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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拯救之突击.2

  周围的树枝颤抖得更加厉害,毛茸茸的细雨逐渐像蚕豆般大小,淅淅沥沥地洒落下来。闪电犹如睡醒的蛟龙,在乌云密布的夜空里翻滚着。

  随着一道闪电映射下来,苍图突然止住脚步,嗖地躲进一棵树后,同时也抽出了手枪。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跟上来的隐约有三个人,不只杂佛和桑丘司。

  第一百零五章难缠的老妓女

  杂佛跑了过来,见苍图握着手枪虎视眈眈,忙解释说:“别担心,我们带了另一个宝贝儿!”正说着,桑丘司拽着另一个人影晃晃悠悠跳出了草丛,他一个劲儿地催促,抱怨那个脚步踉跄的跟随者移动太慢。

  苍图迎向前去,却见是个满头金发、有些佝偻的白人妇女,这女人裹着很多零碎的兽皮,浑身湿漉漉的,松弛的嘴角和几道浅生的皱纹,连接在凹陷的面颊上,虽然样子憔悴,倒也风韵残存。两只惊恐不安的眼睛,闪着魅惑的蓝眸,表情很是怪异。

  “英俊的小伙子们!带我离开这里吧,看在上帝的份上,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比起那些年轻姑娘,我有我的好处,不会令们失望的。”她极力讨好地说着,甚至撩起裙摆故意展露丰满的臀部,将女人的气味儿随着她那坠鼓鼓的胸脯一齐抛洒出来,样子活像个落魄的老妓女,在为一块面包而打起精神勾引男人。

  苍图觉得她有些面善,但面对这股风骚劲儿,不由疑惑地望着杂佛,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纵容桑丘司拐带一个慰安妇。

  杂佛淡淡一笑,反而乖张地瞪着苍图说:“瞧!我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个老宝贝儿!我们可没想找她,是她自己一见到我们就蹦出来,要吃要喝要跟我们走。好了,别生气,再仔细瞧瞧,她俩真有几分相似!”

  苍图上前一步,撩起白人妇女那垂下的长长额发,像辨别嫌疑人似的又细看了几眼,她的直挺的鼻子,妩媚的蓝眼睛,立刻使人想到了花梨莎。苍图自己也惊讶起来,杂佛抿着嘴角儿,一脸卖乖地说:“我见过那条项链,应该就是她,若觉得没必要,咱们再把她打跑就是了。”

  “是花梨莎的母亲?”苍图试探着问。

  这个白人妇女一愣,满脸漾起惶恐之色,仿佛“花梨莎”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她鼻子抽动了一下,眼睛却突然湿润,“哦!上帝啊!们行行好吧,快告诉我,她在哪儿?还活着吗?”

  苍图见这个白人妇女有些控制不住清晰,忙劝慰说:“别担心!她很好,我们不是坏蛋!必须马上冷静下来,这里很危险,赶紧跟着大家走——桑丘司,照顾好她,别再唠唠叨叨。”

  白人妇女很是错愕,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直到桑丘司砍了一根木棍,交在她手里要她拄着走,她才彻底清醒过来,赶紧用衣襟抹干眼泪,脏兮兮的食指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微笑起来的嘴唇上,露出污秽发黄的牙齿,与刚才风骚妖媚的模样判若两人。“谢谢!谢谢!上帝会保佑们!”

  苍图最担心的是怀里的任敏,她身上体温很低,绷带下面的伤口,一定很久没更换过药物,说不定已经开始发炎。

  负责接应的唐休和利昂德,同样没有遇到危险,见苍图他们果然找到了人回来,立刻抓起备用的弹药包,跟着一起往快艇的位置跑。

  一冲进快艇里面,苍图就像只热锅蚂蚁似的团团乱转,焦急地喊起来:“快,把这些该死的行李拿走,找些东西将窗口遮住,拿手电来!快点,升一小堆炭火。”

  尼克被指挥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做什么。见苍图急成这副样子,三个水手也跟着手忙脚乱地忙乎,将那些美元包裹挪开,腾出足够的地方,使任敏平躺在干燥的橡皮筏垫子上。

  唐休用手电照任敏的脖子,随着苍图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阵阵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这令苍图心里更是焦急,缺医少药的恶劣环境下,生怕伤口恶化得过于严重。

