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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原来,瞳是风涧澈的妹妹。

  明晓溪一时难以置信,喃喃道:“怪不得,看她的眼光总是那么独特……怪不得,说不可以接受她的心意……”

  她忽然吃惊地问:“学长,是什么时间知道的?”

  “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父母吵架……我那时就知道了。当时大概八九岁的年纪……”风涧澈慢慢回忆。

  “那,那爱上瞳了吗?”她着急追问。

  “她是我的妹妹。”他的语气很平静。

  明晓溪长长吐出一口气:“啊,还好……”

  她多么害怕风涧澈是喜欢上瞳之后,才发现她是他妹妹,如果是那样对澈学长就太残忍了。

  “我明白了,怪不得的母亲见到瞳时总那么激动……”

  风涧澈点点头:“是的。母亲只要见到瞳就会失去控制,对她来讲,瞳是一个血淋淋的证据,提醒她父亲曾经不忠的事实。”

  “……”明晓溪好像一瞬间理解了很多事情。

  “其实,母亲并不像看到的那么恶劣……父亲一直对她很冷漠,她的骄傲又逼得她要装出一副很幸福的模样……但是瞳的出现就像一把匕首,把母亲最后的一层保护也戳破了……”

  “所以,哪怕母亲对瞳作出很过分的事情,也不愿意指责她。”

  风涧澈苦笑:“我明白,这样对瞳并不公平,可是……母亲也很痛苦……”

  瞳……

  那个夜一样美丽的女子……

  “所以,瞳被牧流冰的父亲收养,也不是偶然的了?”

  “她刚出生就被父亲交给牧伯伯了……”

  原来如此,瞳自一来到人间,命运就决定了……

  “可是!”明晓溪不解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瞳她的身世呢?要让她发生那么大的误解?!”

  风涧澈痛苦地叹息道:“我的父亲,风勇司……他的目标是下届首相……清白的名声是一个政客的生命……如果不是有当时还健在的奶奶的保护,恐怕他当初就不会允许瞳活下来……

  “我如何去告诉瞳,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的母亲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连看她一眼也嫌多余……不,我宁可她什么也不知道……可以对父母怀有一些梦想……这样她受到的伤害或许还会少些……

  “我原本想对她好些,再好些,用我最大的努力使她能快乐些……但是……”

  寂静的夜色中。

  风涧澈低声说:“我伤害到她了,是吗?我把一切都变得更糟了……”

  明晓溪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奔腾在她的脸上:“对!是伤害到她了!笨蛋学长!怎么能那样对待瞳呢?对她那么好,那么喜欢她,她以为可以拥有幸福了,好不容易有勇气向幸福迈出一步,却一下子又撕碎了她的心!真笨!笨蛋学长!”

  风涧澈眼中闪出可疑的星光,像是泪花:“我终究还是做错了,伤害瞳最深的人,原来是我……”

  “不!”明晓溪摇晃着他喊:“是很笨!没有察觉到瞳的心意……可没有错呀!关心和爱护自己的妹妹有什么错呢?一点错也没有!如果对她不闻不问,毫不关心才最可耻!有什么错呢?!”

  明晓溪的泪还在流……

  风涧澈没有错……

  瞳又有什么错呢?

  可这一切却又真的错得离谱……

  瞳……

  那个夜一般美丽的女子呀……

  “下课。”

  随着英语老师的一句话,二年丙班的学生们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比赛一样争先恐后地向教室外冲去。是呀,今天是周末了,难怪大家那么兴奋。

  明晓溪也开始无精打采地把课本文具往书包里装。她的动作慢吞吞的,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完没有平日生龙活虎的模样。

  “喂,”小泉好奇地看着她,“好像很累的样子呀。”

  明晓溪点点头:“是啊,今天觉得没有劲儿。”

  “是不是……”看小泉的表情,明晓溪就知道她即将出口的不会是什么好话,“是不是那位亲爱的精力太充沛,所以把累坏了呀?!”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明晓溪敷衍地咧咧嘴:“对呀,所以我准备回家后就自杀算了。”

  “胡说!”小泉抗议。

  明晓溪惊奇道:“也知道什么是胡说?!”

  “骂我!”小泉不依地扑过来要报仇,忽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小泉朝窗外仔细瞅了瞅,扭回头来对她眨眨眼:“有艳遇哦。”

  明晓溪也朝窗外看看,居然是东浩男。

  她叹一口气:“送给好了。”

  小泉一缩脖子:“还是留给自己算了。东浩男那种火爆少年,美则美矣,但只可远观,不可近赏。也只有这种‘强悍’的女人能收拾下他,像我这样的弱女子遇上他,只怕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还算弱女子?”明晓溪一边哭笑不得,一边慢慢向教室门口挪去。

  “东学长好!”

