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骗我!!!”
在悬崖凸出来的石块上站着的陈皎生肺快气炸了,又不敢跺脚,万一自己情绪一激动石头裂开了怎么办?
都怪漆白屿!!!
一想到是混蛋反派让自己沦落到这个窘困的地步,陈皎生都想冲上去找漆白屿讨要说法。
悬崖上,漆白屿背后的声音导致鸟儿受惊,纷纷拍打翅膀,远离噪音的生源地。
听着陈皎生骂自己,漆白屿歪头。
“交出来。”手持大斧的壮汉率先发难。
漆白屿淡然一笑,“阁下何必动怒?”如果这个时候有扇子,他一定打开扇子装个叉。
这么想着的陈皎生双手抱臂,靠着悬崖边的墙壁上,气鼓鼓地坐下。望着平静的山水风景,心思也渐渐不在腥风血雨的悬崖上了。
青年不悦:“废什么话啊!”
“抢——”老人亮出杀招,朝漆白屿冲过来。
劲风掀起衣摆,模糊了视线。下一秒,血液喷溅。
老头他在空中的身体一分为二,一前一后的落在地上,中间分开的部分血次呼啦的。
惊骇的群雄后退两步。
“你不是中毒了吗?”
“昂。”坦然的漆白屿点点头。
那为什么?
无数英雄豪杰此刻心中的困惑是一样的。不是中毒了吗?蒋天华说过,他中毒了!没有内力,使不出武功来。
那眼前这个面对围堵的这人怎么这么淡定?
莫不是有诈?
一时间没人敢轻举妄动。
有大聪明采用嘴遁的方式,试图开导漆白屿,说:“呵,魔教中人个个品行不端,配不上这硕寒令。”
“哦?”眉尾上挑,漆白屿冷笑,“是吗?”反问那人道。
没想到被围攻的漆白屿还有心思聊天,挑起话题的青年也承认:“是啊!魔教是没有资格在江湖上霸占属于全天下人的土地。交出硕寒令,饶你不死!”
自己面前这位侃侃而谈的青年,他脸上的稚气清晰可见。嘴里的仁义道德,让漆白屿只觉得好笑。
“那朕这个皇帝配不配得上?”
笑嘻嘻的漆白屿虽然是笑着,可眼底没有笑意,言谈举止间都是帝王的运筹帷幄
“!!!”
群雄震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呼吸变得凝重,他们还是存在疑惑的。不是说帝王不会微服私访吗?一辈子待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生活。
即使如此这样的生活他们也不羡慕,不就是平日里自己生活的写照吗?虽然没有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砂墙、数不清的珠宝……可结果也大差不差,小日子美得嘞!
原谅这些不关心朝廷的大老粗。毕竟有些人获得了轻松就武功内力传承,也只是寻欢作乐。有了对抗的资本,自然放飞自我。
“教主还能当皇帝的话?那我也能当个土皇帝!在这方春城,我好歹也是一方霸主!”
“哈哈哈就凭你手里的歪瓜裂枣?”同行之人打趣那人的异想天开。
“魔教教主能成为明君吗?怕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敛财?搜刮民脂民膏!”
“谁说不是呢?”
群雄哈哈大笑,把漆白屿这话当作了戏言。
笑看他们拌嘴的漆白屿无奈摇头,江湖哪里都好,不管是义气,还是忠肝义胆。可是啊,这些都是上几代的事情了。与现在大厦将倾的武林,根本无法对比。
很难想象的是,原先以侠肝义胆著称的江湖,在挤入良莠不齐的劣种后,一切都变了。
变化的原因之一是大规模不需要门槛的武功广为流传,这些武功的出现离不开漆白屿一家三代人的功劳。
托着腮帮子的陈皎生叹气。
从祖爷爷祖奶奶那辈子开始,漆家和白家就着手覆灭武林的事情了。老一辈人向前看得非常远,知道当所有人可以开始习武之后,所谓的朝廷就会成了傀儡,威信力大打折扣。
只有学着涅槃的凤凰涅火重生,否则东硕王朝的气运绝对不会超过120年。任凭是谁,都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无论是谁。
为了延续一家的家天下。说自私也罢,说野心也罢……握紧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漆白屿张开双臂,衣袖迎风飘扬。
“明君?简单。”漆白屿胸腔震荡个不停,“我成为明君不就好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昭然若揭的野心不言而喻。
疯子。
不再掩饰雄浑有力的内力,漆白屿身边狂风四起。他向前踏一步。群雄后退三步。
孤傲的帝王站在悬崖最高处,霸道的姿态占据了上方,“这皇位,我,名正言顺。”唇角一抹笑,想到了那时夺嫡的情景,漆白屿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天下,是我漆白屿的天下。”
一步一杀人,血在空中飞舞。
“而不是你们这帮打着为百姓的旗号,只会欺压百姓、烧杀抢掠的土匪!”