  任敏紧闭着嘴唇,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船顶,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不再值得在意。众人在她身上七手八脚地忙乎,随着陈旧的纱布脱落,一条红肿的像大虫子似的伤疤,暴露着裂开的缝合线,从任敏脖子底下斜着翻开。那是血腥小丑当初留下的一刀,花梨莎只看了一眼,顿时捂住嘴巴,眼泪像撒豆子般落满在手背上。

  消毒碘伏、止血粉、抗生素,急救药包里能用上的药品,都给她用上了。望着任敏忧伤的眉宇,不时被疼痛扯得发抖,苍图心里简直比刀割还疼。他克制住焦虑,轻声安慰着任敏,并用手术刀一点点剥落那些化脓的疮痂,直到把要害部位彻底清理干净,才重新缠上干净的纱布。

  尼克将火炭移到任敏脚边,烤着一双因为没有鞋子而在丛林里被扎得血迹斑斑、不停颤抖的小脚,并握起她冰冷的小手,将手心里热乎乎的温度传给她。花梨莎找来一只钢盔,走出船舱准备盛些清水回来,给任敏擦洗一下头发,却猝然没有提防,被一个乌头垢面、衣衫褴褛女人迎面抱住,吓得她险些尖叫,将对方推下船头。

  “花梨莎,我亲爱的女儿!我是妈妈,茉妮娅,上帝保佑!还活着!”

  花梨莎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母亲,此刻就像从天上掉下似的,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苍图几个人出去的时候,她还祈祷上帝,希望母亲的灵魂可以安息。因为自从海盗船炸平了雾鬃部落之后,花梨莎寻找母亲的希望归于破灭,而随后自己面临的生存危机,已经令她无暇他顾。

  面对母亲热泪盈眶的双眼,一声声无比亲昵的呼唤,花梨莎一下扑进她怀抱,被惊喜和幸福淹没了。

  “好孩子!快别哭了,爸爸呢?他也被抓进来了吗?”茉妮娅的询问令花梨莎抱得更紧,哭得也更伤心。作为年长的母亲,不难预料到这种结果,忙安慰自己的女儿说:“别再伤心了,他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男子汉,愿他在天堂快乐!”

  “妈妈!我亲爱的妈妈,自从被抓走,爸爸和我就逃亡到了东南亚。可那些杀手比魔鬼还难缠,为了救我,爸爸被他们开枪打死了,遗体还留在越南!他……”花梨莎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苍天之怒

  茉妮娅已无太多惊讶,爱抚着花梨莎的头,捧起女儿的脸蛋望着她:“如今我们母女平安,爸爸也会高兴的。傻孩子,是为了找我才又回到这里来的吗?”

  花梨莎并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母亲,久久不愿与她分开。突然,船舱室里传来昆帕帕一声大叫,母女俩登时惊呆,赶忙冲了进去,只见一船人都怔在原地,看着昆帕帕将妹妹的一只小手捂着脸上,挺着脑袋砰砰地撞木板。唐休急忙上前制住他,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昆帕帕哭得直咳嗽,整张脸憋得乌青发紫,几乎背过气去,可他仍旧死死握住妹妹那只小手,仿佛在向苍天控诉:“我妹妹……我妹妹的手指不见了,五个指头都没了,被那坏人活生生给咬下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报仇,要杀了他……”

  唐休紧紧抱住蹿跳难安的昆帕帕,不让他再伤害自己。见哥哥这副愤怒伤心的模样,小妹妹也跟着被吓哭了。“现在不能冲动!我们先逃出去,以后有的是机会复仇!”唐休一面劝慰,一面捂住昆帕帕的嘴,害怕他再次哭出大声,暴露了快艇的踪迹。

  苍图将任敏伤痕累累的双脚清洗干净,又给她抹了药,用纱布一层层包扎好。炭火渐渐将小船舱内烧得暖融融,任敏瑟缩不止的身体,终于有了些平静,苍图把捣碎的饼干和巧克力泡进体能水,掰开任敏的嘴喂给她。然而,他自己却被吓了一跳。

  任敏嘴里黑乎乎的,乍看像含了一口煤灰,软绵绵的略带塌陷,苍图的心像被烙铁烫到,面容猛地一颤,赶忙将手指塞进任敏嘴里,在上下两排牙床上摸了摸,整张嘴巴里居然没一颗牙齿。

