员呵呵一笑,摆出大度的样子,“鲍迪先生,把合作伙伴误会成敌人,可不是什么聪明事儿。实话告诉,惹上的人叫苍图,是我军守护边陲的一名军备刺客。通俗的讲,就是一等一的杀手,万军之中取将相首级。像我身后站着的这四位,个个与苍图具备同等的战斗素质。哼,就算咱们国情不同,也该知道危险吧!”

  闻听对方此话,在场的鬼蛇帮成员,不由一阵骚动,个个胆战心惊地打量起这五个来自神秘东方的陌生的中国军人。鲍迪心下也骇然,可越是如此,气势上就越不能露出退缩。

  “少来恐吓我!不管是什么合作伙伴,总之,我绝不允许苍图活着离开洛杉矶,离开美国。如果们硬来,休怪我做绝。哼哼……美国特勤局可是一直在排查潜伏的间谍。到时候,有们的嘴巴子吃。”

  指导员缓缓起身,从容点了只烟,咬在嘴里笑着说:“不会这么做,鲍迪先生。如果我们不来,只有一种结果——被苍图的刺刀钉死!不是危言耸听,正因为不了解这一切,才落得今天这步天地。我的部下,我最清楚,那是一条从不叫唤却咬人很凶的狼,为了复仇,可以不远千里,无限潜伏,直到最后得手而去。”

  强森附耳对鲍迪小声嘀咕了一阵,鲍迪叹了口气,像是否决了什么。

  指导员不失时机地说:“把埋伏的兄弟散了吧!我们可是朋友,彼此的需求并不冲突。否则,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与见面。”

  “请坐!”鲍迪释然冷静,终于拿出主人接待客人的态度,“阁下怎么称呼?”

  “呵呵,免贵姓方,叫我方先生好了。”指导员悠然吐了一口烟雾,用一种隐含轻浮暧昧地目光重新打量鲍迪以及鬼蛇帮成员。

  “方先生是怎么知道苍图在美国?而且惹上了我们黑帮。”鲍迪语气坦然,但心里防线依旧很高。

  “这要感谢洛杉矶警署的新闻发布会,将嫌犯的照片公开通缉。苍图的脸,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陌生。”指导员轻松地回答。

  “哼哼,只怕没这么简单!”鲍迪并不信任方先生的话,故作打趣地说,“恕我直言,这四个部下——甲乙丙丁,而也未必姓方。当然,这不重要,谈谈咱们的合作,能帮我做什么?又想在我这得到什么?我凭什么信任们。”

  “军人有军人的规矩,希望鲍迪先生海涵!我听说,被苍图的狙击冷枪差点打碎头,是真的吗?”指导员认真而自信地问。

  鲍迪立刻感觉出,来者已然知晓发生的一切。索性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能否带我去现场一看?鲍迪先生。”

  鲍迪沉思片刻,狐疑地望着方先生。“那是我疏忽大意,都是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可看的。我想知道,的目的是什么?”

  “哼,逮捕苍图回国。当然,也可以把他留下,那样的话,鲍迪先生每晚睡觉前,可要记得把脑袋锁进保险箱。”

  经过简短对话,鲍迪大概摸透了对方的心思,不失狡猾地周旋说:“可以!只不过,放虎归山的买卖我不做。”

  “的担心我理解!这样吧,鲍迪先生,等咱们活捉到苍图,任处置,只要给他留一口气,让我带着活人回去交差。”

  “好,一言为定!”鲍迪打了个响指,示意手下端来水果和美酒,招待五个客人。

  “不必了,还是去那晚的狙击现场看一下!这对我们缉拿苍图有帮助。”指导员率先起身,不容拒绝地望着鲍迪。

  强森见鲍迪默许,立刻安排了汽车,载着一行人出发。

  鲍迪坐在汽车里,凝眉思考着各种繁杂的问题。强森不无担心地问:“这些人可靠吗?等到他们一得手,说不定,咱们连根毛也捞不到。”

  鲍迪叵测一笑,阴狠地说:“想跟我合作,没那么简单!看着吧,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霍托斯瞪大眼睛,费解地插言说:“的意思是,等咱们一得手,就干掉他们?要不就是绑架了他们,向中国政府索要一笔赎金,他们不是最怕政治影响吗,咱们就掐住这个软肋,狠狠地敲这些黄皮鬼一杠。”

  强森破口大骂:“霍托斯,这头猪,再他妈被我听见,左一句黄皮鬼,右一句黄皮鬼,我就把嘴扯烂,塞进男同志的屁眼。”

  鲍迪被逗得开怀大笑。

  霍托斯尴尬万般地羞红着脸,委屈地说:“我……我又不是说,小心眼的家伙……”

  强森又气又笑地骂:“唉!我说鲍迪,瞧见没,霍托斯简直就是一头猪嘛。倘若按他这种简单思路,咱们鬼蛇帮干脆找根钉子碰死算了。还出来混个鬼!”

