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苏放答。
说这么明白,苏放还不知道沈宴行的意思,他就白重新活过这一回了。
沈宴行没有逼他立刻给回答,手指洛在开车门锁的按键上,没有动:“这周的休息日把时间空出来。”
苏放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个肯定句,不是问句,要是他不答应,是不是就不放他下车了?
“好的,沈总。”
回到宿舍,苏放站在门口望望天花板,深深地卸下全身的力气。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沈宴行会是包养小明星的人。
在恋爱问题上,沈宴行上辈子自己亲口说过,再热烈的爱情最终也会变成亲情,还可能变成仇敌,所以不如找个合作伙伴。
这种悲观的想法多半是受父母关系的影响,也因为这样,沈宴行对情情爱爱都没兴趣,永远是集团利益优先。
也是。苏放想到这,稍微安抚到刚才被沈宴行惊人发言而激起的内心骇浪。
沈宴行现在家庭美满了,对感情关系,也就不像以前那么冷淡了。
但怎么就看上他了?早早回到沈氏能将一个人的性向和口味都改变?
“干嘛呢?”夏也坤从外面回来,就见苏放堵在门口不进去,还一个人自言自语。
苏放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没有回他,只是叹着气往房间里走。
行吧,反正他也没想着能和沈宴行的关系像上辈子一样,说明白了也好,早点各过各的。
“听说沈宴行要回a市了。”夏也坤坐在自个的写字桌前,椅子几乎和苏放的凳子靠在一起。
他和苏放背对背,之间隔着一层分开各自空间的绿布,绿色的布给苏放围出了一个密闭空间,他们互相看不到对方,也约定好尽量不发出噪音打扰对方。
“夏总,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所以你什么时候解约?”
“这可真是抱歉,我是不会解约的,也绝对不会跟他去a市的。”
“哦.....那就是异地恋,你不怕沈总被人抢走?”
“只有异地,没有恋。”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个性。”
“......”
苏放快睡觉的时候接到甘嘉怜打来的电话,是为画展的事。
甘嘉怜告诉他,要上那个全国艺术展得先参加竞赛,入选了作品就可以展览。
宋先迎那边已将他的名字报上去,他现在要准备参赛作品。
竞赛的主题是.....爱情。
苏放心塞,他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夏也坤不在房间。
便直接与电话那头的甘嘉怜说:“我昨天遇到了点小事故,手好像又开始痛了。”
电话那头甘嘉怜陷入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嘉怜哥,白费你这次的帮忙了,改天请你吃饭,你帮我跟那边解释一下,把我从报名名单里划掉吧。”
苏放挂掉电话,再看面前未成形的新画作,他没一点心情,放下笔,用黄布盖上后起身,掀开了窗帘。
结果夏也坤正从房间里的小厕所中走出来,和他正面对上。
夏也坤神情淡定,就这么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塞上耳机。
苏放愣了愣,应该.....没听到吧?
“能弹吉他吗?”
夏也坤忽然没头没脑开口。
“......能。”
“那过来帮我试一下音,曲子的初稿已经出来了,但还有些地方要调整,你来看看。”
苏放眨了眨眼,走过去,“哦。”
夏也坤将自己的椅子让给苏放,他自己则靠坐在桌子上,一边拿着纸笔一边指着谱子跟苏放讲从哪里开始。
他们这样配合着修改完一遍曲子,夏也坤拿过吉他,打算从头弹一遍,一些细微的音调变动让苏放帮他记录在纸上,但快弹完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苏放的注意力也从吉他声中出来。
苏放想着夏也坤为什么要卡住,接下来的音用原来编写的就合适,似乎不需要修改,夏也坤却只是看着他,“苏放,为什么你能弹吉他能握笔,却选择退赛?”
苏放怔了怔。
夏也坤不知如何解释,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又沉吟道:“我去年一整年都没有新的创作,就算拿着笔坐一整天,一个音符也写不出来。我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熬人。”
苏放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创作瓶颈期,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打断夏也坤的话。
夏也坤说:“就算写出来了,我也觉得写出来的东西不好,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点感情也没,总觉得,还可以更好。”
苏放最近也确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坚持画下去了。
“其实音乐就是好听还是不好听,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的音乐不好听,是因为我觉得听的人会不喜欢。”
“那之后呢?”
夏也坤没有说下去,只是含糊概括:“做什么东西都是,做着做着迟早会开窍,这都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那我可能和夏总你不太一样,我不聪明,除了画画,其他的都做不好。”
夏也坤不赞同,“那都是不想做好的借口。”
苏放觉得扎心了。
夏也坤微微皱眉,“你为什么喊我夏总?”
“也许以后就真的是夏总?”
夏也坤想都没想,“不可能,我早就和家里人断绝联系了,除非在外面做出一番事业,否则他们请我我也不会回去。”
苏放从窗帘里伸出一个大拇指。
夏总继承家业后做不喜欢的事情也做得很好,虽然最后带着公司倒向顾家,成了沈家的对手。
而现在的夏也坤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音乐,……他不免好奇,究竟是什么,最终让夏也坤放弃了继续走音乐这条路?
苏放因为和夏也坤交谈,心中有了些说不清的感受。
他看着自己的手,想着或许就算状态不好,他也未必不能在一个月内画出一幅画。
就算知道自己画出来的东西不是自己最好状态时画出来的,他也可以画,也许,早些适应手的毛病,接受现在自己的状态,这样画下去,也可以有进步。
苏放想通过后给甘嘉怜发消息,他决定参加比赛。
之后几天,苏放照常和队友一起训练。
在公司里走动看到过沈宴行几次,他都是躲着避着。
没几天,公司里就传出费总要上位的消息,苏放记得这位费总,他们在之前的饭局见过一面。
“优霖哥!你的三公舞台火了!”洛祥拿着手机视频来找在举哑铃的徐优霖。
徐优霖瞥了一眼就继续训练,“我早就知道了。”
“晚上要去庆祝一下吗?”洛祥兴奋道。
源野从后面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脑子里除了吃能不能有点别的?”