如花的血飞溅,到处都是。翠绿的草地被染成复杂的红色,干涸的血迹上点点新鲜的血。看上去相得益彰。
“呵。”
所谓正派他们得到了一点功利,便急不可耐地‘闯’出一番天地。也许寻常百姓轻易得来了可以能够有所作为的武功内力,怕不是第二天就会原形毕露。
恶生恶,永不停。
秋风瑟瑟下,青丝飘摇。
漆白屿轻松解决围堵的正派。
陈皎生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乱糟糟的。感觉到有阴影砸过来,他抬头看,蓦然睁大惊恐的杏眸。
靠!
这是鬼吧?!
咽下口水,和反派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后心虚的陈皎生立马向下看,根本不敢看他脸上飞溅的血迹。
“手。”
阎罗发话了。
陈皎生再次抬头看去,漆白屿的胳膊向下,就在自己脑袋上方,只要站起来就绝对能碰到。
向下看自己的漆白屿他眼神可真恐怖。闭着眼睛的陈皎生在懊恼,自己是跳下去,还是让反派拉自己上去?
可漆白屿这模样跟杀红眼了有什么区别?
冰凉的指尖在自己发烫的太阳穴上停顿,按压三圈。陈皎生站起来,再最后看一眼这秋景的斑驳。转过去,看向那只带血的大手。
上面的纹路塑造了反派独一无二的指纹,虎口的茧子看上去有些岁月了。捧着小臂,虚虚抬眼看一下静静等自己的漆白屿。
挠挠头的陈皎生有点自暴自弃,
漆白屿看着底下那人的犹豫,很是期待陈皎生的选择。
陈皎生冻得指尖粉嫩,向上抬起手臂,思考的视线追随着自己的手,在即将要碰到漆白屿的中指指尖时,一滴血落下。
砸在了陈皎生的眼睑下方。
惹得陈皎生一个激灵,向上的手臂立马收回来,在他躲闪的目光衬得那血滴愈发夺目。
头顶上的反派很有耐心,动作不曾变化。像是芦苇荡里拿着霰弹的猎人,经验丰富的他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视线撞进漆白屿邀请的目光里,鼓起勇气再次伸出手。触碰到漆白屿的半个手掌,黏糊糊的触感让陈皎生心里不太好受。
慢慢抬起头,逆光的漆白屿看不清他的表情。陈皎生绷着唇,五指微动。
他似乎看见了反派躺在床上,香炉氲染,自己捧着装有中药的瓷碗在一旁。看不清两人的神色。
我……能摆脱命运吗?
试探性抓住了漆白屿的手指。
陈皎生他仿佛又看见了庭院里大雪纷飞,屋内寂寥一片。一个人被锁链落在一角,面容憔悴苍白。
说喜欢我的你,我们能走到最后吗?
一呼一吸间,他与漆白屿的手握紧。
陈皎生真真切切抬起头来,抓紧了漆白屿的手。后者也如约拉他上去,离开深不见底的深渊。
清晨的阳光洒下,双脚腾空又落地,拍打胸口的陈皎生瘫坐地上。周围倒了一地的人让陈皎生脑袋发蒙,呼出一口浊气。
随即小心翼翼地拉起漆白屿的衣摆,感受到拉扯的漆白屿低头,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他‘怎么了’。
借助反派的臂膀陈皎生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
“我太任性了,换作是我,我也会很不舒服的。”边说边拉起漆白屿的衣袖,放在自己眼睛下面,擦去脸上的污垢。
擦着擦着突然发现有血,这对自己脆弱眼睛不好。在漆白屿的注视下,泰然的陈皎生走两步,默默换了个袖子,继续擦脸和眼泪。
漆白屿:……
委屈巴巴的陈皎生继续说:“关于吃口水这件事,我谈不上什么反感。只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在你面前,造谣我……我脏。我没有让别人碰过的,我还是个雏。”
抬手摸了摸陈皎生低落的脑袋,漆白屿弯腰凑近他,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陈皎生抽动鼻翼,等反派开口。
“我也是第一次心动,对你。”
惊喜的陈皎生他眼睛亮了。
“还有啊,我洁身自好。”抬手抹去陈皎生眼尾的泪水,趁机捏了一把他的脸蛋,漆白屿笑着说。
陈皎生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颇为意外地扬起脸,凑近他说:“你是不是不行?”
漆白屿:……
看着一下脸就黑了的漆白屿,陈皎生轻咳两声,转头眺望孤寂悲凉的景色。
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没有了,冷着脸的漆白屿拿出令牌,输入内力。原本铁疙瘩一块的令牌亮光闪过,出现了一行字迹。