  “她的牙齿被拔光了,是那个坏人干的,拿钳子打开她的嘴,一颗颗拧下去的,她甚至连哭都没哭一声。”昆帕帕的小妹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当昆帕帕把妹妹的土著语翻译出来,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心头泛起阵阵森寒。可想而知,好端端的牙齿被铁钳生生扯下去,会是如何一种残酷的折磨。

  苍图内心像被毒蛇猛地咬了一口,端在左手里的合金杯子,咔嚓一声被捏扁,岩浆般的怒火在他胸腔翻滚,脑仁像被炸过似的嗡嗡鸣叫,刺痛直往脊椎深处猛钻。他也想像昆帕帕刚才那样,大吼一声不让自己被仇恨憋爆,但赤红的鲜血挤压在他两颗瞳孔上,犹如魔鬼般吓人。

  仿佛是艰难地咽下一口毒药,怒火冲天的愤恨,终于在苍图血灌瞳仁的双眼中刹住,他极力克制住自己,不爆发出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告诉我,还看到了什么!”

  昆帕帕的妹妹有些害怕,下意识瞅了哥哥一眼,昆帕帕抱住妹妹的肩膀,对她鼓励说:“别怕!把看到的都说出来,我以罗密库姆女神的名义,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找到这个坏蛋杀死他!”

  雨声占据了整片亚马逊丛林,利昂德披着油亮的雨衣,谨慎小心地驾驶着快艇,沿环绕森林的密流河道行驶。弥鬃部落就在西南方向的大森林后面,闪电和雷声交替翻涌,如魔鬼遮天般从那边传来,使任何一个想要经过那里,平安驶向雅皮因小镇的行人感到心惊胆战。

  昆帕帕的妹妹年纪尚小,很多事情没法说清楚,但她记得最近一次,血腥小丑用狗项圈套住她和任敏的脖子,拽着两个小姑娘在荆棘丛生的林子乱跑。她们两个人满身泥污,靴子都跑丢了,可是血腥小丑豪不理会,一个劲儿地拿鞭子抽她们的腿。任敏脖子上初愈的刀口,正是被血腥小丑用绳子勒得复发了。

  耸人听闻的讲述,令三个水手也听得面面相觑,不由得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咒骂凶手,发誓日后见到这个家伙,一定狠狠地收拾他。

  昆帕帕的妹妹继续说,她们本来是要被血腥小丑带出丛林的,可是逃跑的时候,林子里突然闪出一男一女,两人都蒙着脸,只露一双寒森森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但血腥小丑那几个人,却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顿时慌了手脚。

  其中一个蒙面女人,像鬼魂似的,嗖嗖闪了几下,眨眼就移到血腥小丑近前,用獠长锋利的刀子往他肩胛骨上扎。血腥小丑和她打了起来,没几下就被踢得口鼻流血,最后冷不丁提起她和任敏的脖子,朝那个女人扔去,自己却趁机溜走了。

  另一个满脸长着火红色络腮胡子的坏蛋,脾气异常暴躁,大吼着向蒙面女人扑去,根本不顾同伴的呼喊,硬是拼打了起来。她和任敏躲在树后看着,只见长着火红色络腮胡子的坏蛋,飞起来就是一脚,踢得大树摇晃不止。可是那个蒙面女人,却像灵蛇一样在他眼前飘飘乱转,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只听咔咔两刀,那个长着火红络腮胡子的坏蛋,两只膝盖股登时被刺穿,猛地摔在地上,接着双肘又被挑断了。

  另一个蒙面男子,生有一双猩红的眼睛,瞪人的时候格外恐怖。他和好几个人搏斗,打得难解难分,刀光像雨点似的在他们之间闪耀,根本看不清楚动作。后来,有个坏人喊了一声,十几个部落勇士一拥而上,用自杀的方式冲上去死死抱住那人,才令其余坏蛋跑掉了。但那些部落勇士的脑袋,稀里哗啦滚了一地。就这样,她和任敏活了下来,没有被带出丛林,再后来就和很多部落的流民被驱赶到了难民营。

  苍图心头一沉,虽然昆帕帕的妹妹说不清那些恶魔每个人的名字,但他已经猜出八九分,满脸火红络腮胡子的家伙,应该就是“疯眼暴君”,这家伙意气用事,显然是被高手废掉了四肢。

  杂佛转动着眼睛,附耳对苍图说:“哈伊尔没骗我们!猎头一族的顶级杀手,果然走进了这片丛林。想想看,血腥小丑也算是一流的格斗高手,怎么会凭空几招就被人打得晕头转向,而且对手又是个女人。如此实力,只能有一个人!”