  明晓溪规规矩矩地鞠躬。

  前一段时间,东浩雪说他情绪不稳定,脾气古怪。她还是对他小心点好,免得发生“激烈”的场面。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东浩雪和东妈妈,收敛些脾气还是值得的。

  东浩男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母亲让我接去家里吃饭。”

  “哦,”明晓溪一想,她是好久没去了,可是……

  “流冰已经去了。”东浩男别扭地加上一句。

  是吗?那她就不用背上“抛弃”牧少爷“独守空房”的骂名了。明晓溪笑:“好啊,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我的车停在校门外。”

  明晓溪随着东浩男向校门外走过去的一路上,收获了很多的“关注”。

  “快看!是东学长和明晓溪!”

  “真的耶!他们两个居然能走在一起!”

  “咦?以前只要他们相遇,不像火星撞地球一样噼里啪啦吗?”

  “看来世界和平也不是完没有希望的……”

  明晓溪自动关闭的耳朵还是听见了只字片语。咦,她竟然伟大到了能给人类带来希望的地步?

  “呀!──”

  突然一阵尖叫声平地炸起!

  “哇!!────”

  七八声尖叫随之呼应!!

  “啊!!!──—──—”

  尖叫像浪潮一般汹涌澎湃让校园沸腾!!!

  这种激动混加着兴奋的尖叫,明晓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了。

  难道,又有奇怪的事情要发生?

  “是她!”

  “真的是她!”

  “她又来了!”

  光榆学院尚未离开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自动占好了最佳的观看角度。

  伴随着“观众们”焦急而渴盼的期待,尖叫的“原因”──嚣张美少女、牧流冰的“未婚妻”铁纱杏隆重登场!

  上次铁纱杏是只身前来光榆学院,这次却不同。她的身后跟着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双手掐腰,肌肉暴出,好不吓人!

  铁纱杏下巴一挺,摆个pose:“明晓溪!”

  明晓溪翻个白眼,懒得理她。

  “明晓溪!”铁纱杏大怒,“这个臭女人竟敢不回答我?!”

  明晓溪心想,同她这个笨女人说话纯粹是浪费口水,她要说的那几句,用脚指头想也明白。

  “我要离开牧流冰!”铁纱杏凶恶地说。

  “还有呢?”明晓溪客气地问。

  “否则,将会很突然地少条胳膊,少条腿,甚至连命都可能会突然消失掉。”

  “呀……”围观的光榆学生齐吸一口冷气。好恐怖的女人啊……

  明晓溪依旧很客气:“这就是今天的来意?”

  “不错!”

  “好,再见。”明晓溪点一个头,悠闲地想要离开。

  “明晓溪!”铁纱杏气得鼻子都歪了,“给我站住!”

  明晓溪无奈地垂下肩膀:“说了想说的话,我听到了想让我听的话,还要怎样?”

  铁纱杏哼了一声:“我要现在就答应!否则……”

  明晓溪被挑起了兴趣:“哦?否则怎样?”

  铁纱杏双手一挥:“阿威!阿武!”

  “是!小姐!”那两个大汉吆喝一声,鼓着胸脯走上前来。

  铁纱杏斜眼瞪着明晓溪:“的回答如果不合本小姐的意,我就剃光的眉毛,让鼻青脸肿地爬出光榆学院的大门!”

  “嘘!……”

  观众们嘘声四起。今天这个黑道辣妹竟然想明目张胆地来光榆扁人,也太欺负人了吧。

  “明晓溪!加油!明晓溪!加油!”

  正好凑上热闹的小泉挥舞着双拳为明晓溪呐喊!

  小泉的呐喊得到了广大群众支持,他们齐声喊道:“明晓溪!加油!明晓溪!加油!”

  明晓溪有礼貌地向支持她的观众们一一回礼答谢,然后,才施施然说:“第一,我和牧流冰的事管不着;第二,这种恐吓的行为很无耻;第三,本小姐从不惧怕任何威胁。”

  铁纱杏的气得五官扭曲:“啊!我要杀了!阿威,上!”

