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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本文调整成一日一更,节假日两更,断更会提前请假。更新时间调整为每日12点整。夫人说:“莫桑,别吓着公主了。”

  果真。我呆呆看着这脱了毛的人熊。胡子是昨天刮的吧,下巴上还是一片青色呢。

  莫桑盯着我,嘴唇弯成一个冰冷的弧度,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掉我一块肉似的。我见惯了一本正经的官员,头一次知道男人也可以这样充满邪气,心里说不忐忑是骗人的。

  “公主的人动作倒挺快的,这才两天就把找到了。”

  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过奖了。”

  “的猫呢?”莫桑突然问。

  我老实说:“也跑走了。”

  莫桑冷笑,“果真机灵。”

  他转头对夫人说:“父汗和大哥都来了,要见她。”

  夫人皱眉,“我还想问呢。我还要劝把公主送回去,怎么就把父汗和大哥叫来了?”

  “哪里是儿子叫的!”莫桑懊恼道,“营中有大哥的探子。我昨天把公主带回来,大哥当晚就知道了消息。不过……”

  他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现在官府怕是快知道公主在咱们这儿的消息了。我倒看大哥到时候怎么应付。”

  夫人担忧地问:“会不会起冲突?”

  “难说。”莫桑说,“阿妈,我叫人先送离开去,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我听了半晌,这时插话,“莫桑大人,如果肯送我离开和我的人汇合,我会和北梁皇帝说,是救了我,不是捉了我。”

  夫人眼睛一亮,“真的?”她到底不希望儿子和势力强大的官府为敌。

  莫桑斜睨我一眼,“公主,说的好听。我送走了,怎么向我父亲交代?”

  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说:“莫桑,我只说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爹虽然是大汗,可也大不过北梁皇帝。有了皇帝做靠背,还怕爹和大哥?别说和夫人这些年被排斥在外,带着这些部人在草原流浪,日子过得很好。”

  莫桑脸色一分分黑了下去,夫人也脸色苍白地瞪着我看。

  我朝火里再倒一杯油,“要是个笨蛋还好说,可惜看起来也算是个英才。爹死了,觉得大哥会对亲切友好吗?”

  夫人听我这么一说,显得十分紧张,立刻伸手拉了拉儿子。

  莫桑的脸黑如锅底。我不免得意。我肯定说中了他的心思,不然他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夫人小声对儿子说:“大哥劫持公主,已经得罪了北梁帝了。这本不是的过错,我却怕到时候会被牵连进去啊。”

  莫桑咬牙,“阿妈,这我都懂……”

  我也不想逼他,“不妨考虑一下吧。不是要带我去见大汗吗?”

  “急什么?”莫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今天早上收到线报。上面说,迎亲的队伍经历了前日袭击后,很快就和来护驾的卫兵汇合。蒙旭等人护送着公主加急往北,今天已经到达了下池城了。”

  他说完,抱着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我。很可惜我不是真公主,也装不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我十分镇定道:“瞧,我早说了,我不是公主。”

  夫人低声惊呼,又旋即捂住了嘴。莫桑看上去倒还比较冷静理智,估计是有心理准备了。

  莫桑问:“若不是公主,又是谁?蒙旭他们到达下池,立刻在城里暗中张贴寻人告示,要找一个年轻姑娘。如此大张旗鼓,别说只是个普通宫女?”

  他又抽出一张羊皮卷,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定睛一看,上面画的那个长辫子大眼睛,倒还真和我神似。这么好的画技,想必是出自封峥之手的。他们果真在找我。

  我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看样子是找我。”

  莫桑一把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既然官府出如此高的价格找,就算不是公主,也身份贵重。听说南梁公主和亲,喜娘是魏王的瑞云郡主……”

  夫人一听,疑惑地看着我。

  我坦荡荡地点头承认:“啊呀,我就是郡主啊!”

  莫桑什么话都没说,他只坐了下来,扶着脑门叹气。我几乎可以看到他头顶笼罩的一团黑雾。

  我还反过来安慰他,“是大哥的探子说捉到了公主,又不是说的。大可和爹说这只不过是一场误会。再说了,我虽然不是公主,却也是堂堂魏王的郡主。若放我回去,我爹自然感激的大恩大德。人在江湖,总少不了各方打点,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说是不是呀?”

  我一脸可掬的笑容,倒把贺兰夫人打动了十成十。她立刻对儿子说:“公主……郡主说的有道理。大哥的为人,也清楚的。”

  莫桑抬头问我:“知道那些人捉公主,是为了什么吗?

  ”

  我耸肩,“公主没了,亲结不成了。南梁会责怪北梁守护不力,北梁或许会反说劫持公主之人是南梁派的。然后两国又开始打仗。蚌鹤相争,渔翁得利。我想想,谁最能从这场战争里捞得好处?哦,对了,自然是晋国了。我还听说其实草原不少部落和晋国都有勾结,私开矿产,北梁帝已经十分不满……”

  莫桑眼神如箭。我识趣地闭上了嘴,无所谓地笑了笑。

  莫桑眼眸深如寒潭一般。他斟酌片刻,低声道:“要我送回去也可以,但是有条件。”

  “大人请说。”

  “我要假扮公主。”

  我噗哧一笑,眼珠一转,“公主不用假扮,只要们把我当真公主就是。”

  莫桑也阴恻恻地一笑。我俩当即达成共识,一锤定音。

  他们那种部落内部事务,我也懒得过问。莫桑又告诉我,公主一行呆在城了迟迟未继续赶路。官府又增派了几千精兵,到草原里到处搜索。因为城中的公主从来不露面,所以各界都对那位公主的真实身份抱有怀疑,这也才让莫桑有机可乘。

  莫桑带着我去见他父汗。

  大汗已经下榻在王帐里,门口经黑压压地站着许多人,像是专程在等我们。

  见我们来了,一个高大的身穿华丽皮草的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见莫桑把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道了一声:“大哥!”