  “谁?”苍图惊愕地问。

  杂佛抽了抽嘴角儿,有些不愿提及,但还是说了出来:“八大传奇杀手之一的‘凋魂门螺’!而另一个有着血瞳双目的家伙,应该就是八大杀手里的‘疯笼——囚童’!哈伊尔曾经讲过,有个疯瞳组织的大头目被活捉了,照此番推断,此人多半就是老k:疯眼暴君。”

  第一百零七章:茉妮娅的秘密

  破晓时分,雨依旧下着,茹鲁阿河奔涌的浪涛声,透过浓密浩瀚的森林,已经隐约可以听到。快艇在被河水浸泡的树林中躲躲闪闪地行驶,马达功率降到了最低,发出咕噜咕噜鲤鱼尾巴似的拨水声。

  此时经过的密流河道,距离弥鬃部落东面的边界很近,利昂德提醒众人做好防备,减少不必要的惊动,以免被巡逻的土著卫兵察觉,再度引来激烈的追杀。

  昆帕帕和妹妹紧紧抱在一起,小兄妹俩显得格外不安。尼克捂住妻子米莎的嘴巴,防止她突然失声吵闹。苍图提着步枪立于船头,用望远镜向南面不断侦察。皮基卡和桑丘司卧在船尾,将两挺机枪架在伪装好的树枝下面,做好了随时扫射敌人的战备。杂佛把一支m40狙击步枪搭在快艇窗口,一旦四周树林里出现可疑目标,会在第一时间击毙他们,确保众人的行踪不过快地暴露。

  然而就在大家刚刚进入戒备状态,花梨莎的母亲茉妮娅,突然畏畏缩缩走了出来,轻轻站在苍图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苍图瞥了茉妮娅一眼,见她洗干净的双颊上泛着绯红,两颗蓝眼睛犹豫不定地闪动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别站在这里!冷枪子弹会打到,回舱里去。”

  “我……我有件事情想求……”茉妮娅早已过了少女时代,虽然年近四十一二,但此种环境下,面对一个喋血的硬汉,不免显出几分胆怯和矜持背后的羞涩。

  任敏的恐怖遭遇,令苍图本就沉重的心更像沉入海底的石头般生冷坚硬,两道眉毛拧在忧郁愁苦的面容上,略显单板和僵化。

  “有话直说!”

  茉妮娅感觉出苍图的不难烦,赶忙走上前来,闪着祈求的目光说:“花梨莎已经跟我说了,是个好人,一直都在照顾她。上帝保佑这样的人。可是请原谅,我也想做一个好人,尤其是一个好母亲。所以,请不要把我们初次见面时发生的事情让花梨莎知道,那会令一位母亲难堪……”

  苍图眉头一皱,不明白茉妮娅到底在说什么,但他很快就想到,这女人在丛林难民营跑出来时,为求得生存而放荡不羁的风骚模样。

  实际上,苍图早就忘了这些毫无紧要的琐事,反倒这位白人妇女自己看不开,非要跑出来,苍图还是耐着性子安慰:“放心吧,不会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没做错什么,在求得生存时我们都有各自的手段。”

  “哦,谢谢!当然是个好人!只是那两个水手,总是色迷迷的窃窃私语,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我。我女儿冰雪聪明,是知道的,她总能猜出一些事情。”

  皮基卡和桑丘司这两个浪荡不羁的坏小子,显然令这位已从险恶境遇中挣脱出来、准备恢复体面的夫人头疼了。

  “好的,我会警告他们!先回去吧,替我照顾好任敏。”苍图面色阴沉了下来,很不想再被眼前这个婆婆妈妈的妇人纠缠。

  可是茉妮娅并没走开,她谨慎地朝身后望了望,又凑得更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我女儿说了,咱们几个是一起的,有些要紧的话,我必须先得偷偷告诉。”

  苍图一怔,不明所以地问:“什么事?”

  茉妮娅像只母鸡似的,翘起臀部,伸长脖子,几乎咬到苍图耳朵上:“我见过猎头一族的人!”