“苏放呢?我看他这两天一训练完就和夏也坤宅宿舍不见人,他们两个最近在闭关作曲吗?”
洛祥顺着队长视线看到苏放离去的背影,装模作样托下巴:“哥,他是不是你妈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源野最听不得私生子这三个字,笑容都变得危险,“你说什么呢?”
洛祥下意识收回手,“我的意思是,你们跳舞的路数真得太像了,动作习惯风格什么的,各方面都像。”
徐优霖也很有兴趣,举着两个哑铃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背后,“是吗?”
他舞蹈上没洛祥那么高的道行,所以没看出来,他只是觉得,自从看到苏放的画后,他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又有了训练的热情。
而且今天苏放的全身都散发着文艺光辉。
源野作为男团里和洛祥并称黑白舞王子的‘黑王子’,也发现了苏放舞蹈给他一种熟悉感,但接触时间太短。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错觉,苏放好像有意避免和他对视。
关于苏放的传闻他也听过一些,多半是背后有人。
他在顶楼见到苏放后,就从何宵那打听,知道了苏放背后的金主不是费总。
那就只可能是……沈氏。
源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人讨厌的事,对着他拘束的人转头就能和徐优霖笑得和花一样,“真是奇怪。”
“是挺奇怪的。”洛祥还在琢磨苏放跳舞的事,“难不成是野哥你的粉丝?所以早就偷偷拿你视频学舞,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对了,他最近问了我一个问题,有问你们吗?”洛祥问。
徐优霖凑过来,“他问我有没有谈过恋爱。”
洛祥点头,“对,就是这个,他也问了我。”
源野挑眉:“问你们有什么用,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这种事不是应该直接问我吗?”
徐优霖和洛祥互相瞪眼,然后看向源野,“对啊。”
二人异口同声道:“果然不是幻觉,源野哥,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源野耸耸肩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苏放哥脾气这么好,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讨厌你,肯定是你干了什么。”
“源野哥,你是不是调戏苏放哥了?”
源野眯眼,“好啊,这才多久,胳膊肘就往外拐。”
徐优霖躲开源野一记旋风腿,“救命,队长你你你……你的小宝贝在门口!”
源野扭头,“哪呢?”
徐优霖立马跳窗。
苏放身上都是汗,他要先回宿舍洗澡,再去见沈宴行。
明天是休息日,他再怎么不想到这一天,也得去拒绝沈宴行。
进电梯时正好撞见去超市回来了的夏也坤。
“苏放,你是和源野以前就认识?”
苏放听到这个问话手机差点掉地上,他惊恐抬头,“啊?你怎么.....会这么想?”苏放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夏也坤靠着电梯,有些没睡醒,语气懒懒的,“我眼不瞎。”
夏也坤好心提醒:“你要是用这个状态上过段时间的真人秀,粉丝那边指不定会看出来,到时候给你贴上一个傲慢的标签,你觉得你还能待队里吗?”
不能。
经纪人让源野搬回公司宿舍,就是让他们好好培养一波团队默契。
夏也坤等着他答复,苏放只好谦虚反省,表示自己会努力和队长相处,然后又问:“也坤哥,你有谈过恋爱吗?”
夏也坤懒洋洋一笑:“怎么,问完其他人轮到我了?”
苏放眨眼再眨眼,真诚道:“夏少爷,你就帮帮我吧,我在你的鼓励下才决定要参加比赛,要是不能完成这次作品,我会很受打击,还会辜负你,你都拿自己的亲身经历来鼓励我了,我要是.....”
夏也坤一阵鸡皮疙瘩,“打住,是不是徐优霖教你这么说的?”
“优霖哥让我来问你爱情,他说你谈过,而且还是善终,不像我,虽然和前男友分手了,但我做梦都想回到过去让他也尝尝被人甩的滋味。”
夏也坤今天听到苏放巴拉巴拉一大堆假话,就觉得这最后一段是苏放的真心话。
电梯门缓缓打开,沈宴行站在外面,正好看见苏放和夏也坤在手拉手,电梯里的气氛十分微妙。
苏放下意识就甩开了夏也坤的手,那速度,好似万分害怕沈宴行误会。
夏也坤内心忍不住不屑,不屑完又升起莫名的郁闷,之前才说完苏放有个性,现在看来,苏放也就是嘴上说说。
沈宴行就一个人,身后没有跟秘书,进了电梯后不说话,苏放也不说话,夏也坤一看就看出二人闹了些许尴尬。
夏也坤出声调侃道:“哟,沈大哥这是要去哪?”
沈宴行冷冷看向他,“出去。”
电梯门打开,夏也坤被一双手直接推了出去,想离开的苏放却被强留下来。
“苏放,你在躲我?”
苏放往旁边挪了挪,“我没有。”
沈宴行松开他,语气略微冷淡:“车上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电梯叮一声停在一楼,沈宴行说完要走出去,苏放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口。
“我……”苏放停顿住。
沈宴行嗤笑一声,“你觉得夏也坤给你的能比我好?”
“什么?”
苏放眼睛微微睁大想要看清楚沈宴行的脸色,“沈总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他原本还担心沈宴行是不是生气了,现在他要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