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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Chapter 48

  韩呈礼在刚进蛋糕店的时候已经把气息调整好,走进蒋佳办公室时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没直接提到访的目的,更没表现得很急切,只是很不见外地问:“有充电器吗?”

  蒋佳的手机跟韩呈礼并不是同一品牌,充电器本来也不兼容,不过韩呈礼在她这店里帮忙过一阵子,他对自己的事又有点马大哈,蒋佳就细心地在自己店里备了个韩呈礼能用的充电器。此时,她把充电器从抽屉里拿出来,随手一丢。韩呈礼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看着韩呈礼直奔电源插座走去,蒋佳说:“记得交电费。”

  韩呈礼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说:“行,我交。”

  蒋佳被弄得没脾气了。韩呈礼这个人吧,蒋佳每每想和他吵架争论,可是他都不会跟她吵,他会一直眼含笑意地看着蒋佳,直到蒋佳被他看得也说不下去了,然后他就笑着跟她说:“累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蒋佳曾经问过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跟她吵架?永远都生气?

  “当然不是,”韩呈礼会说,“这么漂亮,我看着连整个心灵都是愉悦的,怎么会想吵架呢?”

  蒋佳嫌他油嘴滑舌,后来他才对她说:“咱们相遇得就够晚了,还要在吵架上浪费时间吗?”

  吵架吗?韩呈礼不是没吵过,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火爆脾气,跟前女友的性格差距也大,经常吵得昏天暗地,觉得过不下去了。直到有一天,谁都不想再吵了,但那时他们也知道,感情早就在争吵中磨没了,两个人已经走到尽头了。

  或许是经历的关系,也或许是年纪稍长的原因,反正,当爱情再次来临,韩呈礼决定好好经营,再也不要像以前那样了。他终于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所谓“磨合”并不是只磨去对方的棱角,也要打磨自己来适应对方才行。已经失去了一份感情,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个人、这段感情,他珍惜都来不及,怎么能轻易吵架。

  蒋佳看着韩呈礼动作娴熟地给手机充上电,开机,紧跟着,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蒋佳说:“可真忙啊。”

  韩呈礼翻了翻,把关含芝发来的消息略过,说:“是啊,小青担心他们老板,连午饭都没吃?”看到这句时,韩呈礼的神色终于变了变,有点担心地走到蒋佳旁边,问她,“走,我带去吃饭。”

  蒋佳兴趣缺缺地说:“我不饿。”

  韩呈礼拽了把椅子坐到蒋佳身边,说:“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我也没带充电器。”

  蒋佳心不在焉地点头。

  韩呈礼伸手握住她的手,接着说:“关老板要去见律师,我陪她过去了一趟。”

  听到这个名字,蒋佳心里难免纠结一下。本来叫韩呈礼过去帮她忙的人是她自己,可那是在得知她挖自己墙角之前、觉得她是朋友的时候。已经经过了白天的事,她对关含芝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开始怀疑她找上韩呈礼的用意,此时此刻韩呈礼再提到这个人,蒋佳的态度就不像之前那么积极了。

  蒋佳说:“还有多久才能处理好?我要重新安排小青的工作。”

  韩呈礼摇头,说:“已经处理好了,今后的事交给律师去办。”

  蒋佳将信将疑地看着韩呈礼,韩呈礼笑了笑,把蒋佳的手捧到唇边亲了亲,说:“真的,我不骗。”

  蒋佳没有抽回手,但是却说:“但是隐瞒过我。”

  来了,这个问题是绕不开的,韩呈礼知道,他说:“不关小青和蛋糕师的事,蛋糕师当时来征求我的意见,是我让他别跟说的。”他先说了这番话,是不希望蒋佳因为这件事与员工之间心生嫌隙,无法相互信任,是很难共同合作的。

  蒋佳点头,然后直直看着韩呈礼,她在等他的解释,等了一天了。

  韩呈礼说:“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既然蛋糕师都已经拒绝关含芝了,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前一天才跟她一起吃过饭,告诉那些不过是增加的烦恼。”

  蒋佳微微蹙眉,说:“那就不告诉我?们联手隐瞒我,我在心里是不是特别不值得信任?只能一起吃吃喝喝,不能讨论工作的那种人?”