  苍图猛然心惊,但也第一次注意到,茉妮娅的确很有熟女魅力,尤其她那嘟起来丰满放荡的嘴唇,仿佛只要男人一挨上,就会心甘情愿地被她吸干。船头位置很窄,苍图想推开她,但又不想碰触这个妇人胀鼓鼓的胸脯,只好侧了侧身子,故作冷淡地说:“都看到些什么?”

  莫妮卡笑了笑,暧昧之色像涟漪般在妩媚诱人的脸上绽开。她牙齿刚刚洗干净,嘴里散出甜丝丝的巧克力味道,再加上她特有的熟女气息,伴着热气一股股喷在男人脸上,格外刺激异性荷尔蒙。

  茉妮娅仿佛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即使看出苍图面有异色,但仍保持亲近地说:“我只见到过一个!是个男子,个子不高。不过,他好像是头目,别人都很敬畏他!那家伙满头小辫子,纱巾遮在脸上,只露一双深邃的眸子。我敢打赌,即使是女人,也无法看出这种男人的喜怒。有天夜里,我见他独自站在树下,久久凝望远方,也不知在看什么鬼东西。突然,附近一间木屋里,发出震耳的吼叫,是那个长着火红络腮胡子的坏蛋,他被锁进了铁笼子,整天疯疯癫癫,不住嘴地嚷啊骂啊。很快,一个强壮的佣兵跑到小个子近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转而又飞跑向那间木屋,紧接着就传来那个坏蛋撕心裂肺的惨叫,大概是舌头被剪下去了。哦!上帝啊,简直太恐惧了!可我还是觉出了蹊跷,因为那个坏蛋每天都哇哇乱骂,却没人理会他,为何突然就被弄哑巴了?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苍图冷下脸,极为严肃地问:“可还记得,那家伙当时喊了些什么?”

  莫妮卡神秘一笑,略显几分得意。从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苍图已经看出,这妇人生性风流,绝不是什么端庄贤惠之辈,她刚才的难为情,也不过另有企图罢了。苍图并不揭穿她,只默默等她回答。

  “当时天空就要下雨了,雷声隆隆的,我也没听清具体内容,只依稀记得什么‘暗处的眼睛,巴奈组织,黑色心脏……’总之尽是些莫名其妙的词汇。”

  “再仔细想想,还记住些什么?”苍图忽然意识到这些讯息很重要,因为茉妮娅当时就关在弥鬃部落,比快艇上任何人都了解那里发生的变化。而此刻,大家又恰恰与弥鬃部落非常接近,这最后一道危险地带能否平安度过,或许正取决于此。

  第一百零八章:半脸活骷髅

  茉妮娅揪住披肩,两条胳膊仿佛故意似的,将肉鼓鼓的胸脯高高挤压,形成一条深不可测的嫩白沟壑。两只放电似的眼睛,伶俐地眨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老女人,倒像个在思考问题的小姑娘,很有招惹人爱的神情。

  “那种环境下,我又冷又饿,醒着的时候就像在梦里,就别提能记起些什么了。哦,对了,我隐约看到了那个人的脸——确切地说,是半张脸。当时有一道闪电,非常的明亮,几乎把整个森林都照亮了。那人脸上的纱巾被风稍稍吹起。我的上帝啊!我简直不敢相信,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甚至是已经死了。因为……因为我看到了魔鬼,骷髅一样的脸,那个人的鼻子下面,是白森森的牙齿,别说是嘴唇了,整张下巴上都没有皮肉。我的老天爷,吓得我险些把自己的手指咬破。”

  苍图也被这骇人听闻的描述惊得不由眨了眨眼睛,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正常的活人,用半张骷髅脸活着,而且又是个极其高深的杀手统领。

  茉妮娅继续说:“那家伙简直比魔鬼还凌厉,就在闪电消失的刹那,那么多女人囚禁在堆成山的木笼子里,四周黑乎乎的,可他几乎瞬间就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而且一眼就盯到了我。说真的,当时我真以为自己死了,也不知生前有何罪孽,雪白翅膀的天使不来接我,却是一个骷髅魔鬼朝我缓缓走来。于是,我闭起眼睛祷告,哀求上帝宽恕我,别把我带进地狱。可是,却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我不喜欢杀人,们很快就自由了。’哦,我的天啊!那个黄皮肤的小个子,居然说自己不喜欢杀人,我亲眼见他把一个叫做‘盗梦猴’的男子按进煮开水的锅里,活活折磨死的!”