  鲍迪扬着快活的眉毛,不失调侃地点头赞同。

  霍托斯很快看出,强森与鲍迪的心思凑到了一起,马上也讨好地说:“嘿嘿,我就知道,鲍迪有用不完的鬼点子,就这么干!瞧那个什么方先生,装模作样的臭德行。走着瞧,到时候,我要把烧红的秤砣给他喂下去。”

  强森无奈地摇头,讥讽说:“就怎么干啊?扒光他们的裤子,给快活一番?”

  “……太过分了,强森,没这么开玩笑的,我刚才只不过一时口误,还不依不饶了?可别惹我发火,我最恨什么,应该清楚。拿这事逗乐子,我可不跟闹着玩——懂的。”霍托斯很忌讳别人挖苦自己的性取向,歇斯底里的恼怒,眼看就要爆发。

  “好了,别闹了。强森,以后注意。——还有,霍托斯,也得注意了!”鲍迪把话一点,脸色随即阴沉下去。

  站在森加布里埃尔山脚的丘陵上,霍托斯指着远处一扇窗口,唾沫横飞、情绪激动地讲解:“就在这!那天晚上下起了雨,苍图这个混蛋,就是趴在这个位置,向鲍迪所在的窗口射击。那小子走狗屎运,差一点就打中我们老大。”

  强森接过一个马仔送来的包裹,丢在客人脚下。“自己看吧,行凶的武器都在里面。”

  霍托斯凑上前,用脚踢了踢包裹,得意洋洋地说:“瞧见没,这家伙当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武器都没顾上拿走。幸亏跑得快,否则的话,我们的猎狗一准咬断他的腿。”

  指导员笑盈盈地弹开手上的烟头,对部下小甲点了点下巴。

  小甲拉开包裹,熟练地组装好武器,将一支崭新油亮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布置在当初射杀目标的位置。部下小乙伏在身侧,将辅助射击的望远镜支好后,对指导员报告说:“装备就位,等待命令。”

  指导员对两个部下说:“们平时射杀这种目标,需要多长时间。”

  小乙立正回答:“报告指导员,校对参数15秒,视线预热30秒,总共需要45秒。”

  “霍托斯先生,麻烦告诉我,从第一颗狙击子弹出膛,到们进入预警状态,猎狗奔跑上山丘,大概用了多少时间。”指导员淡然地问霍托斯。

  霍托斯刚要张嘴说是五分钟,强森赶忙抢白:“两分半钟,我们就把整座山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指导员并不点破对方,诙谐地讽刺说:“哼哼,照这样的时间推算,们比一支正规的巡防部队还要迅速。”

  手下人弄巧成拙,鲍迪尴尬地抿了抿嘴,却也没说什么。

  其余两个部下,小丙和小丁,毫不掩饰地咧嘴嘲笑,弄得强森脸上一阵红白羞涩。

  指导员看了看手表,严肃地说:“小甲和小乙,我命令们,按雨夜难度执行射杀,限时三十秒。”

  “是,指导员。”

  指导员将望远镜递给鲍迪,指着1500米外,远处大厦顶层上的一盏塔灯说:“现在,让我们回到当晚。鲍迪先生,想象一下,那盏灯盘就是目标的头颅。”

  鲍迪将信将疑地接过望远镜,顺着方先生指示的目标望去。

  强森和霍托斯也很好奇,挣着另一部望远境,向远处的塔灯望。

  “我的天啊,这么远的距离,那哪是一盏灯,分明就是一只小苍蝇。瞧着吧,他们肯定要出丑。”霍托斯端起望远镜,幸灾乐祸地对强森嘀咕着。

  指导员耳朵很尖,听到霍托斯在故意激将,给射手增加心理压力,索性也不理会,点燃一根香烟,淡定自若地吸了起来。

  不早不晚,就在时间刚要接近三十秒时,只听砰地一声枪击。一旁的霍托斯连声哇哇大叫:“哎呦!妈啊!打中了,打中了,居然打中了……”