  韩呈礼知道她又被负面情绪影响了,一想到她可能整天都在这种情绪中纠结无助,顿时心生愧疚,他专注地看着蒋佳的眼睛,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说这番话时的诚意,他说:“别想太多,还记得吗?我说过,是我的天使。那天,小青想回这边店里,我当时在外面,其实急得够呛,发消息让我别急,说一切有。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说出那番话时我心里有多感动。”他紧了紧蒋佳的手,说,“我保护只是因为爱,我从没觉得是只能共富贵却不能同吃苦的人,我知道我的蒋佳不是,我的蒋佳,是个非常独立自信的女人。”

  说不上感动,但心里觉得暖暖的,仿佛被什么轻柔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把心填满,觉得轻飘飘的,同时又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感。这种感觉很奇妙,难以形容,就像同时沐浴着阳光与微风。

  从来没有人如此肯定她,蒋佳第一次知道被信任是怎样的感觉。不够好,蒋佳想,自己做得远远不够好。可是却有一个人,一个叫韩呈礼的男人,如此肯定着她。蒋佳甚至觉得,就为这句话,即使他只是敷衍自己的,自己都会很开心。

  可是,他的眼神那么真诚,仿佛看着一整个世界那般专注,蒋佳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心意,是真的,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有点情不自禁地,蒋佳从韩呈礼手里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虽然他看上去连大气都不喘,可是他的额角有未干的汗。蒋佳恍然,他一定是急急骑车过来的,可能都没来得及吃晚饭。

  蒋佳想问问他吃饭了没?可是她张不开嘴,因为韩呈礼正专注地看她,眼睛里亮亮的,仿佛他所看着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独属于他的唯一。蒋佳承认她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所以当韩呈礼整张脸都凑过来的时候她没有躲开。

  双唇相贴的触感很温暖,一开始是轻柔的触碰,非常地轻柔,仿佛被小猫仔的爪子蹭过,心里都觉得痒痒的。紧接着,韩呈礼加重了这个吻,他伸手揽着蒋佳的肩膀,两个人都是坐着的姿势,多少有些别扭,但没人想停下来,他们就像在沙漠呆得久了的两根荒草,长久的干涸,几乎让他们遗忘了雨水的美好,他们仰望蓝天,却依然孤独。他们都曾遇到过自以为会一生一世的爱情,还是躲不过曲终人散、各奔东西的宿命。

  不过命运终究对他们不错,就这样让他们相遇了,只是再没有激情,再没有昏天暗地、没完没了的海誓山盟,然而却让他们体会到了一种能让心灵宁静的安然。

  谁敢说他们不是相遇在了最好的时刻呢?或许他们都不再青春年少,但他们却在成长中学会了珍惜,此时的他们,已经变得更好,所以才能交付给对方更完美的爱情。

  韩呈礼有些急切地亲吻着蒋佳,一只大手扶在她脑后,让她离自己近些、更近些,蒋佳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被韩呈礼的热情点燃般地主动配合着他。

  两个人忘了时间,忘了地点,甚至忘了天与地之间除了彼此的所有。

  所以,蒋佳手机刚响起来,俩人谁也没听见。

  手机铃声停了一下,紧接着再次响起,这回蒋佳终于听见了,她推了推韩呈礼,这男人还沉浸在其中,非常不乐意地皱了皱眉,然后瞥了桌上的手机一眼。

  打来电话的是蒋佳她妈,偏偏蒋佳还给她妈设置了张照片。老太太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面对镜头时表情呆板,所以显得挺严肃的,此时此刻看在韩呈礼的眼里,就像直勾勾地瞪着他在生气的样子。

  韩呈礼松开蒋佳,下意识地抓头发。

  蒋佳去接电话,其实她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她店子关门了吗?什么时候到家?晚上想吃什么?之类的,蒋佳一一答了,告诉她妈晚上在外面吃。老太太也没再说别的,就挂电话了。

  可屋里的氛围已经从刚才的沸点降了下来,两个人都冷静了,韩呈礼甚至有点委屈地看着蒋佳,把蒋佳看笑了,最后主动凑过去碰了碰他的唇。

  韩呈礼也笑了,这说明蒋佳不反对这种亲密的接触,虽然被打搅到了一次,但下次还有机会的。韩呈礼不想浪费时间,立刻去揽蒋佳的腰,想马上来“下次”,可是蒋佳却推开他,说:“去吃饭吧,我听见肚子叫了。”

  韩呈礼想他不想去吃饭啊,拉着蒋佳不撒手啊,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在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