  苍图心头一沉,不由暗自惊诧,盗梦猴死了,想必是格鲁尔将他贪污宝石的事情抖了出来,雇主才下此毒手。但是苍图阅历有限,远不比杂佛对这些国际大杀手的内幕了解,自然也就想不通诸多事情。

  他找到了杂费,将茉妮娅的一些经历告诉了他。出乎意料的是,杂佛听了之后先是脸色煞白,紧接着却又诡秘一笑,整个人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苍图大为不解,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杂佛挑着嘴角说:“咱们应该喝一杯!只可惜没有上等的威士忌!哈哈,没什么好担心了,咱们的运气棒极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苍图错愕地瞪着杂佛。

  “哈伊尔这个混蛋,并没完对咱们讲实话!猎头一族收回了大部分宝石,这倒是不假。但他们着急离开这里,并不是畏惧巴西军方!哼!有更大的潜在危险,时刻威胁着他们!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被赦免!唉!这也是咱们能够逃于猎头一族追杀的关键!”

  “更大的潜在危险?疯瞳组织不是被打跑了吗?三骨龙和幽灵北这两大佣兵集团,既然受雇于猎头一族,自然也就不对他们构成威胁。除了巴西军方,还能有什么对手可以令猎头一族心惊?”

  杂佛淡淡一笑,眸子泛出异常冷酷的光芒。“在国际杀手领域,猎头一族并非是独居金字塔上的唯一王者,他们近几年才有了问鼎的资本。那来自于一场传说中的海盗大战,海魔号陨落之后,猎头一族才正式登顶杀手世界的高峰。”

  苍图被惊得目瞪口呆,同时也惊讶杂佛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闻所未闻的秘密,对于国际风云变幻的今天,他一个中国特种兵,真正与西方杀手比较起来,竟仍有如此差距。他几乎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故作镇静地问:“如此说来,另一个王者,应该就是茉妮娅所听到的……”

  杂佛点了点头,表情畅快地说:“不错!正是巴奈组织。我想,他们也在暗中窥伺着猎头一族,只要一有机会,势必吃掉对方。这就像雾鬃部落一直想吞掉其余两个部落一样,**异己,独树一帜。”

  “那个小个子男人又是谁?听茉妮娅所讲,那家伙像是个头目。”苍图转而问道。

  “可千万别小瞧此人!他可是有着传奇色彩的厉害人物,几乎可以说是猎头一族之中位居八大杀手的领军人物:浮婴——命中水!也正是这个有着超高智商的铁腕家伙,当年力挽狂澜,铲除了组织里的异己,实现了与巴奈组织的抗衡!”

  第一百零九章冷酷的边境长官

  雅皮因小镇还和过往一样平静,腥风血雨的秘密暗杀,仿佛从未在这里留下一丝痕迹。街道上,行人慢悠悠走着,眼睛追随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希望可以从他们口袋多赚些外汇,维持养家糊口的日子。除此之外,便是收音机里每日带给他们的滤透镜背后的世界气象,令他们继续丧失着向往别国生活的能力,永远也找不准仇恨的着力点。

  苍图等人只在这座小镇居住了一天,就按当初的计划,赶往巴西与秘鲁交界的出入境口。在一片森林覆盖几乎像某处山寨关卡似的地方,杂佛掏出一些的美金,夹在每一张假护照里面,巧妙地递给了一名面容黝黑的边境长官。

  那名边境长官打量着杂佛,生怕他是反钓鱼执法,很是犹豫不定,双眼狐疑。杂佛诡秘地笑了笑,似乎感觉出对方担心什么,便告诉说自己是美国人,又拍了拍裹着的步枪,谎称自己是猎人,想去安第斯山脉打土鬣狗。

  边境长官面无表情,眼睛直盯着杂佛那鼓鼓囊囊的行李。“最好别在我的地盘上惹麻烦,不然会比那些土鬣狗先倒霉!”

