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录制完成,大家伸懒腰,抱怨几句就准备坐车回公司。
夏也坤看了下表,时间正好晚上整九点,就提议团成员一起去吃个饭。源野不住宿舍,加上各种通告跑,他们已经很久没聚了。
源野经过一顿出国进组紧张的工作,现在难得放松下来,懒洋洋地张口应下,让助理开车跟着夏也坤他们的车回公司。
车上,洛祥经过下午录制没上午那蹦跶的精神气,刷着微博睡了过去,徐优霖则依旧在看他的学习视频,不知疲惫。
夏也坤因为平时熬专注作创作,一兴奋就睡不着,现在就是这样,他卸完妆没事干,找经纪人要了mv样片看。
苏放在发呆。
源野让他心烦意乱,加上刚才录制成效一般般,经纪人认为他是太紧张才会这样,可他自己知道不是。
他感到迷茫。
要不找个借口退团?
本来一开始他就没有在爱豆这条路上往高处走的野心,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和讨厌的人相处,还得假装不认识,和和气气跟源野称兄道弟?这太难了。
苏放从保姆车上下来,仍旧魂有天外,自己快走到公司楼外马路中央了也不知道。
一辆面包车从两侧拐弯过来,“苏放!有车——”
苏放回过神来那车已经冲到他面前,耳边车子的急刹声犹如呼啸的风,和前世的声音重叠,他脑中一片空白。
“苏放!”徐优霖连续叫他的名字,还用力拍他的脸。
夏也坤和徐优霖一左一右抓住他两只胳膊,背后还有用手肘圈住他往后扯的洛祥,他们三人一齐摔坐在了地上。
源野晚到公司一步,见他们围在车外,下车走过来问什么情况。
经纪人原本在和人通电话,见自家艺人差点出车祸,急忙绕车过来,“没哪里受伤吧?”
那辆面包车刹车片刻又继续向前,消失在他们面前。
大家都摇头,苏放也摇头,他感觉到刚才和地面摩擦过的手臂火辣辣的,随着疼痛伴随而起的,是手指不受控制微微颤抖。
源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手还朝他抬开,苏放瞳孔微缩,很明显地退后躲了躲。
洛祥还在苏放身后,被轻轻撞到,靠最近的他,首先察觉到苏放出冷汗,“苏放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回宿舍。”
夏也坤也注意到苏放的手:“这伤口要处理,我床底下备有药箱。”
苏放摁住自己异常颤抖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那你们先去吃饭,我晚点到。”
大家沉默了一阵子,洛祥托下巴道:“也不一定非要去外头聚,点个披萨炸鸡火锅什么的在宿舍也可以聚。野哥,今晚和我睡吗?”
徐优霖抢道:“和我睡!”
夏也坤给洛祥一个幽怨的眼神,“披萨炸鸡火锅只能选一样,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吃不胖吗?”
洛祥不愿意仰天嚎道:“不要,都点才够味!”
经纪人表示赞同副队,驳回洛祥暴食的请求。
你一言我一言,就这么自然而然改到宿舍里聚餐,苏放迟疑:“没必要改到宿舍——”
一行人兴冲冲推着苏放往宿舍大楼去。
“就这么说定了,在宿舍吃也很自由。”
路上洛祥还拿笔记边记要点的外卖,边问苏放:“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苏放摇头。心口有股暖烘烘的感觉,这种感觉驱散了刚才车祸带来的恐惧。
他甚至都没有与他们解释他会这么大反应是因为有过心里阴影,他们也没有调侃他。
苏放站在他们身边走着,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看向被徐优霖和洛祥一左一右拥着聊天的源野,心中的烦闷也驱散七八。
不过苏放没有注意到,和源野有一句没一句交谈的源野,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偏头看向了他,没有含笑的眼眸略带探究之色。
最终外卖还是点了火锅奶茶加炸鸡披萨,全都送到苏放和夏也坤的宿舍,几人席地而坐,围在小小的空地打游戏。
洛祥吃得最多,另外加钱买了炸鸡和披萨,还有烧烤,香气扑鼻,苏放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就闻到了。
出来时,瞟过去一圈,源野和经纪人去拿外卖了,炸鸡烧烤披萨齐齐摆满在洛祥面前,另外两人都坐得离洛祥远远的,唯恐洛祥开口问他们要不要吃。
苏放一边疑惑,一边坐到洛祥身边。
洛祥想起还有这么个新入队的苏放,眼前一亮,将章鱼小丸子递给苏放,“要吃吗?你看他们,一个个都怕胖,明明口水都要留下来,这点体重,多运动几天不就好了?”
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徐优霖用纸巾堵着鼻子,抬头想提醒苏放,洛祥灵敏如狗给一个眼神,就将徐优霖的话也堵了回去。
苏放被香到,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跟着吃了。
经纪人和源野回来的时候,经纪人瞪道:“洛祥,我是不是说过,你自己吃可以,不能带别人一起?”