  那个男子哈哈一笑,十分热情地搭着莫桑的肩膀,“弟弟,这次立了大功,父汗很是高兴。哥哥我也为高兴啊!”

  莫桑的声音清清淡淡,并不为这次重逢而欢喜,“小弟只是运气好。”

  男子看到我,顿了顿,弯腰行礼,“公主,在下是莫桑的兄长,您可以称呼我阿穆罕。”

  阿穆罕和莫桑到底是兄弟,容貌有三分相似,都有一双蓝眼睛。不过莫桑五官俊美精致,人也年轻,阿穆罕年长十来岁,轮廓显得粗犷沧桑许多,鹰钩鼻和薄唇给他面相添加了一股阴翳冷酷之气,一看就常年浸淫在腥风血雨中的。

  阿穆罕目不转睛地打量我,那眼神犹如蛇信子一般让我浑身不舒服。

  阿穆罕嘴角别有意味地微微一弯,“公主请随在下来吧。在下的父亲身体不适,此刻正在帐中,等着拜见公主呢。”

  我被他领着走到王帐篷前,他亲手掀起帘子,延我进去。

  帐篷里铺设华丽,火盆熊熊燃烧,把空气烘得十分温暖。正中一架软榻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斜靠着,身上裹着厚重的皮草。

  “公主来了?”老人吃力地在左右侍从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他声音低沉雄厚,略有点沙哑,“公主,请恕老夫失礼了。老人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不能出迎公主。还望公主体谅。”

  他这一把年纪了,说两句喘三喘的样子,要他给我下跪磕头,我才承受不起呢。

  老人脸上的皱纹就犹如山脉沟壑一般,记载着岁月的流逝。病痛将他折磨的十分憔悴,不过他老眼却并不昏花。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依旧清醒锐利。

  “用这种方式将公主请来,实非老夫本意。公主请放心,老夫并没有伤害您的意思。您只需要在这里小住几日,等事情一过,老夫就着人将您平安送回南梁。”

  南梁?

  我说:“大汗,我此次来北梁,是为和亲。”

  “我知道。”老头笑眯眯,“可是,公主,许多事是不可勉强的。”

  我说:“北梁皇帝知我失踪,已派兵来寻找我。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我在贵地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老头嗯嗯点头,却说:“公主,您被囚数日,名节有损,即便能回去,您觉得北梁皇帝还会迎娶吗?”

  老不死的东西。我在心里暗骂。幸好被捉的是我不是嘉月,不然,两国间的这门亲事,还真的结不成。

  我也不同他争辩,争辩了也没用。万一一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了真实身份,吃亏的也是自己。

  老头见我沉默,以为我畏惧了,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公主,老夫还有几件事想询问一下,不知公主能否为老夫解答一二。”

  我问:“什么事?”

  老头捻着胡子,说:“听说贵国皇帝年幼,大权旁落,那权倾朝野的魏王,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我听到一半,就猜出他要问什么。听他说完,我顿时有种无力感,又很想在他半秃的脑门上敲一锤子。

  这老贼打的什么主意,劫持北梁皇帝未过门的媳妇还不休,还想煽动南梁内政不成?

  我强拿出耐心,道:“我自幼长在深宫之中,虽然习得点拳马功夫,也不过图个好玩。我皇帝哥哥虽然年少,但是英明睿智,将来必是一代明君。魏王忠心耿耿,辅助我兄长主持天下,其忠心可昭日月。外人不解

  内情,又有有心人士散布谣言,大汗请勿轻信。”

  老头说:“听这么一说,贵国君臣之间,倒和谐得很了。”

  这不废话?

  “大汗,我累了。”我不打算再和他废话。这种老狐狸,和他说得越多,越容易错。

  老头盯着我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公主还请恕罪,为了确认您的身份,还需检查一样东西。”

  “什么?”我戒备。

  “探子来报,说嘉月公主后颈有一处拇指大的胎记,老朽还需要确认一下。”

  虽然我知道他不会亲自来扒我衣服,可是堂堂一个王公之女被人检查身子,也是奇耻大辱。我当即拍案而起,怒道:“简直欺人太甚!”

  “公主若是本尊,又何惧检查呢?”

  “我的身子也是们能看的?”

  老头子不紧不慢地指了一下跪在一侧的美姬,“这两个虽是我侧室,却也是部落族长之女,由她们来看一眼,想必不算辱没公主您的千金之躯。”

  那两个女子不等下令就已经围了上来,我半推半就地被她们拉去了隔壁帐篷里。一个女子道了一声“冒犯了”,一下拉开了我半个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