  “放心!我们只想到那边山里去!我想您的长官也不希望咱们大家有麻烦。”

  边境长官很老练,知道对方在暗示什么。他不是第一次面对类似情况,除了点点下巴放行,撇开是非远一点,还有什么比既收了钱,又不招致报复,不惹上政治摩擦更好的选择呢!至于国家主权和民族面子,见他的鬼去吧,那些只是愚弄平民的玩意儿。真出了事,没人替他做主,说不定上面已经有某位大长官也拿了这家伙的好处——他太了解吃这碗饭的滋味儿了。

  边境长官心动面不动,板着脸清了清嗓子,喊来两名哨兵,附耳交代了几句,命令把杂佛一行人远远地护送出境。尼克捏了一大把汗,抹着喜极而泣的眼泪,不住地祈祷上帝。他比谁都渴望离开巴西,如今双脚踩在另一片土地上,不由得万般激动。

  杂佛得意地笑话尼克:“嗨!美国佬,应感谢那些家伙,如果他们也像们那样认真,咱们可就要被扣押了。”

  尼克收起划完十字的手指,仿佛不想有人轻视自己的上帝,便大摇着枯瘦的脑袋说:“不,不!如果美国大兵也能把民主送进这片丛林,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害。上帝爱我们,只要我们还爱着别人!”

  杂佛哈哈大笑,不再与尼克争论。每个人都很高兴,尤其花梨莎的母亲茉妮娅,简直想捧起杂佛的脸蛋狠狠地亲吻他。

  苍图并不为杂佛的手段感到惊奇,甚至是有什么了不起。他出身于中国西南边防军,自然很了解类似情况。像刚才那样的边界哨卡,每天都有两国居民像赶集似的进进出出,除了彼此国籍不同,生活习性和语言没太大差异,只要提交了证件,再交付一些费用,根本不会像过机场安检那样麻烦。并且,从那些简陋的设施就能够看出来,他们连一台像样的都没有,也自知拦不住真正的走私分子,之所以还冠冕堂皇,不过是一种向平民收费的名义罢了。

  他们在山林走了没多远,就坐上一辆民营面包车,很快到达美丽辽阔的乌卡亚利河畔。雄伟壮丽的安第斯山脉就在东面,被白雪像胶水一样黏贴在湛蓝的天边,一排排海雁鸣叫着掠过,将生命的视野牵引向更高的远方。

  大家在附近租到一艘快船,一路向南驶去,直奔秘鲁首都利马。

  如杂佛当初预想的那样,猎头一族果然没有追捕他们的迹象,那些人的确被另一种麻烦缠住了。刚一入住进利马城西的一家高级酒店,尼克就把妻子米莎拉进了浴室,两个人像要蜕皮似的,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洗得干干净净出来。然后又在酒店购买了一套中档西装,剪去乱发和胡须的尼克,独自对着镜子又偷哭了一通,才算彻底平复情绪,与他阔别五年之久的现代文明社会相融合。

  米莎吃西餐还是用手抓,抹得脸上到处都是,其他客人见到这对体面的夫妇,不由克制地抿紧嘴唇,但还是忍不住哄笑。这要放在以前,尼克也许会生气地丢下妻子不理,愤然地走开。但是现在,他才不去理会那些,仍旧耐心地把叉子塞进米莎手里,教她学习自己的样子,将一小块儿烤牛肉风度翩翩地送进嘴里。

  茉妮娅给自己和女儿挑选了两套华贵的礼服,两人一坐进餐厅,茉妮娅那种似乎浑然天成的贵妇气质,和她妩媚勾人的熟女身姿,就将周围很多男士的眼睛勾直了。她满足地坐在女儿对面,难以掩饰骄傲地矜持着,对花梨莎小声说:“孩子!是个漂亮姑娘,这一点非常像母亲,别总是皱着眉头,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迷人的贵妇,让那些臭男人像哈巴狗一样,在的裙摆下面急得团团乱转。”

  花梨莎毫无兴致地摇着头,两条弯弯的细眉毛,拱起在蓝眼睛下面,“妈妈,您为什么总关注这些,爸爸的遗体还在越南,我们得去带他回国。”

  似乎因为女儿的提醒,茉妮娅才恍然想起这档子伤心事,赶紧收起脸上的愉悦,露出一副伤心怨妇的神情。但她装了没几秒钟,就不耐烦起来,点了一支香烟,夹在丰满性感的手指上,将两只大**压上桌沿,伸长脖子对花梨莎说:“孩子,知道我有多爱吗?嫁给父亲之前,我就已经是一名贵妇。那个负心男人,跟一个日本婊子跑了,卷走了我的一切财富,连首饰都没给我留下一件。我那时一无所有,只剩下落魄的美貌和气质。直到遇见爸爸,他早前是个富翁,给中国人盖了很多楼房,我用他给的信用卡在邦德街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