  那个叫阿威的大汉摇晃着膀子,活动双手向明晓溪走来。

  “要动她,先得问问我的拳头。”

  一直沉默的东浩男拦在了明晓溪和大汉之间。

  铁纱杏打量着这个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是什么人?想多管闲事?!”

  东浩男冷冷道:“我是看不顺眼的人。”

  铁纱杏冷笑一声:“想替她出头对吧,看来明晓溪这个小贱人还挺抢手。”

  “闭嘴!”东浩男怒吼,“这个让人反胃的妖妇!”

  明晓溪呛了一下,天哪,没想到他骂起人来竟然这么有趣。

  “阿威!打死他!”铁纱杏声嘶力竭地狂喊。

  阿威恶狠狠地扑过来,一个直拳猛烈地击向东浩男的面门!

  “啊……”明晓溪一惊。

  眼看东浩男的大牙要保不住了,他却在一瞬间击中了大汉的小腹!

  看着看着,明晓溪的心逐渐放下来。

  铁纱杏见大汉久攻不下,有些着急,一摔头命大汉阿武前去夹击。

  大汉阿武绕到东浩男背后,正欲偷袭……

  忽然──

  一条流星腿横空出世,带着千钧之力,挟着呼呼风声,一脚将他踹到了“观众”群中!

  明晓溪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挑眉大喝:“卑鄙鼠辈,居然想暗箭伤人?!”

  她接着又喊道:“光榆学院的同学们,看紧这个偷袭之辈,让东学长和敌人做一次公平的对决吧!”

  “好啊!!”光榆学生们的热血被明晓溪点燃了!

  他们群起而攻之,把还晕头转向的大汉阿武彻底揍晕,找出绳子木板等武器,将他捆了个粽子模样,作为“战利品”收藏起来。

  这边厢,东浩男的战斗也结束了。他将被他打晕的大汉阿威也扔到了干得兴起的“观众”群中。

  “接着干活!”

  “好嘞!”欢呼声冲破云霄!

  明晓溪瞅瞅两个漂亮的“大粽子”,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对铁纱杏说道:“的礼物我们已经收到,现在可以告辞了吧。”

  铁纱杏的一张脸气得扭曲变形,她尖叫一声:“我杀了!”

  她冲过来的速度快得惊人,没有防备的明晓溪只来得及将她推开,?lib.却没想到铁纱杏不知什么时候从腰间拔下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带着寒光划在了明晓溪的左臂!

  鲜血划出一道弧线溅在地上……

  东浩男怒不可遏地猛揍铁纱杏,一拳一拳都打在她的脸上,不过两分钟,一张亮堂堂的“猪头脸”就诞生了。

  明晓溪用手捂着长长的伤口走过来,不同意地阻止还在挥拳的东浩男:“野蛮人,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东浩男气冲脑门:“明晓溪……”

  明晓溪巧笑嫣兮:“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就可以了。”她眨眨眼睛,从铁纱杏的手中拿下还在滴血的匕首……

  “噌,噌”两声……

  一个没有眉毛的“漂亮”的“猪头脸”出来了!

  明晓溪满意地扔掉刀子,对开始哇哇大哭的铁纱杏轻轻说道:“不是喜欢剃别人的眉毛吗?我今天就给做个范本。回去照照镜子吧,我的手艺很不错的。”

  铁纱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诅咒:“明晓溪,我会杀了,我一定会杀了!”

  明晓溪挖挖耳朵:“我听到了,光榆所有的同学也听到了。啊,保安来了……相信他们也听到了。”

  姗姗来迟的光榆学院保安们一边点点头,一边大力地揪起没有眉毛的铁.纱杏和那两个不再“威武”的大汉:“们居然在光天化日下欺压光榆善良的同学们,并且出言恐吓,我们将依法把们送到警署,并保留进一步追究的权利!”

  在体同学的欢呼声中,狼狈的三个人被扭送走了……

  到了东家,第一个发现明晓溪受伤的竟然是牧流冰。

  他握住明晓溪鲜血淋漓的左臂,脸色一沉:“发生了什么事?!”

  明晓溪吃痛地咧咧嘴:“啊,好痛……什么事?还不是少爷您魅力无边?……”

  牧流冰不耐烦地瞪着她:“快说!”

  “今天有个叫铁纱杏的女人到学校来威胁她离开……”东浩男替她解释。

  “呀!”东浩雪兴奋地喊道,“然后,明姐姐誓死不肯与牧哥哥离开,为了捍卫爱情,在与铁纱杏的斗争中不惜洒下热血!啊,好坚贞,好感人的爱情啊!”

