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然是不分先后,同时进行。
当霍渡抱着软绵绵的她走出汤泉时,乐枝全身上下几乎都是脱力的。她的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两人不着寸缕地贴抱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
乐枝心里又羞又涩,饶是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她仍是觉得羞怯和不好意思。
“帮我穿寝衣。”她软软地哼唧。
霍渡一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抚在她的脊背上。听了她的话,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唇齿间溢出一记轻笑。
“有必要?”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痒痒麻麻的,“等会儿还不是要脱。”
乐枝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掌心猛地捏紧,指甲划过他的后背
“嘶――”
耳边响起一声低促的哼声。
乐枝心尖一跳,忙垂眼去看。果不其然,一道细长的红痕显了出来,周围还有几道淡下去的......斑驳一片,印在冷白的脊背上,显得格外清晰。
――皆是她抓出来的。
“乐枝,属猫的?”
含着笑意的语气让乐枝愈发愧疚了,她摊开掌心,在他的红痕上轻轻揉了揉。霍渡虽乐于逗她,却也还是抱她走到长案前,再将她放下,然后取了寝衣给她穿好。
“你也穿呀!”乐枝牢牢揪着自己的衣角,红着脸偏过头不去看他。
霍渡轻啧一声,拿起一旁的中衣随意搭在自己身上,望着她梗着脑袋的模样笑道:“再转要把脖子扭了。”
乐枝将头转回来,不自然地轻咳两声。
周遭的空气又潮又热,还残着些旖旎的味道。乐枝不愿继续呆在这儿,故而张开手臂,朝霍渡眨眨眼,意味明显。
“路都不会走了?”霍渡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见他不抱自己,乐枝垂下胳膊,再不满地瞪他一眼,小声嗔怪:“谁让你刚刚一直扯我的腿......”
霍渡摸摸她的头,揽着她将她横抱起来,然后用额头轻轻撞了撞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勾唇拆穿她:“说谎。”
乐枝狡黠一笑,勾着他的脖子,乐乐呵呵地靠在他身上。
霍渡也不计较,阔步朝二楼走去。
酸累的身子一碰到软塌,乐枝整个人都舒服地闭上眼,唇间发出一记满足地浅吟。感受到身侧的人躺下来,她警惕地往边上挪了挪,嘟囔道:“我累了。”
可小手还是被握住,轻轻一扯,她又被霍渡抱进怀里。
“呀!”她下意识地去推他,嘴里哼哼唧唧,“你烦死了......”
霍渡轻轻摁住她,将她的头扳正,说:“睁眼。”
乐枝本就不困,只是怕霍渡闹她才故意阖眼装困,闻言便睁开眼。
皎皎皓月,漫天繁星,明灿盈盈,尽数印在她的眼帘中。
乐枝瞬间怔住,觉得自己仿佛置于幻境中,眼前的一切美得有些不真实。
“喜欢吗?”
霍渡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凝着她呆怔的可爱娇憨模样,漆眸中不由地浮现笑意。他虽问她喜不喜欢,可心里早就确定了――
她一定会喜欢的。
那日与她共赏月,他就知道她有多喜欢星月。于是,他叫人寻来这块千金难求的琉璃。虽看着与寻常琉璃无异,可这块琉璃能将远处的景物放大,恍如将景致搬到眼前一般。
她既喜欢,他便将星月寻来。
伴她入梦,予她好眠。
乐枝缓缓转头,眸色深深地望着他。鼻子有点酸,她点点头然后急忙朝他怀里钻,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良久,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贴着霍渡的心口低喃:“我的铺子赚钱啦。”
“嗯?”
她糯糯开口:“之前借你的钱......”
霍渡被她的不解风情逗笑。
此情此景,她居然跟他谈还钱的事!
他像是那么缺银子的人吗?
“准备还钱了?”
然而埋在他怀里的人无声地摇摇头,霍渡将人轻轻扯开,将探究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却望见一双水光盈盈的娇柔笑眸。
他有些不解其意,“那是?”
忽然,贴在他腹上的掌心倏地下移。
漆眸猛然震荡,霍渡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喉结滚动,他用仅存的理智问:“不是说累?魔怔了?”
乐枝的长睫有些颤,但她泛红的脸颊上勾起一个娇媚的笑。身子微微凑近,她在他耳边轻轻说:“我想,比起银子,殿下会更喜欢别的......”