洛祥睁大无辜的眼睛,“我没有。”
苏放这才知道,因为洛祥是大胃王还吃不胖,队里其他人都被他影响带坏了风气,经常背着经纪人偷偷聚在一起吃宵夜藏小食,这导致有一段时间男团整体平均体重狂飙。
此后经纪人定下了规矩,看见一个跟洛祥吃东西的就罚一个,罚最多的就是课上运动量增加到平时两倍,更严重就一个星期不给接通告。
苏放在安静的宿舍里将手中最后一块芝士烤冷面塞进嘴巴,嚼了嚼。
经纪人瞪他,“还吃!”
源野见苏放呆呆的,噗得笑出声,跟经纪人说,“算了,下次再罚,他看起来有点瘦,胖一点没事。”
苏放顿时没有了胃口,将拿起的炸鸡重新放回去。
他还是继续瘦下去吧。
夏也坤早就觉得苏放瘦了,还是那种有点营养不良的瘦,“不如让他跟洛祥吃一段时间,保证一个星期就能长几斤肉。”
经纪人对此完全不同意。
徐优霖悄悄伸爪子到洛祥的炸鸡面前想偷吃,被夏也坤一筷子拍中。
“队长都说了下次再罚。”
夏也坤:“那也不是对你说的。”
就这样吵吵闹闹吃完火锅,经纪人中途接到一个电话先行离开,几个男生简单粗暴地将残余塞塑料袋,洛祥和源野带走垃圾扔进走道的垃圾筒,徐优霖留下帮忙收拾满宿舍香气和狼藉地板。
夏也坤不想干,直接钻进浴室洗澡,徐优霖找空气清洗剂,夏也坤说在房间里,他便放下拖把去找。
忽然房间里传出椅子刺啦倒地的声音,苏放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房门,果然,画有沈宴行的那幅油画赫然呈现在徐优霖面前,黄布已经被风吹掉在地。
不止如此,其他小型画作的遮盖布都被徐优霖拿开,数个‘沈宴行’都盯着徐优霖,徐优霖一屁股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正好夏也坤从浴室里出来,苏放赶紧把门锁上,在徐优霖要说话之前捂住他的嘴,“你听我解释,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也坤蓦然被关在门外,暴躁踢门:“喂苏放,你给我开门!你是不是活腻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房间!”
苏放捂耳朵,感觉那扇门都要塌了,不忍想一会儿夏总是不是揍他。
徐优霖手指哆嗦,这些画作给了他极大冲击,“你、你难不成是......”
“不是!我绝对不是变态!”
苏放头皮发麻,这么多画摆在这,是他也误会画画人喜欢画上人。
对于画家来说,也只有对一个人狂热到某种程度,才会画这么多画,好比对缪斯女神。
他前几天在医院才解释过沈总是自己的歌迷,现在倒转,他反而像个狂热的变态。
苏放现在自个对着多个‘沈宴行’,不知为何也感到羞耻,有种自己真的干了什么跟踪别人见不得光的事,然后现在是偷偷摸摸侵犯别人隐私被第三者发现。
但他还是磕磕绊绊解释:“我其实、算是个画家,之前喝醉酒了、嗯我喝酒之后有点毛病,这些都是喝醉之后画的、不是我的本意、啊不是,就是虽然是我画的,但代表不了什么,就是......”
徐优霖抓住苏放的双肩,语气激动:“你好厉害!”
苏放:“?”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你竟然是个画家!”
徐优霖的反应和他想得有些不一样,苏放愣愣点头。
夏也坤还在外头闹得厉害,苏放没法和徐优霖说太多,上去将画作一幅幅重新盖住,让徐优霖当做没看过,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源野。
搬进来后他知道自己画画的事瞒不住夏也坤,可他希望除了夏也坤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夏也坤拿了钥匙将门打开,见除了苏放,徐优霖也在,且二人情形与当日聚餐时他和苏放一样。
苏放借口他们刚才在聊些私事,现在聊完了,徐优霖配合点头,然后苏放推着徐优霖出宿舍。
他们二人神神秘秘的,夏也坤酸不溜秋地嘀咕:“这才多久,就开始和苏放讲悄悄话了.....”
苏放半夜睡不着,跟着手机的亮灯轻手轻脚从床上下地,悄悄进小黑屋反锁门。
他掀开黄布,想了想,用沾颜料的画笔开始填充那副巨像的空白处。
他的手隐隐作痛,这一定是下午车祸刺激到的,苏放在下午就已经有预感会如此。
他的运气就是这么背,还没等到嘉哥那边告诉他展览的主题,他这短时间内就没法画新作了。
苏放用左手摁住右手往画纸上靠,到极限了尝试左手去填充颜色,索性左手反抗得没有那么厉害,他还能画。
但也只是能画,他无法专心进入画画的最佳状态。
画笔终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又一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画下去。
手机响起微信进消息的提示音,大半夜的,苏放瞥了一眼,看到‘沈大哥’发来消息: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苏放觉得自己病出幻觉了,没理。
过了几秒又来消息:
我明天晚上正好有空,你训练完直接上办公室。
苏放揉揉眼睛,这才确定,不是幻觉,沈宴行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