  明晓溪咬牙道:“东浩雪给我住嘴!还不快来给我上药!痛死我了……”

  “哦……”东浩雪抱着医药箱乖乖地跑过来,正准备动手,却被牧流冰拦住了。

  “我来。”他冷冷地说。

  “哎呀,好痛!……能不能轻一点!……还是让小雪来好了……”明晓溪惨叫连连,天哪,他笨手笨脚地搞得她比受伤时还痛。

  “闭嘴!”牧流冰包扎的劲道又加大了几分。

  “啊!是故意的!”明晓溪强烈抗议。

  “笨女人!”牧流冰神情有些不自然,“不是很厉害的吗?连铁纱杏都打不过。”

  “我哪里是打不过她!只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用刀子……”

  明晓溪得意地一笑:“不过……”

  东浩雪崇拜地望着她:“明姐姐,一定会让她变得很惨……”

  明晓溪嘿嘿一笑:“铁纱杏不是‘很’惨,而是‘非常非常’的惨!”

  东浩男加上一句:“恐怕铁纱杏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明晓溪和东浩男突然对视一笑……

  那张光溜溜的猪头脸……

  吃饭时,听到他们热烈讨论的东水月有些不安:“铁纱杏……是不是那个铁大旗的女儿?”

  牧流冰点头。

  “我听说铁大旗的‘海兴帮’在黑道上非常凶残,晓溪惹了他们,会不会有麻烦呀……”

  东浩雪紧张地放下了筷子。

  明晓溪叹口气,看着东水月:“我也不想惹麻烦,但除非牧流冰肯自愿献身给铁纱杏,否则她是怎样都不会放过我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好走着看了。不过……东妈妈您也不用太担心,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啊,往后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也不会怎样的!”她摆出一副“大力水手”的姿势,逗得大家轻笑起来。

  明晓溪偷偷看了看牧流冰,他的嘴唇紧紧地闭着。怪不得他要找她来当挡箭牌,铁纱杏那个女人的确很可怕。

  但是……

  今天下午教训铁纱杏的这一顿,让她几日来因为风涧澈和瞳而郁闷的心情,得到了发泄,好痛快!

  明晓溪满足地捧着一杯绿茶,窝在客厅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电视。她不时喝上一口茶,来消化刚才在东寺家吃到的晚餐。啊,东妈妈实在太热情了,每次过去都有那么多好吃的,让她的肚皮撑得鼓鼓的。

  牧流冰看她一眼:“关上电视。”

  “啊,”明晓溪条件反射地抱紧遥控器,“当初是答应不干涉我看电视的自由的!”

  “声音太吵。”

  “可以回房间呀。”明晓溪噘噘嘴,为了看电视的自由,她把卧室都让给他了,自己只能委屈在客厅生活,这样他还不满意?

  “我要跟说话。”

  “要……跟我说话?”明晓溪“啪”一下关了电视,好希奇,流冰少爷竟然有兴趣同她聊天?不知道他要聊些什么话题?

  “要说什么?”

  牧流冰犹豫一下:“……”

  “叮咚!”门铃响了。

  明晓溪打开门:“瞳!是!”

  才不过几天没见到她,瞳整个人像瘦了一大圈。楚楚纤腰纸一般薄,尖尖的下巴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明晓溪热情地把她拉进屋来:“瞳!快进来!我给倒杯茶。”

  瞳轻轻挣脱她的手,对牧流冰行了个礼:“少爷,牧大人请您回家。”

  牧流冰冷哼一声:“回去吧。”

  瞳深深凝视着他:“牧大人交代无论如何也要把您带回去。”

  牧流冰眼中发出冰一样的寒芒:“想动手?”

  气氛剑拔弩张。

  紧张的明晓溪拽一下牧流冰,让他住口。她嘿嘿笑着试探地问瞳:“瞳,发生了什么事吗?”

  瞳犹豫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低声说道:“两个小时前,铁大旗和铁纱杏带着‘海兴帮’的很多人闯进牧家,他们威胁牧大人,如果不交出少爷,并且让少爷立下字据答应两年后会同铁纱杏完婚,他们将宣布与‘烈炎堂’正式为敌。”

  “啊……”明晓溪吃惊的张大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牧流冰冷笑:“牧英雄准备卖掉我?”

  “牧大人请您回去。”

  牧流冰走到窗前,向下一看,公寓外密密麻麻停了八九辆汽车,一群大汉正抬头向上看。

  “下去告诉牧英雄,即使我死了,尸体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中。”

  瞳最后看了牧流冰一眼,深深地鞠个躬,退出大门。

  明晓溪不知所措地看着牧流冰。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今天下午做错了吗?