最后一个字,连带她的气息被霍渡尽数吞没。扣住她皓腕的手加重力道,顺势让她按住自己
在深浓欲念中,霍渡抵着她低声笑。
真是小瞧了她啊。
此次平盛阳城之乱,着实让满朝文武都惊讶了一把。
看不出来,这位储君竟是有些真本事的。
早朝时,齐帝笑容满面地对霍渡大肆褒奖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趁着此时的喜悦随意找个借口,解了霍诩的禁足。
霍渡拄着拐杖,立于殿下,但笑不语。
下朝后,原先对霍渡避而远之的朝臣们竟破天荒地纷纷前来道贺。
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不就是这群人的常态吗?
可是见这位太子殿下兴致淡淡,他们也就讪讪而回了。不过经由此次,他们心里可摸不准陛下的心思了。原本以为大有希望的三皇子,如今渐渐势弱,反倒是这个口碑一向不佳的太子,好像又渐起之势。
只是他的腿疾
一国之君,有疾在身,终归失礼于众国。
陛下到底属意谁呢?
他们面面相觑,到底是犯难了。
而走在最后的丞相沈淮,望着渐远是玄色背影,神色微凝。前些日子清颜同他说的话,加上此次太子的功绩,让他不由地疑惑――
过去他是否真的错看了这位储君?
他浅薄地通过表象判断旁人的脾性,是否真的是一叶障目了?
因此,方才他也想上前与太子说几句。可忽然想起府上的女儿,他又生生止了步......怪他识人不明,让女儿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如今,后悔好似也来不及了。
思及此,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竟生生红了眼眶。
与此同时,身在丞相府的沈清颜亦是心神不宁。自太医探出喜脉后,她整个人都是懵怔的,好久都缓不过来。
掌心抬起,覆在小腹上。
沈清颜眸光微动――
这里真的有个小生命吗?
她分不清自己心底复杂的感情。这个孩子来的着实不是时候,也不该来。可作为母亲的天性让她无法狠心割舍掉这个小生命。
她又何尝不知,皇后让江太医来把脉的用意。
如今,是真的如了她的意吧?
沈清颜再清楚不过了。皇后才不是真的喜悦于孩子的到来,她欢喜的是,有了可以拿捏她与父亲的软肋
“主子!”
绿莹小跑进屋,气息还不稳便匆匆禀话:“这是太子妃给您的信。”
沈清颜接过信打开细看,眸色一点点沉下去。过了半晌,她似是有了决定般抬眸,目光决绝:“替我传信给太子妃,说我想与她见一面。”
“是!”绿莹应声,转身疾步往外。
正巧,这时屋内暖炉中的银丝碳烧尽了。周围的温度渐渐冷下来,可沈清颜丝毫不觉得寒。不知是胸腔中的决心还是腹中孩儿给她的力量,让她全身暖融融的。
沈清颜心想,皇后或许要失望了。
有了这个孩儿,更是坚定了她的决心。孩子带给她绝不是软弱,而是作为母亲的坚强。她绝不能让自己和孩子都为人胁迫。
这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护住他。
不让任何人利用伤害他。
目光澄明。
活了这么久,沈清颜觉着现下是她最清醒的时刻。
御书房,齐帝坐于案前,眼眸中漆色沉沉。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仿佛一早便知似的,霍长云淡淡道:“让她进来罢。”
凤袍婉转,林婉宁款款而至,笑意溢满眼底,她恭敬行礼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皇后免礼。”霍长云笑笑,问:“何事让皇后如此欢喜,也说与朕听听。”
林婉宁正等着他这句话的,闻言笑容更灿,她开口说道:“臣妾刚得知,三皇妃有喜了!”
听了这话,霍长云明显一怔,随即才弯唇笑起来,“好事,确是喜事!”
他的每个表情都被林婉宁看在眼里,她此番前来,就是想探了探霍长云的反应。
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皇孙,看在血脉的份上,他也必定会重新审视诩儿。
林婉宁在赌,赌他会遵守昔日的承诺,依旧将皇位传给诩儿。
她的这番小心思,落在霍长云眼里,着实是小把戏。可他依旧配合她,将唇角的弧度扯得更深。
“既如此,朕便提前送诩儿一份大礼吧。”
霍长云用指扣了扣案桌上新拟的圣旨,示意皇后过来看。林婉宁心领神会,浅笑盈盈地走到霍长云身侧,再凝眸看向圣旨上的字句
忽然,她的瞳仁微缩,身子因震惊而轻晃了下。她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霍长云,却见他仍是神色清明地回望着她。
林婉宁的思绪有些混沌。
莫非是她看错了?
转眸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一个字都没有看漏。
林婉宁的心口浮起深深的不解――
霍长云要废了太子?
他竟然要在此时废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