  望远镜中,鲍迪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一条白色弹线划出,紧接着目标就炸成了粉碎。想起方先生刚才那句:“想象一下”,他的冷汗不由顺着后脊梁淌落下来。能在这种距离射杀目标,眼前这五个中国人,显然是杀人于无形的一等刺客。

  指导员轻蔑地冷哼一声,对两个完成狙击任务的部下说:“小甲、小乙,我命令们,以最快的速度,带上武器逃出包围圈。”

  两个部下毫不迟疑,迅捷拆解掉武器,没有一丝多余动作,起身就朝高尔夫球场的方向跑去。而这条逃跑路线,正是苍图和唐休当夜的逃跑路线。

  直到小甲和小乙翻越出高高的球场围栏,指导员面容沉稳地说:“一分半钟!鲍迪先生,这次可是亲眼所见。所以说,咱们还能站在这里聊天,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苍图是我亲手培养的部下,做这种小任务,连武器都丢下,这显然不成立。”

  鲍迪无言以对,久久杵在山丘上,没说一句话。跑下山丘的两个中国边防野战兵,战斗素质绝非一般,他们在登山时,就已经暗自分析好了一切行动路线。

  指导员又是一声轻蔑地干笑。

  “霍托斯,滚过来。”鲍迪突然发火,吓得霍托斯浑身一抖。

  霍托斯不明所以地凑上前,被鲍迪猛一耳光。“没用的东西,这些武器是怎么来的?围剿上山用了多长时间?”

  霍托斯被打得双眼直冒金星,捂着流血的嘴,茫然不知所措。“这…………”

  啪,又是一耳光,打得霍托斯原地转了个圈。

  “我什么我?我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强森一时也难以理解,但他知晓鲍迪的性格,从没见他这样对霍托斯发过火。但也不敢插言,只能直勾勾地望着挨打的委屈十足的霍托斯。

  啪啪,又是两记耳光,疼得霍托斯简直要嚎啕大哭。

  霍托斯虽然行事鲁莽,想法激进愚蠢,可他心里很清楚,武器是猎狗靠嗅觉在山岩缝隙里搜到的,而且鲍迪早就知道整个经过。所以,他不敢再解释什么,只好支支吾吾,任由鲍迪发火。

  小丙和小丁见指导员暗递眼色,便也不嘲笑,保持严肃。直到霍托斯被打得滚在地上爬不起来,指导员只管旁若无人地抽烟,始终没吭一声。

  回去的路上,强森闷声开着汽车,半天不说话。直到沉思中的鲍迪突然失声发笑。强森这才语重心长地问:“老大,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打霍托斯。瞧那几个混蛋,心里偷着乐,脸上还假正经。要知道,当着外人的面,踩自己人的脑袋,这不是在竖立威信,而是伤害自己的实力。”

  鲍迪收住笑,叹口气说:“不是我,是拉德多这个混蛋,他要打肿霍托斯的脸。”

  “这是为什么啊?”强森大为疑惑。

  “为了那五个妓女。”鲍迪的心一下又沉重起来。

  “为了五个妓女?人都死了,打他能有什么用!”强森很是不忿。

  “政治需要!不过,也该让霍托斯收敛些。这些年,我把他宠坏了。”鲍迪话语间,不免痛惜霍托斯,可转而又说,“还有一点!这五个不速之客,心理战术很强,我故意留个缝隙给他们钻。”

  强森先是惊讶,但马上顿悟:“哦,明白了。老大,是觉得,他们看出霍托斯很蠢,所以有可能背地里怂恿他,挑拨咱们兄弟。”

  “嗯,有这种可能!”鲍迪点头。

  “好的,我回去就告诉霍托斯,让他一有情况随时汇报,咱们也好将计就计。”强森一手扶着方向盘,一只点了支烟,“老大,说实在的,这个姓方的家伙,来者不善!可是,他们确实比咱们想象中的厉害。叫我说,他们刚才那种表演,根本不是要调查什么原因,而是他妈的在向我们示威。如果我们不合作,哼……那个塔楼上灯盘,指不定会换成谁的脑袋。哼,妈的!”

  鲍迪惬意地微笑起来,赞许有佳地看着鲍迪:“要是霍托斯能有一半的心思,我就安心多了。”

  强森也笑了,直言道:“老大,这一笑,我心里也有底。这五个家伙越是厉害,就越是一股极强的祸水。接下来怎么干,我听的。”

  鲍迪释然一笑。“开车,——回去之后,大摆宴席,按贵宾级别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