  “不关的事。”

  牧流冰好象看出了她的想法:“我很了解铁家父女的习性,他们要是看上一件东西是死也不会撒手的。”

  明晓溪茫茫地盯着他,是吗,真的不是她害的?她如果不剃掉铁纱杏的眉毛,会不会好一点?一阵酸酸的感觉冲上她的鼻子,真的不是她害牧流冰面对这种局面的?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她的脸颊:“是我太冲动了,我为什么那么莽撞呢?如果我再忍一下……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真的开始后悔了……我……”

  牧流冰闷闷瞪住她。

  忽然,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凶巴巴低吼:“笨女人!我说了不关的事!别哭!不许再哭了!”

  明晓溪的眼泪淌湿了他的肩头:“现在该怎么办呢?该怎么解决呢?要怎么好呢?……都怪我……”

  牧流冰捧起她泪水淋漓的小脸:“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不是最有生气,毫不畏惧的吗?为什么要哭得这么难看!”

  明晓溪“哇”地一声哭得更凶:“我心里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是我害了对不对……都怪我太……”

  牧流冰猛地吻住了她哭泣不止的双唇!

  他冰冷的唇贴在她颤抖的唇上。

  咸咸的……

  凉凉的……

  她的呼吸都被夺走了……

  她的脑袋开始眩晕……

  她要晕倒了吗……

  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好像要蹦出来了……

  牧流冰终于放开了她,他的脸上有一抹奇异的红晕:“咳,我是看一直哭……想让停下来……所以……”

  明晓溪神智不清地盯着他,恍惚中冒出一句:“也是第一次吗?”

  他的脸更红了:“、这个笨女人!”

  “那……也是第一次了?”

  牧流冰咬牙怒喝道:“是!我是第.一次亲吻,怎么样?!”

  明晓溪没由来地又一阵心跳,而且她不知怎的偷偷地一直一直想笑……

  牧流冰有些失神地望着面如桃花的她:“刚才……是不是骗我……”

  明晓溪一个直拳打向他的下巴:“谁要骗啦,这个登徒子!”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冷酷的现实急匆匆地来到面前。

  二十分钟后,牧英雄站在了公寓门外。

  牧流冰阻止明晓溪开门:“我不想见他。”

  明晓溪叹一口气:“除非我们从此不出去了,否则这些问题迟早要面对的,而且就算我们真不出去,相信他们也有办法把门撞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干脆些。”

  牧流冰凝视着她:“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教训铁纱杏?还是后悔刚才被他吻到?一想到刚才那个吻,她的脸又红了。

  牧流冰皱皱眉头:“我问,……后悔遇到我,给带来那么多麻烦吗?”

  明晓溪失笑:“奇怪的问题。我后悔遇到就可以不遇到了吗?不论是在光榆门外误会被人欺负,还是遇到喝醉酒的,即使命运再来一遍,以我的性格还是会插手去管的。既然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结果,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而且,”明晓溪指指大门说,“大麻烦在那里,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好了。”

  明晓溪又一次面对了牧英雄。

  牧英雄面色阴沉,神态不豫:

  “流冰,跟我回去。”

  牧流冰的视线看着窗外,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明晓溪把一杯茶端到牧英雄面前:“伯父,请喝茶。”来者是客嘛,何况他毕竟是牧流冰的父亲,也不能太失礼,她心里这样想。

  但有人不这样想……

  牧流冰一把将明晓溪刚端给牧英雄的茶碗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茶杯碎成一片片!

  牧英雄勃然大怒:“小畜生!”

  牧流冰冷眼看他:“不是来求我的吗?”

  牧英雄硬忍下怒火:“是……请跟我回去,拜托了。”

  “觉得……我会跟回去吗?”牧流冰幽幽地飘出一句话。

  明晓溪不解地看着牧流冰象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着他自己的父亲。他们父子间怎会这样敌对呢?

  “牧流冰,”牧英雄眯起双眼,“开出的条件吧,怎么样才会答应婚事。”

  “哦,我要好好想想了……”

  “只要答应婚事,我可以保证将来能继承‘烈炎堂’。”

  “好像还不够……”

  “如果想要这个女人,我也可以保证她能成为的情妇,决不会有人动她。”

  “似乎还差些什么……”

  “如果需要用钱,我可以给一张空白支票,数额由随便填写。”

  “牧英雄,到底知不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牧英雄的双眼眯得象狭长的刀锋:“是什么?”

