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沉晨微笑：“哦，没什么，我是说顾总的人生，道阻且长。”
一帮人多看了她一眼：“你这小姑娘，还挺有见地。”
刚才被这么多人围着，也不怯场。
晚宴已经接近尾声，沉晨没什么活了，转身回到领队那里，张楠拉住她：“顾之羲已经走啦？”
沉晨点点头。
闻言，她有些失望：“怎么走得这么早，我还想多瞅瞅他呢，全场所有男人里，他长得最养眼。”
沉晨看看她，拍着她的肩宽慰：“别担心，他虽然走得早，但不一定走得了。”
“啊？”
二十分钟后，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酒店门口的司机按捺不住，给蒋棱拨了个电话：“喂，蒋助，是我。顾总他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
蒋棱听对方说顾之羲还没上车，眼中闪过诧异，转而给顾之羲拨了个电话，没人接。
奇了怪了。
他随即回去与桌上刚才交谈的商业伙伴告罪，匆忙离开。
走到一半，穿越拱门的时候蒋棱与一道身影相撞，对方身子轻巧，一下子被撞得退了几步。
他一句抱歉脱口而出，再抬眼一看，对面正揉着肩的竟是沉晨，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就卡了壳。
沉晨似乎没有认出他来，也没多看他一眼，说了句“没关系”就要离开。
蒋棱在她脸上快速扫过。
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心情似乎格外愉悦，红润的唇角挂着笑意。
蒋棱眉头一锁，快速将她的表情与不知去向的顾之羲联系了起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人蓄意给顾之羲下药的事，只不过最后没有得逞。
他心底生出些怀疑，叫住了沉晨：“沉晨小姐，请问你见过顾总吗？”
沉晨停住了脚步，在系统的提示下认出了对方——霸总的助理，应该是来找霸总的。
她脸上立刻显出了心虚神色。
毕竟弄丢人的罪魁祸首是她。
而这种心虚，看在蒋棱的眼里就更加可疑了。
他脸色愈发冷了：“你见过顾总？”
沉晨只好坦诚：“是见过，二十多分钟前，我看到他走下了门口的台阶。”
他仔细观察着沉晨的表情，接着敏锐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沉晨咳了咳，含含糊糊说：“嗯，应该，还在下台阶吧。”
蒋棱想到落地窗外那十来级台阶：“……”
被戏弄的感觉陡然而生，他拧眉，刚要张口，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背影在他眼前缓缓走下了门口的最后一级台阶。
“……？”
顾不得沉晨，他脚底生风朝外走去。
沉晨站在窗边，也看见了顾之羲，犹豫了一下，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走了过去。
“顾总？”蒋棱快步上前。
沉晨仔细观察顾之羲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
只是快速起伏的胸口，将西装绷紧的肌肉，以及克制不住的微喘，都昭示了他刚才的运动量。
蒋棱也察觉到了，面色古怪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十一级台阶。
唯一知晓内情的沉晨想起自己以前爬山落地后的两股战战，在心底暗叹：不愧是小说男主，体力就是好。
霸总沉默着上了车。只是动作格外缓慢。
蒋棱看了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顾之羲，又看了眼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沉晨。
尽管不待见她，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沉晨小姐，需要送你回半山别墅吗？”
想起顾之羲不久前的吩咐，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刚好，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她了。
沉晨心动了一下，这家酒店距离原主住的地方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打车的话，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不过半秒，她就扬起笑容：“那可太好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我的东西拿来哈。”
蒋棱看着她灿烂的笑，愣了一下。
十分钟后，沉晨拎着大包小包坐进了车里。
注意到蒋棱不解的目光，她主动解释：“哦，这些是刚才自助区没人动过的点心，领班允许我打包带回家。”
话音一落，两道视线落在她脸上。
打包，根本不像是会在沉晨身上出现的词汇。话又说回来，她刚才好像真去干了活，也很不可思议。
顾之羲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眸子与她对上。
沉晨就这么跟他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顾之羲漠不关心地移开了视线。
蒋棱却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
今天晚上一切都透着古怪。
沉晨居然没有主动跟顾之羲说过一句话。
难道是知道顾柏倒了，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
沉晨板板正正地坐好，目不斜视，内心与系统对话：“我现在就跟霸总相距十米之内，还会触发答题吗？”
系统：“目前不会，距离十米只是条件之一，至于具体的触发时机，我们内部有一套精确的算法。”
顾之羲眼帘猛然掀开，皱眉扫视了一圈车内。
“顾总？”蒋棱出声询问。
他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刚才，他好像听到车内响起了一道陌生的机械音。
但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只有沉晨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看。
以前的沉晨也爱盯着他，但眼神却与现在大不相同。
沉晨小心翼翼问：“系统，霸总听不见我们的对话吧？”
他刚才投来的那个眼神，她差点以为暴露了。
系统停了两秒：“听不见。”
“那就好。”
沉晨安静了一会儿，又想起另一个困扰她的问题：“系统，根据你之前告诉我的剧情发展，这个时间点，霸总的白月光就快回国了吧。”
“是的。”
“其实我觉得这段剧情有点奇怪，他要是真的这么喜欢那个白小姐，前几年里为什么不去找她？”沉晨疑惑：“人家只是出国而已，又不是出家。”
“……”系统顿了顿：“反正剧情设定就是这样的，你不用管，你可以把这本小说理解为一本教材，而霸总就是我们的助教。”
沉晨点点头：“但是等到白月光回来，我这个本来也没什么用的替身就更碍眼了，还怎么接近霸总答题？”
系统的声音大了些，像是骄傲地挺起了胸脯：“没关系，《精英实习生》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加进去了。”
“？”
“这是一档大学生职场综艺，录制地点就在霸总的公司。”
很快，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住，“沉晨小姐，到了。”
沉晨没有丝毫留恋地提着她的大包小包下了车，蒋棱也跟着下了车。
他酝酿了一番措辞，话在喉头滚了一圈，就听沉晨先一步说：“对了，顾总。”
两人视线再次同时望向她。
以前的沉晨，只会故作亲近地叫他之羲。
沉晨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继续说：“这栋别墅太大了，我一个人住，不太习惯。”
蒋棱眼观鼻鼻观心，恐怕接下来就又要邀请顾总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住在学校宿舍更方便，所以我想搬回去了。”
蒋棱一愣。
“不过我在这里的东西比较多，可以麻烦你明天找人帮我搬下家吗？”
两人都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离开。
沉晨的眼神诚恳，倒是打了蒋棱一个措手不及，但余光看了一眼顾之羲，见他默认了，便点了点头：“可以，我会安排人的。”
沉晨弯了弯眉：“那我就先谢谢蒋助理了。”
回到车上，蒋棱开口询问：“顾总，现在还要通知顾柏吗？”
顾之羲眼前闪现出刚才露出八颗白牙的笑脸，淡淡摇了摇头。
既然她肯自己走，也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好的。对了，顾总，您刚才在酒店门口去哪儿了？”
顾之羲沉默片刻，感受着还在抽动的大腿筋，徐徐开口：“你相信，鬼打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