  牧流冰轻笑一声,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讥讽:“我的心愿就是──牧英雄有遭一日身败名裂、一败涂地、生不如死!能帮我完成吗?只要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什么都答应。”

  “牧流冰!我要杀了这个逆子!”牧英雄狂喊。

  牧流冰不屑地看着他:“舍得吗?杀了我,怎么去讨好铁大旗?”

  “!”明晓溪担心牧英雄都快脑中风了,“好!好!今天倒是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到底是的父亲!”

  “敢让我说吗?敢听吗?”

  牧流冰的声音飘忽得象个鬼。

  牧英雄的身子忽然一抖,然后勉强镇定:“……说……”

  牧流冰比冰还寒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以为一个四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记不得吗?

  “小时侯,我的记忆里只有妈妈,伯伯和外公,我童年所有的快乐都是他们带给我的……只是一个冷血残忍的刽子手……

  “最先从我生命中消失的是外公,因为不但骗走了他所有的财产,而且还让他替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他自杀了……我说得对吗……

  “接着消失的是疼爱我的伯伯……牧英豪……应该不会忘掉这个名字吧,他毕竟是的哥哥……正因为他是的哥哥,阻挡了继承‘烈炎堂’的道路,所以也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掉了……我说得没错吧……

  “最后,就轮到我可怜的妈妈了……其实从外公去世后,她的眼泪连一天也没有干过……杀掉她对她来说也许还是种解脱……可是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了巴结铁大旗老色鬼支持坐上‘烈炎堂’的位子,居然……居然把妈妈绑起来,让铁大旗这个混蛋进到妈妈的房间去侮辱她……还记得是谁第一个发现妈妈尸体的吗?是我!……是她四岁的儿子……是我第一个发现她遍体鳞伤的尸体……”

  牧英雄的身子怵怵发抖,他的神态恐惧:“……怎么可能知道……不……不会的……不可能……啊……”他突然爬起来,像有鬼魂附体一样踉踉跄跄地冲出门外。

  “啪!”公寓的大门猛烈地被摔上了。

  小小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牧流冰和明晓溪……

  今天的夜晚好长啊……

  好像永远也过不完了……

  明晓溪不晓得自己站在那里看着牧流冰有多长的时间……

  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自己的身子,包括自己的心,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动也动不了,连思考也变得那么困难。

  如果她只是听听,就好像刀剐一样心痛,那一直沉默的牧流冰又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呢?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不知又过了多久……

  牧流冰终于对明晓溪笑了笑,那个笑容出奇温柔:“吓到了,是吗?”

  明晓溪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牧流冰,他的温柔让她心里打颤,他的温柔让一股苦涩的酸意涌上她的眼睛……

  “怎么又哭了呢,今天怎么这么爱哭呢?”他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明晓溪怔怔望着他:“是第一次说起这件事情吗?”

  他点头。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吗?!”

  他点头。

  “对自己的爷爷也不讲吗?!”

  他点头。

  “那也没对澈学长说过了?!”

  他点头。

  “那就一直自己承受吗?!”

  他还是点头。

  “笨蛋牧流冰!!难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信任的人来帮分担这一切吗?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吗?”明晓溪愤怒地拉起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笨蛋!难道不会去寻找办法让痛苦减轻吗?难道非要让痛苦在心里越积越深吗?!”

  牧流冰出神地看着明晓溪。

  他的眼神让她害怕。

  “当时……我只有四岁……我听见妈妈在里面哀求……可是我害怕……我怕极了……我一步也动不了……只会躲在角落里发抖……我很没用对不对?……如果是我……一定会踢开房门把妈妈救出来……如果是妈妈的孩子,也许妈妈就不会死了……”

  明晓溪用力摇晃他:“不是那样的!四岁的我连看到一只小鸡也会害怕!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任何问题!”

  “我打开房门看见妈妈的尸体……她浑身赤裸……到处都是淤伤……我开始吐……一直吐……吐到了妈妈身上……我的胃好痛……真的好痛……”

  明晓溪越听越伤心,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晓溪发现自己竟然蜷在了牧流冰的怀抱中,他温柔地看着她:“刚才睡着了……不用害怕,我没事了……可是刚才的样子,跟我小时侯一模一样……我只是想安慰……”

  他和煦的话语安静下了她的心,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又睡着了……

  她的床铺好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